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云夢山寒風凜冽,而在大山深處一個山谷內卻是春光明媚,花草爭艷,小鳥高歌,活脫脫一個世外桃源,身臨其境,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山谷內一處平緩的坡地上,一道小溪彎彎曲曲繞了一圈然后向下流淌,剛好圈出一塊帶著少些沙土的地方,遠遠看去一片碧綠。絡腮胡伸手指了指:“就是這種像菜一樣的東西,我剛進山谷就是用它充饑,這里氣候常年溫和,又不缺少水份,這草生長旺盛,拔了一些,留下的根須都能快速繁殖,生長。”
凌威緩步走過去,雖然敷上了絡腮胡找來的藥草,又喝了解蛇毒的湯藥,但時間很短,藥效還沒有徹底發揮,他的動作還是有點僵硬,可是他一刻也不想等,迫切想見到絡腮胡所說的藥草,看看是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續命草。走到近前,他的眼睛立即亮起來,蹲下身,拔起一株草,仔細看著,手微微有點發抖。原本進山只是抱著一種試試看盡力而為的心理,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續命草,和古書記載一模一樣,也就是說,葉小曼的生命可以得到暫時的延續,只是暫時,但也是寶貴的。
凌威和絡腮胡立即拔了許多藥草,用兩根野藤捆好,背回山洞。小雪恰好醒來,斜倚在一塊石頭上,看到凌威身后的野草,眼睛一亮:“凌大哥,找到了嗎?”
“應該是,沒想到這么多。”凌威放下藥草,欣慰地笑了笑。
“不知道效果如何?”小雪有點擔憂,是啊,珍貴的東西一下子多了難免讓人懷疑它的價值。
“我試試就知道了。”凌威拿起一株藥草放進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咽下去,閉目體會在體內的感覺,由于蛇毒的原因,開始感覺有點模糊,隨著心神集中,漸漸清晰起來,藥草進入胃中,然后緩緩滲入經絡,流經四肢百骸,不是像人生鹿茸等大補品那樣猛烈,而是很溫和,就像涓涓細流。
左然的手腳靈活了許多,一邊在鍋里煮東西一邊奇怪地望著凌威,悄聲問小雪:“凌威的舉動好奇怪,他是這樣確定藥材效果的嗎?”
“他在運用一種很奇特的方法。”小雪說得有點含糊,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神農嘗百草,只是對凌威充滿敬意,覺得他很偉大,語氣帶著一點夸張:“凌大哥還有許多本事,以后經常接觸就會知道了。”
“以后、、、、、”左然看了看小雪,有點悵然:“出了大山我們就會各奔東西,以后誰知道會不會在一起。”
小雪轉臉瞥了一眼左然,覺得這家伙說話的語氣好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因為凌威開口說話了,是對著大胡子:“這種藥并不是什么補藥或者靈丹妙藥,而是一種引經藥。”
“你說的是藥引子。”絡腮胡對醫學也是很茫然,充滿疑問:“藥引子一般在藥方中藥量極少,我服用過多,不會有事吧。”
“要有事早就有了。”凌威笑了笑,提到醫學他就很興奮,耐心解釋起來:“藥引子是引藥歸經的俗稱,指某些藥物能引導其它藥物的藥力到達病變部位或某一經脈,起‘向導’的作用。另外,藥引子還有解毒、矯味、保護胃腸道等作用。藥引子可以說是有化學中的‘催化劑’的功能,但作用不僅僅局限于‘催化劑’,還有其它輔助作用。服用中藥、中成藥,多用白開水、酒、淡鹽水、蜂蜜水、米湯、紅糖水、蔥白湯、姜湯等作藥引子送服。引藥歸經,增強療效,有時還兼有調和、顧護、制約、矮味等功效,與中藥、中成藥適當配合,可收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既然是引經藥,是歸哪一條經?”絡腮胡聽說不會有事,放下心來,滿心好奇地詢問:“我原來得的是瘟疫,引經藥有什么用?”
“這就是這種藥的神奇之處,它引導全身的經絡,不僅引導藥物的效果,還引導人體氣,也是能量的運行,給全身帶來一種防護作用。”凌威思索著說道:“幾乎可以引導所有藥,是一種具有靈性的東西。”
“如此說來,這種藥帶出山豈不是要發大財了。”左然欣喜地說道:“有靈性的藥物都是無價之寶。”
“你太貪心了。”小雪看了左然一眼,撇了撇嘴:“有靈性當然有自己的生命,離開這里說不定一錢不值。”
“小雪說得不錯。”凌威接著說道:“這種藥離開土壤,十二個時辰以后效果會大大減弱,根本不適合烘干暴曬和速凍等加工方法。”
聽了凌威的話,左然臉上立即露出遺憾,疑惑地看著凌威和絡腮胡采來的藥草:“不過,你一次性拔這么多,難道十二個時辰誰能服用完。”
“我自有辦法。”凌威微微一笑,并沒有解釋下去,看了看鍋里煮著的東西:“開飯吧,現在天要晚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們的蛇毒就能解除,明天一早立即回去。”
這一趟有驚無險,還采到了續命草,可以說不虛此行,小雪身體雖然還是很虛,卻異常興奮,一邊吃東西一邊和大家嘰嘰喳喳說著話,不時發出咯咯嬌笑。飯菜是一些凌威帶進來的食物和絡腮胡收集的野味,不是太好,饑餓之下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夜幕漸漸降臨,山谷遠離塵世,格外寂靜,小雪又服了一些湯藥,漸漸熟睡,霸占著唯一有點像床的大石,左然和絡腮胡只能斜倚在兩塊石頭上打盹。凌威卻沒有睡,把采集的藥草留下一小部分,其他全部放入鍋里熬制,足足幾個小時,草變成了漿糊,然后慢慢粘稠,凌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鍋中,把火壓得小一點,讓鍋里的水分慢慢蒸發,然后拿出一盒餅干,揉成末放進去,把鍋離火,冷卻到微溫,用手加工成一些藥丸。這一切做完,已經是下半夜,凌威才和衣在火堆旁睡去,夢中他又見到了葉小曼清麗如畫的笑臉,嘴角禁不住浮出絲絲微笑。
清晨,踏著沾滿露水的草地,凌威,小雪和左然急匆匆離開山洞,來到懸崖下,兩根繩索依舊垂在那里。凌威轉臉看了看絡腮胡,輕聲勸道:“和我們一起出去吧?外面還是有許多人關心你的。”
“不用了,我并不排斥外面的世界,只是習慣了這里的生活。”絡腮胡搖了搖頭:“我會定期從另一個地方出去,利用藥材換一些東西回來,生死在這里都很淡然,你們不用擔心。”
絡腮胡說得輕描淡寫,凌威還是聽出他對人情淡薄的憤恨,幾年形成的心理,一時很難勸解,凌威也就不再堅持:“好吧,你就留在這,如果有什么困難出去到曼雪藥材公司找他們的負責人,會給你照顧的。”
“謝謝。我不需要。”絡腮胡語氣很固執。
“你幫我培植那些藥草,我感覺會有很大用途,到時候我會給你報酬的。”凌威神情非常認真地叮囑著,這種藥草非常罕見,直覺讓他有一種預感,一種神奇的東西出現往往會和神奇的事聯系在一起,但神奇的事絕對不是為了葉小曼。
“報酬就不必了。”絡腮胡笑了笑:“我看得出你是個宅心仁厚之人,既然能造福蒼生,我就多多培育一些,反正是虛度光陰。”
凌威放心地點了點頭,絡腮胡這種人給他一些事做反而會活得充實一點,受盡病魔折磨往往對病人有同情心,對治病救人非常熱情。凌威相信他會把這種罕見的藥草管理得很好。
凌威和左然先順著繩索爬上去,小雪這次沒有下來的時候麻利,和那只野獸的搏斗讓她耗盡力氣還受了傷,手臂用力就會牽動胸口的傷,不能順著繩索攀上去。絡腮胡找來許多野藤,把小雪纏起來,拴在繩上,凌威和左然用力拉上去,悠悠蕩蕩倒也自在。
出山的路走得很艱難,主要原因是三個人多少都受了點傷,體力較虛弱,翻過幾個小山頭,更是氣喘吁吁,好不容易來到山腳下,鉆出樹林,看著通向芙蓉鎮的小道,雖然布滿亂石也感覺親切無比,小雪一屁股在一根斷裂的枯樹棍上坐下:“休息一下,走不動了。”
“再堅持一會。”凌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葉小曼正等著我們呢。”
提到葉小曼,小雪全身震了一下,是啊,怎么把小葉姐姐忘了,她可正躺在床上等待救命的藥草呢。小雪立即站起身,大步向前走去。
干剛踏上寬闊一點的路面,忽然從路邊過來幾個人,都是山區村名打扮,橫在中間,小雪差點撞到一個壯漢的身上,急忙退后幾步,愕然地看著對方:“你們要干什么?”
“小姑娘,別怕,我們對女色不感興趣,”壯漢裂開大嘴笑了笑:“我們感興趣的是藥材。”
“我們沒有什么藥材。”凌威把身后的背簍晃了晃,里面只有一些續命草,幾把,看不上眼。
“把背簍放下。”壯漢大聲吆喝:“識相點,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