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策馬趕上山本務,將自己的懷疑分析給后者聽并作出猜測:“…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村下應該是支那人假扮的,也就是說,藤田部逃兵實際上已經被支那軍所控制。閣下,如果大坪一馬閣下真的落到了支那人手中——”
因為某些原因橋本并沒有將話說完,不過他的意思也足夠清楚了。對于高級將領戰場上被俘這種事,日軍東京大本營一貫的做法就是掩耳盜鈴只求自己能得到一個心理安慰。如此,不管中國政府最后將如何處置大坪一馬,可以預期的是,在關東軍里面,他很快就會被另外一個人所替代。
“藤田部已經被支那人掌握了?!”剛聽到橋本的分析山本務十分的震驚,而他認真想了想馬上認可了這個猜測:“這個可能性確實很大,不然藤田部這段時間的神勇表現根本無法解釋。看來這個村下不僅是支那人假扮的,而且這個支那人應該還是狼牙或者狐瞳。”
“閣下,那現在?”
“我們當然不能坐視大坪參謀長被支那人擄走。而且,我現在懷疑寬城方向傳來的槍炮聲很有可能也和支那人以及藤田部有關系。現在立刻給土田大佐去電,令山中高助和后藤三平立刻率部前來支援。我們必須要警惕寬城事態有可能失去控制。”
“看來所謂薛德貴和桂天佳搶女人爆發沖突根本就是個陷阱?”
“不,薛德貴和桂天佳里面,我認為也許只有桂天佳出了問題。不然如何解釋他帶兵進攻寬城?”
“桂天佳?他對皇軍一向可是忠心耿耿!”
“這個問題稍后再討論,現在先解決掉藤田部和支那奸細再說。”
“哈伊!”橋本大聲應了,然后調轉馬頭,舉起指揮刀喊道:“諸君!停下,立刻停下!我現在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藤田部已經被支那軍所控制了。他們不僅當了逃兵,而且還做了叛徒!他們乃是我關東軍的恥辱,因此必須消失。唯有如此,我們關東軍的榮耀才能得到光復!諸君,今天我們就讓藤田部的垃圾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關東軍精銳!殺!”
此時張旭云挾持著大坪一馬已經回到了藤田他們中間并且正在鬼子醫護兵的幫助下給大坪處理傷口——“大坪閣下,請您一定忍住,我會盡量快。和田君,還請您動作放快一點——”張旭云說著,猛的拔出了大坪一馬肋間的日軍軍刺。
“啊!”大坪一馬慘呼一聲就暈了過去,而醫護兵和田則趕緊該他止血,并將從張旭云那里得到的一瓶藥粉全部灑了上去。
和田正在給大坪做著包扎,張旭云聽出了身后的騷動。他正欲轉身,卻聽見木好仁喊道:“狗日的,這幫鬼子怎么回事?他們就不怕我們一刀割了大坪的腦袋?”
木好仁說這話用的乃是中文,于是引起了和田的側目。而木好仁立刻一眼回瞪過去,惡狠狠的道:“看什么看?好好干活吧你!”
和田縮了下腦袋,立馬目不斜視起來。
木好仁呵斥了和田兩聲,半蹲身子,將槍的保險打開,然后掃視左右道:“做好戰斗準備。記住,沒有我的準許不準開槍!藤田!”
“有!”
“地雷的位置還記得吧?”
“哈伊!”
“地雷一旦被踩響,你立刻拉響連環雷。”
“哈伊!”
換做一般的部隊,面對橋本大隊的突襲,也許瞬間就會被擊垮。但是橋本大隊現在面對的卻是早就改頭換面的藤田部。藤田部鬼子逃兵這段時間的生活狀態,用在刀尖上跳舞來形容也不為過。這種高強度高興奮度的緊張生活已經將鬼子逃兵們的警惕本能鍛煉了出來,所以。雖然張旭云早先一度曾釋放出可能不會發生戰斗的信號,后來又完全掌握了局勢,但是他們卻始終沒有人放松過警惕。
其實根本無須木好仁特別關照,獨立支隊的鬼子逃兵們就做好了戰斗準備,而且默契的靜靜伏在簡單的掩體和遮掩物后面,并沒有忙著開槍或者是尋找目標。
與獨立支隊的集體靜默相比,橋本大隊可就顯得喧囂得多了。“沖啊殺啊”的叫喊聲不絕于耳不說,有一個鬼子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出現了擦槍走火的現象。
“呯”的一聲槍響,在這樣的氛圍下是很容易讓人的大腦皮層近乎本能的做出反應的。也不知道是誰緊跟著放了一槍,隨即密集的槍聲就響了起來。
張旭云此時已經滾倒在地并且將大坪一馬的腦袋按在了地上。有子彈從他們頭頂“嗖嗖嗖”的飛過,空氣中硫磺的味道也重了起來。
“轟!”忽然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橋本大隊終于沖進了獨立支隊設置的雷區并且有倒霉的踩響了地雷。鬼子兵的慘嚎聲緊跟著響了起來,而這一串慘嚎就好像信號一樣,立刻引來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在這種兩邊都是房屋的大馬路上,連環雷的殺傷力會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于是,當藤田狠狠的一拉拉索并且抬頭偷看的時候,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幕血肉橫飛的景象。
藤田沒想到五顆連環雷居然會產生這大的殺傷力,被眼前的慘象震懾,一時出現口干舌燥的現象,差點就被一顆流彈擊中。
關鍵時刻拉了他一把的居然是大坪一馬。
“戰場上怎么可以三心二意?嫌自己的命不夠長嗎?”大坪一馬尖起嗓門說道,剛說完就劇烈的咳嗽起來,隨即臉上泛起了一絲病態的酡紅。
剛剛體會過子彈擦著腦門飛過的藤田驚出了一聲冷汗,大難不死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大口喘氣,過了一會,在木好仁喊響開槍的命令時朝大坪一馬連連鞠躬道:“閣下,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大坪一馬虛弱的笑笑,然后全神貫注的看向張旭云。
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其實到現在為止張旭云才擊斃兩個鬼子,但是因為大坪一馬也曾經擔任過狙擊手,所以僅僅從他的射擊姿勢上,大坪便看出了張旭云身為狙擊手的另一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