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凌威和小泉明智都可以做到,但是兩強相遇,誰都難以戰勝對方,只是定定注視著,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足足有一分鐘,兩個人的額頭同時流下了幾滴汗珠。
“師傅,你們在干什么呢?”梅花忽然笑瞇瞇出現在桌邊,調皮地舉著酒杯在凌威和小泉明智的中間晃了晃,咯咯嬌笑:“怎么跟斗雞似的。”
凌威和小泉明智同時把目光轉向梅花,小泉明智禮貌地笑了笑:“梅花姑娘,請坐。”
“那我就不客氣了。”梅花順勢坐下,瞄一眼凌威,見他神色有點凝重,梅花也不怎么敢太放肆,立即低聲說道:“師傅,你們繼續聊。”
“我們也沒有聊什么。”凌威淡淡一笑,晃動著酒杯,向著小泉明智舉了舉:“來,我們先干一杯。”
“好。”小泉明智低聲答應,一仰臉,一干而盡。
“OK。”凌威向小泉明智豎了豎大拇指,對梅花說道:“拿酒來。”
“行。”梅花立即站起身,小泉明智做了個手勢:“梅花,威士忌。”
“烈酒?”梅花狐疑的看了看凌威和小泉明智。
“男人應該喝烈酒。”凌威這一點倒是覺得小泉明智對胃口,向梅花擺了擺手:“去吧。”
梅花的速度很快,立即拿來一瓶威士忌,放在桌上,小泉明智在自己和凌威的杯子里都倒上酒,然后舉杯:“來,干。”
又一杯下肚,小泉明智立即又倒上,剛要再次舉杯,凌威慌忙攔住他:“小泉先生,我可不是和你拼酒量的。”
“那倒也是。”小泉明智淡淡笑了笑,神情冷靜:“凌醫師有何見教。”
小泉明智的語氣帶著一絲敵意,當然,敵意是來自凌威剛才有點仇恨的目光,他是殺手,很容易感覺到對方的意圖。
“見教談不上。”凌威身體向后倚在椅子上,輕松地笑了笑。目光變得平和:“我只是見到你想到一位女孩。”
“誰?”小泉明智還沒有發問,梅花倒是先奇怪地插言,凌威在大家印象中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忽然談起女孩令她感興趣。
“一個叫朱珠的女孩,可惜她死了。”凌威語氣惋惜,目光依然看著小泉明智的臉。小泉明智眉頭微微動了一下,淡淡說道:“那個女孩我也認識,聽說出了意外。”
“是的,她是我們的好朋友。”凌威語氣低沉:“她和我說過喜歡一位青年,打算讓我替她做媒。”
“是嗎,和我有關系嗎?”小泉明智神色依然平淡。
“不知道,她沒有來得及告訴我,我只是知道她和你很熟悉。”凌威緩緩搖了搖頭:“她死得很慘,一個漂亮的姑娘,連尸體都沒有找到,她是個孤兒,剛剛找到自己的幸福,老天爺為何對她如此不公,就這樣拋尸在茫茫太湖。”
凌威的語氣漸漸變得有點悲涼和憤怒,眼眶濕潤,聲音低沉:“她死了,為了維護她最好的姐妹,可惜她臨死都不知道死在誰的手上,死不瞑目啊。”
“師傅,您別說了,太慘,好像不適合在這種時候提。”梅花聽得有點不忍,想起朱珠的笑臉,她感到一陣難過。
小泉明智手指緊緊扣著酒杯,忽然抬手,仰臉,把一杯酒全部倒進嘴里,然后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再次倒酒。
凌威絲毫不理會梅花和小泉明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依舊說著:“朱珠笑起來很美很天真,我看著她落下懸崖,她飛在空中像一只蝴蝶,可惜最后時刻還被扎了一刀,那人好殘忍。”
“別說啦。”小泉明智忽然抬頭望著凌威,眼珠通紅,聲音嘶啞:“那一刀根本沒有扎到她。”
梅花在一旁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杯忽然掉在桌上,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小泉明智,嘴驚詫地微微張著。
不用再問,從小泉明智嘶啞的聲音中凌威可以肯定他就是那天襲擊他們的蒙面人首領。凌威遺憾地搖了搖頭,為了朱珠而不值,他也了解了小泉明智臉上的痛苦和猶豫,不屑地瞄了小泉明智一眼,聲音變得冰冷:“小泉先生,一切都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我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好自為之吧。”
說完,凌威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小泉明智:“小泉先生,我想你應該到朱珠的墓前送一束花。”
回到陳雨軒的桌前,凌威面色鐵青,憤怒中帶著仇恨。陳雨軒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握了握他的手,柔聲說道:“凌威,冷靜點,”
“你放心,我很冷靜。”陳雨軒溫柔的手讓凌威心中舒緩了一點,微微嘆息一聲:“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今天不過證實了一下,祝子期身為殺手曾經留下許多血債,今天的結果也不意外,只是連累了祝玉妍和朱珠。”
“暫時忘了吧,不要讓仇恨占據你的心。”陳雨軒向著凌威身邊靠了靠,輕輕搖晃著他的胳膊,語氣充滿關愛。凌威向著她感激地笑了笑,倚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休息,平緩一下心情。
另一邊,小泉明智愣愣地看著酒杯,凌威發現了他,他并不害怕,甚至于想凌威向他出手,這個時候他連還手都不會,他想就這樣死去,他實在不愿意每天受這樣的折磨,一閉眼就看到朱珠的笑臉,多么天真無邪,自己竟然親手殺了他。
“小泉先生,你這樣實在不像個日本武士。”梅花坐在他對面,忽然冷冷說道:“你喜歡朱珠,朱珠又是你殺死的,是嗎?”
“你怎么知道?”小泉明智下意識說了一句。
“剛才你和凌威的談話,連傻子都能聽得出來。”梅花臉色一改天真,變得冷靜如水,目光銳利:“入門第一課還記得嗎,一個殺手不能動感情,動感情就是你的死期。”
“你到底是誰?”小泉明智詫異地盯著梅花,一個學醫的小姑娘竟然和他談起殺手的訓練,當然不會是鬧著玩的。
“井上梅子。”梅花低聲說道。
“你就是、、、、”小泉明智臉色變了變,他知道井上家族有一個杰出的年輕人提前來到中國,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不過細細想來,能夠接近大周天針法的還只有這位小姑娘,不得不說是一種本事。
“噓。”梅花做了個小聲的動作,拿出一張小字條推到小泉明智的面前:“把這個交給井上正雄,你最近不要在凌威眼中出現,他的個性我明白,暫時不會找你報仇,但以后要躲著他點。”
“是。”小泉明智恭聲答應,伸手把字條收進口袋,他從小接受的教導就是對井上家族的人無條件服從。
“梅花,你在這,我找了很久。”西門利劍忽然出現在桌前,興奮地看著梅花。
“我坐下休息一會。”梅花指了指小泉明智:“剛好我們認識,就聊了幾句。”
“我好像看見你遞給他一個字條,什么東西。”西門利劍輕描淡寫地說著,梅花和小泉明智卻同時吃了一驚,神情一起緊張起來,他們忽略了別人的眼睛,尤其是西門利劍,他是刑警隊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只要瞄上一眼就能知道別人做什么,何況他在關注梅花。
小泉明智放在桌子下的手腕翻了一下,一把尖刀立即出現在手中,當務之急,即使冒險殺了西門利劍也不能暴露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