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云躲在白發女鬼的床上,其本意是惦記人家的錢財,加上那么一點好奇,卻沒想到守了大半夜等來這么出奇遇。
沈劍等人本來是想殺他滅口來著,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卻沒想到引來了五個日本人。日本忍者是個特殊的存在,歐陽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如漫畫里描敘的那么神奇,但世間萬物只要能合理存在,就有它存在的價值和理由,想來,忍者在跟蹤、暗殺方面確有其獨到之處。沈劍等人早被人家盯上了,才會有今天這場慘事。聽他們的對話,雙方也不是第一次交手,顯然,兩方有什么糾葛——難道就是這批錢財?!
歐陽云收起手槍,看著滿地的尸體、血漬,意識到自己趟入了一趟不知深淺的渾水,正有些苦惱。忽然一陣風響,抬頭看時,一枚飛刀激射而至。
他吃了一驚,急忙往后就倒。
飛刀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咄”的一聲射在床架上,涼氣刺激得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倒地后一個翻滾,抬頭看時,“鳳凰流蘇”雙眼盡赤,臉頰上從眼角掛下來兩條血淚相混的斑跡,左手保持著發鏢的姿勢,右手把她的大哥“東北虎”慢慢放下,然后抓起短劍,披頭散發的沖了過來。
她臉上那道刀疤本來就夠嚇人,再加上兩道紅色血跡、赤紅的眼眸、狀若瘋虎般的神情,縱使歐陽云這個看破生死,生理年齡已經七老八十的家伙,仍然被駭住了。
他趕緊爬起來,色厲內荏的喊:“干什么?你瘋了?”
白流蘇根本不搭腔,只是挺起短劍,不要命的撲了上來,對著他猛刺。
“要命了!”歐陽云見她只攻不守,心知也許是受了刺激的緣故,那個“大哥”極有可能是她的情人,說起來她也是個苦主,有心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可是這女人出手實在狠辣,刀刀朝他要害處招呼,一時讓他險象環生、極其狼狽。
懶驢打滾、抱頭鼠竄、鉆褲襠…再難看的招數他都用上了,可漸漸的,他明白了,這女人不是想發泄,也不是真的頭腦不清爽,分明誠心想要他命。
一不小心臉上被她劃了一刀,然后女人好像覺得他的臉上比較好招呼,竟然劍劍不離他的臉蛋。歐陽云這個現代人,寶貝臉蛋比生命還重要的,再也遏制不住情緒,勃然大怒道:“我日,再不住手老子要發飆了!”心說娘的,是不是妒忌老子長得俊,故意想破老子的相——變態的女人!
歐陽云長得俊嗎?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至于白流蘇為什么忽然盡朝他臉上招呼,這個問題簡單,誰叫他身上穿著防彈衣呢,人家短劍捅不進啊。她并沒有瘋,也不笨,自然知道柿子揀軟的捏的道理。
再次使招懶驢打滾,歐陽云往床上一竄,吼道:“我日,還玩,那就別怪老子辣手催花了!”女人的短劍好像是把名器,鋒利得厲害,輕輕劃過他的褲帶,軍用皮帶竟然就這么斷了,如果不是有防彈衣,估計肚子也得開洞。這皮帶曾經有人出2000塊RMB求購,可見其結實美觀程度——他咬咬牙,心說再不采取行動今天可能就廢在這了,辣手催花么,老子又不是不會,雖然,這花勉強了點!雙手拎住褲腰,雙腳飛快的交叉踢出,右腳正好踢中她的手腕。山地靴和骨肉相撞,吃虧的自然是后者。
女人疼得悶哼一聲,短劍脫手,歐陽云瞧得真切,左腳踢在短劍柄尾,將它送上房梁。
鉆心的疼痛從右手腕傳進大腦,白流蘇用左手捧住,再次悶哼一聲。歐陽云這一腳毫不留情,幾乎踢斷她的手骨,她的右手立刻淤血,迅速紅腫起來。疼痛讓她冷靜了一些,眼中的血絲消散去不少,她的目光變得清冷起來,瞪著歐陽云,里面的仇恨卻更濃了。
白流蘇有理由仇恨歐陽云——沈劍因他而死就足夠了。自從破相以后,只有沈大哥還像以前一樣對待自己,不對,比以前還好了,少女的矜持讓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聲,但是心里,她早已經將沈劍當作自己這輩子唯一可依靠的對象。“鳳宅”這半年里從沒出過事,這人才搬進來,就引來了日本人,對于漢奸,人人得而誅之。她卻不想想,如果歐陽云真是漢奸的話,卻怎么會殺死那些日本人。
“還我沈大哥!”她怒叱一聲,雙手往兜里一插,取出來時,十指戴上了鋒利的指套。指套長三寸左右,寒光閃閃,好比十把鋒利的匕首。她咬著牙,不顧右手的疼痛,揉身向歐陽云撲去,左手抓向他襠部,右手伸直,五根指甲如同五把利刃插向他喉嚨。
她這一手極其陰辣,一點武者的道德都不講,歐陽云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不妙,難道東北虎真是她情郎,女人為了勞什子愛情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還躺在床上,不敢掠其鋒,雙腳一蹬、雙手一撐,身子猛的躥起,屁股已經到了床頭。
白流蘇連他的衣角也沒沾到,怒叱一聲,雙手抓住他拖后的左腳,使勁一拉,登時將他扯下床來。
指套又堅又利,抓在歐陽云左腳脖子上,那里立時多了幾道抓痕,火辣辣的疼得他全身一哆嗦,他大怒,跌下去時喝道:“你這女人講不講理,老子救了你,你反過來害老子!惹毛老子,信不信一槍崩了你?!”
白流蘇哼了一聲,雙手從他腳脖子上拿開,向他喉嚨抓去,右膝一曲,照著他的襠部就壓了下來。
“我靠!你個變態!”歐陽云怪叫起來——這個女人實在太不可理喻,短劍在手的時候就喜歡劃他的臉,現在又盡使這些下三濫招數。閃是來不及了,喉嚨是千萬不能讓她抓到的,指套鋒利,不是玩具;下面更不能有什么閃失——情急之下,他拔槍斃她的心思都有,卻已經顧不上了——拼命吧,不管指套鋒利,雙手張開,迎向她的雙手,左腳一抬抵向她的右膝。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雙手二十指相扣;雙膝抵在一起,白流蘇將全身重量壓在他左膝上,自己的左膝又頂向他襠部。
歐陽云怪叫一聲:“非禮啦!”左膝用力伸直,她重心一失,左膝幾乎緊挨著他的敏感部位停下。他害怕對方得寸進尺,右腳急忙伸出環住她臀部,使勁攏住,不讓對方拉開距離獲得繼續施展的空間。接下來,兩個人雙腳互相糾纏——好嘛,你的腿環住我,我的腿纏住你,竟然把彼此緊緊貼在一起,形成個很不雅觀、很曖昧、卻絕對經典的造型。
本來,歐陽云的力氣遠遠大過對方,完全可以占據主動,比如說翻身壓上去。他確實也有這個心思,畢竟,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壓在身下,實在很傷自尊。可是,白流蘇的指套上是涂了毒藥的,漸漸的,他被抓傷的左腿變得麻木起來,開始不聽使喚。他吃了一驚,心說這回看來死了,天下最毒婦人心,沒想到婦人的指甲竟然也這么毒。
白流蘇非主動的壓在他身上,開始還在用力掙扎,漸漸的發現,自己越用力,身體的某些敏感部位就和對方越親密,少女的矜持使她不得不有所顧忌,她再掙扎起來,卻是為了讓離身下的臭男人遠些。心中想著,剛才抓傷他的左腳,藥性應該發作了——再忍一會吧!
時間在慢慢流逝著,以為必死的歐陽云驚奇的發現,雖然左腿依舊麻木,身上的力氣也流失不少,但僅僅如此而已,身上的女人再用力,自己也能抵擋得住,看來死不了了。
他不知道這都有賴于在特訓期間吃的那些藥、掛的那些鹽水,使他的身體里多了許多抗體的緣故。白流蘇指套上涂的是一種名為“七步倒”的蛇毒,她對這蛇毒很有信心,但是等了老大一會,見身下的臭男人依舊神采奕奕的瞪著自己,她不知其中緣由,想起之前用短劍刺在他身上時,如擊敗革,只以為他修習有某種內功,能夠做到刀槍不入、萬毒不侵,現在這樣只不過想占自己便宜罷了,不由有些心慌,立刻用力掙扎起來,想要擺脫這種狀態。
歐陽云自然不會讓她得逞,于是兩人又是一陣劇烈的扭動,只是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完全不似在以命相搏,倒好像在生死纏綿一樣。
兩個人好一陣折騰,終于雙雙力竭,只得保持原狀,各自大口喘起粗氣來。
搞成這種局面,自然不是兩人所能預料的。兩張臉相隔不過五六公分距離,兩人呼出的粗氣都直接噴到了對方臉上——這還是因為白流蘇刻意將頭抬高。兩個人雙手較著勁,纏得死死的;我的腿纏著你的腿,你的腿壓著我的腿;身子緊密的貼在一起,女人的壓在男人胸部,她不知道中間有防彈衣隔著,身下的臭男人感覺上有些遲鈍、粗糙,漸漸的紅了臉,羞憤得不行;兩人眼睛都挺大的,大眼對著大眼,只可惜里面全無風情。
這個姿勢夠曖昧啊,雖然是兩個以命相搏的敵人,可是別忘了他們同時還是一對身心健康的年輕男女。兩個人的氣息交混在一起,歐陽云感覺還好——女人的身材雖然不錯,但有防彈衣隔著,感覺沒那么火爆,加上對方臉上有條蚯蚓——那蚯蚓就好像鮮美佳肴里一只使勁撲騰的蒼蠅,即使他有一親芳澤的胃口,也被倒了,所以根本無法產生旖念。而白流蘇的感覺就不那么好了,女人的很敏感的,被男人起伏的胸脯頂著,被他的氣息熏著,里面的內容漸漸起了變化,變得堅挺起來。女人努力控制思緒轉往其它地方,可是卻是徒勞,剛才還刻骨銘心的仇恨正在離她遠去,倒是從來沒如此親近的異性身體變得可愛可親可惱可恨起來,使她的呼吸越發的重了,身上開始發燙,以致雙手開始滲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很不人道的煎熬。
終于,她忍不住了,開口道:“放開我。”
她的聲音此時才回復本色,嗓子有點嘶啞,帶點磁性的共鳴,很有特色,很有味道。不過,歐陽云現在可沒心情欣賞,少女并不重,但長期壓在他身上,影響了血液流通,加上本中了毒,他的四肢正在發麻。
冷哼了一聲,他說:“笑話,憑什么?老子救了你,你不圖報答就算了,竟然還——老子長這么大,沒見過你這么狠辣的女人!”發現她的臉色現出一種病態的紅,眼光里的仇恨變成了羞憤,隱約猜到什么,又說:“你放心,別說你毀了容,就是沒毀容,老子對你也沒興趣。”他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你的身材不錯。”
“你!”白流蘇的呼吸越發急促,胸腔的起伏一大,壓在歐陽云胸口的兩團柔軟便變得異常生動,防彈衣再也遮掩不住它的春光,他只覺得心里一蕩,下腹升起來一股熱流,身體的某個部位立刻開始充血,不由暗叫不妙,心說娘的,對著這么一張臉也能起這種變化,老子還真他媽賤。
女人感覺到了男人下身的變化,越加羞怒,身子一陣扭動,卻引來了對方更強烈的反應,她幾乎崩潰,眼淚流了出來,嘶吼道:“如果不是你,我大哥怎么會死,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會后悔的!”
“別亂動!娘的,救人救出毛病來了!我日,你勾引老子!”歐陽云的聲音比她還大,本來嘛,在身邊死尸和少女臉上蚯蚓的幫助下,他腹中的那股火本已經快熄滅了,她一陣扭動,卻好像澆上去一罐汽油,登時再次熊熊燃燒,弄得他身體某個部位,再也不聽使喚,像出鞘的刺刀一般彈了出去。想起自己還是一個五好處男,卻在一個無鹽女身下丑態百出,他的“俊男”自尊心大受損傷,難免發飆。
白流蘇吃他一吼,總算明白了怎么回事,臉上立刻碳化,卻也不敢動了。
時間一度好像停止了腳步,好在它并沒有駐留的習慣。兩個人不久前還拼得你死我活,現在卻開始為了同一個目的有了默契起來。女人是一動也不敢動,男人雙目流轉,將死尸和那蚯蚓當作滅火劑,做了幾個深呼吸,終于將下身的蠢蠢欲動打回原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響起一聲雞鳴,兩個人同時轉頭向窗外看去,院子里已經有些亮了,不遠處的建筑已能看得出影影幢幢。
白流蘇的脖子因為長時間的支撐漸漸麻木了。終于,它不聽指揮,使上面的腦袋失去了依靠,很干脆的垂了下來。她又羞又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得避開歐陽云的臉,將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下,兩人的姿勢越發曖昧起來,倒好像交頸而眠似的。
“喂,吃老子豆腐啊?!”歐陽云叫了起來,自從擺脫了“”的窘境,他便重新恢復了神氣。白流蘇有心觀察,發現他從開始道現在,竟然沒打過一個瞌睡。
特種兵三天兩頭的緊急集合,一個晚上不睡,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白流蘇沒想到這人如此無恥,羞怒交加,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直響,雙手猛然一抽,差點就脫離了歐陽云的“魔掌”。
歐陽云嚇了一跳,心說真被她掙脫了在自己臉上來一道,那真的要死了,急忙十指收緊,兩腿用力,也沒心情搞笑了。忽然,他“哎喲”一聲怪叫起來,卻是脖子被對方咬住了。
“我日,你屬狗的?!”歐陽云怪叫一聲,接著破口大罵。于是兩個人又是好一陣折騰,最終,他為一句俏皮話犧牲掉脖子上的一塊肉皮,這場“小規模戰斗”這才結束。
這還幸虧女人個子比他矮,脖子有有些麻木,這一口咬得并不深,否則如果咬到他的頸動脈,那他現在肯定成漏斗了。
“我靠,再咬老子老子就咬你鼻子!”歐陽云惡狠狠的說,想想不禁有些后怕。
白流蘇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并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