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荷官老楊把紙牌、牌盒、滾金耙等一應牌具擺在賭臺上,這是讓賭客檢查是否有作弊嫌疑。老楊的動作并不像一般的荷官那么敏捷利落甚至是有些花俏,卻顯得有條不紊,給人一種氣定神閑的感覺。能夠歷練出這樣的氣勢,相信他經歷的賭局早已不下千百次,沈琳不禁有些暗暗替李衛東擔心。雖然她不希望李衛東沾賭,但是更不希望他輸錢,那可是六十多萬啊!
李衛東這時卻顯得滿不在乎,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遍牌具,又看不出什么門道,倒是笨手笨腳的樣子,讓一旁冷眼觀看的羅桀發出嗤的一聲冷笑。
檢查完了牌具,老楊又把手套摘了下來。荷官都要戴手套的,這是為了防止在牌上留下汗漬而作弊出老千。雙手正反在臺面上示意了一下,李衛東就忍不住眉毛一挑,旁邊的沈琳也不禁摟緊了他的胳膊。只見這雙手掌,兩只加起來竟只有七根手指,右手的食指、中指跟左手拇指,赫然齊根斷掉了!
“出老千,被剁掉的。”老楊淡淡說道,臉上平靜的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仍舊有條不紊的戴上手套,說:“老板,可以開始了嗎?”
很顯然這個缺了三根手指的家伙是個精通賭技的高手,李衛東當然也明白羅北為什么會布下這樣一個賭局,他肯定認為李衛東是在出老千!事實上作為專業賭場,對于老千這兩個字并不陌生,經常會遇到各式各樣來摸魚的。盡管賭場里每天都安排了N多或明或暗看場子抓千的,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出千作弊的手法也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一般情況下,越是高明的老千出千的次數就越少,往往是賭上一整晚,只在一兩局最關鍵的牌中出千,撈一票大的,這樣才會瞞過別人的眼睛,讓抓千的無跡可尋。
而像李衛東這樣大張旗鼓的連續九把ShowHand,把荷官都給嚇跑了,生怕別人看不出來、恨不能把“我是老千”這四個字寫在腦門上的,如果不是瘋子變態神經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根本就是專門來砸場子的!如果任由他在場子里縱橫來去,輸錢是小,回頭這話傳了出去,那這座號稱中海第一的賭場可就顏面丟盡了!
嘿嘿,想抓我出千?只可惜你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哥們是怎么作弊的!隨便你來抓好了,那不是換著法的給我送錢呢嗎?李衛東點了根煙,用那種標準暴發戶的架勢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的說:“來吧。”
荷官老楊將紙牌、牌盒一一放好,拿出一副撲克牌。這是美國進口的賭場專用蜜蜂撲克,每一副牌都帶著原封,沒有作弊的可能。畢竟是缺了三根手指,老楊的動作顯得有些遲鈍,當著大家的面拆開紙封,正反碼一遍牌,然后在賭臺上像洗麻將牌一樣的洗了起來。
專業的賭局,其實并不像電影或小說里描寫的那樣,有各種各樣花俏的洗牌方式,讓人眼花繚亂,畢竟這是賭錢不是拍電影演雜技,如果有哪個荷官敢上來弄出一出花式撲克什么的,不讓老板炒了,也非被玩家踢死不可。并且洗牌環節十分講究,必須用洗麻將式的混洗,而不能只用通常的雙手洗牌,這是因為一個浸淫賭術的高手很容易能夠練出一手完美洗牌的絕技。
所謂的完美洗牌,就是指一副撲克里去掉大小王剩下的五十二張牌,均勻分成兩份,每份二十六章,洗牌的時候保證左手牌和右手牌輪流依次只落下一張。而正規賭局每副牌只用一次便要作廢,換上一副新牌,眾所周知剛拆開的一副撲克,都是按照從A到K的順序排列,也就是說如果用完美洗牌法,無論你洗多少遍,每張牌的排列順序仍然很容易就能算得出來。
為了避免完美洗牌可能造成的作弊,專業賭場中包括梭哈、百家樂、二十一點這些賭法,都是先將紙牌放在臺面上像洗麻將牌一樣混開,徹底打亂次序,然后再進行普通方式的洗牌,如果玩家仍有異議,可以任意切牌,直到自己滿意為止。所以在真正的賭局中并沒有賭神里面可以聽牌記牌那種玄幻的可能(當然也包括周星星童鞋滴搓牌,吼吼),這樣的洗牌方式看起來比較蠢笨難看,但卻十分有效,也利于賭局的公平公正。
洗好牌,李衛東表示不必切牌,雙方下注。老楊發到的明牌是一張方塊J,底牌紅心老K,起手便叫了兩萬。李衛東明牌是張7,仍舊沒有看底牌,想也不想便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我梭哈。”
“又梭哈,你就這么有把握?”旁邊的羅北一陣惱怒。這家伙也太狂了點,明知道懷疑他了還敢如此囂張,簡直就是在公然叫板!看來不狠狠收拾他一回,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衛東淡淡一笑,說“怎么,這么賭不行嗎?”
“行,當然行。只要你覺得爽,我們沒意見。”羅北陰沉著臉,心說媽的你有種,老子今天非要把你給揪出來,先剁了手腳,再丟到海里去喂魚!
老楊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扣牌不去。一個優秀的荷官絕不可能輕易的為別人的情緒所動,李衛東的表演可以激怒羅北,但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靜如止水。
用過的紙牌直接作廢,另取一副新牌,當著李衛東的面拆開紙封。這一次李衛東拿到梅花Q說話,仍然直接梭哈。老楊明牌10,底牌4,選擇棄牌。
第三手,老楊梅花A兩萬起手,李衛東拿到整副牌中最小的一張方塊2,梭哈,老楊再次棄牌!
接連三次棄牌,羅北、羅桀都有些坐不住了,誰都知道賭局上賭的就是一個氣勢,一旦氣勢輸了,就很難再翻牌。而作為本賭場的金牌荷官,他們還從沒有看到老楊連續三次PASS,難免緊張起來。
李衛東表面仍舊是滿不在乎,心里卻暗暗提防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個荷官跟前一個完全不一樣,同樣是棄牌,前一個荷官越來越心慌,兩三手便已然亂了方寸,而這個老楊卻是從容不迫,動作依然緩慢而有條不紊,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慌亂和急躁。
高手!
第四手牌,李衛東明牌一張10,老楊卻是一張梅花K。這一次沒有再給李衛東叫牌的機會,看了眼底牌,老楊面無表情的將推出一堆籌碼:“ShowHand!”
終于梭哈了!整個一晚上都是李衛東在不停的對別人ShowHand,到現在為止,有人敢對李衛東ShowHand還是第一次!羅北、羅桀,包括沈琳心都一下子提了起來。就好像暴風雨前的一刻寧靜終于過去,接下來,將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拼殺!
李衛東忍不住皺了下眉。幸運寶石的幸運值加二,并不等同于無敵,這其中肯定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根據李衛東的試驗,勝負幾率大致是二八開,而剩下的兩成,需要的就是從心理上去震懾對手,讓對方不敢跟牌。比如上一個荷官,面對李衛東的步步緊逼連續九把PASS,而這個老楊顯然絲毫都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影響,反倒將了自己一軍!
跟,還是不跟?
李衛東在乎的,并不是老楊起手會是多大的牌,因為幸運寶石的屬性加成,不在于能夠抓到多么逆天的牌,卻總能大過對方的牌面。對于梭哈這種牌局來說,已經足夠。但是這種把把梭哈,看上去無比的生猛,實際上卻十分吃虧,因為只要他輸上一把,就要連本帶利的吐出來,再沒有翻本的機會。老楊則不同,再怎么輸下去,只要贏上一把,便成了最終的贏家。
這只缺了三根手指的老狐貍之所以不慌不忙,顯然早已經看穿了李衛東的心思,看似平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輕蔑。媽的,就跟你這一局,賭你能不能大過老子的幸運加二!李衛東雙眼微瞇,一瞬不瞬的盯著老楊的兩只手,嘴里緩緩吐出一個字:“跟!”
第一次正面較量!寬敞的貴賓室中異常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綠呢的臺面上。老楊的手仍在不緊不慢的發牌,接下來的三張,他拿到的是一張9、一張Q,還有一張方塊老K,牌面一對,李衛東則分別拿到了9、6、7,并且是不同花色。老楊看了李衛東一眼,緩緩掀開了底牌,一張紅心K!
三條!除非李衛東能湊成一條順子,否則臺面上所有的籌碼都將落入對方的口袋。一共一百四十萬還掛零的籌碼,靜靜的堆在一起,沈琳緊張的心砰砰直跳,不由自主的摟緊了李衛東的胳膊。
“開牌啊,我就不信你底牌是8!”羅桀按捺不住跳了起來,指著李衛東的底牌叫道:“開啊!看你是不是真的把把都這么邪門!”
李衛東沖沈琳嘿嘿一笑,說:“寶貝該你了,試試手氣如何。”
沈琳這時滿腦子都是那一百多萬的籌碼,也顧不得計較李衛東言語輕佻,伸手捏住底牌,手臂都因緊張而有些微微發抖。閉上眼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猛然掀開牌面,羅北幾個頓時發出啊的一聲低呼。
黑桃8!順子,剛剛好大過老楊的三條!
這一次連安如泰山的老楊都忍不住眉頭微微一跳,李衛東笑嘻嘻的說:“不好意思,看來今晚的運氣好像是站在我這一邊啊。”
羅北冷冷的說:“別高興的太早,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發牌!”
第五手牌,老楊拿到一張A,繼續說話,仍然沒有給李衛東叫牌的機會,直接梭哈。李衛東毫不猶豫的跟注,這次是對4搏倒單槍,再下一城。
賭臺上的籌碼像滾雪球一樣,轉眼變成了二百九十多萬。羅北明顯焦躁起來,不時用手背抵在椅子扶手上,指節發出咯咯輕響。而李衛東此時的精神力也幾乎提升到了極致。一場賭局越到后期便越容易耍詐,他全部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老楊那雙因為缺了三根手指而顯得有些怪異的手上。在專業賭桌上,荷官的雙手不可以離開玩家的視線,而隨著精神不斷的集中,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來,仿佛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李衛東確定在自己全神貫注之下,沒有什么動作能夠逃過他敏銳的眼睛!
果然,第六手牌,老楊終于按捺不住了!仍然是一副全新的紙牌去掉大小王,在臺面上混洗,但是動作的幅度卻似乎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李衛東很快就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老楊右手剩下的三根手指,在洗牌的過程中始終是各按住一張牌不動,當很多牌雜亂無章的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不是李衛東那幾乎逆天的屬性加成,絕難分辨出來!
媽的,出老千!李衛東微微皺了下眉,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這種出千的方法看似簡單,但是在高手手中運用起來,卻是大巧不工,因為即使有人發現了其中的貓膩,也根本無法當面拆穿,既沒有偷牌也沒有藏牌,讓人抓不到真憑實據。所以越是高明的老千,就越是極少偷牌藏牌,而手法利落的話,這種小花招反而最不容易被人發現。
不動聲色的看老楊洗好了牌,心里卻在衡量這一局該跟還是該棄。現在堆在自己面前的籌碼已經將近三百萬,按說今晚撈的已經差不多了,可是誰會拒絕再來三百萬呢?
老楊將紙牌疊好,象征性的向李衛東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收回到自己面前準備派牌。就在這個時候,李衛東忽然笑了笑,說:“等等,我要切牌。”
老楊的手臂瞬間就僵了一下,本來平和的眼神,驀然閃過一絲凌厲。之前的五手牌,李衛東一直都沒有要求過切牌,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要切牌,彼此心里都清楚的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原來這家伙不單是運氣好,也是個高手?老楊臉色微微變了,將紙牌緩緩推倒李衛東面前。李衛東仍然沒有自己動手,讓沈琳隨便切去十多張,將牌推還回去。
開始派牌,李衛東拿到一張9,老楊是J說話。明知自己的小動作有可能被對方看破了,這個時候如果棄牌,就相當于不打自招,只能贏著頭皮梭哈。而這種純粹的比拼運氣,他哪里會是李衛東的對手,單打A、J領隊,巧巧的撞上了同樣單打的A、Q,被李衛東干凈利落的斬于馬下!
真的這么邪門!饒是老楊久經賭場,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微微有些謝頂的腦門不禁泌出了一層汗珠,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油汪汪的。羅北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金牌荷官,居然在一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又帶著幾分猥瑣的家伙手中連連敗北,越發焦躁,臉陰的像要下雨一樣。
第七手,PASS!
第八手,PASS!
第九手,仍然PASS!
羅北再也坐不住了,蹭的站起身,走到門口沖老虎打了個指響,老虎連忙掏出根煙遞了過去。李衛東始終都在全神戒備,也不回頭,耳朵里立刻像有無形的觸手伸展出去,整間貴賓室都安靜下來,靜的幾乎能分辨出每一個人的心跳。只聽ZIPPO蓋子彈響的瞬間,羅北用低到幾不可聞的聲音飛快的說出兩個字:“動手!”
李衛東條件反射的就想跳起來,但與此同時卻發現老楊的手臂也是微微一滯,馬上就明白了這兩個字的含義。作為一個中海第一的賭場,如果拿不到老千的真憑實據,是不可能貿然對一名賭客下手的,不然這賭場的名聲也就別想要了。那么羅北的這兩個字,就只有一種可能,在通過無線耳機一類的東西,催促老楊下手出千!
李衛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緊緊盯住老楊那雙帶著手套的殘缺手掌。同樣是洗混牌,他的右手腕卻不易覺察的微微低下去一些,而就在兩手交錯的一剎那,李衛東發現他的右手小指毫無征兆的抖了一下,速度快的驚人,就連敏捷加二的屬性都很難看清楚,跟之前那個洗牌、派牌的笨拙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如果不是聽到了羅北的那一聲發號施令,李衛東甚至有可能會當成自己眼花了!
媽的,原來這廝一直都在偽裝自己,等待的就是這最后的致命一擊!如果沒有猜錯,現在他的袖子里肯定藏著一張牌。如果這時將其揭穿,那就只有一個結果,跟羅北這伙人的正面沖突不可避免!
事實上自從看到羅北、羅桀哥倆第一眼起,李衛東就一直想著能狠狠修理這兩個敗類一頓,他也并不懷疑就憑著賭場的這幫鳥人,肯定扁的他們落花流水。可是讓他擔心的一時沈琳的安全,另外一點,一旦起了正面沖突,他就無法去兌換籌碼,拿到贏來的這些錢,一晚上的辛苦可就白忙活了。
好,再讓你們多蹦跶幾天。李衛東不動聲色的看著老楊開始派牌,這次他拿到的明牌是A,由他說話。愜意的抻了個懶腰,李衛東色迷迷的看著沈琳說:“對對了寶貝,你今晚是不是到我那去啊?”
“啊?”沈琳不禁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李衛東握著她小手輕輕一捏,沈琳立刻會意,歪著頭靠在他肩上,膩聲說:“你要怎么樣還不是全依你,死鬼!”
李衛東汗了一下,以前都沒看出來,這丫頭是這么的有表演天賦,當警察簡直是大材小用了。嘿嘿一笑,說:“看你這*兒,勾的我都等不及了。算了算了,贏了一晚上也膩歪了,這局老子不去了。”
隨手扣了牌,老楊和羅北立時面色大變。羅桀忍不住蹭的躥了上來,一把揪住李衛東的脖領怒道:“操,怎么的贏了錢就想走啊?”
李衛東拉住想要還手的沈琳,扭頭沖羅北冷笑著說:“怎么,號稱中海第一的賭場,原來就是這個規矩,只能輸不能贏是嗎?”
羅北腦門的青筋都迸了出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走上前一巴掌推開羅桀,罵道:“傻逼,滾開!”接著又強做出一副笑臉,拍拍李衛東肩膀說:“行,有氣魄,知進退,果然是高手,想不到我羅北竟看走了眼。不過既然開得起這場子,就輸得起,今天交你這個朋友,什么時候還想再賭,羅北隨時恭候大駕。”
李衛東心說靠,撈了今天這一筆,用不了多久你丫就進局子里蹲著去了,還恭候個毛!嘴上卻說:“運氣,運氣而已。像我這種不入流的角兒,賺的就是個辛苦錢,哪像你羅老板日進斗金財源滾滾,不能比,哈哈,不能比。”
敲了敲臺面,笑著說:“不好意思啊羅老板,今天手風順了點,讓你破費。你看用不用請弟兄們喝個茶啊?”
羅北忍不住就在心里罵了聲:MLGBD,這TM哪是順了一點啊,整整套了老子六百萬啊!心疼的都快滴血了,卻不得不咬著牙說:“不用不用,玩好就行。老虎,叫人來把籌碼兌了,替我送客。”
一共是五百九十二萬的籌碼,兌換成現金,直接轉到了李衛東的戶頭。錢到手,當然要迅速的腳底抹油,李衛東叫出何老六,沈琳也找到了她那個輸光了銀子、正在郁悶的拍老虎機的隊長,四個人出了小樓,李衛東讓何老六先走,自己坐上沈琳那輛車,隨即離開。
地下二貴賓室里,羅北怒氣沖天,一腳踹翻了賭臺。金牌荷官老楊頹然跌在椅子上,蒼白的臉上再也不復從容之色,喃喃的說:“老板,這家伙真的是個高手啊!我一共出千兩次,都被他給識破了,但我卻根本看不出他有出千的痕跡…我在這個道上混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高手!老板,這人他…究竟是什么來路?”
“操,我他媽要是知道什么來路,還用你干個屌!”羅北拳頭捏的咯咯直響,咬牙切齒的說:“姓孟的,老子的主意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羅桀急忙說:“哥,現在怎么辦,難道六百萬就這么白白給他拿走了啊?”
“拿走?屁話,還沒見過敢在老子碗里搶食吃的呢!小桀,你跟老虎帶人跟上去,把錢搶回來!記住,這事千萬不能走漏出去,一定要做的干凈,必要的話,把人給我做了!”
PS:六千字一大章。這個月每天不會低于五千字,多了看發揮,俺要努力拿全勤^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