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堂在建寧很有名,圍觀的人不少認識梅花,但沒想到她會當眾表示對王開元的不屑。胡藝更是感到意外,一臉哭笑不得,愣了一下,迅疾惱怒:“小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個武館今天我要定了。”
“我還就不信邪,這個武館今天我保定了。”梅花爭鋒相對地瞪著眼:“我就不相信沒有王法了。”
梅花說這話不是一時沖動,談到王法她有信心。在建寧王開元如果說是地痞中的地痞,那么刑警隊的西門利劍就是刑警中的刑警,名頭絲毫不亞于王開元,而西門利劍現在和梅花正在熱戀中,不要說打個電話立即就能趕到,說不定早已得到消息趕過來了,已經是黃昏,兩個人約好今晚夜游太湖的。
胡藝被一個小姑娘當面頂撞,怒氣上涌,也無暇考慮梅花怎么有恃無恐,低聲吼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按規矩辦事。”
“什么規矩?”梅花是醫生,對練武的規矩是一竅不通。
“連規矩都不懂就管閑事。”胡藝旁邊一位頭發長得像個姑娘的青年冷笑著說道:“當然憑功夫說話,一對一,如果武館方面勝了我們拍屁股走人,如果我們勝了,你們滾蛋。”
“行。”梅花滿口答應,不論誰滾都和她無關,她還可以做自己的醫生,向著說話的青年招了招手:“就你,我和你比劃。”
“慢著。”胡藝擺了擺手:“這位姑娘能代表滄州武館嗎?”
后面這一句是在問易春生,易春生看了看妹妹和徐方,今天這一戰是避免不了了,自己受傷,胡藝當然無人能敵,只能另想他法。易春生略加思索,冷靜地說道:“這位姑娘如果愿意可以代表我們武館,但是比試有失手,一局看不出深淺,我們就三局兩勝。”
易春生這樣說把自己受傷的事也一帶而過,可以說是一時大意,多少挽回點面子。三局兩勝,對方胡藝穩勝一場,其他兩場還有機會。
夕陽開始西下,光芒變得有點艷紅,映照在武館的紅瓦上,流光溢彩。圍觀的人一個沒有走,反而多了一圈剛剛下班的人。胡藝瞄了瞄身邊的手下,毫不示弱:“三局兩勝就三局兩勝,唐林,上。”
長頭發的青年應了一聲,甩下西服,快步走到場子中間,活動一下胳膊,漂亮的一個亮相,騰空而起,連環三腳,快捷有力。
易春生倒吸一口涼氣,騰空連踢一般練武術的都會,但一連三腳就很難得了,而且干凈利落,落地后氣定神閑,顯然還有后勁,自己沒有受傷還能對付,現在徐方和梅花剛剛惡斗過,體力消耗過大,不能力敵,妹妹易春麗又是個姑娘家,主攻傳統套路健身為主,散打更是不行,自己另一個師弟又不在這里,一下子變得為難起來。
“怎么樣,第一場就認輸嗎?”胡藝瞇著眼笑了起來,別看唐林長得秀氣,像個娘們,他可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出身國家隊,因為打架斗毆做了兩年牢,出來以后才被王開元收編,這次特意過來助威,一開始就派上了用場。兇猛的氣勢就是梅花見了都微微一驚。
“我來吧。”陳雨軒上前一步,和梅花并肩站在一起,拉了拉梅花:“你剛才斗了一場,先恢復一下體力。”
易春生在一旁急忙擺手:“陳姑娘,我們武館的事怎么能勞煩你們,還是自己來吧,大不了離開建寧。”
易春生的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陳雨軒笑著說道:“殺雞焉用牛刀,易館主,要是我們不敵你再上也不遲啊。”
胡藝沒想到在建寧竟然還有和自己公然作對,不買王開元賬的人,而且是兩位姑娘,怒極反笑:“這位姑娘,拳腳無眼,如果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可別后悔。”
胡藝說話的時候目光在陳雨軒胸前和腿部不停晃悠,語氣有點曖昧,明顯是調戲,這次連一直不吭聲的凌威也有點不樂意了,輕輕拍了拍易春生的肩膀:“易館主,退后。”
沒有多余的話,凌威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上前一步站定在陳雨軒和梅花的身旁。唐林看了看略顯秀氣的凌威和苗條嬌柔的梅花以及陳雨軒,一邊做著動作一邊挑釁地說道:“別婆婆媽媽,上吧。”
唐林的腳步前后錯開,來回跳動,手掌前伸,向著陳雨軒胸部做著撩撥的姿勢。陳雨軒臉色一寒,手臂橫在胸前,咬著牙說道:“混蛋,找死。”
“等一下。”凌威伸手攔住向前沖的陳雨軒,淡淡一笑:“還是讓我來吧。”
“你、、、、、、”陳雨軒知道凌威有兩下子,但五禽戲畢竟只是一種傳統健身功夫,不適于打斗,微微有點擔心。
“沒問題,我也想活動一下。”凌威這是第一次主動和別人交手,充滿自信,要不是唐林舉動輕薄,他還真沒有爭強斗狠的心思。許多時候不生事不代表事情不落到頭上,陳雨軒是老板,畢竟也是姑娘家,是男人都不能容忍身邊的女人被調戲。凌威毫不猶豫地迎著唐林走過去。
“小心。”易春麗在一旁尖聲提醒,徐方攥緊拳頭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接應,讓別人替滄州武館出面就有點愧疚,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太對不起保和堂了。
凌威的動作很自然,就像散步一樣慢慢靠近唐林,沒有跆拳道的姿勢,也沒有傳統武術的姿勢,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絲毫與武術不搭邊。就連圍觀的人都有點替凌威擔心,眼看著唐林一個騰空飛腳凌厲地劈下來,四周立即響起一陣驚呼。
唐林以無比兇猛的一腳對付舉止平常的凌威,過于狠辣,顯然是要一招制敵,顯露自己的實力和手段,震攝對方。但是他的算盤打得大錯特錯,不兇狠還無所謂,如此狠辣激起了凌威的憤怒,試想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這一下就要落個傷殘。凌威決定也能給點顏色給對方看看。他雖然不是訓練格斗的高手,但一連幾次的廝殺比運動場上的訓練強百倍,也實用百倍。就在藤林騰空的時候,凌威腳步忽然加快,就像小鹿一樣靈巧,一個側身避開唐林的腳,唐林剛剛落地,凌威的手掌就按到了他的肋部,一個熊奔的動作,雙掌一起發力。唐林立即向一邊飛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這一變化就在眨眼之間,形勢立轉,所有人都怔住了,連驚呼都來不及,唐林試圖爬起來,胸部一陣劇痛,忍不住叫了一聲才驚醒胡藝那一群人,旁邊的同伴急忙伸手扶起唐林,看他痛得汗珠滾滾而下,立即明白傷得不輕,有人低聲提醒:“唐林,要去醫院嗎?”
“不用,死不了。”唐林咬著牙,倔強地挺了挺身子,有點惡毒地看著凌威:“胡大哥,幫我教訓一下這小子。”
“當然。”胡藝冷聲答應了一句,他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剛才的得意變成了凝重。凌威出手的動作連他也沒有看清楚,但可以確認絕對不在剛才這位姑娘之下,甚至比易春生還要快捷,看來不好對付,稍有不慎就會陰溝里翻船。
“師傅,太棒了。”梅花向著凌威豎了豎大拇指,陳雨軒也一臉興奮,她沒想到凌威一向低調,出手就一鳴驚人,男子氣概十足。四周看過來的目光除了詫異還有敬佩,陳雨軒感覺自己也跟著榮光。教訓胡藝這樣的一伙人大快人心,人群中已經有人竊竊私語,。剛才胡藝占盡了上風,大家都是不敢言語,現在凌威占了上風,胡藝立即矮了半截,大家的膽子也大了一點,開始發泄一些不滿。
“這些人早就該教訓教訓了,耀武揚威不干正事,人家開武館關他們什么事。”
“是啊,建寧市這么大,要開武館到哪不行,偏偏到這里搶地方,明擺著欺負人。”
“狗仗人勢,最好連主人也教訓一下。”
主人當然指的是胡藝身后靠山王開元,王開元的淫威過大,就連背后議論都不由自主避著點。胡藝聽議論越來越不堪,皺著眉掃視一眼四周,大家立即噤聲。他才把目光對著凌威,微微點頭。不知是輕視還是贊許,抬手甩開上衣,露出貼身的襯衫,肌肉在衣服下都能看得出隆起,上前一步,靠近凌威。眼前的情形不動手是不可能的,既然勢在必行,胡藝也不多話,直接抬手擺開架勢。
“師父,我來試試。”梅花見凌威剛才威風了一下,自己也躍躍欲試。,拉了拉凌威,目光熱烈。
“你行嗎?”凌威轉臉看著梅花,擔心她的體力,胡藝能把易春生打傷,絕對不是徐方可以相提并論的,梅花剛才沒有戰勝徐方而且消耗了大量體力,對付胡藝有點玄。
“怎么不行。”梅花傲氣地揚了揚下巴。凌威教導她醫學上要謙虛,武術上可就不歸凌威管,梅花覺得既然練習武術散打,就要露點鋒芒。
“不要硬撐。”凌威微微猶豫了一下,退到一邊觀看。他忽然想起梅花的體能可能是她自己用大周天針法激發的,不知潛力到底有多大,決定在一旁看看,料想憑梅花的身手也不至于一下子有危險,再救援應該來得及。
胡藝見凌威把梅花讓上場,眼中掠過一絲憤怒,堂堂一個男子漢,凌威盡然換上一個姑娘對付,實在是一種侮辱,對付這種侮辱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強有力的打擊,打得對方越慘越好,慘得讓凌威后悔把姑娘換上來。
胡藝出手了,毫不容情,但一點不花哨,胳膊前伸,一招平常的黑虎掏心,腳步沉穩,去勢兇猛,直奔梅花胸前,他倒不是輕薄,而是真的能把梅花的心掏出來。他有鐵拳的外號,拳鋒銳不可擋。
圍觀的人眼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難以承受兇猛的一擊,又是一陣驚呼。帶著大墨鏡的中年人已經擠進人群,臉色森寒,手掌伸進腰間,牢牢握住一把狹小而鋒利的尖刀,目光緊緊盯著胡藝的喉嚨,只要胡藝傷了梅花,緊接著他的喉嚨就會出現一道傷口,尖刀劃過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