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艇的燈光強烈異常,迅速照過來,祝玉妍趴下去的動作稍稍晚了一點,立即被發現,她干脆站起身,迎著燈光揮了揮手,做了個欣賞夜景的手勢。巡邏艇的燈光停了一下,沒有發現祝子期等人,緩緩移向另一個方向。
祝玉妍長長松一口氣,她卻忘了,已經被岸上的小泉明智等人發現了目標。領頭的黑衣人低聲對小泉明智說道:“頭,那個丫頭怎么不在別墅里面。”
“誰在守著別墅的后門?”小泉明智忽然掃視一下大家,聲音嚴厲。
“我們幾個。”有人答應,聲音有點膽怯,顯然也知道做錯事了,補充了一句:“我們看這邊圍起來,害怕出事,過來打算幫忙。”
“誰要你們幫忙,大魚跑了。”小泉明智聲音冰冷,有一絲惱怒。
“不會吧,上面的強光手電不是一直亮著嗎。”那人不服氣地指了指別墅二樓。
“混蛋。”小泉明智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們不會把手電放在窗臺上嗎,看到沒有,燈光連一點晃動都沒有,拿在手中怎么會如此穩重,不動分毫。”
“我們去看看,后門開了沒有。”留守后門的人立即抬腳向后面走,小泉明智揮了揮手:“不必了,我要沒猜錯的話,墻頭上的兩個人也走了,我們先解決眼前問題。”
眼前問題,當然就是一群乞討的殘疾人,小泉明智相信一群人圍過去,無論對方身手多高,也經不起群攻,自己這邊都是匕首,血肉之軀擋不住。
匕首全部握在手中,準備速戰速決,黑衣人加上蒙面人有幾十個,聲勢嚇人,那幾個乞討者緊緊靠在一起,瞪大著眼,隨時準備反擊。
一輛轎車忽然駛了過來,一個急剎,車門打開,一位大辮子女孩急匆匆走了出來,來到涼亭邊,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尸體,立即瞪大眼,驚慌失措地大聲尖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夜色中,聲音傳出去很遠,一位黑衣人立即上前伸手去捂女孩的嘴巴,惡狠狠說道:“別喊。”
“小心。”小泉明智發覺女孩的行為有點反常,按理夜晚一群人圍在一起,躲都來不及,怎么會沖過來大聲叫喊,明顯是在給這群乞討者解圍。
小泉明智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那位靠近女孩的黑衣人忽然慘叫了一聲,胳膊下垂,身體向后飛了出去,女孩沖到柳青身邊,大聲說道:“青叔,您沒事吧?”
“小雪啊。”柳青臉上露出一片微笑:“沒事,我們好著呢。”
遠方傳來一陣吵嚷聲和腳步聲,小泉明智見失去了戰機,迅速一揮手:“撤。”
說完,他忽然拔出一把手槍,向著天空放了幾槍,槍聲清脆刺耳,太湖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一圈亮光,是水上巡邏隊,一起向這邊圍攏過來。
小泉明智驚動了警察以后,立即帶著手下消聲躡跡,小雪也急忙鉆進轎車,轎車拐了一個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幾槍當然不是為了泄憤,祝子期是通緝犯,水上巡邏艇過來,他們當然首當其沖,這也是井上正雄交代的最后一招,借助公安之手抓住祝子期。祝子期是個老江湖,槍聲讓他微微一怔,迅速明白小泉明智的意圖,大聲叫道:“朱珠,凌威,快點開船,沖出去。”
馬達轟鳴,朱珠和凌威緊緊把著舵,向前急沖。此時好幾條巡邏艇發現他們,合圍過來,,兩艘快艇劃開波浪,從還沒有圍攏的兩艘巡邏艇之間呼嘯而過。巡邏艇立即打了個盤旋,尾隨而去。
凌威等人剛剛離開,別墅四周跑過來一群人,領頭的是西門利劍。他坐著快艇追趕程新華,最后停留在一座太湖中的小島上,程新華似乎早有準備,在島上捉起了迷藏,夜色下轉了好久,一直不即不離,就是無法得手,一眨眼一兩個小時就過去了。西門利劍幾個人把程新華圍上一個山頭,喘息一下,用手電觀察著地形打算進攻,程新華忽然從上面探頭叫起來:“西門警官,還是回去吧,遲一步恐怕就來不及了。”
西門利劍忽然一驚,想起了別墅內的祝子期等人,對方既然調虎離山,一定還有其他人手,但是,彭玉和藍萍怎么沒有發來信號。他急忙撥打手機,當然不會有人接,彭玉和藍萍此時被捆得嚴嚴實實仍在草叢中呢。
西門利劍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既然程新華如此提醒自己,說明他們有把握得手了。西門利劍稍加思索,立即決定乘快艇靠岸,開警車趕過去。
警車沿著湖岸邊飛馳,臨近別墅的時候西門利劍聽到了槍聲,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急忙帶著人飛奔過去,別墅的二樓強光手電依然照著,院外的地面上留下斑斑血跡,顯然經過一場惡戰。西門利劍焦急地四處望了望,涼亭里幾位殘疾的乞討者有點呆愣地望著這邊,他走過去,手指著一張長椅,聲音溫和地說道:“你們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沒有,原來坐在那邊的。”,
“在那邊。”一個傻愣愣的人指了指草叢,兩位手下立即走過去,把彭玉和藍萍提了出來,兩個人臉朝下被扔在一邊,什么也沒看見,甚至也沒聽見什么,一問三不知。西門利劍只好又轉向那個傻愣愣的人:“知道別墅里的人向哪里去了嗎?”
那人滿臉疑惑地搖了搖頭,看情形連別墅是什么都不知道。西門利劍失望地四處看了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西門利劍,發現祝子期的行蹤,正向七號小島靠近,火速過去圍捕。”
七號小島?不就是程新華剛才和自己周旋的地方嗎,西門利劍心中掠過一絲恐懼,不會這么巧吧,本來想拖延時間,等會再過去,讓祝玉妍和凌威有機會離開,看來現在必須趕過去了,而且刻不容緩,警察不一定要了凌威等人的命,而程新華卻一定能,而且好像整件事就像他們安排的一樣。
七號小島因為比較荒蕪,沒有名字,稱號來自于地圖上的標識,島倒是很大。有幾平方公里,,太湖諸島都是物產豐富,欣欣向榮,偏偏這座小島盡長一些荒草枯枝,怪石縱橫,有人說這里的靈氣被什么東西吸走了。有幾位地質學家來過幾次,結論是地質問題,具體什么問題要研究,一研究就沒有了消息。這個小島也就一直荒著。
西門利劍等人乘坐快艇趕到小島附近的時候,幾艘巡邏艇已經形成一個包圍圈,凌威和朱珠駕駛的兩艘快艇被逼著在小島南邊靠岸。一艘巡邏艇上的大喇叭大聲叫著:“對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快點放下武器,頑抗是徒勞的。”
巡邏艇的光線雖然很強,但看不見伏在艙內的祝子期和厲春柳,厲春柳原本不應該來,偏偏她放心不下女兒,祝子期也沒想到逃不出去,劍眉緊皺,后悔地對厲春柳說道:“對不起,我臨死還是連累了你。”
“不要說這樣的話。”厲春柳大病初愈,經過顛簸有點疲倦,無力地喘著粗氣:“我們不是沒有希望。”
“什么希望?”祝玉妍滿臉焦急地看著厲春柳。巡邏艇慢慢逼近,現在沖上沙灘,爬上小島也無濟于事了,她父母都是體弱不堪,根本跑不過訓練有素的警察。
“西門利劍應該馬上也回來,他知道一點內情,我們演戲他會配合的。”厲春柳思索著說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什么意思?”祝玉妍不解地皺著眉。
祝子期嘆息一聲,愛憐地說道:“春柳,這樣就要委屈你了。”
“為了你們父女,我做什么都可以。”厲春柳探頭向外瞄了一眼:“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巡邏艇越來越近,祝子期忽然一咬牙,猛然把厲春柳拉了起來,站在厲春柳的背后,伸手拔出匕首架在厲春柳的脖子上,大聲叫道:“你們不要過來,建寧市副市長厲春柳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