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緩緩把刀轉了個圈子,在羅軍臉頰上輕輕一拖,說:“你肯談就再好不過,不過至少也該讓我看到點誠意,對不對?”
這把甩刀質量并不是很好,但是刀鋒卻相當的銳利,只是順手一帶就在羅軍臉上從眉梢到下巴拖出長長一道血痕。其實李衛東用的力氣并不大,像羅軍這種人犯不上弄到魚死網破的程度,只想嚇嚇他就可以了,所以這一刀只是劃出條血印而已,但是羅軍卻是養尊處優慣了,臉皮保養的細細~嫩嫩跟女人一樣,一刀下去疼的殺豬一樣叫了起來:“饒命!饒命!李兄弟,有話好說,我也只是裝門面的,真的不關我事啊!師父,師父救命!”
李衛東不由一怔,他本來只是想讓羅軍叫門外沖進來的拿票手下放下槍而已,沒想到這廝卻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背后還另有人指使不成?
只聽門外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李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羅軍這事確實做的太沖動了,你李先生大人大量,又何必跟他一般計較。”
隨著說話聲緩緩走進來一個人,四十多歲年紀,相貌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皮膚黑的過分,簡直比包公還要黑上三分,如果丟到煤堆里絕對是打個滾兒就找不到的那種,正好跟羅軍的細皮嫩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衛東微微皺眉,說:“石神?”
黑臉男沖李衛東拱了拱手,說:“慚愧,我就是鄒長龍。說來有些抱歉,這次的事我貿貿然插手可能有些不大合適,只是羅家有我三成的股份在里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老鄒俗人一個,還做不到視錢財如糞土,有得罪你李先生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短短幾句話,說的不卑不亢,聽起來又顯得很是真誠,比起羅軍來說顯然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物。李衛東上下打量了鄒長龍一眼,穿著也是普普通通,一件休閑西服,下面牛仔褲,完全看不出會是天子腳下都排的上數的大佬級人物,如果不是那張黑的過分的臉,這位大叔看上去還滿親切的。
之前那些倒在地上的保鏢打手什么的也都吭吭哧哧的爬了起來,雖說李衛東沒想要他們的命,但下手也著實不輕,被桌面砸飛的那個保鏢更是連肩膀都明顯塌下去一塊,今后這條胳膊能保住都算運氣了。至少在這座房間里還沒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李衛東緩緩松開扼住羅軍的手臂,說:“談不上包涵。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誰想挑戰我的忍耐底線,試試倒也不妨。”
羅軍如蒙大赦,跟頭把式的跑到鄒長龍身后,本來就白嫩的一張臉此時更是蒼白如紙。鄒長龍哈哈一笑,說:“李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我欣賞你!”擺擺手讓身后的那票躍躍欲試的家伙們退下,又說:“有句話叫做相情不如偶遇,陸家的準姑爺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鄒某特地為李先生備好了酒席,不知可否賞臉?”
李衛東心說這鳥人前倨后恭,不曉得在玩什么花樣?點點頭說:“客隨主便。”
鄒長龍身手說了句請,羅軍戰戰兢兢的頭前帶路,三人出了包房,坐電梯來到地下室。李衛東本來還在腹誹一個矮趴趴的三層樓還搞個毛的電梯,可是到了地下室才發現竟然別有洞天,回廊曲折,青竹流水,整個地下室布置的極有意境,比起星級酒店也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整個地下室竹石流水占去了大半,還不時能聽見啾啾鳥鳴,因為空間設計的舉架很高又模擬的自然光,一點也感覺不到地下室的那種壓抑感覺。李衛東突然就想起了陸家那個浩大的地下工程,兩者還真是有的一拼,真搞不懂這些有錢人是不是腦殼燒壞了,總喜歡在地底下搞來搞去,好好的人不做非當自己是鼴鼠,難道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所以總是提防著別人來害自己?
竹林中間一座小亭,擺了張雕花長桌,上面卻只擺上幾分餐具,并沒有鄒長龍所說的酒席。李衛東也不以為意,拉了張椅子坐下,說:“酒席什么的還是免了吧,鄒老板有什么話大可以直說不妨,也省的浪費大家時間。”
鄒長龍笑著搖搖手說:“那可不行。咱們中國的習俗,吃吃喝喝才好談事情,李先生又是遠來的貴客,怎么好慢待呢?”
伸手按了下桌角的一個按鈕,不大一會就看一票MM裊裊婷婷的穿過小橋竹林走到亭子上來,前面幾個都端著托盤,穿著倒還好,一色的旗袍中規中矩,后面那位MM卻是披著條浴巾就來了,李衛東不禁汗了下,心說這什么意思,難道吃吃喝喝還不夠,這是要安排哥們馬~殺雞了?
卻看那位浴巾美女手先是沖李衛東、鄒長龍還有羅軍分別鞠了一躬,接著手臂一揚,浴巾滑落,露出里面身體竟是光溜溜不著寸縷,連私~處都是一覽無余,徑直躺到了長桌上。李衛東不覺愕然,說:“這什么意思?”
鄒長龍笑而不語,旁邊一個服務員MM說:“先生,這是為您準備的女體盛。”
“靠!”李衛東一皺眉頭,說:“鄒老板,談事歸談事,用不著這么客套,我覺得咱們還是開門見山的好。還有,這位美女你可以起來了,今晚一頓酒席消費能夠折算多少錢,鄒老板能不能賣我個面子,把這錢直接給她,可以嗎?”
桌子上那位裸~體MM正在調整姿勢,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愣住了,僵在那里不知該怎么辦。鄒長龍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笑了,說:“既然是李先生發話,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行了你們把酒菜放下就好,下去吧。”
裸~體MM似乎有些尷尬,飛快的瞟了一眼李衛東,紅著臉爬下桌子,連浴巾也顧不得撿,捂著三點匆匆走了,很奇怪躺在那里的時候都不覺得丟人,這會兒倒不好意思起來了。鄒長龍說:“這個女孩子可是全國模特大賽云南區亞軍,呵呵,看不出李先生還滿有愛心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像這種女孩子根本不值得同情,她們要的僅僅是錢而已,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今天你幫了她,明天她還是會選擇同樣的行當,只不過賣的人不同罷了。”
李衛東淡淡的說:“知道,我又不是上帝,沒想過去改變別人的生活方式,只不過我不習慣這種消費而已。”
鄒長龍雙眼微瞇看了李衛東一會兒,說:“你果然跟我見過的年輕人不一樣,難怪以陸老爺子的眼光會單單看上你。陸家的滅門血案我深表同情,而你李先生危急關頭力挽狂瀾,也著實讓人欽佩,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再給你闖蕩幾年,這江湖上可就沒有我們這些老家伙的立足之地了,呵呵。”
李衛東沉默了一下,說:“鄒老板,羅老板,你們認準了我這次來騰沖賭石,肯定跟陸家有關,是嗎?”
鄒長龍說:“難道不是?珠寶行業與其他不同,這個圈子很窄,但是因為利潤極高,水也深的很。陸家當年曾經在內地有過生意,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因為某些政治原因才被迫退出,但是陸老爺子多年來一直希望能再把珠寶生意做回大陸,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我老鄒一向很佩服老爺子的頭腦跟眼光,但是就生意場來說,陸氏珠寶主做香港和海外,這塊蛋糕已經相當可觀了,而羅家翡翠穩居內地市場的頭籌,兩下真的沖突起來,究竟誰能主宰天下還未可知,但肯定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大家出來混,不過是求財而已,又何苦做這種意氣之爭,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衛東眉頭一挑,說:“鄒老板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內地的翡翠圈子就只有羅家來做,別人誰要是碰了,就是敵人?”
鄒長龍哈哈大笑,搖手說:“不不不,李先生誤會了。在天朝只有D最大,我們都算個屁啊,更不要說操縱一個行業。但是李先生你要知道,別人不管是誰來做,至少不會對羅家構成威脅,而香港陸家不一樣,陸家從清朝開始,也算是百年老號,論根基論勢力論財力,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有句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連中石油和中石化都在劃地盤,何況是我們呢?李先生,陸家對羅家來說,就跟羅家之于陸家一樣,沖突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兩敗俱傷,我想這個結局是誰都不愿看到的,對不對?”
鄒長龍、羅軍這票人之所以今天搞的大張旗鼓,就是認準了李衛東的突然殺出是陸家在投石問路,覬覦內地珠寶市場,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李衛東笑了笑,說:“鄒老板,羅先生,我剛才就已經說過,我是我,陸家是陸家,雖然我跟陸家大小姐定了親,不過并不代表我的所作所為都跟陸家有關。你們可以認為我是一時心血來潮,或者是鬼迷心竅也好,總之這次來騰沖,是我一個人的事,牽扯不到其他人。石頭我要賭,翡翠我也要做,至于你們羅家翡翠市場做的有多大,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想賺我自己的錢,我這樣說夠明白了嗎?”
鄒長龍和羅軍都是一愣,如果說剛才李衛東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們還認為是掩飾的借口,現在則完全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羅軍忍不住說:“你真的是想自己賭石頭?就算是你自己,回頭你跟陸家大小姐成了親,你的買賣跟陸家的又有什么區別?”
李衛東一聲冷笑,說:“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這么多,如果你是質問我,大可以像剛才一樣拿槍指著我的頭。我既然說了此事與陸家無關,那就是我一個人做到底,信與不信,隨你的便!”
看到李衛東明顯多了幾分怒氣,鄒長龍黑黑的臉上馬上堆下笑來,說:“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李先生何必動氣。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相信你,雖然我只占羅家三成的股份,不過我想我還是能做個主,羅家的石頭主要有兩條渠道,一是國內騰沖,還有一個是緬甸的帕敢,那里也是國際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國外的我沒有那個能力去干涉,一切憑你自己的本事跟運氣,至于騰沖,十大名坑的石頭基本都攥在羅家手里,不如咱們二八開,你二我八,如何?”
李衛東撇嘴一笑,說:“這就是你今天跟我談的條件?不如我八你二,如何?”
羅軍蹭的站了起來,白嫩的臉孔一陣扭曲,說:“小子,太貪心了吧,就算我肯給你這個數,也不看看你自己吃不吃的下!”
鄒長龍連忙伸手攔住,說:“在商言商,有的談才有的賺。李先生,羅軍這人性急,說的冒昧之處你多多擔待。不過這話也并非全錯,行里有句話,叫不識場口,不玩賭石,而緬甸翡翠最為著名的原石礦,就是這十大名坑。我想李先生如果真的是小賭怡情,一個坑你都未必吃的下,我讓兩個給你,是為了咱朋友的交情。”
李衛東掏出根煙點燃,說:“既然你都說在商言商,那交情就免了。至于一個坑也好,兩個坑也好,我只想拿到我應得的,而不需要任何人給予。十大名坑我可以一個都不要,只希望兩位能將我當做普通賭石玩家來看待,我喜歡去看哪個坑的石頭,就去看哪個,至于能吃下多少,那是我自己的事。但是有一點,從今天起我不想再有人從中作梗,鄒老板,羅老板,你們意下如何?”
“真的?”鄒長龍和羅軍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因為在他們看來肯放出兩個坑去已經是下了血本,就算自己不去賭石,坐地開莊一個坑的利潤也足以讓人一夜暴富,可是這小子卻寧肯自己去冒險,連到手的好處都拱手讓出,莫非是腦殼燒壞了?當然這兩位賭石高手死都不會想到這世界上竟有人能夠看到石頭的內部,對于李衛東來說賭坑哪有小甜甜直接撈寶貝那么的爽。他要的可不是一兩個坑里的石頭,而是十大名坑所有的寶貝!
微微一笑,李衛東站起身說:“能跟兩位老板說的就這么多,信與不信那是你們的事。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個普通的賭石玩家,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也沒興趣斷了誰的財路。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兩位留步。”
說完轉身出了小亭,徑直穿過竹林去了。鄒長龍望著李衛東的背影,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羅軍卻忍不住說:“TMD小兔崽子,今天算你運氣,早晚有一天落到老子的手里,讓你裝~逼!”
鄒長龍皺眉看了羅軍一眼,還沒有說話,卻聽傳來一個冷冰冰卻很是悅耳的聲音:“老鄒,我早說了這小子沒你想的那么容易對付。他不肯上鉤,你覺得陸家真的會出頭嗎?”
鄒長龍拿過一瓶白葡萄酒自顧斟滿一飲而盡,咂咂嘴慢條斯理的說:“小虹,我老鄒跟你們岳老板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吧,你說我可有一次放空炮?”
一個窈窕的女子裊娜走上亭來,看了看鄒長龍又看看羅軍,說:“是不是放空炮,不是靠嘴巴說的,咱們事上見。”
鄒長龍也不惱,嘿嘿笑著說:“當然,小虹妹妹一句話,咱們哪次不是事上見?這次我可是看著你的面子才答應你們岳老板的,你說如果事成之后,是不是該跟哥哥我…”
“少來。”女子不動聲色的甩開摸過來的手,冷冷的說:“我何德何能,能擔得起鄒老板羅老板這么大的面子,你們打的還不是陸家的主意?我們老板早就說過,鄒老板最是老奸巨猾,連當初夏繼嶺那么精明的人都被你騙了,只希望你別陽奉陰違,掉過頭來陰我們就好。”
“哈哈,彼此彼此。”鄒長龍瞇縫的眼中精光閃動,笑嘻嘻的說:“岳老板怕我,我又何嘗不是提防著他兔子逼急了亂咬人呢!”
PS:迷糊。。。本來還想多寫點的,可惜不爭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