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技術部的胖子雖然給李衛東的印象并不好,而且還泄露公司機密,但是無論怎樣都不至于讓人對他下殺手,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還遠遠達不到讓人滅口的分量。所以,投毒的人要殺的真正目標,根本就是他李衛東,只是沒有算到李衛東并不喜歡喝咖啡,所以這個胖子陰差陽錯的當了替死鬼!
李衛東迅速脫下胖子的西裝蓋在他臉上,那張銀聯卡從口袋里掉了出來,李衛東拾起塞回西裝口袋,低聲說:“害你的人不是我,這點錢,算你的安家費吧!”
匆匆走出咖啡廳,那個穿灰西裝的精瘦男人已經走到街角。這人中等個子,但是腿很長,每跨出一步都很大,走的飛快,奇特的姿勢讓人看一眼便很難忘掉。李衛東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快步跟了上去。
轉過街角,是一條商業路段。作為全國最大的都會之一,上海的街道繁華中透著冷漠,一排一排的行人如潮水般川流涌過,汽車的喧囂,讓空氣都變得壓抑和躁動。李衛東穿行在人叢中,緊緊盯住那個灰衣男人的背影,而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微微停頓了一下,卻并不回頭,而是轉身徑直走入地鐵站入口。
李衛東想都沒想便拔腿奔了過去,不料迎面呼的涌出長長一串人流,順著入口向下看去,人頭攢動,也找不到那頂灰色禮帽的影子。李衛東皺了下眉頭,一縱身躍上臺階旁邊的不銹鋼扶手,飛快的滑了下去。幾個低著頭正往上走的乘客被李衛東撞得東倒西歪,立刻響起一連串頗具方言特色的叫罵。
地鐵站里,也一樣是人滿為患,李衛東個頭也只有一米七十多,立刻淹沒在人叢中,想尋找灰衣男的影子就像大海撈針。就在他左顧右盼的時候,忽然在左前方不遠處人工售票點排的長隊那里,看到有頂灰色禮帽一晃,連忙分開人叢沖了過去,抓住那人的肩膀一扳,卻是個臟兮兮的乞丐,伸出手說:“先生可憐可憐么。”
李衛東看了一眼他頭上那頂灰色禮帽,軟呢的質地相當不錯,正是剛剛那個灰衣男的。很顯然這家伙是個老手,相當的狡猾。李衛東返身跑回入口處,正要沖上臺階,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想了想,又掉頭走了回去。
人工售票點前面排著長隊,雖然也有自動售票機,李衛東身上卻沒有零錢。隨手攔住了一個正往進站口走的學生模樣的人,說:“有沒有交通卡?”
眼前突然殺出個人來,這哥們嚇了一跳,習慣性的回答:“有,做啥?”
“拿出來看看。”
李衛東現在的臉色肯定很不好,這個學生也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有點緊張的掏出了交通卡。李衛東二話不說一把奪過,這哥們立刻喊了起來:“有賊,搶東西啦!”李衛東隨手抽出兩張鈔票塞在他手里,也不理會他詫異的目光,轉身飛奔到進閘口,刷卡沖了進去。
這時正是下午五點左右,是交通高峰,一波乘客剛剛散去,站臺上都是等車的人。李衛東收住腳步,凌厲的目光在站臺上緩緩掃過。這么多的乘客,根本無法準確的辨認出灰衣男的身影,他完全是憑著一種感覺,似乎這個人就在暗中某處,也同樣窺視著他!
在月臺的最里面,幾個頭發染的花花綠綠的非主流后面,一個干瘦的臉孔突然閃了過去。李衛東眉頭一挑,緩緩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距離一點點拉近,李衛東全神戒備,每一根神經都已繃緊。就在這時,突然一個灰色的身影一閃,蹭的竟跳下了站臺,順著鐵軌飛快的向隧道里面奔去。李衛東撥開人群,也縱身跳下,月臺上響起一片驚呼聲。
這個灰衣男雖然精瘦,身形卻極為靈巧,順著鐵軌沒命的向前飛奔。但是李衛東敏捷加二再加上邪惡光環的加成,如果去參加短跑,劉翔都未必是他的對手,距離在逐漸的拉進。突然那人手臂向后一揚,李衛東低頭打了個滾,只聽砰砰兩聲槍響,在隧道里傳來沉悶的回音。
趁著這一頓的間隙,灰衣男閃身鉆進隧道旁邊的一個工程管道口,回頭砰砰又是兩槍。李衛東放慢腳步,正想側耳聆聽里面的動靜,但是敏銳的感官卻讓他聽到鐵軌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糟糕,地鐵來了!李衛東不敢再做猶豫,猛吸一口氣,飛快的向工程口奔去,縱身躍進黑洞洞的管道里。
嗚——!一聲長笛,地鐵呼嘯著駛過。李衛東適應了一下里面的光線,這個工程口一邊卻是打著斜通下去的,隱隱聽見有流水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子臭烘烘的霉味兒,應該是跟地下水管道相連的。按照那個灰衣男的速度來計算,應該不會跑出去太遠,李衛東定了定神,順著狹窄的斜坡小心的下到下水管道里。
那把沙漠之鷹丟在了混世游戲里面刷掉了,李衛東現在戒指里面還有一把貝瑞塔M92,取出來捏在手上,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打算開槍,因為是否干掉這個灰衣男并不重要,這廝很顯然只是個殺手而已,重要的是如何通過他揪出幕后的主使。一旦這個灰衣男掛掉了,線索也就斷了。
管道里面光線極暗,而且又明顯超出了視野加四的范圍,李衛東不敢啟動真實視野,只能依靠敏銳的聽覺來捕捉一切可疑的響動。一邊打開手槍保險,一邊豎起耳朵聽了一會,頭頂不時有車輛駛過,傳來的振動給李衛東的聽覺造成了不小的干擾,不過還好下水管道本身比較攏音,一點小小的響動聽上去都還算清楚。
屏住呼吸大概有四五秒鐘,忽然聽到左側隱隱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在水里。那個灰衣男顯然也擔心發出響動,并不敢走的太快。李衛東扶著管壁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
但是走出幾十米,李衛東不禁一皺眉,因為他的手臂突然摸到了一處陷空,竟是個岔口,再走出不遠又是一處,這里的下水管道居然像蜘蛛網一樣,四通八達,甚至連方向都無從分辨。
靜靜的聽了一會,也沒有什么動靜,李衛東只能憑感覺順著其中一根管道向前摸去。但是這一次感覺顯然出現了失誤,因為在走出去十幾步之后,他隱隱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聲水響,如果不是聽覺超級敏銳,幾乎捕捉不到。
媽的,差點給甩掉!李衛東返身快速摸了回去,果然在岔口的另一段,忽然看到有一絲光亮投了下來,到近前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馬葫蘆,抬頭看去,一個干瘦的身影正往回推井蓋子。
李衛東抬手就是一槍,這把M92是裝了消音器的,只發出撲的一聲悶響,槍口跳動出一小團火光。那個人影猛的一晃,竟然憋住了沒有出聲,扔下井蓋子便一瘸一拐的腳步拖沓著遠去了。
李衛東確信這一槍應該是打中了他的小腿,還不至于要了他命,連忙順著馬葫蘆的鐵梯攀了上去。可是也不知道是那個灰衣男做了什么手腳,還是因為動作太過著急鐵梯又年久失修,攀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發出嘎的一聲刺耳的聲音,竟然斷掉了。李衛東摔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憤怒的咒罵了一句。
這個馬葫蘆是用紅磚砌成的,而且明顯偷工減料,磚石之間裸露出很大的縫隙。李衛東深吸一口氣,手指牢牢插進磚縫向上爬去。這個動作難度相當大,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加在手指上,還好他是全屬性加二也包括力量,否則的話想攀上數米高的墻壁真的難如登天。
耽擱了至少四五分鐘的時間,總算抓住了鐵梯的斷頭,有了著力的東西就好辦的多了,李衛東三五下爬出了馬葫蘆井口。先在地上連打了兩個滾兒,隱身在旁邊一個木箱后,這才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里大概是一個貨場,到處都碼放著大堆大堆的木箱還有帆布包,不遠處有一架小型的龍門吊,但是貨場似乎停工了,里面并沒有人。再低頭看看,在井口處凌亂的灑著血跡,李衛東緊握手槍順著追出去十幾米,血跡便消失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廝腿上中槍,應該不可能逃得出這么大的貨場。李衛東握著手槍警惕的在一堆堆的貨物中搜尋,但是這貨場不單大而且相當雜亂,差不多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就能夠藏身。這時馬上就要天黑了,夕陽已經漸漸淹沒在高樓大廈的背后。李衛東情知這么找下去不是個辦法,停下腳步,靜靜的聆聽周圍的一舉一動。
這個對手不單狡猾,而且相當有耐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李衛東雖然找不出他具體藏身的位置,但是卻完全能夠感覺得到,這廝肯定就躲在貨場的某個角落。皺了下眉頭,忽然心生一計,故意大力的踢動木箱,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后躲進貨堆里捏起印訣,施出替身術,一個一模一樣的李衛東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替身走的不快,從貨場中徑直穿了過去,還時不時的停下來左顧右盼一番。直到替身消失在貨場拐角,不一會,只聽嘩啦一聲輕響,一條干瘦的灰影從一個貨堆里鉆了出來,一雙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先是四下看了一圈,確定無人這才將手槍揣入懷中,然后回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手住著腿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走出三四步,這人不知怎么猛的一個激靈,霍然轉身,但是一團黑影已經劈面砸來,卻是一只攥緊的拳頭,砰的一聲正中面門。灰衣男一聲慘叫,頭向后仰去,條件反射的伸手入懷去摸槍,但是又一只拳頭飛快的擊在他肚子上,這廝像個蝦米一樣倒在地上,身體僵直,一下一下的抽搐著,探入懷中的手臂也頓時僵在了那里。
很好,麻痹戒指的五分之一幾率麻痹狀態!李衛東一聲冷笑,扳過灰衣男手臂,從他懷里掏出手槍插在自己腰間,手里的貝瑞塔M92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他額頭,淡淡的說:“誰派你來的?”
麻痹戒指的狀態持續只有五秒鐘,這廝很快就恢復過來,但是很明顯麻痹的滋味兒并不好受,眼神中流露出恐懼之意,突然脖子用力向后挺了兩挺,接著就兩眼翻白,嘶嘶的不住喘著粗氣。這是李衛東第一次在現實中使用麻痹戒指,搞不懂這玩意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有沒有副作用,所以看到這廝的樣子,也吃了一驚,槍口往前頂了頂,說:“少他媽裝神弄鬼,想活命,就給老子放規矩點!”
灰衣男不住的抽搐,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痛苦,吃力的伸出手指了指胸口。李衛東在他胸前口袋摸了摸,卻翻出一個速效救心丸的小瓷瓶,原來這廝卻有心*,會不會是麻痹狀態誘發的可就不知道了。
李衛東將速效救心丸遞給他,灰衣男摸索著打開蓋子,一口氣灌了下去。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李衛東大吃一驚,只見這廝眼睛忽然瞪起,牙關緊咬,喉嚨里發出咯咯一陣聲響,然后腦袋一歪,兩條腿蹬了數下就不動了。再看他嘴角,竟泌出絲絲的血跡來!
糟糕,上當了!李衛東連忙捏住他嘴巴,但是藥丸這時早已進了肚,想吐出來也不可能了。伸出兩指壓在他頸動脈上探了探,一點搏動也沒有,放在鼻子下面,也是氣息全無。“媽的!”李衛東懊惱的一拳捶在地上。很明顯這狗日的情知必死,竟然寧可服毒自盡,也不肯說出背后指使的人。更讓李衛東惱火的是自己一時大意,竟然沒看出來速效救心丸的瓶子里,其實裝的是毒藥!
恨恨的咒罵了兩句,李衛東伸手在灰衣男身上仔細摸索了一遍,但是仍然沒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只翻出一個錢包,里面除了信用卡和錢,還有一張身份證,上面地址顯示這廝是江西籍,叫*民,但估計對這種人來說十有八九是假的。這個灰衣男身手著實不弱,又狡猾心又狠,絕對是個職業老手。
線索就這么斷了嗎?李衛東不甘心的捏了下拳頭。這時遠處傳來人聲,卻是貨場的保安例行巡查,李衛東連忙把*民拖到貨堆木箱子后面藏好。這里的保安并不盡心,只大致的掃了一眼,就回頭走了。
李衛東扔下*民的尸體,將手槍收回戒指。意念掃過戒指空間的一剎那,李衛東忽然怔了一下,突然想到空間里還裝著十一瓶禁忌之泉的泉水,這東西的屬性說明,“…擁有神諭之力的泉水同時附著了邪惡的力量。以燃燒使用者靈魂的代價,修復一切道具及回復生命的特殊屬性。死去的靈魂,可以籍禁忌之泉而復生…”
靈魂復生,這是不是代表著泉水有復活的屬性?李衛東心里一動,忽然蹦出個大膽的念頭來,從戒指里取出一瓶泉水,捏開*民的嘴巴,咕咚灌下去一口。
泉水到底能不能復活,李衛東還真叫不準,正好拿這家伙來做個試驗,并且按照他的想法,泉水的屬性加成應該是誰喝下去就附著在誰身上才對。不料剛灌下去一口,就覺得腦袋一陣刺痛,接著渾身涌起那種被烈火灼燒的痛楚,好在這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李衛東強咬牙關,總算能挺得過去。心里忍不住暗罵:狗日的泉水,TMD是他喝下去,為啥還要判定老子是使用者!
不過與此同時,*民的尸體突然冒出了一層綠油油的光芒,并迅速擴散到全身。原本因中毒而變得鐵青的臉頰,這時也泛起一絲綠意,不過很快就消退了,只見他眼皮顫顫的抖了兩抖,竟真的奇跡般的緩緩張開,先是迷茫的四下看了看,不經意瞄到李衛東的臉,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手腳亂刨亂蹬的向后退去,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嘿嘿,地獄的滋味兒不錯吧?”李衛東很快忍過了痛楚,笑嘻嘻的蹲在他面前,貓戲老鼠般的看著他。也不知道*民剛才死去的一瞬間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牛頭啊馬面啊那些詭異的東西,總之現在是恐懼到了極點。努力想爬起來,大概是因為泉水喝的量不夠多,復活是復活了,體力卻沒有恢復,身子撐起來一半就又摔了下去,一頭撞在木箱角上,疼的齜牙咧嘴。李衛東不無嘲弄的說:“怎么,鬼門關里打了個轉兒再回來,難道不高興嗎?”
“你,你,我,我…”
*民面如土色,看了看李衛東又瞄了眼捏在他手里的速效救心丸藥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于自己配制的毒藥,他當然知道分量,就是一顆都足以頃刻間要了人命,可是他整整磕了一瓶,卻仍然活著,這要不是活見鬼,還有什么理由能說得通?
“哦,死了一次還不夠,還想死啊?好,我成全你。”李衛東晃了晃手里的藥瓶,說:“可惜你的毒藥都用光了,要不然,我送你一程吧。”
手腕一抖,掌中便多了把烏黑锃亮的貝瑞塔M92,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民的左胸。大概是剛剛那次自殺,*民已經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氣,這時突然對死有了種說不出的恐懼,不過還是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肯求饒。
李衛東也不廢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撲,一團火光閃過,*民眼看著自己胸口涌出大團大團的血花,瞳孔隨即擴散,栽倒在地。可是僅僅是閉上眼睛不一會,就又一次被李衛東復活,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民哆嗦著撕開襯衫,難以置信的看到自己的左胸口心臟處,一個彈孔還在汩汩的涌著鮮血。
“爽吧,要不要再來一次?”李衛東仍舊一臉笑嘻嘻的表情,這一次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放心,只要你愿意,今天就讓你死上個十回八回的,我不介意。”
“別,別!大、大哥,大師,神仙…求求你讓我死吧,你想問什么,我說就是了!”*民臉兒都綠了,親身經歷如此靈異的事情,換上誰只怕都是心膽俱裂,嘴唇一哆嗦竟然哭了出來,哽咽著說:“求求你,別開槍了…再打,就成篩子了,嗚嗚…指使我的人,是林哥…不,是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