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震天來自于一個北方的小縣城,有著一股草根階層特有的執著,在舞廳做服務生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王月虹,王月虹還在為生計奔波,進出各大娛樂場所的時候,他就在身后暗暗跟隨,也正是因為他的那種莽撞,讓王月虹擺脫許多糾纏勉強保持清白之身。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人對王月虹出言侮辱或者動手動腳,他立即就會沖上去,當然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難免受點皮肉之苦,這樣一來,那些有錢的公子哥或是闊人們也就對王月虹興趣索然,大家畢竟只帶著尋樂的心理,不至于為了女人而傷了韓震天的性命。
當然,韓震天的身手也有兩下子,散打功底不錯,不久前經過凌威大周天針法的調理,更是更上一層樓,在開源娛樂城地下拳場一拳擊飛呂天寶,在圈內一時引起轟動,一些小保安小混混就不大敢招惹。王月虹也順理成章成為他的女朋友,并且在韓震天開了一家搬家公司后隨著他退出,不過她歌后的美名一直為各大娛樂場所談論,當然,歌后只是潛臺詞,所有男人懷念的是王月虹致命的嫵媚。
夏侯公子的邀請在建寧可是代表一種榮譽,韓震天既然開了搬家公司,就要在一定圈子內混,也不能不給面子,再說在這里結識一些大老板或者政府要員,拉一些生意也是很好的機會。他就帶著王月虹欣然前往,剛進入大廳就見到小雪這邊圍了好多人,探頭一看,剛好王連舉向凌威動手,凌威可是韓震天心目中的大哥,豈能榮別人不敬,毫不客氣地上前一步,一個擒拿,輕而易舉地扭開了王連舉的關節。
葉小曼和凌威的爭執,韓震天不太明白內情,謹慎地不敢插言,等到井上正雄出面,輕松自然地接好王連舉的手臂,他對井上正雄立即產生了一點好感,可惜好感沒有堅持幾分鐘,忽然發現井上正雄的目標好像是王月虹,而且王月虹好像好久沒有唱歌,有點技癢,兩人一拍即合。韓震天看著井上正雄和王月虹邊走邊說笑的場景,甚至懷疑剛才井上正雄的舉動完全是在王月虹面前表演,醉翁之意不在酒。
韓震天忽然怒上心頭,不管是嫉妒憤恨還是小心眼,反正他有點不耐煩,攥緊拳頭,有一種沖上去揍人的沖動。就在他腳步剛剛抬起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韓兄,稍安勿躁。”
韓震天轉身,面對著的是一張秀氣的笑臉,眉眼間帶著灑脫,是孫笑天,韓震天眉頭動了動:“為什么?”
“這個井上正雄你最好不要招惹。”孫笑天搖了搖頭。
“為什么?”同樣的話,韓震天聲音多了幾分不解。
“你哪來那么多為什么。”凌威也微笑著拍了拍韓震天,他當然知道孫笑天的意思,井上正雄這種人心機深沉,既然敢當著韓震天的面帶走王月虹,就根本不怕韓震天,也就是說韓震天如果輕舉妄動只會自找沒趣。凌威只好岔開話題:“震天,我們喝酒去,王月虹很久沒有唱歌了,讓她盡興,我們都在,不要緊。”
“不。”韓震天很倔強,越是強的對手他越想碰一碰,何況井上正雄看起來還有點秀氣文弱,就算他背后實力雄厚,一對一先給點教訓再說。他一時忘了剛才井上正雄替王連舉接骨的麻利身手。竟然再次產生了沖過去的愿望,這次沒有人阻攔他,他自己卻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一道寒冷的目光,冷到骨子里面,正在前面盯著自己,側臉,一張冷峻的臉呈現在眼中。
那是個身材挺拔的青年,相貌還算英俊,但讓韓震天有點詫異的是他的眼神,冷酷無情,竟然如刀鋒般寒冷,不由得愣了一下。凌威也發現了那位青年,認識,是井上正雄的跟隨,小泉明智,凌威忽然覺得很熟悉,不由得想起那個夜襲別墅的蒙面人首領,從身材上看起來很相似,但是小泉明智整體感覺比那個人少了一份活力,臉頰消瘦帶著一種失落和頹廢。面對韓震天時那種犀利的眼神也只是一閃而沒。
和小泉明智的臉色相反的是他身邊的一位老人,面帶微笑,幾縷長須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看起來很舒服,凌威向著他笑了笑,打了聲招呼:“井上肖英先生,幸會。”
“凌醫師,幸會。”井上肖英抬手捋了一下胡須,微微點頭:“上次的提議不知凌醫師忘了沒有。”
“我怎么會忘呢。”凌威淡淡一笑,心中掠過一陣復雜的感覺,下意識看了一眼端著高腳杯正在和賓客們打招呼的葉小曼。井上肖英說的提議是指在青城山下兩個人交談的事,凌威最近心情大起大落,不是見到井上肖英真差點忘記了。因為當時是沉浸在可可失去的哀傷中,一時想要恢復可可的生命,才和井上肖英談起長生不老和復活的事,事后也覺得很荒唐。現在井上肖英忽然又提起來,他似乎感覺到什么東西在靠近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借一步說話。”井上肖英指了指一旁的一張桌子,目光瞄了一眼凌威身邊的陳雨軒。
“你們談,我離開一下。”陳雨軒淡淡笑了笑,既然井上肖英不大愿意別人旁聽,自己就要避嫌。
“不用,是自己人。”凌威伸手拉著陳雨軒的手,神情自然。陳雨軒心中一陣溫暖,凌威的一句自己人,聽起來輕描淡寫,但陳雨軒知道凌威是個重感情的人,他說的自己人就是最親近的人。
三個人落座,各自面前擺著一杯雞尾酒,艷紅色,如玫瑰,幾碟小點心,香腸,沙拉還有幾個芙蓉卷。井上肖英輕輕喝了一口酒,抬頭看著凌威有點消瘦的臉頰:“凌醫師,你的臉色可不太好,我們是不是改天再談。”
“不用。”凌威正了正身軀,現在他的感情暫時一片空白,長生不老的藥方無論是不是傳說,他都有興趣,因為他是個追求高境界的中醫師,而且還關系到可可,一個渺茫的復活神話。
“我問過我的那位老朋友了,可以用地圖交易,不過這邊必須是紫玉佩。”井上肖英身體靠在椅子上,一副悠閑的姿態,他在坐等凌威上鉤。
“只有地圖,而且是他們千百年來一直找不到目標的地圖。”凌威此時的腦袋比起第一次和井上肖英談論長生不老要清醒得多,微微搖了搖頭:“我覺得用上等的玉佩交換一個莫須有的傳說有點不值。”
“我也覺得不值,所以只是個提議。”井上肖英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微微笑了笑,如果凌威是個容易上當的人他們就不會選擇他為利用的目標了。
“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提議,我不是不想,只是覺得有點不值。”凌威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紫玉佩,那是祝玉妍留下的,用它交換一個尋找可可復活的途徑,他覺得對祝玉妍是一個不公平。
“連凌醫師這樣的人都打退堂鼓,看來這長生不老的藥方只能永遠成為一個謎團了。”井上肖英嘆息著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眼角卻瞄了瞄一旁的陳雨軒。
“什么?長生不老。”陳雨軒聽到凌威和井上肖英像是在談論什么交易,不感什么興趣。一直心不在焉,但她是一個中醫師,長生不老幾個字一入耳就立即條件反射般吃了一驚,這可是博大精深的中華醫學研究追求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她立即低聲驚叫起來。
“對,長生不老。”井上肖英見陳雨軒果然來了興趣,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陳姑娘要是感興趣問問凌醫師。”
“怎么回事?”陳雨軒轉臉看著凌威,目光閃爍,充滿著一種期待。
“一個傳說。”凌威喝了一口酒,聲音平靜:“據說秦始皇的時候,徐福為了尋求長生不老,遍訪名師,歷經艱辛,終于有成,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卻帶著五百童男童女遠走海外,在現在的日本落地生根。他的藥方卻沒有帶走,放在他的師傅,一個歷史上了不起的神秘人物鬼谷子的手里。”
凌威語氣頓了一下,陳雨軒迫不及待地靠近凌威,神情親切:“說啊,怎么不說了。”
井上肖英在一旁端著酒杯,面帶微笑,他知道陳雨軒和凌威都是熱血青年,正是對醫學充滿憧憬的年齡。長生不老是千百年來學醫人的夢,沒有人能抵御,就連他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人都不愿放棄,何況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