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浦商人婿第九十六章圣意難測 蕭凡戰戰兢炮走進暖閣,然后納頭便拜:“臣蕭凡,奉詔見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樟坐在龍案后翻著書,眼皮子都沒抬,神情淡然道:“平身吧。”
謝陛下。”
朱元璋仍舊沒抬眼,悠閑的翻了一頁:“一個皇子,一個重臣,昨晚盡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呵呵,蕭凡,好手段啊。”
淡淡的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震得蕭凡腦子懵。
蕭凡嚇得渾身一抖,頓時又撲通跪下,顫聲道:“臣,有罪!臣罪當誅!”
朱元璋語氣不善道:“你早就該誅了!你把聯的錦衣衛當作什么了?你蕭家的狗腿子?為了私人恩怨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蕭凡,你做官之前沒人教你分清何謂“家國天下。嗎?”
“臣,惶恐!臣,”萬死!”
“多,你惶恐?蕭凡,聯認識你時日亦不短了,人與人相處久了,有個收獲,那就是了解。聯初時見你文質彬彬,溫潤如玉,一派謙謙君子模樣,沒想到畫虎畫皮難畫骨,你骨子里的德行可跟謙謙君子完全兩個樣子,聯一直很奇怪,好好的一個人,他為什么平日里總能表現出兩個樣子?蕭凡,你能為聯解惑嗎?”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蕭凡背心的冷汗的略的流淌,不知不覺整個后背都濕了。
“臣”臣一直以孔孟禮樂經義為言行之準則,不敢絲毫有虧君子操守,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
“行了行了,你就別乎了。你說句老實話,這些鬼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臣信!,”好吧,信得不太多,”
朱元璋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將頭靠在椅背上,臉上微帶笑容,但笑容里卻夾著幾分冷峻之意。
“蕭凡,按說以你為官以來的所做所為,樁樁件件加起來,殺你的頭也足夠了,你這人貌似忠厚,實則狡詐。可以肯定,你不是個好人,”
蕭凡又懼又委屈的抬頭看著朱元璋:“陛下,”
太武斷了,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上輩子給希望工程捐過款好不好?
“可是。你知道為何聯沒撤你沒抓你,更沒殺你嗎?”朱元璋冷眼看著蕭凡。
“臣愚鈍,臣不知。”
朱元璋意味深長的笑:“用心多想想,你會知道的。”
“臣遵旨。”
朱元樟看著額頭不斷冒冷汗的蕭凡,他緩緩將身子前傾,伸手虛畫了一個圓圈,冷聲道:“聯給你一個圓圈,你好好在這個圓圈里待著,在這個圈里,你想做什么都由著你,但是,你所言所行不能出這個圈,出了圈,聯必容不得你小蕭凡,聯的話你要死死記住,這關系著你的前程性命。”
朱元璋這番話說到最后,語氣已變得冰涼無比,如同地獄吹來的風一般,令人顫栗陰寒。
蕭凡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
朱元璋這話的警告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君有君道,臣有臣道,為君者,審時度勢,生殺予奪,皆是君道,為臣者,以忠侍君,心無偏私,這是臣道,挾怨傾軋報復,這些事上不了臺面,屬于圈子之外的事了,換句話說,蕭凡昨晚的所為,已經出了圈子,朱元璋今日拿話不輕不重的點醒了他,并且警告他,千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后果會很嚴重。
“臣”多謝陛下寬容,多謝陛下教誨!”蕭凡想明白以后,立馬惶恐伏地拜道。
朱元璋靜靜看著他,半晌,終于露出了笑容,緩緩道:“到不是咋。蠢貨,不枉聯栽培你一場,罷了,此事就此揭過吧。”
蕭凡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一股惶然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沒錯啊,特別是這位還是名垂青史的暴君,稍不留神就有掉腦袋的危險,自己當初的想法是正確的,只要朱元樟活著,在朝廷當官就是個高危職業。
君臣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朱元璋手指輕輕敲著龍案,道:“昨晚燕王和黃子澄之爭,你后來是如何處置的?”“臣,臣見了陛下“適可而止。四字密旨后,將他們帶進了鎮撫司衙門,然后”然后命他們每人寫了一篇檢討,便將他們放回去了”
朱元璋眉頭一皺:“何謂“檢討。?”
蕭凡趕緊解釋道:“就是反省己過,檢查己錯的悔過書,”
看了朱元樟一眼,蕭凡小心翼翼比劃了一下手指:“每人,八百字,態度很端正,認識很深刻 朱元璋臉上笑意愈深:“他們真寫了?”
“有陛下的圣旨在先,他們不敢不寫。”
“他們寫完后,難道不生氣?面無怒色嗎?”
蕭凡小小一記馬屁送上:“他們當然對臣頗有怒色,不過他們有沒有怒色并不重要,臣的眼中只關心陛下有無怒色,陛下所喜者,亦臣所喜,陛下所惡者,亦臣所惡。”
朱元璋被拍得龍顏大悅,哈哈笑道:“好,好,這樣很好。”
蕭凡仔細琢磨這句話,卻還是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是說朱林和黃子澄對自己生氣很好?還是自己不關心他們二人,眼中只有皇帝的這種態度很好?
跟皇帝打交道,真是件費腦子的事啊。
“蕭凡,你可知聯昨夜為何下旨要你來處置燕王和黃子澄的爭斗之事?”
“臣愚鈍,不敢妄揣天意。”
朱元璋仍舊一臉意味深長的笑:“聯還是那句話,用心多想想,自己去體會,做官與做人的道理一樣,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領悟的,你若悟性不夠,便活該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蕭凡躬身退出了武英殿。
待到殿外的陽光微微刺痛他的雙眼,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初春微寒的輕風一吹,被冷汗浸濕的后背頓時寒意森森,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整了整頭上的官帽,蕭凡抬腳往宮外承天門走去。
一邊走腦子里一邊思考。
朱元璋說了兩次“用心多想想”的話,到底用意在哪里呢?
做了錯事為何不殺他?為何還讓他處置朱豬和黃子澄斗毆之事?
是啊,為什么呢?按朱元樟的脾氣性子,這個爺可是中國歷朝暴君中排得上名號的人物呀,死在他刀下的大臣有多少,數都數不清他為何偏偏放過,占川難道因為自只長得帥。可是長得再帥。眾張臉也刁蝴死金牌使呀。
朱豬與黃子澄斗毆本是自己一手策劃,卻偏偏又讓自己去處置他們,一個是當今皇子,一個是四品儒臣,任哪一個的分量都比自己重得多,若非圣旨壓著他們,他們肯讓自己處置才怪,朱元樟讓自己處置的目的何在,”
蕭凡傷腦筋啊,朱元樟打了一套迷蹤拳,打完收工,這讓自己怎么猜他的用意?可是直覺又告訴他,必須要好好想想朱元璋的用意,想明白了,也許對自己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最少也有個指導性的大方向,只要自己把握住了這個方向,與朱元樟的步調保持一致,那么自己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便能安安穩穩的繼續長在脖子上。
蕭凡皺著眉,在沉思中慢慢走到了承天門,金水橋下,一泓清水悠悠蕩蕩,由東往西流淌。清水深可見底小連河床上的卵石形狀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粼粼波光。
蕭凡站在金水橋上,目光呆滯的望著橋下的清水,楞楞的看了許久,忽然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渾身一激靈,頓時豁然開朗。
一句很有名的話在腦中出現:“水至清則無魚。”
他終于明白朱元璋的用意了!
朝堂,清流,奸臣,黨爭,制衡…
這些關鍵詞如走馬觀燈似的。一一在他腦海中掠過。
把它們串聯起來,便形成了一個中心思想:水至清則無魚。
對皇帝來說,朝堂之中無論是清流還是奸臣,都有著他們的用處,不用皇帝操心,這些人會按自己的成分自動結成一個黨,朝堂的人際關系里,清流或奸臣都有自己的圈子,兩個大圈子或許也有交集,并非世人想的那樣正邪不兩立,大圈子里面還有著小圈子,各自的小圈子又與別的圈子形成交集或對立。總而言之,朝堂的圈子很復雜,但是對于有能力的皇帝來說,大臣們的成分越復雜,就越有利于皇帝對朝政和大臣的掌握,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禁絕黨爭,黨爭乃亡國之道”等等,可實際上皇帝對黨爭是持歡迎態度的。
一派勢強,對至高無上的皇權產生了影響,那就拉攏另一派,借另一派之壓勢強的一派,被拉攏的一派趁勢崛起,皇帝再扶持一派,繼續打壓崛起的一派,,這就是制衡,這就是權術,這就是帝王之道。皇帝從登基到死去,一輩子只干了這一件事,彈壓,扶持,制衡,維持朝堂內的平衡和穩定,然后整個朝堂又推動著這個國家緩緩前行。
把這層意思引申到蕭凡身上,朱元璋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如今的朝堂,經過多次清洗,官員的流動性實在太大,于是朝堂中便只剩下以黃子澄,黃觀這樣的腐儒為的清流派,清流日漸勢大,朱元樟感到了不安,盡管他們以忠臣自居,可在皇帝眼中,結黨就是結黨,沒有忠奸之分,不論什么成分的黨派。勢大就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于是朱元樟打算另外扶持一派大臣,與這幫酸腐儒臣對立,這樣才能達到朝堂的平衡,扶持哪個大臣呢?這時蕭凡出現在朱元璋眼里。
蕭凡的同進士出身,他與朱允煩可以說有著患難過命的交情,他與黃子澄等人天生的敵對立場,最最重要的是,朱元樟評價蕭凡不是個好人。
既然黃子澄等人常以忠臣標榜自己,那么與忠臣作對的是什么人?當然是壞人,是奸臣。
很幸運,朱元樟于茫茫人海中現了蕭凡這個壞人中的奇葩。奸臣中的翹楚,左看右看,蕭凡的大小高矮肥瘦正合適。
好!就你了!
朱元樟很大方的賜蕭凡同進士出身,授東宮侍讀還不夠,給你更高的官職,給你更大的權力,好好干,給聯把朝堂的奸臣隊伍拉起來。并且展壯大,安心踏實的往“朝堂奸臣當道”這個偉大的目標大踏步前進吧,聯支持你!
為何蕭凡這么胡鬧朱元樟卻沒殺他?因為朱元璋需要他。
為何要命他處置朱豬與黃子澄斗毆之事?因為這是朱元璋做給所有大臣們看的,聯寵信蕭凡,相信蕭凡,聯要給蕭凡樹立威信,有了威信才能拉幫結派,建立奸臣的班底。
以后朝堂里一派忠臣,一派奸臣,兩派人斗得不亦樂乎,然后朱元樟可以充分利用皇帝的權力,在兩派之間如魚得水般玩弄他的制衡之術…
這一切終于有了解釋。
真是個令人沮喪的結論,蕭凡想明白了這些以后,神情很悲憤的回頭張望皇宮,現在他很想沖回去,使勁搖著朱元璋的脖子,力竭聲嘶的告訴他,我是忠臣,是君子,是好人,我和黃子澄的本質是一樣的,就是理念不同而已,你丫眼瞎了?
很可惜,蕭凡不敢,他只是個丹人,他怕死。
好吧,奸臣就奸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當奸臣,臣不得不奸。
就把自己當作打入奸臣內部的臥底吧。與別的臥底有些不同的是,這位臥底將來是奸臣中的第一號人物,永遠沒機會在老大背后捅刀子,然后再悲壯的說一句“對不起,我是臥底”之類的場面話,因為那個老大就是他自己。
很怪異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在干一件自掘墳墓的事。
蕭凡漫步走下金水橋,長長吁了口氣,神情有了幾分輕松。
以后的人生終于有了明確的奮斗目標,那就是當奸臣,當一介,被忠臣記恨,被史書唾罵,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奸臣。
這真是一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偉大志向,不過朱元璋肯定高興,現在的他需要奸臣。
走到承天門那座白玉打造的恢弘石門外,一副鸞駕緩緩停下,駕側的侍女掀開玉簾一角,一雙描著金線繡著鴛鴦的繡花鞋緩緩伸出來,鞋內包裹著一雙形狀精致玲瓏的小巧蓮足,接著一道裊娜的身影走出鸞駕,淡紫色的宮裙隨風輕輕搖擺,如同春風中的楊柳,吹面不寒,搖曳生姿。
蕭凡眼睛緩緩上移,他有些口干。
待到他看見那張熟悉的深刻的絕美臉龐后,所有的旖旎念頭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那張絕美的臉龐微微轉動,美眸流轉間,也看到了蕭凡。
二人楞了一下,又異口同聲驚呼道:“是你?”
話一出口,蕭凡神色驚悸…云二;,下。雙弄下意識的飛快捂住下身,然后臉戒美女見他的動作,仿佛想起了什么羞人的事似的,整張俏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一雙溫婉文靜的眸子,隱隱泛著委屈羞憤的水光,如湖面的粼粼波光,微微蕩漾。
看到美女羞憤的模樣,蕭凡立馬驚覺自己的動作多么不雅,于是趕緊放下手,朝她躬身施禮道:“下官蕭凡。參見郡主殿下。”
郡主沒出聲,潔白的貝齒咬住下唇,大大的眼睛想表示一下她內心的憤怒,可惜也許是她對這種憤怒的情緒很陌生,不知該如何向一個人表達恨意,于是目光中的怒火看在蕭凡眼中,卻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幽怨意味。
蕭凡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很多余的解釋了一句:“方才”咳咳,請殿下見諒,下官其實是捂襠派俗家弟子”
美女抹著眼淚,恨恨的拂袖而去,一大群宮女簇擁著進了皇宮。
蕭凡很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
上次被你非禮,應該是我哭才對,你哭個什么勁兒?你又沒吃虧…回到家已是黃昏時分。
蕭畫眉支著下巴,坐在內院月亮門外的臺階上,像個等待丈夫出工歸來的小妻子,小模樣很嬌憨。
看見蕭凡回來,蕭畫眉的眼睛頓時一亮,神情歡喜的迎上前,然后挽住蕭凡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內院走,如同一尊雕像忽然間注入了活力。
“相公,院里種的桃樹開花了,開了十五朵,可好看呢”
“相公,丫鬟教我繡鴛鴦,可我老學不會”
“相公,廚房后面養的母雞今天下了一個雙黃蛋”
蕭畫眉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不知疲倦的說著一天中的生活瑣事,小臉洋溢著幸福的光輝,但又帶著幾分淡淡的寂寞。
蕭凡微笑著聽她不停的說,心卻仿佛被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忽然覺自己對畫眉不夠好,最近太忙,很多時候顧不上她,根本沒時間陪她。
不論畫眉表現得如何成熟,她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正是愛玩好動的年紀,而現在,卻因為自己官員的身份,不得不守著所謂的婦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如今的生活,便是內院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對她來說,這樣的生活太殘忍了,遲早會把她的靈性和生機耗費殆盡,從此變成一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軀殼,麻木的過著每一個沒有任何漣漪的晨昏。
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活著的目的,不是為了守在院子里無聊的數著桃花開了多少朵。
女人的寂寞,是男人的失責。
“畫眉,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蕭畫眉搖頭,一臉甜甜的笑:“我從北方流浪到南方,外面的世界看得太多了,有個家不容易,我就想好好守著家。”
蕭凡為她心疼,好好守著家,這句簡單而深刻的道理,很多人到中年以后才能明白,而這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已經懂了。
“好,那咱們就好好守著家。”蕭凡寵溺的撫著她的頭。
“畫眉,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人人唾罵的奸臣,你還會不會理我?”蕭凡忽然想到這個很嚴重的問題。
蕭畫眉使勁點頭,笑容已露出幾分邪氣。
蕭凡拍了拍頭,忘記了,這丫頭的人生觀里根本沒有善惡之分,他充分相信,哪天他蕭凡成了殺人犯小丫頭也會毫不猶豫的幫他捅刀子,挖坑埋人,
人生觀很難改變,既然難改。那就不要改了,隨波逐流好了。
“畫眉,我給你找咋。女老師,教你認字,記帳,以后我當了奸臣,你就幫我收賄,寫帳本,藏銀子,好不好?”
蕭畫眉興奮的點頭,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積極奮的光芒,仿佛未來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對美好的奸臣家屬生活充滿了期待。
“嗯,如果哪天朝廷反腐嚴打了,你就幫我銷毀帳本,轉移財產 “我還可以幫你滅口。”蕭畫眉天真的笑。
蕭凡欣慰的點頭,是個舉一反三的聰明丫頭。奸臣派的第一咋。爪牙光榮加入了。
剛入夜,曹毅便帶著幾名錦衣校尉登門拜訪了。
說是拜訪,其實是蹭飯,曹毅在城北買下了一座小宅子,又雇了幾個下人,但是宅子里就他一個主人,他感到很不自在,于是成天不回家,跟著一幫錦衣衛的百戶們瞎混,這家吃兩頓,那家蹭壇酒,日子過得很逍遙。
剛一進門曹毅就朝蕭凡嘿嘿怪笑。
“咱們幾個弟兄剛才在來春樓找樂子,你猜咱們看見誰了?”曹毅笑得很猥瑣。
“來春樓是什么地方?”
“咱們幾個大男人還能去什么地方,當然是窯子唄!”
“你們看見誰了?”
曹毅笑得愈猥瑣,很難想象這家伙居然是錦衣衛的千戶。
“我看見你師父了,就是那個老道士,摟著個粉頭進了房,笑得又浪又蕩,嘖嘖,老頭兒艷福可真不淺呀 蕭凡眼睛頓時直,半晌才下意識的朝太虛住的廂房看去。
廂房里大門緊閉,漆黑一片。
“這老不正經的老東西!”蕭凡咬著牙恨恨的罵道。
難怪賣秘籍的一百兩銀子幾天就花完了,原來老家伙竟把錢扔進了那個銷金窟里,也不知道他這把年紀了,那話兒還行不行”窯子里的粉頭真有福氣,太虛的那根玩意兒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從理論上來說,算得上是一件文物了。
不過有件事情很嚴重,萬一太虛那老不要臉的對窯子里某位粉頭動了真情,要為她贖身,把她娶回家來,那個時候怎么辦?如果娶回來的那位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按輩分來說,自己豈不是還得叫她師娘?這讓自己怎么叫得出口?
還有件事更嚴重,自己如此英俊帥氣,吸引萬千少女的模樣,萬一這位俏師娘春心萌動,像金蓮遇到了西門大官人似的,為了能永遠雙宿雙飛,奸情變愛情,于是決定給老家伙喂砒霜,那時自己是譴責師娘的淫蕩無恥,還是幫她按住太虛掙扎的手腳?
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越沒溜兒,,
“曹大哥,走,沁戲二表春樓看幾站起身,拉著曹毅就往“你去那里干嘛?”曹毅很愕然。
蕭凡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語氣沉穩而有力:“去阻止一場可能生的倫理悲劇!”
來春樓此時已是燈火通明。
來來往往的貴勛富商書生皆聚于此,樓上樓下一片熱鬧的男女笑罵打鬧聲,給京師的夜色增添了幾分旖旎的色彩。曹毅領著蕭凡穿梭于樓下的大堂,曹毅的眼睛不時色瞇瞇的打量著四周身材容貌姣好的姑娘們,他們身后跟著的五六名錦衣校尉也是同樣色瞇瞇的表情。
一行人慢悠悠的上了樓,然后在樓梯左側的一間廂房外停下。
曹毅怪笑著指了指廂房的門,示意太虛就在這間房里。
蕭凡咳了兩聲,舉手網待敲門,卻聽到房內傳來一道騷意綿綿的聲音,正哼著淫蕩的小曲兒。
“摸摸這里,摸摸那里,我要你摸的不是這里”
“上面一點,下面一點,對啦對啦就是那里”
門外的曹毅和眾錦衣校尉聽到了頓時肅然起敬。
曹毅湊在蕭凡耳邊悄聲道:“你師父真是千古風流人物啊,瞧這小小調兒哼的,一般嫖客絕對達不到這境界”
眾錦衣校尉紛紛點頭贊同。
蕭凡沉默了一下,然后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
還沒來得及回話,房里一名女子嬌滴滴的嗔道:“哎呀!道士爺爺你可真壞!編這種淫詞濫調兒勾搭人家,老不正經!”
太虛哈哈大笑:“無量壽佛,這可不是貧道編的,是貧道有次聽我徒兒半夜說夢話,貧道留心聽了幾次才記住的,”
房門外,眾人一齊沉默,,
蕭凡瞪圓了眼睛,下意識捂住嘴。
曹毅和眾錦衣校尉敬佩且崇拜的盯著他,
屋里的姑娘嬌滴滴的嗔道:“你徒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太虛得意道:“你可得小聲點兒,知道我徒弟是誰嗎?京師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皇上欽封的錦衣衛同知蕭凡。錦衣衛里的第二號人物,你說他的壞話,當心被錦衣衛聽到,然后把你拿入詔獄,”
姑娘吃驚的呀了一聲,道:“你徒弟這么大的來頭?哎呀,這可是了不得的貴人呀”
太虛嗤笑道:“貴什么呀!一點兒都不貴,其實他比貧道更風騷,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怪得很,楞是要在褻褲前面開一個小眼兒,說什么尿尿時方便,一掏就出來,真是風騷入骨了,而且是悶在骨子里的騷”
“嘻嘻,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寶貝兒,貧道的那家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每次你不都是欲仙欲死嗎?好寶貝兒,咱們且再來一次雙修,貧道定當度你成仙”
屋內頓時傳來一陣的呻吟。
房門外,眾人沉默的望向蕭凡的下身。
蕭凡臉色青,兩手毫不猶豫的捂襠。
“誰能讓這老家伙閉上他的臭嘴?”蕭凡咬牙切齒的道。
頂頭上司有命,做屬下的誰不爭先恐后效力?
當即有一名錦衣校尉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了房門,然后大喝道:“錦衣衛辦差!專抓不守清規的和尚道士。拒捕者格殺勿論!”
屋子里的大床上,一對蠕動著的白條條動作凝固了,接著姑娘便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驚恐尖叫聲。
趴在姑娘身上裸的太虛明顯顫抖了一下,然后一聲痛苦的呻吟。
蕭凡在門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韋災樂禍的笑,該!最好嚇得你這老家伙終生不舉!
還沒等眾錦衣校尉沖進去拿人,便見太虛赤條條的跳了起來。然后一道精瘦白哲的肉影掠過,眨眼間太虛已沖出了房門外,一蹬腿兒翻上了樓梯的欄桿,準備跳下去。
蕭凡頓時急了,好歹老家伙是他的師父,你在青樓里裸奔沒什么,怕的就是這老家伙嚇破了膽兒,為了逃避錦衣衛而跑到外面裸奔,那可就連他這徒弟的臉都丟盡了。
“卑父,是我呀!快,攔下他!”
幾名錦衣校尉反應不慢,跟著太虛跑了出來,聽得蕭凡下令,他們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張碩大的牛筋網,然后眾人一使力,牛筋網便兜頭朝太虛的身軀罩下,太虛此時已如一只被拔光了毛的美國火雞似的,施展輕功整個人光溜溜的騰在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地,卻不防頭上一張結實無比的牛筋網當頭落下,不像不倚的將他整個人網住,然后牽網的繩子一拉一提,太虛便跟落進陷阱里的無毛兔子似的,被吊在了半空中,悠悠揚揚的晃動”,
“啊你們好卑鄙!”太虛光著身子被兜在網里,悲憤萬分的大叫。
來春樓大堂里的客人們都驚呆了,短暫的沉默以后,很給面子的大力鼓掌,也不知是為錦衣衛嫻熟的抓人手段,還是為太虛老道乎尋常的行為藝術…
“快把他放下來!”蕭凡急忙吩咐。
牛筋網慢悠悠的放下,太虛老道掙扎著從網里爬出來,一副狼狽模樣,神情又驚又怒的捂住下身,一和蕭凡一樣,兩人都是捂襠派弟子。
“師父,你沒事吧?”蕭凡一副喜相逢的驚喜表情。
太虛定睛一看,見是蕭凡,頓時痛不欲生的直跺腳:“欺師滅祖啊!孽徒不肖啊”
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蕭凡很不自在,他臉色難堪道:“師父,你先回房去把衣服穿上吧,”
“我不穿!我體火旺盛,圖個涼快,不行嗎?”太虛大怒道,他已經破罐破摔,不打算要臉了。
眾人擦汗:
沉默半晌。
“師父,”
“干嘛?”
只,,您的嘴邊為何有一根卷卷的毛?”
一以下不算…
在下先行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