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津京大捷(大反攻下)
天津,日軍派遣軍司令部 9月的中國,秋已盡顯。
天津派遣軍司令官白川義則身著一套傳統和服,正襟危坐地坐在榻榻米上,身前的小桌上放著兩樣東西。
一份白色的文件,上面標注著絕密字樣,這是他剛剛收到國內發來的軍部密電。
一把平放的軍刀,那是昭和天皇裕仁陛下欽賜的大將軍刀,象征著帝國皇權,寄予了天皇的重望。
望著這兩樣東西,白川義則的思緒卻越飛越遠,仿佛穿過了時空,逆流時光而上,來到了許久許久以前。
“…你是個懦夫,你這骯臟的混蛋。”
“離我們遠一點,你這個膽小鬼。”
“你是個白癡…
童年的記憶,那段弱者的時光仿佛再現在他眼前,身為松山藩士白川慶應第三子,卻因為種種原因被人看不起,苦難的童年,被同學唾棄都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隨后,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拼命讀書,最終進入帝國陸軍教導團,成為了一名隊附,他清楚的記得,那是自己事業起飛的標志,步兵第21聯隊附。第1期步兵科畢業,和帝國新人宇垣一成和鈴木莊六并稱為“陸士一期三杰”。
再然后,他仿佛又回到了甲午時代,參與了那場對支那人的戰爭,拖著長辮子的支那人不堪一擊,大勝后,自己因為表現優異被送入陸軍大學學習,隨后回歸帝國陸軍,接著被下令提拔為陸軍少將…
往事一幕幕,都在白川義則的心頭浮現,這六十多年的人生,是那么的精彩,那么的令人感慨。從一個普通的帝國公民,一步步走上帝國陸軍大將的位置,他這一生,自認為是完美的。
然而,這場與中國人之間的戰爭,卻注定要為這種完美劃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支那的天空,越來越冷了…”
白川義則緊了緊身上的和服,伸手拿起了那份已經看過很多次的軍部密電,里面的內容他幾乎能背了,但卻依舊翻開詳看起來。
“每次撫摸著你,就如同聽到了皇宮中的那首君之代,老朋友,我該如何做才好…”
慢慢地合上那份密電,拿起電話,白川義則叫來了天津派遣軍司令部的參謀次官石原莞爾,這個已經晉升為帝國陸軍大佐的軍人,總是能給予自己一些不一樣的幫助。
很多時候,白川義則都有一種錯覺,或許,這個名叫石原莞爾的人,真的將會是老朋友們口中所說的帝國未來第一軍事家。
“司令官閣下”
石原莞爾鞠躬敬禮,隨即在白川義則的授意下落座。
“老頭子我算是老了,支那的秋天,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來,喝點清酒吧。”白川義則話中有話,給石原莞爾倒了一杯酒。
“多謝司令官閣下。”石原莞爾一低頭,接過了酒,和白川義則共飲了一杯。對于這位司令官閣下的心事,他自認看的很清楚。
支那的戰事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換了自己是派遣軍司令官,說不定唯一的結果就是為天皇玉碎。幸運的是,自己并沒有擔任任何實際職務,作為一名參謀次官,自己不但不會因為這場即將失敗的戰爭受到連累,反而會前途似錦。
深藏于心中的想法,石原莞爾是這樣看的,或許帝國這一次敗得越慘,那些軍部要員們更能聽進去一名‘對天皇抱有無限忠誠之帝國杰出軍事人才的建議’。
“老頭子快老糊涂了,說說你對這場支那戰爭的看法吧。不少老朋友都夸你是帝國未來的軍事第一人,老頭子也想見識見識。有話你直說無妨,你也是關東軍出來的,算是我的老部下了。”白川義則爽朗地笑道,似乎心情又恢復了正常,不再被失敗的陰霾所籠罩。
“哈依”石原莞爾點頭致意,正襟危坐,將自己的看法簡單說了出來,“目前津京戰場的形勢已經非常不樂觀。支那人得到保定戰役的勝利鼓舞,戰斗決心更加堅定。
南京的蔣介石再次組織五個師的兵力北上,西南的張蜀生則完成了后勤部署。
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支那人的西南軍總計擁有了1000門左右的75mm及其以上口徑火炮。而其中最讓人擔心的是占據一半以上數量的105mm野戰炮。司令官閣下,這種105mm野戰炮威力非凡,根據前期作戰情況分析,它的威力和帝國裝備的122mm重炮不相上下。
除了大批的優勢火炮將組成炮兵集群對我帝國陸軍形成致命威脅外,還有足夠的情報顯示,這最后的兩個月時間,西南軍至少有一到兩個戰車團北上。他們裝備的是一種我們非常不熟悉的戰車,作戰性能雖然不太清楚,但根據情報來看,似乎與德國人的坦克有關系,作戰性能很強。
除去優勢火炮和戰車團北上,支那人的西南政府同樣完成了空軍的前出部署。根據帝國間諜發回來的情報,支那人在大興機場修建了總共四條跑道,至少集中了200架各式戰機以及相應的足夠他們完成津京戰役的油料、彈藥儲備。而蔣介石同樣調派了120架以戰斗機為主的飛機進駐北平機場,相比之下,面對中國人的320多架各式飛機,帝國的空軍僅限于特混編隊的航空兵力量。
就在昨天破曉時分,我們發起的一次偷襲大興機場作戰中,艦載機編隊意外地被中國人發現,機群被中國人的優勢戰機攔截,包括被支那人的新式高射炮摧毀的飛機,整個機群除去兩架迫降在帝國占領區的飛機外,其余全軍覆沒。根據逃回來的飛行員提供的情況來看,帝國的艦載機已經全線落后于支那人的主力戰機。無論是格斗纏斗還是追擊逃逸,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白川義則點點頭,這些東西他也知道全}文字o,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石原君,說說你對這場戰爭的看法,我想聽聽你對接下來戰事的看法。”
石原莞爾仰頭喝了一大杯清酒,神情也有些激動,帝國的失敗,雖然很可能讓他更順利地上位,但同樣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恥辱和負擔。
“我認為,中國人的總攻將在一周之內發起,帝國收縮回天津附近的四個師團,已經完全不足以對抗支那人的聯軍。而且由于支那西南的優勢空軍存在,我們的海上補給也將很快被徹底切斷。天津,將成為一座孤城。”
“石原君,軍部的命令是要堅守天津,等待援軍。”白川義則作勢不喜,恨恨地喝了一大杯酒。
“司令官閣下,雖然難以改變軍部的作戰命令,但是以四個師團固守天津的結果,必然是全軍覆沒。”
“帝國已經在調集更多的援軍,也許兩個月到三個月,他們就能登陸天津。”
“大興機場距離天津只有一百多公里,在中國人的優勢空軍之下,連航空母艦都能被擊沉,這條海上補給線遲早被中國人的空軍徹底切斷。它們的飛機,作戰半徑將輕易地覆蓋整個天津近海。”
“我們可以晚上靠岸。”
“就算是這樣,帝國同樣支撐不起這場戰爭,在中國的土地上固守一座孤城,帝國卻需要從本土運送援軍和補給物資。用支那人的話來講,叫做得不償失。”
“我們可以通過談判,迫使支那人屈服。”
“沒用的,司令官閣下,恕我直言,我們很可能堅持不到談判有進展的時候。蔣介石也許會答應談判,但西南政府,他們想要做的是全殲我們”
“唉石原君,你對戰事的看法,果然是很獨到啊,沒有讓我失望。”
白川義則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軍部的命令是不可能給石原知道的,但是,石原的分析卻是和他想的大同小異。
在保定損失了第五師團,直到一個多月前帝隊被迫放棄進攻北平,退守天津城外,構筑起堅固工事的那一天起,身為司令官的白川義則就已經預見到了今天。
被支那人二十多個師,總兵力直線逼近三十萬大關的大軍重重包圍的天津,除了扼守待援,或者堅守等待談判外,便只有早尋出路。
“司令官閣下,我在本土的朋友告訴我,帝國已經派遣談判使團趕赴南京了。”
“不錯。”白川義則點點頭,此人還是有一定人際網的,“可惜,最新的進展是,秘密公使剛剛抵達南京,就被西南的報紙曝光了,蔣介石怕背上破壞抗戰,單方面進行賣國談判的罪名,拒絕了這場談判。”
“八嘎,支那人實在是過分。用他們的話說,這叫得勢不饒人。”
白川義則則對此報以一笑,不置可否:“石原君,我想聽聽你關于戰事的其他意見,比如,帝國天津派遣軍的其他出路。”
石原莞爾盯著白川義則,良久才一狠心說道,“司令官閣下,我認為大軍應該立即放棄天津,火速北上山海關,前后夾擊張學良。只要行動迅速,就算無法攻破張學良的防線,我們在遠離中國人的大興機場后,也可以在關東軍牽制張學良部的情況下,繞過寧錦防線,從錦州西北方向繞道進入東北。這樣,帝隊就能保住主力。”
“石原君,帝國付出巨大犧牲得來的天津,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白川義則嘆息道,其實作為派遣軍司令官,在津京戰場戰事不順的時候,他就思考過,如果軍部和天皇不是執意要占領整個華北以北支那地區,而只是從寧錦防線背后登陸,徹底拿下關外的東北的話,或許戰爭會順利得多。
身為帝國一份子,他明白帝國上下對于大片支那領土的渴望,但是,身為一名在前線領軍作戰的帝國陸軍大將,他卻更冷靜一些。
石原莞爾:“司令官閣下,這里沒有外人,請恕我直言,軍部的胃口太大了,按照我之前的對華計劃,應該是逐步侵吞支那,先穩定東北,借助支那人富饒的東北,解決國內經濟危機,發展壯大帝國陸海軍。要知道,為了整個東北,帝國曾經和支那人,和俄國人進行了幾十年的爭斗。我認為,相比整個東北的穩定占領,津京以北廣大支那區域,反而并不是帝國的第一優先目標。”
白川義則搖搖頭:“石原君,你和板垣君在東北發起的戰事,在鼓舞帝國的同時,也讓帝國的決策者們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甚至曾經包括我在內,都認為津京一線將是帝國繼滿蒙生命線后又一條更重要的生命線。”
“帝國之殤”石原莞爾無話可說,只顧喝酒。
“石原君不必氣餒,或許在天津戰事再度惡化之際,你還會擔當一次重任。”
“哈依,司令官閣下放心,石原隨時聽候安排”
1932年9月15日,中國聯軍進攻天津日軍的戰斗正式打響。
聯合作戰指揮部,西南軍指揮室,陳軍接過參謀總長遞過來的作戰命令書,上面是最高總長張蜀生親自簽署的總攻作戰命令。兩人共同確認無誤后,作戰參謀遞過來了一門紅色電話。
“總長,我是陳軍,津京戰場西南各部已經做好最后準備,各部同樣做好了最后準備,隨時可以開始總攻。請您下達命令。”
其實,原本按照西南的規定,這樣大型戰役,張蜀生親自下發電令后就可以執行了,但為了尊重他,陳軍和蔣百里一致決定再次電請張蜀生,讓他親自下令總攻。
張蜀生答應后,隨即下令按照原定時間發起總攻。并親自撥通了大興機場空軍指揮中心和津京戰場炮兵集群司令夏天海的電話。雖然空軍起飛和炮兵集群開火的時間也都精確確定了,但同樣由他親自下令,因為,這將是一次改變中國國運的戰爭轉折點。他非常看重。
大興機場 “李副司令員,西南張總長電話”
早已等待在紅色電話前多時的空軍副司令員李向紅,幾乎條件反射一般地飛快拿起電話,立正道。
“總長,我是李向紅”
“總攻開始,你部按照預定作戰計劃起飛作戰飛機”
“是”
“嗚…嗚…嗚…”
刺耳的作戰警報聲,響徹整個大興機場。
經過四個月終于完工的四條野戰機場跑道,終于迎來了關鍵性的使命,空軍將作為比炮兵還早一步的進攻部隊,對日軍各個重要據點發起最猛烈地空襲。
停靠在機場上的飛機,早已加注了油料,裝上了重磅航空炸彈或者航空機槍子彈,處于跑道最前面起飛位置的飛機,已經做好了起飛準備。
“01呼叫塔臺,01檢查完畢,一切正常,請求起飛。”
“塔臺收到,立即起飛。”
“01收到”
這架編號01的殲一2式戰斗機,終于滑動起來,在螺旋槳的飛快轉動中,飛機越來越快,最終拉起機頭,沖上了藍天。
幾乎與此同時,另外三條跑道也同時起飛了三架戰斗機,四架戰機迅速組成第一個空中編隊,盤旋等待執行護航任務。
歷經四個月日日夜夜修好的大興機場,已經具備大型野戰機場的各種條件了,機場起飛條件很好,能滿足機群的快速起飛 很快,第一波次的轟炸機編隊就完成了空中編組,在戰斗機的護航下,包括轟—2式轟炸機,甚至是最新型的半金屬結構的轟—3型轟炸機,以及c—31改裝的轟炸機等三種型號的轟炸機組成了轟炸機編隊。除此之外,還有一小部分驗證性的俯沖轟炸機,這種和海軍裝備的俯沖魚雷機作戰特點類似的轟炸機,將會成為空軍的一種新寵。
而負責整個機群安全的則是兩架雷達機,它們裝載著西南最新式的空中雷達,c—31運輸機作為載機的這種大型雷達機,將為整個空襲提供中短距離的空中預警。
“報告司令,總長電話。”
和李向紅一樣,夏天海也是第一時間抓起桌上的遠程通話器,立正道:“總長,我是夏天海。”
“命令各炮群,立即按照預定作戰計劃開始炮擊”
“是”
在進攻天津日軍的計劃中,1000門各口徑火炮組成的炮群主要被分成了五個位置,75mm口徑火炮組成的是最前沿的炮群。105mm火炮組成的是后續幾個批次的炮群。
命令剛剛下達,一門門提前從臨時掩體里拉出來的火炮,早已準備多時,不但調校好了射擊諸元,士兵們更是抱著炮彈,隨時準備上膛了。
“開火五分鐘急速射”
夏天海一聲令下,五個炮群幾乎同時開火。1000門各式火炮同一時間發出怒吼,一發發大口徑炮彈飛出了炮膛。
烏云飄蕩的天空霎那間被無數飛行的炮彈攪動了,狹小的天津戰場上空,似乎處處都是飛行的炮彈。
在這片中國大地上,從未有過這么多大炮同時發出怒吼,那一瞬間,所有的炮兵們看著炮群陣地上閃現的火光,以及滔天的怒吼時,幾乎都瘋狂了。
這哪里是火炮的怒吼,這明明是被欺凌了近百年的苦難民族,在危難時刻發出的喟然怒吼。
這是一個民族覺醒的怒吼。
這是一個民族復興的號角 “真是令人陶醉,中國人,這是中國人自己的聲音。”
張蜀生雖然遠在西南,但仍然坐在電話面前,聽著沒有掛上的話筒里傳來的怒吼炮聲,仿佛來到了幾千里外的津京戰場,親眼目睹了這場民族命運的轉折之戰。
他清楚地知道,這場戰斗后,中國人將真正踏上復興之路,日軍只會是中國崛起的一個墊腳石。
良久,他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秘密號碼:“何安,總攻開始了,注意觀察日本人的行動,隨時準備作戰”
“支那人的總攻開始了”
站在窗前,看著城外遠處幾乎被炮火映紅的天空,白川義則似乎感覺到整個大地都在跳動。中國人雖然沒有對天津城進行炮擊,但卻集中了千門大炮對日軍辛苦一個月構筑的城外工事進行高強度炮擊。
爆炸產生的氣浪和塵埃已經飄進了城里,從那映紅天空的火光,以及微微震動的地面,他能想象到中國人的炮擊有多么的猛烈。
很快,白川義則又接到了電話,說是中國人的飛機開始空襲各個防御要點了,在支那人飛機和火炮的重點照顧下,僅存的炮兵陣地雖然掩藏的很好,但仍然在第一時間就被摧毀了,除了藏在城里居民區的半個炮兵聯隊,從開戰以來不斷損失火炮,到如今,帝國陸軍已經在天津戰場上失去了其他所有的75mm以上口徑火炮。
支那空軍發動的猛烈空襲,雖然遭到了帝國特別加強的防空火力的誓死反抗,但依然在他們集群炮火覆蓋和飛機空襲下,堅持了不久就被摧毀了。被中隊趕鴨子一樣趕到天津城外,雖然構筑了堅固的陣地,但卻被困在了這狹小的空間,缺乏戰略縱深,四個師團的日軍,除了藏入城中的部隊,其他的只能躲在戰壕中,或者躲入防炮工事瑟瑟發抖,或者被密集的炮彈與重磅航空炸彈,甚至是那一發下去就能將幾十米工事燒的通紅的火神燃燒彈。
在猛烈的集群炮火覆蓋與空襲后,全線進攻終于開始了。近二十萬中隊,組成了數個進攻集群,在八公里多長的戰線上,選擇了幾個進攻點,對日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戰斗進行的很順利,雖然日軍有本土補給,但西南空軍幾乎每個白天都會出動偵察機監視海面,一有船只靠岸,立即就會引來一次空襲,被炸毀在天津外海的日軍船只,已經達到了近十萬噸的總排水量。
而依靠晚上偷偷靠岸的補給,整個日軍近四個師團的兵力,后勤緊張到了嚇人的地步,一些作戰班,甚至出現了兩個人共用一支步槍的地步。長達四個月的失敗的戰斗,不僅僅消磨了日軍的斗志,同樣大大消耗了槍支彈藥。
糧食和物資可以從中國人那里搶來,但槍支彈藥卻沒地方搶。
即便如此,日軍同樣依托工事頑強防守,但是,他們面對的是擁有著優勢炮群和絕對優勢空中支援的中隊。
在好幾個中國人的進攻點上,日軍的瘋狂圍堵效果很有限,往往反抗的越厲害,就越容易引來一次火力覆蓋。
日軍構筑的縱深體系防御工事,一道道地被突破,最快的時候,西南主力師突破一道防線只用了四十分鐘。
這是一場沒有停歇的戰斗,在白川義則向天皇面呈的放棄天津,揮軍北上東北的報告被無情地打退回來,并受到嚴厲申斥后,這四個師團的日軍,結局已經被注定了,那就是與天津‘共存亡’。日軍無法后退,更無法撤離,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負隅頑抗。
而二十多萬中隊,同樣別無選擇,就算一些部隊進攻日軍工事時損失慘重,但他們同樣不得不前進,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分什么西南軍隊,國民黨軍隊,大家都只有一個想法,打敗日本人,奪回屬于中國人的天津。
其實,總攻在這個時候開始,還有一個原因。
“總司令官閣下,您確定嗎?”
“是的,石原君,我確定,這是軍部的密電,只限于我和你知道按照軍部的命令,一旦戰事不順,必須執行對中國人的懲戒行動。”
白川義則沒有留在作戰指揮室,那里有軍部的人就夠了,他只需要在這里,等待最后的結果。
陪伴他的,除了一封軍部密電外,就是一把天皇御賜的軍刀,以及這位帝國未來之星石原莞爾。
密電是給白川義則的,而如今,他把這個命令下達給了石原莞爾。
“喲西,就讓我石原為帝國揚威吧,支那人就算拿回了天津,也將是一座死城!”在看了那一頁命令后,石原莞爾點燃了一根火柴,將它點燃,他已經知道怎么做了。
“石原君,此事事關重大,你必須多做準備,尤其注意不要留下太多證據,如果日后支那人挑起事端,帝國就說這些平民是他們自己的大炮和飛機炸死的。你將有充足的時間,在其他帝隊退入城內時,你就可以撤離天津了。”白川義則叮囑道。
“很好,司令官閣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極擅長陰謀詭計的石原莞爾,哪里會不知道怎么做,當下點頭,到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城內始終放著一個根本不像是預備隊的帝國陸軍大隊沒有動彈,原來,是為了執行懲戒任務。
石原莞爾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敬了個軍禮,問道,“司令官閣下,在行動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說吧”白川義則一邊擦拭著他那把心愛的軍刀,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為什么帝國堅決不肯北上,而是選擇讓四個師團的帝國陸軍玉碎在天津。”
白川義則搖搖頭,用一種自言自語的語氣說道,“四個因為戰敗而逃回本土的師團,對于軍部和天皇來講,遠沒有四個玉碎在天津的師團來得重要。四個為帝國大陸夢想犧牲的師團,并不算什么,我們將武裝起十四個,甚至是四十個更強大的師團。
軍部和天皇已經為這場失敗準備好了足夠多的宣傳和借口,這場失敗會有專門的人來頂罪,我便是其中之一,戰敗不但不會動搖軍部的地位,反而將更加凝聚帝國的民心。
戰爭的失利已經讓國內的經濟危機更加嚴重,只有借助這次失敗,才能讓國人看到支那的崛起,才能讓軍部和天皇更順利地貫徹軍國化路線。而只有成功地轉移了人們的視線,天皇和軍部才會安然無恙,繼續為帝國的千秋大業而準備。只有開足馬力的帝國,才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年后,與支那人再次比個高下。
當你回到國內的時候,或許天皇陛下已經頒布緊急法令了。”
戰斗進入傍晚時分后,城外的日軍已經連續丟掉了多道防線,爆發近十個小時的戰斗以來,日軍節節后退,多道陣地已經失守。
沒有意外,日軍將很難堅持到明日中午,整個天津戰斗或許會在二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內結束戰斗。
當黑夜即將來臨后,日軍的一個大隊卻分成了三個中隊,在城內詭異的執行著秘密行動。他們挨家挨戶地撞開門,把那些可憐無助的支那人趕到大街上。
“快,聽太君的,不想死的都動作快的。”
在漢奸翻譯們聲嘶力竭的吼聲中,越來越多的人被從家中趕出來,眼看天津就要解放了,這些平民卻連夜從家中被趕出來,一種可怕的不祥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
“哇…”
夜空中嬰兒的慘叫聲傳得很遠。
野蠻的日軍,對于一些不肯走出家門的,當場實施了奸yin,而那些無法行動的小孩,更是被當場用刺刀刺死。
當越來越多的人被從家中趕到附近的一條大街時,日軍列隊站在街道兩邊,槍口指著這些在夜空中瑟瑟發抖的中國人。
“太君,這條街道的人集中完畢了。”
漢奸走到暗處,向此次行動的負責人石原宛爾鞠躬道。
“soga,你是大大的良民,配合的很好,你將與皇軍一起,前往帝國享受榮華富貴。”石原宛爾點點頭嘉許道,隨即下令:“開始吧。”
“噠噠噠…”
安放在街道一頭的重機槍,突兀地開火了,街道兩旁的日軍則將試圖逃脫的人射殺或者刺死,日軍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天明后的失敗,日軍沒有再將這些要被殺掉的中國人趕到秘密地點統一殺害,而是就近在大街上進行射殺。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候,兩聲沉悶的槍聲,有別于重機槍和普通步槍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啪…”
啪的一下,正在掃射的日軍重機槍手,整個頭突兀地爆炸開來,被當場爆頭了。
“敵襲”
這個中隊的日軍開始大亂起來,而平民則趁機朝著打開缺口的街道沖出去,雖然日軍的散亂射擊造成了一定死傷,但卻至少保住了相當部分人的性命。
“真是該死。”
遠處閣樓上,何安慢慢地調整了槍口,已經怒到極致的他,握著狙擊步槍的手已經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整個人臉上更是毫無血色,整個人殺氣內斂,卻露出一種讓人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剛才的一槍,在夜空中打爆了日軍重機槍手的頭。
西南特情部的人接到秘密情報,說是日軍在破城前將會有絕密行動,代號為“支那贖罪日”。
在得悉這個重大情報后,西南不但加快了總攻的步伐,還多手準備,秘密入城的特種部隊是其一,而其二則是…
“隊長,其他兩個小組也得手了,日軍以為我們混進來了,正忙于搜尋我們進城的人。平民有傷亡,但大多數還是沖出來了。”
旁邊的一名特種兵隊員向何安報告道。
此次進城的龍牙特種兵隊員,具備夜晚微光狙擊能力的人,僅僅只有四個,何安這個少將就是其中之一。行動部隊在最后時候得到了情報人員送來的日軍行動詳細計劃,這才得以趕到,緊急布置狙擊位置。剛才,何安就以絕對超人一等的黑夜行動能力,超級黑暗狙擊能力,在剛才的連續兩槍中,擊中了日軍正在射殺平民的機槍手。
“光憑我們還是拖不住整個大隊的。”何安又快速射擊了幾次,將幾處火光閃動最活躍的日軍打倒在地,這個時候,他只能期望平民都能趁亂跑掉。“走吧,執行下一個任務。”
雖然知道這個夜晚將會充滿殺戮,但何安別無選擇,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
天津西城門附近,一處老羊記湯店。
老羊記附近,幾個制高點和隱蔽點已經被何安帶領的特種部隊控制了,這里雖然不是日軍巡邏的重點,但在這個大敗的前夜,依然能見到亂竄的日軍。
或是追逐著平民,或是喝得爛醉,或是小隊的換防日軍,只要路過這條街,就沒有一個人能走出去。
“時間到了。”
老羊記里面,何安看看表,知道到時間了,走到柜臺后面,推開一道隱蔽的暗門,露出了一個僅能供一個人爬上來的地洞。
“咕咕…”
在幾個特戰隊員的警戒下,何安發出了信號。
“咕咕…”同樣的信號,居然從暗洞里傳來。
不時,一個打著電筒的西南軍就從地洞里爬了出來,隨后是兩個,三個…
“敬禮,西南地道兵第一團二營少校營長康天科。”
“龍牙,何安”
“何將軍,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康天科負責的正是和潛入計劃同時進行的地道挖掘計劃,在中隊將日軍趕回天津城下布防后,
何安敬了一個禮,很難得的笑道,“你們這一個多月的辛苦工作,將會對整個戰役的勝利產生重大影響。”
他們確實很辛苦,這些地道兵團的人原本都是西南礦工,由于他們對挖掘地道工事有著職業本能一般的優勢,在1929年的時候,張蜀生一紙令下,成立了西南地道兵團。
在之前的屢次戰斗中,地道兵團都沒有發揮實戰作用的機會,只是跟隨主力部隊,參加一些地下掩體工事的挖掘和構造,同時防止敵人從地下挖掘工事滲透。
在這場津京會戰中,西南的地道兵團為工事的構筑付出了很多血汗,一些復雜的陣地配套地下工事也是在他們的參與下才順利、快速地修造好。
因為華北平原的地質結構適合進行這種地下工事作業,在制定戰役計劃之初,針對日軍占據天津這一城市的特點,張蜀生突發奇想,認為或許可以采取一種較為另類的作戰行動。
而當日軍被步步逼退到天津城外挖掘堅固工事布防時,他們扼守天津,據城相抗的作戰目的已經很明確了,于是,張蜀生下令地道兵團可以準備地下挖掘作業了。
尤其是在接到日軍可能會在城內展開敗亡前夜大屠殺的重大情報時,張蜀生更是連發電令,要求陳軍務必派遣得令部隊,配合地道兵團挖掘這一條秘密地下通道。
為了使計劃的突然性足夠強,這個計劃只限于執行任務的部隊和陳軍、蔣百里兩人知道。在西南軍有意攻占了一個很靠近日軍防御工事的高地后,攜帶專業工具的地道兵團正式開始挖掘通往天津西城門的地道。四十天的時間,他們夜以繼日的挖掘地道,三班倒的效率,用堅強的意志挖出了這條長達幾公里的地道。
隨后,大約一個營的西南軍從地道出來,匯入夜色,開始執行拯救平民計劃。他們沒有作戰任務,也不會去抓捕什么日本戰犯,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阻止這場夜色中上演的大屠殺。
而在他們的身后,源源不斷的士兵開始從狹窄的地道鉆出來,人數越來越多,隨后開始依托房屋和街道布置工事,這些隨后抵達的部隊,將會阻止日軍從西門退入城中。
“總長,整個作戰計劃都在正常執行中,預計明天中午時分,耗時21小時,我們將取得這場天津戰役的最后勝利。”
作戰科科長粟裕任正在向張蜀生匯報津京會戰的決戰情況。
張蜀生的心思卻仿佛飛到了天津城中,也許別人不明白,明明可以等待主力部隊入城,晚幾個小時而已,何必要去多挖一條地道。
畢竟,這個時代的日軍,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巷戰,既沒有針對城市巷戰展開過訓練,也沒有相應的裝備。以日軍的作戰風格,如果在城外敗了,那肯定是退入城內,殺燒一番,極盡最后之猖狂。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張蜀生無法接受坐視日軍進行一次黎明前的大屠殺。是,也許這場發生在黑幕下的屠殺只會死一兩萬人,遠不如原本歷史上的南京大屠殺多。但對于他來說,任何一個無辜國人的死去,都是一件令人痛徹心扉的事情。
自己能救他們,就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去救,自己耗費的不過是一點財力和人力,而保下來的卻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以及,他們那因為戰爭已經變得搖搖欲墜的家庭。
這一夜,張蜀生徹夜難眠,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第一次沒有回家,結果陸允言也沒回去,何凝也臨時跑來了辦公室,兩個紅顏知己默默地陪著這個越來越孤獨,越來越沉默的男人,等待著黎明過后的勝利曙光。
中午11點,敲門聲響起。
“進來”
張蜀生從無數的科技資料中抬起頭來,雖然徹夜沒睡,但卻依然精神飽滿,兩個女人睡得太晚了,還在辦公室后面休息。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張蜀生放下了手頭一切工作,有些忐忑地搓著手掌,等待著他期待已久,卻又有些擔心的結局。
茅以升輕輕地推門進來,敬了一個文職人員本可以不敬的禮,說了很簡單的一句話;“院長,北平陳軍長電話”
張蜀生點點頭,沒有讓他出去,而是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紅色3號電話,“我是張蜀生。”
話筒那邊沒有多余的話,陳軍靜靜地待在指揮室中,向旁邊的蔣百里點點頭,隨即輕聲說了一句話。
“老師,我們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