羅嵐看到這一幕,依然面帶微笑,心中卻在盤算。
“一群沒用的廢物,我讓穆爾升職的目的就是釣魚,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上鉤。剛才一個個跟乖寶寶似的,將軍一走,馬上向我發難。我還以為是什么高招,無非是想打擊我的威信,然后架空我,逼我放棄管理羅蘭港。我可以肯定,這個溫士頓絕對是地方勢力中策劃假羅蘭的主謀之一。”
他的這招和趙高的指鹿為馬有異曲同工之處,先主動做錯事,誰敢出來指責,他就打擊誰,以此警告其他人。所以在他讓穆爾升職的時候,管家、將軍和漢弗萊感到吃驚。
領地的新興貴族地方勢力和領主有摩擦是正常現象,甚至是皇室最愿意看到的。強勢的領主可以為所欲為,但弱勢的領主很可能被架空。
人善被人欺。
妮絲雖然小,但也知道老家伙是沖著誰來的,氣得不得了,甚至比自己被冤枉被罵都更憤怒,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她正要沖過去幫羅嵐哥哥,卻被面帶輕松笑容的漢弗萊男爵攔住。
羅嵐哈哈一笑,說:“我認錯,我認錯。溫士頓男爵,你跟一個平民生什么氣,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我決定了,今天取消對穆爾的委任令。穆爾,你剛才太沒有禮貌了,去外面反省反省。”
穆爾彎腰行禮,離開城堡大廳。
溫士頓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反而更加警惕——他絕對不敢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被這么對待還能笑得出來,除非對方是一個傻子。
溫士頓冷哼一聲,轉身走回羅嵐港高層官員所在的地方。他一回去,那個方位多數人都為他敬酒,只有少數人看著羅嵐,進退兩難。但是,也有許多原本離他們近的人向遠處走去,其中大部分都是羅蘭港的商人以及其它貴族在羅嵐港的代理人。
羅嵐輕嘆一聲。
“你們制造假繼承人,我饒了你們;私底下串聯,我可以裝作不見。溫士頓,我甚至愿意后退一步,讓你我以后好相見,你卻這么咄咄逼人,主動挑釁我,那么,讓我們好好都斗一斗。看看你這個財政司長的手腕厲害,還是我這個穿越者手段高明!”
羅嵐喝下最后一口酒,正要離場,一群年輕貴族卻叫住他。這些貴族有男有女,年齡在十六歲到二十六歲之間,看他們的穿著就知道,不是“貴二代”就是“商二代”。
為首的年輕人是羅嵐領地附近一個男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扎克爾勛爵。他的父親和羅蘭伯爵合作多年,富甲一方,他也是附近貴族子弟中的領軍人物——當然,跟羅嵐比起來,他只能算個土財主。
扎克爾熱情地跟羅嵐打招呼,然后一一介紹身后的朋友,著重介紹他的幾個堂妹表妹——他聽說羅嵐伯爵封爵后,花高價使用魔法傳訊通知她們快馬趕來參加宴會。
羅嵐雖然從來沒有參加這種宴會,但卻毫不怯場,跟這些同輩的談話非常愉快。倒不是他太厲害,而是在這種沒有完善教育體系甚至連基礎教育都不存在的世界,他的文化素養絕對遠超同齡人,只有那些貴族學院的教授才能達到他的高度。
他生活在互聯網的時代,掌握的信息量遠超過這些連帝都都沒去過的小貴族,再加上擁有羅蘭的記憶熟悉宴會過程,短短幾分鐘,他就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控制所有談話的節奏。
他講述自己在傭兵團的經歷,幾乎所有人都非常配合地時不時發出贊嘆,尤其是那些未婚少女,眼中充滿了春天的氣息——這些女人自打青春期開始,人生的目標就是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貴族、然后跟英俊年輕高大強壯的騎士偷情。當然,如果有權有勢的貴族同時英俊年輕,那更好,不過她們知道希望渺茫。
但羅嵐的一切都符合她們的要求,年輕,有權有勢,有數不盡的財富,并且是一個殺過人的強大戰士,除了年齡有些小,滿足她們心中完美丈夫的所有條件。
遠處的小妮絲低聲對母親報怨:“一群母雞嘰嘰喳喳的,羅嵐哥哥一定會忘了我的。”
艾琳娜夫人卻輕笑起來,用充滿曖昧的語氣說:“我親愛的妮絲長大了,今天晚上跟我睡,我會教你怎么做一個女人。”
妮絲身邊侍女眾多,也隱約明白一些事,頓時低下頭,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羅嵐講到自己親手殺死一個受傷的盜匪,眾人驚呼,唯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突然嗤笑一聲,格外刺耳。
羅嵐向那個年輕人看去,看到那張和溫士頓相似的面龐,不禁皺起眉頭。
扎克爾立即不滿地叱責:“保羅,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紳士,不是沒禮貌的野獸!”這種指責非常嚴厲。
扎克爾平時跟財政司長溫士頓的孫子保羅關系不錯,但他本身是一片領地的繼承人,和羅嵐身處同一階級,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和羅嵐站在相同立場,更何況他家主要靠羅嵐港賺錢。他對溫士頓剛才的言行很不滿,現在找到借口,馬上不客氣地教訓保羅。
保羅笑著說;“扎克爾,你的話太傷人了。我只是認為我們的羅蘭伯爵太年輕,太沖動,太喜歡突出自己的偉大而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盜匪是什么人?那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羅蘭伯爵說他殺死受傷的中級戰士盜匪我信,但說毫發無傷地殺死,練過劍的人都懂,我就不細說了。”
羅嵐很無奈,他要說左臂受傷,別人真要檢查,結果沒留下任何傷疤,更不好處理。
扎克爾輕喝道:“你是在質疑你的領主嗎!”
保羅仍然笑嘻嘻地說:“我當然不敢,那可是大罪。我只不過說出心中所想。除非他跟我比劍,只要他勝過我這個中級戰士,我就相信他真的殺過盜匪。否則…”
扎克爾罵道:“保羅,你還有沒有廉恥?你比他大八歲,還好意思挑戰羅嵐?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跟將軍他老人家生死決斗!我為有你這種朋友感到恥辱!我宣布,我跟保羅斷交!”
說著,扎克爾抽出隨身長劍,在身前虛劃一條橫線。
保羅如同被抽了一個耳光,漲紅了臉,憤怒地說:“扎克爾,你這個拍馬屁的雜碎!”
扎克爾劍指保羅,陰著臉說:“平民,你是在辱罵一個勛爵嗎?”
保羅啞口無言。除非他的爺爺在臨死前能獲得一塊封地,否則他幾乎不可能成為封地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