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像狼一樣的野獸爪子很尖利,在小雪胸前留下很多抓痕,小雪環抱胸前,手臂上可以見到幾縷鮮血流出,絡腮胡中年人不敢妄動,雙手焦急地搓動著:“怎么辦?怎么辦?”
凌威手撐著地面,挪動到小雪身邊,四肢僵硬,身體麻木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不過凌威曾經癱在床上幾年,這點痛苦簡直就是小兒科,他伸出手,手指感覺有點僵硬,但依舊可以感覺到小雪脈搏的盛衰,是用力過度加上失血,沒有生命危險,微微放下心來,轉身吩咐絡腮胡尋找幾種草藥,還好這里溫暖如春,許多草藥都是很鮮嫩,用嘴嚼一下或者用手揉搓就可以成糊狀。凌威把小雪放平,把草藥糊敷在傷口上用來止血。然后脫下外套蓋住幾乎全裸的胸部,取出銀針在小雪人中穴扎了一針,過了一會兒,小雪悠悠醒來,望著凌威的臉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聲音虛弱:“沒想到我還活著。”
“你當然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凌威欣慰地說道:“你是一時虛脫,休息一下就會好,只是胸口的傷比較麻煩,剛剛上了止血的中草藥,需要好好調養一階段,出山以后還要到醫院處理一下。”
提到傷,小雪鄒了鄒眉,低頭看了看蓋在胸口的凌威的外衣,聲音輕柔:“是你幫我上的藥?”
“那個家伙太猛,爪子尖利,幸好沒有傷到筋骨。”凌威輕聲安慰:“很快就能愈合。”
“是不是很丑,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痕吧。”小雪幽幽說著,女孩子對于身體的愛惜許多時候重于生命,第一是臉,第二可能就是胸部了,小雪不用看,從劇烈的疼痛面積也可以感覺到傷痕累累。
“放心吧,我又專門的傷藥,保證你沒有半點疤痕。”凌威坐在小雪身邊,和她一起休息。小雪聽說可以不留下疤痕,感到一陣興奮,手臂撐著地面想坐起來,腦袋一陣暈眩,頹然倒回地面。剛才那一幕殊死相抗,她用了全部生命的力量,沒讓她吐血已經是萬幸了,怎么可能立即恢復。
“別亂動,我幫你調理一下。”凌威一邊說一邊拿出兩根銀針,在小雪身體上輕輕扎了兩針,用補的手法推動氣血運行。然后他繼續倚在一邊休息,他也很疲倦,除了蛇毒的原因,剛才和野獸的搏斗也耗盡了他的氣力,尤其是最后兩針扎進野獸的眼睛,也是咬著牙最后一擊。
凌威給小雪胸口上藥,絡腮胡不便觀看,遠遠走開,見小雪醒來他又返回,沒有打攪小雪和凌威,默默在一旁選了兩個長短適中的樹棍,遞給凌薇,他看出凌威手腳似乎很僵硬,沒有人扶著下小山當然要拐杖。另一根交給了虛弱的小雪。絡腮胡把小雪扶起來,自己站在中間,小雪和凌威分立左右,各自扶著絡腮胡一只胳膊,三個人緩慢向小山頭下行走,然后沿著樹林里的一條小道回到山洞。
左然正在山洞中清理藥材,見到小雪和凌威一樣需要人攙扶,驚叫了一聲,要不是蛇毒讓他四肢麻木無法站立,他一定會跳起來。小雪笑著說道:“別大驚小怪,只是受了點傷而已,不是都活著嗎。”
左然撇了撇嘴:“還是小雪姑娘覺悟高,我一個大老爺們倒沒有你看得淡然。
“你就別抬舉我了。“小雪咯咯笑了兩聲,手臂揮了揮,牽動傷口,微微鄒了鄒眉。凌威立即讓小雪坐下休息,選擇幾樣清熱解毒的藥草放進鍋里熬水讓小雪服下,以防發燒和傷口感染。
“你們這些藥材好像是治療毒蛇咬傷的。”絡腮胡看著一堆藥草,又望了望凌威和左然,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感覺你們動作很僵硬,原來是中了蛇毒,什么蛇?”
“白唇竹葉青。”凌威一邊把藥草放進鍋里一邊回答。
“白唇竹葉青。”絡腮胡有點驚訝:“那種蛇毒很麻煩,你們采集的草藥不管用。”
“你懂醫術?”凌威停下手,轉臉望著絡腮胡的眼睛。
“我哪里懂什么醫學,只是在山谷呆的時間長了,和毒蛇打交道,知道一些毒蛇的習性。”絡腮胡又看了看凌威手中的草藥。繼續說道:“我發現許多蛇都不敢靠近幾種藥草,覺得一定有原因,又一次一直小兔子中了竹葉青的毒,我用藥草試了試,果然管用。”
“中醫學本來就是來自于生活。”凌威微微點頭:“所謂妙方氣死老中醫也就是這個道理,你發現的藥草對別的蛇毒可能無效,對竹葉青卻是特效,你采點藥草來試試。”
絡腮胡出去一會兒,抓著一大把綠色寬葉藥草回來,凌威見多識廣竟然也叫不出名字,或許這是山谷的特產吧,要不然醫書應該早有記載。
草藥搗爛敷在竹葉青咬過的傷口上,涼颼颼火辣辣,非常舒服。過了一會兒,凌威確認安全,讓那個絡腮胡給左然也敷上藥,又過了一會兒,左然揮動一下手臂:“好多了,這藥果然神奇,只是身體還有點僵硬。”
“是毒素遺留。”凌威調整一下藥材,繼續放進鍋中,剛才絡腮胡提供的是外敷藥,只要再內服一點藥,清除殘留的毒素,就能完全恢復。
小雪服用的藥物中凌威加了點麻醉的中藥,緩解疼痛,不一會兒她就酣然入睡,凌威把火堆撥得旺一點,以免小雪睡夢中受涼。
藥材在鍋中熬制,不一會兒山洞中就充滿了藥香。凌威轉臉看了看絡腮胡,把自己和小雪還有左然介紹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沒有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
“就叫我大胡子吧,真實的名字許多年沒有人叫,我都有點陌生了。”絡腮胡摸了摸臉頰上茂盛的胡須,自嘲地笑了笑。
“你為什么住在這里?”左然也湊近火堆,感興趣地看著絡腮胡,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遇到這樣一個人,誰都會有一種刨根問底的沖動。
“說來話長。”絡腮胡嘆息一聲:“我本來是芙蓉鎮的人,曾經輝煌過,后來得了絕癥,白血病加上癌癥,走遍了全國大醫院,最后人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家里也是一貧如洗,四處告借,原來的親戚和那些朋友都避著我們,沒錢只能躺在家中等待死亡,偏偏又死不了,整整一年。沒有一個人來看我,我好像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絡腮胡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可以感受到他當年的痛苦和無奈:“人家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就連老婆都難以忍受,帶著孩子離開了我,我變得絕望,偏偏禍不單行,這時流行一種很厲害的傳染病,古代說就是瘟疫,我足不出戶居然也感染上了,被強行送進了醫院,雖然治療是免費的,但生活必須品和一些食物還是要家人提供,我沒有家人,只能可憐地任由醫院擺布,就像一位乞討豬,在一天深夜我偷偷從窗戶爬出了傳染病醫院。傳染病一定有人到處搜查,我跑進了深山,覺得還是自己了斷的好,這時遇到一位采藥的老中醫,八十多歲,他問我為什么想不開,我說得了瘟疫,想自己在深山了此殘生,老人勸了我很久,最后給我幾包配好的藥,我沒有服用,覺得瘟疫治好了,疾病依舊痛苦,就從上面懸崖跳下來,沒想到并不高,死了一回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就把老人給的藥服用了一些,瘟疫奇跡般好了,我就偷偷出山買了點東西回來,吃野果野菜,一住就是五年,今天是五年來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人。”
凌威有過被病魔折磨的經歷,躺在床上幾年,絡腮胡子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難過,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我有幾年也是受盡病痛的折磨,絕望得想一死了之,后來發現這個世界并沒有拋棄我,我又有了許多新朋友。”
“謝謝。”絡腮胡眼中流露出感激:“今天要不是你們相救,我就真的要死在這里了,讓我覺得還是好人多。”
凌威很高興絡腮胡心理的變化,救人救到底,鼓勵地說道:“等會和我們一起出去,我給你一份工作。”
“不用了,我習慣在這里生活,出去到不一點適應。”絡腮胡搖了搖頭,語氣堅決。凌威微微有點失望,換了個自己感興趣話題:“你說老中醫治好了你的瘟疫,用什么藥記得嗎?”
“藥材我一時說不上來,不過我還保存著一包藥。”絡腮胡站起身,在一個角落的小洞里拿出一個塑料紙包,遞給凌威:“你看看是什么。”
凌威打開看了看,有點失望:“這個藥方很流行,只是清熱解毒,沒有多大效果啊,你是不是還服用了其他東西。”
“我想想。”絡腮胡皺著眉頭,許多年以前的事,有點模糊,不過還是想了起來:“我經常食用一種有點像蔬菜的野草,覺得很舒服,不知不覺連自己的絕癥也好了。”
“像蔬菜?是不是寬葉綠色的野草。”凌威興奮得雙眼發亮,緊緊盯著絡腮胡,神情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