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想到,左陸之會突然說出辭去畫仙的話,這此不再作畫,甚至是放棄畫畫,重入輪回,再作凡人!
“陸之,你喝多了吧!”敖廣有些緊張,他偷瞟天青,天青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這讓他稍稍放心。
大家都用略帶憂慮的目光注視左陸之,此時,他卻笑了:“哈哈哈,老龍王,這次我可沒開玩笑,我很認真。”
一時間,大家都驚詫不已。
孫小怔立在原處,任由那雪花落在她的衣衫之上。
久久的,大家都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左陸之笑道:“你們這是怎么了?對了,我變成凡人的時候,你們可都得照顧點,到時我可能不會畫畫,現在我的畫便是珍品了。”
左陸之輕描淡寫的話語,人聽起來卻覺得分外苦澀。
“對了,以后小就是我的徒弟了。小,來,你也坐下,我們一起喝酒。”左陸之起身拉過孫小,并將她按在石凳上,拿起酒,嘆道:“癡畫一生,卻不知喜悅悲苦,我的畫,沒有魂哪…”
“陸之兄…”敖廣一時語塞,看眾人,眾人也是沉默不語。
“師開心就好。”忽的,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孫小,在寂靜低頭說道。這句話,讓左陸之面露微笑,也讓眾人,從那淡淡的悲傷感覺到了一絲溫暖。不約而同地眾人都舉起了酒杯,敬左陸之:“今后多多保重。”
是啊。今日這別。或許左陸之再也無緣與這天上地帝君。魔界地尊主有龍王妖王同坐一處。品酒賞雪了。
敖廣等人二日離開時。將那離別地氣氛更加加重了一分。左陸之一清早便指導孫小學畫。宛如要在這最后地日。將自己所知傾囊相授。
天青遠遠地看著冬梅地二人。眸光多了一分淡淡地傷。
“左陸之可以辭工。你卻不行。”他地耳邊傳來了則天揶揄地聲音。“有些人真是可憐哪。”
一陣略帶梅香地風迎面吹過。帶來一絲春地氣味。天青輕笑一聲。繼續看著林神情認真地二人…
晴朗地日光下熙蕾地車攆繼續向故鄉地方向前行。每接近狐族一分。她地心跳就越快。因為離璇璣地距離近了一步。
到狼族王國的時候,狼族拜別。華麗麗的車攆又少了一半人。狼族與狐族為鄰,所以到晌午時,夜熙蕾等人就到了狐族的入口。
早早接到消息的狐族百姓們,早已站在入口迎接他們的界王:夜熙蕾的到來。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因為界王是他們狐族的公主。
可是,站在前端的王的妃、皇公主們,卻顯得有些惴惴不安。所謂不做虧心事怕鬼敲門。當初他們如此奚落夜熙蕾,而今她卻成了界王他們如何心安?
車攆在入口停下,夜熙蕾立刻下車族的百姓蜂擁而上,他們的手上都拿著鮮花,侍衛立刻將他們阻隔在夜熙蕾一丈之外。
一個小姑娘從侍衛腿下鉆入,開心地跑到夜熙蕾的面前,舉起手里的鮮花:“姐姐,這花送給你。”小女孩手的汐花,在風輕揚,散發著陣陣花香,這四季長存的特殊花兒,陪伴夜熙蕾度過了冷宮的日日夜夜。
這也是她和璇璣共同喜歡的花呀。
她接過花束,在小女孩的面頰上落下一吻,忽的,大家都變得安靜。小女孩開心地從侍衛腿下鉆回人群,百姓在這一刻慢慢散開,為夜熙蕾打開了歸家的路。
她沒有直接回宮,而是順著璇璣的氣味,走上了狐族那片只有汐花的山坡,這里到處都是璇璣的味道,空氣里,風,還有那淡淡的花香間,都是璇璣的味道。
百姓遠遠地跟在她的身后,站立在了山坡下,遙望他們的界王,夜孤恒緩緩走上山坡,他的身后,夜闌從車攆扶出了百里容。
“蕾兒,怎么來了這里,不回宮?”夜孤恒走到夜熙蕾的身旁,輕輕地問。
夜闌扶著百里容緩步而來,百里容停在了離夜熙蕾一丈之外,然后側臉揚起淡淡的笑容:“不用過去了。”夜闌抬起雙眸,遠遠注視著不遠處的父女。
風起花瓣揚,夜熙蕾在飄飛的花瓣轉身面對夜孤恒:“這里有娘親的味道,她就在這兒。”
夜孤恒面露驚訝,再次看向四周,神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璇璣在這里?”
“是的,娘就在這兒。她魂飛魄散之后,卻回到了這里,為什么!”
夜孤恒因為過于吃驚,而顯得有些呆滯,他垂眸看著袍下的汐花,輕喃道:“這里是我與璇璣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每年的三月初,璇璣必會來這里…”
“所以,娘來了這里,因為她自始至終愛的人是你!”夜熙蕾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可惜,她愛錯了人。”
她在夜孤恒錯愕的目光,揚起了雙手。宛 般高高托起手隱現出的霞光,淡淡的幾乎不可見花的海洋紛紛匯聚到她的雙手,那微弱的星光宛如只要一陣輕微的風,就能將它們吹散。
將那虛弱的魂魄捧在手心,讓夜熙蕾驚喜的是,這里竟是有一魂二魄。可見璇璣對此處的分外留戀,甚至超過了她這個女兒。
“璇璣…”夜孤恒驚訝輕喃,盯視夜熙蕾手心里那微弱的魂魄。平地忽然卷起一陣和煦的暖風,有如一柔夷溫柔地撫上夜孤恒的臉龐,夜孤恒閉上雙眸包裹那雙無形的雙手痛道:“璇璣,真的是我錯了嗎?”
他的輕語隨風卷過夜熙蕾的手心,那虛弱的魂魄竟是閃亮起來,夜熙蕾一陣欣喜,急急將它放入海納寶只等于后宮的魂魄聚合,知道最后的真相。
站在遠處的百里容,然轉身,對身邊的夜闌道:“去王宮吧。”說罷,用手的神杖點地而行。
夜闌面露惑,里容不等小蕾了嗎?但轉眼便看見夜熙蕾已經折回,他再轉臉看緩步而去的百里容,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這應該不僅僅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吧。
漫天飛舞的花瓣之下,夜恒久久佇立。他真的恨錯了嗎?如果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那他之后對夜熙蕾所做的及現在想對她做的,將都是大錯特錯!
心神開始紊,夜孤恒徹底亂了,心思縝密算精明的他,卻因璇璣的出現而近乎崩潰。她是他的女兒?不,她不是,所以他可以迷戀,更可以以此來報復璇璣。
璇璣親口說過,她不是的女兒。可是他愛璇璣,所以才會恨地如此之深。而今隱感覺到他當年的判斷是錯誤的,璇璣可能根本沒有背叛他。他怎能再去算計她的女兒?
璇為何要回妖界到這里,告訴他愛他至死不渝,即使魂飛魄散要回到當初他們相愛的地方!
他怔立在花,這里有他們太多太多的回憶,他們在此相遇,發誓相愛生生世世。可是,他沒有做到,但是璇璣做到了。她回到了這里,等他,一直等他。但是,他卻一直不知。一直將恨嫁接在夜熙蕾的身上,甚至想在利用她挑起妖界大戰后,據為己有,夜夜折磨。
而今,這些;法因為璇璣的愛而變成了對夜孤恒最殘酷的折磨,他怎能有這樣的謀算?去利用一個深愛他的女人的女兒?他沒有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宣判了她背叛。他有何資格談愛她?
他錯了,錯地離譜,現在,還來得及嗎?
站在遠處的夜闌,見夜孤恒遲遲不動,有些擔憂。雖然之前與夜孤恒的一些看法不相一致,他也因此而被夜孤恒不再信任。但是,他們畢竟是父。
他輕輕上前,走到了夜孤恒的身后。擔憂更深,揚起手,停在了夜孤恒肩膀的上空,猶豫了片刻,還是放下,輕聲道:“父王,回宮了。”
夜孤恒緩緩轉身,當夜闌看到他臉上突然出現的老態和迷茫是時,讓他登時一驚。夜熙蕾到底跟他說了什么,讓夜孤恒會在頃刻間憔悴至此。
“闌兒…”夜孤恒輕喃著握住了夜闌的雙臂,夜闌擔心地扶住夜孤恒似乎無法站立的身體:“父王!”
“是父王錯了嗎?是父王錯了嗎?”夜孤恒一遍又一遍地問著夜闌,“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
“父王!”
“我錯了…真的錯了…我還要對蕾兒下手…我到底做了什么…”夜孤恒放開了夜闌的手臂,一步又一步,趔趄地向前行走,忽的,他似是被什么絆倒,身體向前撲去,夜闌匆匆上前,從他身后將他抱住:“父王!你怎么了!”
“璇璣…璇璣啊…璇璣…”夜孤恒一聲又一聲呼喚著,最后,在花飛花落間,緩緩閉上了眼睛,當徹底陷入混沌時,他仿佛看到了璇璣從汐花之間,微笑地向她走來…
夜闌回頭看向夜熙蕾的背影,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轉過了身,目光移到了他懷里的夜孤恒,神情很淡,很冷,宛如沒有七,夜闌有些憤怒,他的小蕾不會如此無情。是啊,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蕾了,她是界王,是一個他不再熟悉的人。
他扶起了夜孤恒,看著她轉身,走向那個不遠處等著她的,同樣如同置身事外的百里容,那一刻,他忽然覺得他們是那樣陌生,宛如路人。
百里容伸出手,夜熙蕾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百里容微微皺眉,握緊了那只異常冰涼的手:“既然放不下,為何故作無情?”
“因為我還沒有放下恨。”夜熙蕾疲憊地吐出這句話后閉上了眼睛,“給我點時間。”
“好…”靜靜的,他站在她的身邊,聽著夜闌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