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沿著湖畔不太寬闊的道路緩緩行駛著,兩個人都一時無語,西斜的太陽有點無力,光芒照在太湖上,一片金黃。路邊樹影下不時走過幾對小情侶,淺聲歡笑,點綴得秋日黃昏多了幾許詩意。
“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藥嗎?”許久,葉小曼問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這也是她的期待,如果在幾天前,她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事,商場的打拼讓她養成了現實為主的習慣。可是這兩天的經歷在提示著她,許多東西不會因為不可相信而不存在。她不需要長生不老,只要能頤養天年,和別人一樣享受人生。
“應該有吧。”凌威還沉浸在對童婉茹的疑惑中,只是第二次見面,為何她對自己如此信任,朋友有傾蓋之交一見如故,但童婉茹的表現并不像一見如故那么簡單,難道她也像井上肖英,有所圖?
“童姑娘的話可信嗎?”葉小曼的聲音很淡很輕,顯得小心謹慎。
“可信。”凌威這次回答沒有任何疑慮,斬釘截鐵。
“理由。”葉小曼分析事情喜歡簡潔明快,沒有一點廢話。
“因為我見過那幅畫。”凌威的回答同樣簡潔,但還是讓葉小曼吃了一驚,猛然踩了一下車剎。凌威猝不及防,身體向前傾出,額頭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他慌忙坐正身軀:“擺脫,葉大小姐,你想害死人啊。”
“你真的見過那幅畫?”葉小曼瞪著眼緊緊盯著凌威。
“我騙你干嘛?”凌威無奈地皺了皺眉,葉小曼靠得太近,鼻子里聞著處女的幽香,又想起昨晚活色生香的情景,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你干嘛,想吃人啊。”葉小曼覺得凌威的動作有點曖昧,噘了一下嘴立即轉過臉去,語氣認真:“這么說長生不老藥很可能是真的了。”
這一次她的語氣十分肯定,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冷靜地說道:“接下來怎么辦?我幫你。”
“去一趟云夢山,我要看看那些日本人想干什么。”凌威思索著說道:“小雪知道那里的情況,我們先去找她,然后研究一下地圖,籌集人手。”
謀定而后動,凌威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雖然年輕,卻是個穩重之人,做事就像做手術一樣,不僅要格外謹慎,還要觀察好準確位置再下刀.眼前的情況撲朔迷離,更加不能大意。
兩個人趕到藍月亮酒吧,小雪不在,經理說今晚不上班。請了假,凌威撥通小雪的手機,聽說有關云夢山的事,小雪立即答應商量,讓凌威和葉小曼到城東老城區的復興街附近一家超市門前等。
老城區是一個城市的前身,往往比較擁擠,街道不寬,兩邊店鋪林立,小雪說的小超市并不顯眼,真的很小,小到葉小曼駕駛著車瞪大眼來回找了三遍,看到一身淡紫色的小雪才算知道那兒是超市。
打開車門,小雪剛爬上車坐穩,葉小曼還沒有啟動轎車,凌威忽然叫了一句:“等一下,那個人好像是周秀。”
葉小曼和小雪同時順著凌威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家不大的中藥鋪,招牌寫在一塊棕色的木板上,顯得古色古香,有一股滄桑的味道。一位青年剛從藥鋪出來,帶著鴨舌帽,略顯鬼鬼祟祟,幾個人望過去的同時他也轉臉看了一眼街道,不錯,是周秀,手里好像拿著中藥包。
周秀停留的時間很短,一位姑娘快步從對面的一家美發廳出來,姿態高雅,周秀立即走過去,挎著那位姑娘轉身進入旁邊的一家咖啡廳。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葉小曼微微感慨:“明媚也算是響當當的商場巾幗,竟然會看上周秀這樣一位下三濫。”
“這就是情蠱的作用,令人身不由己,做出許多荒唐事。”小雪語氣有點惋惜,情蠱原本是苗族姑娘控制心上人的方法,為了一片癡情,并不算過分,可是在周秀手里竟然變成禍害姑娘的工具。
“情蠱會迷亂神智嗎?”葉小曼忽然轉臉看著凌威,柳眉微皺,凌威立即明白她一定想起了昨晚的事,那種激情澎湃不可能毫無印象。但是他解釋不清,也不敢解釋,只好裝著沒有聽清楚葉小曼的話,把目標轉向周秀,提出疑問:“周秀買中藥,是得了什么疾病嗎?我看他面色很好,精神也飽滿,不像有病。”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養蠱的人基本沒有疾病。”小雪立即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其中一定有蹊蹺,我去問問。”
說完,她疾走幾步進入剛才周秀出來的中藥鋪。片刻,腳步緩慢地走了出來,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重新坐到車上還在喃喃低語:“蜈蚣,全蝎,鉤藤,九節菖蒲,羚羊骨、、、、、”
“這都是治療頭部淤血和疼痛的藥,難道他腦袋有病。”凌威對藥性了如指掌,立即說出這幾種藥的藥效:“不過,這些藥配合起來似乎很沖突。”
“他不是治病,是在配一種可以控制人神智的藥物。”小雪終于想出點頭緒:“這種藥原來是研制蠱毒的產物,可以讓人不由自主說出心里話,周秀用來干什么?”
“當然是害人,我們就在這等,看他要干什么。”葉小曼對什么事都充滿好奇,而且隱約知道周秀是對她下過蠱毒,有點憤恨,有一種想拆穿周秀陰謀詭計的沖動。
“他配了藥,什么時候害人卻不一定。”凌威提醒葉小曼:“我們總不能整天盯著他。”
“小葉姑娘說得有理,我們看他要干什么。”小雪竟然也贊同葉小曼的觀點:“周秀今晚一定有所行動,因為那種藥配完幾個小時過后生效,必須立即使用。”
二比一,凌威就算不想管閑事也得陪著兩位姑娘等,小雪跑下車買了幾瓶飲料和一些點心,周秀在里面喝咖啡,大家在外面也不能虧待自己。吃喝完畢,周秀剛好出來,摟著明媚的仟腰,一臉陶醉地爬上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奔馳,絲毫沒有注意葉小曼等人盯著他。
奔馳行駛得并不快,還不時在路面上搖擺幾下,可能周秀在車里做什么小動作,這樣也好,跟蹤毫不費力。經過一個岔道口,明媚下車,依依不舍地向周秀揮了揮手,周秀笑得曖昧:“明媚,明天見,今晚有事。”
明媚離開,周秀忽然加快速度,一直向東郊奔去,走過一條林蔭道,面前是一棟別墅,周秀停了一下,按了按喇叭,別墅大門緩緩打開,奔馳進入,又緩緩關上,接下來四周一片寧靜。
葉小曼的車停在花木遮掩處不起眼的地方,三個人下車,沿著別墅周圍看了看,院墻很高,上面還有鐵絲網,應該是帶電,算得上壁壘森嚴,看來正門是唯一的途徑。不過即使能進去里面也一定是危機四伏。凌威擔心葉小曼的安慰,低聲說道:“回去吧,不知道周秀要干什么,沒有冒險的必要。”
葉小曼和小雪低聲商量了幾句,也覺得凌威的話有理,好奇但沒有必要拿生命開玩笑。三人剛要離開,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凌威立即拉著兩人躲在一棵枝椏雜亂的花樹后觀看。第一位映入眼簾的人就讓凌威有點意外,竟然是建筑工地上自己收的半個徒弟,方進軍,還是那么沉穩,腳步不徐不疾。凌威剛要站起身,方進軍身后追上來兩個人,他慌忙又蹲下,只聽得一個人說道:“方進軍,不知道周秀經理的方法是否有效。”
“不管有沒有效。今晚陳蘭河必須開口。”方進軍走到凌威不遠處,有意無意地瞄了這邊一眼,忽然停下腳步,葉小曼一陣緊張,下意識一把抱住凌威的胳膊。
方進軍并沒有過來,聲音渾厚地問身邊的一個人:“你們說老板不怕有人來救陳蘭河嗎?”
“這點你盡管放心,方老兄馬上就會得到老板重用,我們也不瞞你,老板吩咐,只要有人試圖救人,這里暴露,立即把陳蘭河毀尸滅跡。”身邊的人似乎有意巴結方進軍,笑著說道:“別墅里還有一個小分隊警戒,身手不錯還配有武器,萬無一失。”
“看來老板真是謹慎,任何人都是有來無回。”方進軍說話依舊平穩:“但愿周秀經理今晚能讓陳蘭河說出大周天針法。”
“大周天針法是什么?”方進軍繼續向別墅走去,他身邊的人有點好奇地問著。
“那是一種不詳的東西,知道的人沒有任何好處。”方進軍聲音越來越遠:“你們記住了,永遠不要再提大周天這個名稱,不然老板會讓你們死得很慘。”
又是為了大周天針法,凌威的猜想沒有錯,綁架陳蘭河就是為了神秘的針法。云姨讓自己不要把針法外露,顯然知道會帶來麻煩,甚至殺身之禍。正如方進軍所說,是個不祥之物。
大周天針法有奪天地造化之功,從古到今,過于神奇的東西都帶著不詳,甚至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