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現在將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繼承鄒家也是你目前唯一的出路,沒得選。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才是永恒。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對么小處男?”
李衛東一直都認為自己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性格,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智力加二帶給他的縝密思維,可以很容易判斷出得失利害,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猶豫不決,進退維谷。看他沉默不語,慕雨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說:“李衛東,其實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之所以不愿意繼承鄒家產業,不想跟政治沾邊兒固然是一方面,但還有另一方面,你心里一直都想過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守著你身邊那些女孩子,衣食無憂,也不需要什么大起大落,就比如你在寧港上學的時候,每天的生活說是按部就班也好狗茍蠅營也罷,至少不必像現在這樣勾心斗角,無時無刻都要提防著別人害你。那種平凡的生活,有時回憶起來倒也覺得滿幸福的,對么?”
李衛東不禁微微有些意外,他對慕雨虹一直都沒什么好感,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倒是滿了解他的。慕雨虹從酒架上拿了瓶紅酒,倒了一杯然后淺抿一口,說:“你知道陸伯涵還有鄒長龍這些人,為什么哭著喊著非要讓你來做他們的繼承人么?你的頭腦跟身手只不過是原因之一,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你這種與世無爭的性格。作為一個豪門大家,他們很清楚樹大招風這個道理,龐大的財富每時每刻都不知道招來多少人的暗中算計,但是唯獨對你可以放心,他們知道你從未想過去謀他們的家產。”
“李衛東,我們從第一次打交道到現在,也有快一年了吧,你的變化太大了。老實說我甚至非常好奇,當初在寧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滿單純的小男孩,一顆獸牙三百萬價格都把你嚇的夠嗆,我想恐怕不會有任何人能把那時的你跟現在的陸家掌門人聯系在一起。或許你認為從一個普通學生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只是巧合,即使當上陸家掌門人也并非你的本意,其實這種想法是錯的。即使你沒有遇到陸家、鄒家,還會有張家、王家、李家,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你的能力。”
“人們常說,一個人的能力決定命運,但我并不這么認為。命運這玩意有很多的變數,能力真正決定的,是一個人的欲望,能力越大,欲望也就越大!可能你會說,你對什么權力啊財富啊地位啊統統不感興趣,那么夏若蕓呢?夏若冰呢?你身邊那么多漂亮女孩子,你敢說這些不算是欲望的一種么?”
李衛東一愣,啞口無言。在他印象中慕雨虹只是空長了副漂亮的容貌,內心卻骯臟不堪,為了金錢地位什么都能出賣當然也包括肉體在內,卻從未想到過從她的口中竟會說出這么深刻的話來。慕雨虹說的沒錯,李衛東對家族產業地位什么的根本不在乎,但是夏家兩姐妹卻不能不讓他牽腸掛肚。而之所以牽扯到夏家、陸家乃至現在的鄒家這場豪門紛爭,也正是因兩姐妹而起。
自從當初得到了游戲世界里的儲物戒指,先是俘獲了姚薇的芳心,后來又結識了沈琳,夏若冰,夏若蕓,再后來順利考入中海大學,跟林雨萌冰釋前嫌重歸于好,這一切看上去像是沒什么關聯,卻又順理成章。如果沒有這枚神奇的戒指,他李衛東這輩子也就注定了庸庸碌碌過一生,跟這些女孩子其中的任何一個恐怕都不會再有交集,當然也就更談不上后來的豪門恩怨,江湖是非…
看他有些愣愣的出神,慕雨虹微微一笑,輕輕搖晃著手里的高腳杯,說:“所以說,每個人都有欲望,只不過這欲望不盡相同罷了,畢竟你李衛東也是個凡人,也得食人間煙火不是。而你的能力,也注定了你不會是一個平凡的人。假如以你現在的心態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你非但不會覺得幸福,反而會發覺你已經跟你當初的那個圈子格格不入,你身邊的人和事,會讓你覺得很幼稚很可笑,甚至是難以接受。李衛東,你回不去了,與其如此,為什么不面對現實,享受現在生活帶給你的激情呢?你既然可以做陸家的繼承人,就同樣可以繼承鄒家,記住這不是誰在逼你,而是你的能力決定了這一切,你沒辦法拒絕。”
李衛東沉默許久,才嘆了口氣,說:“是啊,這根本就不是什么交易,你們也根本沒給我選擇的余地。說吧,你們想讓我怎么做?”
慕雨虹嬌笑著伸出一只手臂,摟住李衛東的脖子說:“看來我老板說的果然沒錯,他就說你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拒絕的。老板讓我轉告你,繼承鄒家比起先前陸家那會兒明顯要棘手一些,首先呢是因為兩家雖然都是滅門案,性質卻不同,陸家上下宗親全部死絕,只剩下一干外戚在主事,而鄒家卻只死了鄒長龍一家四口,什么叔伯兄弟都還在,回頭你這位外姓繼承人一旦站出來,必然會有不少人跳出來反對,你最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當初陸家雖然一票宗親死絕,但是夏若蕓回到香港之時也還是招來一片反對甚至是聲討,更不要說像鄒家這種五服的宗親都還在,慕雨虹說的輕描淡寫,但到時將會遇到多大的阻力現在還很難想象。李衛東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還有呢?”
“還有,當然就是關于鄒家的政治背景。”
慕雨虹一邊說著,軟綿綿的身子幾乎整個趴在了李衛東懷里,彈性十足的胸脯很有些故意挑逗的在李衛東手臂上蹭來蹭去。平心而論這娘們確實長的挺妖精的,雖說不像夏若蕓那種美到禍國殃民的過分,但是溫香軟玉,粉面含春,顧盼之間自然帶出一股妖嬈,再加上她的領口向來都是開的不是一般的低,讓人很疑心咪咪一不小心就會跳出來。好在李衛東經歷了姚薇沈琳她們三個的千錘百煉,基本可以支撐得住。
“大陸ZF有個口號想必你也知道,叫做穩定壓倒一切,越是對于鄒家這種關系復雜的家族勢力也就越是如此。現在鄒長龍一死,ZF當然不希望把某些敏感的生意交托到一個不信任的人手里,就像你不希望跟ZF打交道一樣,我猜ZF也對你不會太過放心,對么?所以他們會認為最穩妥的一個方式就是暫時將鄒家這張牌放一放,反正內地有背景的家族一抓一大把,完全可以再找一家扶持起來替代鄒家。就比如今天凌晨鄒長龍才剛剛遇害,鄒家在中東的兩單生意便前后腳的叫停了,如果說這不是大陸ZF做了手腳,恐怕很難找到更合理的解釋了。而對于你來說,這也是跟鄒長龍之前那些敏感生意徹底劃清界限的最好時機。”
頓了頓,慕雨虹又說:“另外一點,老板讓我告訴你,無論鄒家還是ZF方面,都有我們的關系,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麻煩,自然會有人出面替你擺平。你呢就只需要安安穩穩做你的甩手掌柜,享受鄒家一百多年來打拼下的財富,老實說我真的很難想象還有什么事是比這更好的了。”
李衛東一聲冷笑,說:“慕雨虹,今天似乎基本上都是你一直在說,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反對的時候未必代表著我就會相信。如果做鄒家繼承人真的那么輕松,不如咱倆換換,如何?”
慕雨虹白了他一眼,說:“我倒是求之不得,奈何沒你那么好命啊!再怎么說能夠成為一個豪門望族的繼承人,是這世界上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你也不必顯得那么委屈吧。”
李衛東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說:“是啊,豪門望族的繼承人,說出去多威風的一件事。可是你剛才又說鄒家也有你們老板的勢力,那我是不是可以看成,所謂的讓我做繼承人,根本就是你老板不敢公開露面,所以精心物色的一個傀儡?”
慕雨虹泯了口紅酒,說:“小處男,你好像又猜錯了。鄒長龍是要將名下全部產業贈送給你,遺囑里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如果你還是覺得不放心,咱們也可以簽個書面協議,我們只想拿回那筆基金,屬于鄒家的錢一個鋼镚都不會要你的。”
松開摟著李衛東脖子的手臂,慕雨虹把玩著酒杯來來回回的踱了幾步,臉色也似乎多了幾分凝重,緩緩說:“其實鄒家產業的過渡或是政府方面的問題,都不值得擔心,現在真正擺在你面前的難題有兩個。第一,鄒長龍突然遇害,你也猜出了是將軍做的手腳,那么他老婆還有兒子女兒的死呢?明里是羅軍下的手,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羅軍其人我多少有些了解,卑鄙有余而謀略不足,只是他自己的話似乎很難掀起這么大的浪頭,我懷疑他背后還有人在搗鬼。怎么才能把滅門案的真正兇手找出來并且讓鄒家上下信服,這件事說說容易,做起來怕是麻煩的很。”
李衛東不動聲色的說:“第二呢?”
“這第二點也是現在最要緊的一件事。”慕雨虹忽然停住腳步,盯著李衛東說:“鄒長龍立下的遺囑,原件交由他的三位律師負責保管。但是就在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前,我剛剛收到消息,三位律師中已經有兩位突然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