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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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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隊進行義診是自然而然的規矩,沒有人打破,一般都是慢性病,也不急在一時,但是出現急癥就要例外。中年人手捂著腹部,痛苦地彎著腰,大口喘息著,有認識他的人立即驚訝地叫起來:“夏全來,你身體不是很好嗎,怎么忽然這個樣子了。”

  “身體好就不生病了嗎?”夏全來回首瞪著說話的人:“我剛才還是好好的,誰他媽知道怎么忽然痛起來。”

  “快點讓凌醫師瞧瞧吧,別廢話了,耽誤時間。”等待診治的病人不耐煩地催促,要不是夏全來表現比較急,也不會讓給他,哪有耐性聽他嘮叨。

  “凌醫師,你快點幫我瞧瞧,要是不行我就去醫院。”夏全來苦著臉,額頭還在流著汗珠,不過痛苦似乎減輕了一點。凌威平靜地觀察一下他的臉色,伸出手搭在脈搏上,這次時間比較長,沉默無語,云姨停下手,側臉望過來,席方和吳茵也盯著凌威和夏全來,能讓凌威如此沉思的一定非同小可。

  “怎么樣?”夏全來大聲詢問,卻并不像一般病患發現自己危急那么緊張。

  “有點麻煩,需要檢查一下。”凌威把手指從夏全來的腕脈上移開,隔著桌子在他胸口按了按,然后搖了搖頭:“急性疼痛又許多種,你上腹部有按痛,可能是闌尾炎或胃穿孔,也可能是十二指腸潰瘍,你還是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吧。”

  凌威的話說得有點模糊,云姨和吳茵同時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凌威的風格,凌威是個外科醫師,又是出色的中醫師,今天無數個病例證明他不需要問診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以及輕重,準確快捷。現在面對夏全來,怎么會連腹痛的原因都不清楚,而且有推卸的意味。

  “凌醫師,你真的分不清什么病嗎?”夏全來哭喪著臉,聲音變得尖銳,好像很失望,旁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立即有人議論起來,覺得凌威也不是萬能的,今天診病一直很快,不知會不會有錯誤,就連剛剛抓好藥的病患臉上也露出猶豫的表情。許多時候,人的思想還是受別人影響比較多,尤其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時候。

  “不錯,我不能確診。”凌威說得很肯定,沒有絲毫猶豫。云姨好奇地站起身走過來:“我來瞧瞧。”

  “不用。”凌威伸手攔住云姨,輕輕搖了搖頭,云姨微微愣了一下,緩緩走回去,慢慢坐下觀看。

  “看來我只有另請高明了。”夏全來站起身,一臉失望,回首看著人群里的宋義和等人,手捂著腹部大聲叫道:“還有別的中醫師嗎,幫我瞧瞧,我不想去醫院,有點暈針,怕打點滴。”

  “我來瞧瞧。”宋儀秋從人群里擠出來,裝模作樣地把了把脈,大聲說道:‘小毛病,有點岔氣,這點病都看不出來,不知道剛才那些病人是怎么診斷和開方的。“

  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屑和挑釁,圍觀的人看著他自信滿滿,不由得疑惑起來,分不清凌威和宋儀秋誰對誰錯,瞪著眼靜觀其變。

  “既然你知道什么病,就開方抓藥吧。”凌威并不介意宋儀秋言語中的不敬。反而笑了笑:“要不,就針灸,讓我們也見識一下。”

  “針灸就針灸,立馬就好。”宋儀秋眉飛色舞,信心滿滿,這樣的情況本來就是他自己制造的,只要拔下夏全來身上的針,立即就能緩解。

  宋儀秋讓夏全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出幾根針,彎腰在夏全來身體上觀察著,似乎在尋找下針的穴位,另一只手瞧瞧伸進夏全來衣服下面,拔出原來扎進去的那根針,微微停頓,等待夏全來情況好轉,只要痛苦消失,自己隨便扎幾下就算大功告成。

  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宋儀秋有點得意,側臉瞥了一眼宋義和,撇了撇嘴。宋義和的臉上并沒有任何高興,反而布滿擔憂,緩緩搖了搖頭。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凌威的表現太反常,宋儀秋高興得太早了,宋義和倒是覺得他掉進了凌威的圈套。

  宋儀秋抬頭看了看夏全來的臉色,忽然愣了下來,夏全來臉上的痛苦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額頭汗水更多,臉頰痛得扭曲變形,五官都要蹙到一起了。聲音也變得嘶啞:“宋醫師,你快點啊,下針幫我解除痛苦。”

  面對喊叫,宋儀秋一動不動,似乎傻了。夏全來心中感到一陣驚恐:“宋醫師,你不會不知道怎么解吧。”

  “我當然會,舒經活血嗎。”宋儀秋硬著頭皮把針扎進夏全來身上的穴位,一連五針,然后有點緊張地觀察著夏全來的變化。夏全來臉色稍微緩和一下,緊接著忽然尖聲叫起來,聲音痛苦到了極點,低聲吼道:“宋儀秋,你個王八蛋,不會解你怎么不早說,在我身上亂下針,你想害死我啊,早知道不和你配合了。”

  夏全來的話大家聽得很清楚,立即引起一陣嘩然,吳茵很氣憤地盯著宋儀秋:“宋醫師,你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這樣做,在夏全來身上做手腳考驗我們,讓我們出丑,什么居心。”

  “宋儀秋,你真不是個東西。”人群中沒有明白怎么回事的人聽到吳茵的話也明白過來,有人破口大罵:“滾,別耽誤我們診病。”

  宋儀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低著頭扭身要走,夏全來一把抓住他:“你不能走,走了我怎么辦,你要解了我的痛苦。”

  “我也沒辦法。”宋儀秋臉色一片死灰,今天算是栽到家了。

  宋儀秋表示放棄,夏全來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那種鉆心的痛苦可不是人受的,恨不得立即死過去,轉身一下子跪在凌威面前:“凌醫師,你救救我吧。”

  “你這是自作自受。”吳茵哼了一聲:“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們沒那本事,只會治療自然生出來的病,不會治療人為的病癥。”

  “吳茵姑娘,是我錯啦,你們就行行好吧,都是宋儀秋出的餿主意。”夏全來顧不得什么形象,哀求起來。

  “你先呆在一邊。”凌威白了夏全來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他痛一會再說。轉臉看著宋儀秋,臉色一冷:“宋儀秋,我看你不配做一位醫師,醫術是用來治病的,不是用來陰謀害人的,最終害的是你自己。你以為學了一點大周天針法就了不起了嗎,可惜,才不正用,你計算的時間很準,用針封住夏全來的穴位,剛好阻斷氣血運行,通則不痛痛則不通,讓他痛苦不已,你認為偷偷取下夏全來腰間的針就完事了嗎,顯得你很神奇,可是,針灸傷了夏全來的經脈,要想恢復哪有那么簡單。這樣會把他活活痛死。”

  “你別危言聳聽。”宋儀秋梗著脖子狡辯:“說得那么嚴重,只是一時疼痛,等到氣血流通自然就會好了。”

  “放屁。”夏全來在一旁吼起來:“到現在還沒有流通,等通了老子真像凌醫師說的那樣早就死了。”

  夏全來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不知是痛的還是對宋儀秋充滿恨意。宋儀秋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不敢再言語。旁邊也有許多人對他怒目,如果再狡辯說不定就會遭到群毆。

  夏全來痛苦地哼著,聲音變得嘶啞低沉,身體也有點虛脫,軟軟倒在地面上。凌威看差不多了,伸手從腰間取出幾根針,快速在夏全來身體上扎進去,沒有停留,又取了出來,也就幾秒鐘,夏全來臉上的痛苦立即消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像一條死狗。凌威走回桌子后面坐下,拿起筆,一邊開方一邊說道:“需要調理一個月,不要做重活,另外你的藥方要收錢的,不屬于義診范疇。”

  “謝謝凌醫師。”夏全來千恩萬謝,目光直接盯著宋儀秋,那意思,錢一定是宋儀秋出。宋儀秋一低頭,直接向人群中擠去,拿著酒瓶的耿老頭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慢著。”

  “你要干什么?”宋儀秋盯著耿老頭,用力甩了一下胳膊,竟然沒甩開。

  “你剛才用的是大周天針法?”耿老頭盯著宋儀秋的臉,語氣嚴肅,絲毫沒有平時那種嘻嘻哈哈的樣子。

  “當然是。”宋儀秋哼了一聲,學會大周天針法也是一種自豪,他覺得不必要隱瞞。

  “當真,你用大周天針法害人?”耿老頭緊接著追問了一句,語氣急迫。

  “害人又怎么樣,關你屁事。”宋儀秋又用力甩了一下,耿老頭手臂一用力,把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大聲說道:“難道教你大周天針法的人沒有告訴過你規矩嗎?”

  “什么規矩?”宋儀秋忽然覺得一陣心寒,情況似乎不妙,這個平時有點猥瑣的老酒鬼身上竟然布滿殺氣。

  “不得用針法害人。”耿老頭停頓了一下:“違者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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