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陳姑娘。”王月魟見到凌威有點意外:“震天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他沒有來?”
說著,王月魟向凌威和陳雨軒身后看了看,來往的人不少,可就是沒有韓震天的影子。陳雨軒輕聲笑著:“別找啦,韓震天在保和堂替梅花熬藥,說要反思一下最近的行為,過兩天把他還給你。”
“反思什么?”王月魟不以為然地噘了噘嘴:“他憑自己能力賺錢,又不犯法。”
“我只是不希望他過于爭強斗狠。”凌威不愿意和王月魟爭論,看了看湘濱酒樓的大門:“我們進去吧。”
猩紅的地毯沿著門口穿過大廳再上臺階一直延伸到二樓,兩邊站著粉紅服裝的服務員,笑得嫵媚,不停招呼:“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二樓樓梯口有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和上來的人不斷握手,寒暄,看樣子當然不是市長的公子,但也是市政府秘書之類的身份,這種人主要特點就是八面玲瓏,記憶力超群,一些有用的人看一眼就記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些重要人物比他爹娘還要上心。凌威確信沒有見過他,但凌威剛剛踏上二樓,中年人就大聲笑著招呼:“凌大醫師,陳老板,幸會。”
“幸會。幸會。”凌威禮貌地伸手握了握,和陳雨軒快步走入大廳。中年人開始高聲招呼后面的人:“月虹姑娘,幸會,幸會。”
“馬秘書,讓您在這里迎客,太委屈了吧。”王月魟輕聲笑著。中年人立即朗聲笑起來:“今天你這個歌后大駕光臨,我干一些服務的工作也感到榮幸。”
“您真是越來越會說話。”王月魟巧笑嫣然。歌后的名聲立即引來許多異樣的目光,尤其是男人,看了一眼就不忍離開,當然不是因為歌后的大名,而是王月魟全身散發著任何衣服都無法掩蓋的嫵媚,瞬間可以深入到男人的骨髓里。
精巧的桌子,典雅干凈的椅子,高腳杯,紅酒白酒,點心,鮮花,還有來來往往交談的客人。和別的舞會沒有什么兩樣,只是舞會的主人不斷變化。
凌威和陳雨軒在一張桌子邊坐下,各端一杯紅酒,一邊慢慢品嘗一邊看著各式各樣的客人,偶爾有人打招呼也只是敷衍幾句。
“我還是覺得有點多慮,請我們來完全為了場面,和井上支柱無關。”陳雨軒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杯,看著前面小舞臺上幾位姑娘翩翩起舞,舒緩的音樂有點令人陶醉,她實在不愿意把溫馨的場面和什么陰謀聯系在一起。
“我看未必。”凌威笑了笑,把目光轉向樓梯口:“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來了。”
陳雨軒微微側臉,一位身材有點秀氣留著八字胡,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身穿筆挺的西服走了上來。一起上來的還有建寧的年輕企業家,赫赫有名的夏侯公子,隨著馬秘書長響亮的招呼聲,大廳里的客人一起圍攏過去,眾星捧月一般,就連音樂和舞蹈也停了下來,招呼聲和寒暄聲持續了好一陣,直到王開元大步走上來,揮了揮手:“大家散開吧。”
王開元的話很簡單,也不高昂,但大多數人立即散去。俗話說寧得罪閻王不得罪小鬼,王開元就是貨真價實的小鬼,就連一些上流社會的人見了他都有點頭疼,干脆敬而遠之。
進入大廳,夏侯公子看到坐在一邊的凌威和陳雨軒,微微愣了一下,并沒有打招呼,走進一些企業家和政要們中間。井上正雄則沒有夏侯公子那么多朋友,目光巡視了一會,最后來到凌威和陳雨軒面前,指了指椅子:“我可以在這里坐嗎?”
“當然可以。”陳雨軒笑了笑:“不過我們酒量有限不懂風雅,會讓井上先生失望。”
“陳姑娘說笑了,你麗質天生,在哪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井上正雄推了推眼鏡,聲音和緩溫柔。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井上先生真會說話。”陳雨軒柳眉微挑:“怎么,井上先生這樣出色的人竟然沒有舞伴,是不是不想跳舞或者有什么別的目的。”
“哪里哪里,我是才疏學淺相貌平平,沒有姑娘青睞。”井上正雄打著哈哈,兩個人閑聊幾句。又有人走上樓,領先的是一位姑娘,長長的睫毛,瓜子臉,皮膚微黒,秀發披肩,發梢微微卷曲,神情略顯局促。,
“青竹姑娘,這邊。”井上正雄打了聲招呼。姑娘走過來,向著凌威和陳雨軒笑了笑:“二位好。”
“楚青竹,不用我介紹了吧。”井上正雄笑著面對凌威:“共和堂的大醫師,和你們保和堂的梅花,都是年少有為,建寧醫界有名的雙嬌。”
“井上先生說笑了。”楚青竹有點羞澀,微微笑了笑:“在凌師傅面前我又怎么能稱得起醫師,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楚姑娘客氣,你針灸的技術我是見過的,真是出類拔萃,不用謙虛,有機會我還要向你討教一二。”凌威看著楚青竹坐下,語氣非常誠懇。楚青竹是共和堂的支柱,楚天放的得力助手,記得凌威和她第一次見面是因為杏林大酒店被周秀下了蠱毒,幾十個人生命危險,西醫束手無策,中醫大會診,就在那時保和堂恰好進軍建寧,楚青竹一個貌不驚人的山里小姑娘一鳴驚人,以出色的針灸技藝暫時保住那些病人的性命,雖然那次較量共和堂最終輸給了保和堂,楚青竹的名氣卻一下子響亮起來,也奠定了共和堂在建寧的群眾基礎。最近一段時間,她更成為共和堂的主力。這也是她能被邀請參加舞會的原因。她還仿照凌威的方法廣為交流,吸引了許多醫學院的學生,為共和堂增添新的生力軍。這一點凌威也有所耳聞。所以雙方雖然是建寧最大的競爭對手,從職業角度凌威和陳雨軒對她頗有好感。
“凌師傅見笑,你有什么吩咐盡管說,要說討教我確實有一點疑難,不知凌師傅能不能賜教。”楚青竹聲音輕柔,俏臉微紅,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討教醫學問題畢竟是中醫界比較忌諱的,何況還是競爭對手,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對于癡迷中醫的她來說實在舍不得放棄,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討教。
“請講。”凌威也是個對中醫癡迷之人,他在保和堂開創交流的先例一部分為了提高整體水平,另一個原因也是為了吸取更多的中醫知識。楚青竹水平比較高,她的疑難當然有價值,凌威立即來了興趣,身體向楚青竹身邊湊了湊,拉開了討論的架勢。陳雨軒看凌威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也只有這樣不顧時間和場合隨時討論醫學的人才能取得大的成就,這個毛病,楚青竹有,凌威有,自己的二師兄陰雨有,梅花有,甚至陳雨軒自己也有。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病例,病史很長,氣血淤積,我用疏通法,然后用補發,開始有點效果,后來復發得很厲害,我正愁沒有辦法解決。”楚青竹細語溫和,柳眉微皺,有一點憂國憂民的味道。
“說清楚點,脈搏,氣色,舌苔,血壓。”凌威追問了幾句。
“脈搏細而弱,氣色灰白,舌苔淡薄,血壓偏低、、、、、、”楚青竹快速說了一遍癥狀,舞廳的樂曲又響了起來,不過不是太響亮,恰好可以方便兩個人輕聲交談而不影響其他人。
“你疏通血脈的方法不錯。”凌威肯定了楚青竹解決病癥的方法,略作思索繼續說道:“久病不受補,你雖然用的是針灸的補法,但也和湯藥差不多,病人身體過虛,針法過猛,開始有效,反復反而更快。”
“可能是這個原因,我再用別的針灸方法試一試。”楚青竹微微沉思。
“不能再用針灸,我開個方子給你試一下。”凌威一邊說一邊下意識找開方的筆和紙。可是,現代化的酒樓大廳,除了樓下吧臺,想找筆和紙就很難了,他掃視一眼大廳,苦笑了一下:“楚姑娘,明天到保和堂取吧。”
“這樣不好吧。”楚青竹猶豫地眨了眨眼。
“是有點不妥。”凌威笑了起來:“我差點忘了,你是共和堂的支柱,到我們保和堂拿藥方難免有點影響共和堂的聲譽。”
“聲譽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治病救人就行,我是擔心你們保和堂不答應,畢竟算是向你們套取藥方和經驗。”楚青竹擺了擺手,她一向醉心于醫術,對什么利益權勢看得很淡,這也是她剛剛二十出頭手藝就有許多獨特之處的原因,甚至針灸的技術還有一些方面超過建寧共和堂的老板楚天放。
“楚姑娘多慮了,我和陳雨軒點頭,保和堂沒有人不答應。”凌威看了看陳雨軒,陳雨軒就算不大愿意也不好駁凌威的面子,微微點頭,向著楚青竹笑了笑:“楚姑娘,有什么事以后直接去找凌威,沒有人會干涉。”
“太好了。”楚青竹有點喜出望外,向凌威討教可是建寧學中醫的尤其是針灸醫生夢寐以求的事,共和堂和保和堂對立,這樣的好事楚青竹想都不敢想。沒想到陳雨軒輕而易舉就答應了,舞會她本來是不想來的,沒想到有意外的收獲。激動之下,不知如何表達,看著小舞臺四周翩翩起舞的男女,脫口而出:“凌大哥,我陪你跳個舞吧。”
說完,楚青竹的臉色一片艷紅,主動邀請男人跳舞,又把稱呼從師父改為大哥,未免過于親熱。更要命的是,她是第一次請人跳舞,如果被拒絕可就太難堪了。她微微低頭,眼角瞄著凌威。
凌威并不擅長跳舞,本來想一口回絕,看楚青竹的嬌羞樣立即改變了念頭,站起身,向楚青竹伸出手,很紳士地說道:“楚姑娘,請吧。”
看著兩個人進入舞池,陳雨軒忽然感到一陣心煩。自己的運氣怎么這么背,整天和凌威在一起竟然沒有機會。先是祝玉妍,后來是葉小曼,好不容易都走了,又冒出個青春年少的楚青竹。就連和凌威跳舞的機會都被搶走了。一種危機感迅速占據心頭,自己是不是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