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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放在凌威的床頭,驟然響起的樂曲依舊是那首經典的太湖美,悠揚流暢,聲音很大,但凌威卻沒有被驚醒,一個人的精力無論如何充沛,接連折騰終會有枯竭的時候。凌威此時就處于極度疲倦,就像一臺機器在不斷運轉之后需要保養一樣,自然地睡眠是恢復精力的最好良藥。
祝玉妍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并不熟悉,愣了一下。慢慢放在原處。她不喜歡了解凌威的隱私,即使知道凌威也沒有什么花邊新聞,她也不亂翻手機號碼,覺得夫妻也應該保持起碼的尊重。
手機間隔了十幾秒再次響起,或許真的有急事,祝玉妍看了看熟睡的凌威,再次拿起手機,按下話筒,里面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凌威,今天的建寧晨報看了嗎。”
“西門警官,我是祝玉妍。”祝玉妍立即聽出是西門利劍的聲音,隨口說道:“凌威在睡覺,有事嗎?我叫醒他。”
“不、、不用了。”西門利劍的語氣有點慌張。祝玉妍微微奇怪地說道:“我們幾天沒出去了,建寧晨報刊登了什么新聞?”
“你自己看。”西門利劍似乎想掛斷電話,緊接著補充了一句:“最近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出門。”
“為什么?”祝玉妍急忙說道:“要不,我告訴你地址,你有事過來也可以。”
祝玉妍覺得西門利劍一定有話,可能和自己不方便說。這里的住處祝子期雖然一再交代不要外泄。但西門利劍算是生死之交,值得信任,祝玉妍也就毫不提防。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還沒有等到她說出地址,西門利劍已經很匆忙地掛斷了手機。令她費解了好一陣,她無論如何想不到西門利劍此時矛盾的心理,身為一位盡心盡職的警官,一旦知道祝子期這樣的通緝犯的蹤跡,抓還是不抓?從小他就以鏟除邪惡為目標,江湖義氣和心里根深蒂固的觀念非常沖突,他干脆選擇不去了解祝玉妍的下落,耳不聽心不煩。這對于他這個對待罪犯窮追不舍的人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誰讓他自己也參加了永春島的廝殺呢。
祝玉妍看著手機愣了好一會,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四周的別墅都依山傍水,不高,通過二樓窗口附近的景色盡收眼底,不遠處的綠蔭小道邊有一個小小的報刊亭,一位戴著眼睛的老大爺正坐在小凳子上悠閑地翻著一本書,本身就成為這淡雅風景的一部分。
把發型挽成一個髻,披上一條白紗披風,戴上一個大大的墨鏡,在鏡子前照了照,確認不會被別人認出來,走下樓,穿過花團錦簇的小院,拉開院門,沿著一條小路走到在樓上看到的報攤前,不用尋找就發現了西門利劍所說的那張報紙,擺在顯眼的位置,她也一下子發現了西門利劍為何吞吞吐吐,報紙搶眼的地方有幾張通緝令的大幅圖像,第一個就是她的父親祝子期,再后面是程明清和程新華,最后一位讓祝玉妍心神巨震,竟然是她自己的相片,
“姑娘,買報紙嗎?”老人見祝玉妍呆呆發愣,推了推眼鏡,疑惑地看著她。
“買。買。”祝玉妍抬手摸了摸墨鏡,連忙說道:“我正選擇買哪份呢。”
“這幾份都不錯,附近的人經常買。”老人看祝玉妍面生,笑著介紹,然后拿起一份建寧晨報,晃了晃:“還有這份,幾位通緝犯一直隱藏在我們建寧,一定要注意。”
老人一邊看報紙一邊瞅了瞅祝玉妍的臉頰,祝玉妍慌忙奪過老人手中的幾張報紙,扔下十塊錢,說了聲不用找了,轉身就走。
老人看著祝玉妍的背影,喃喃低語,這姑娘怎么有點面熟,是附近哪位朋友的孩子吧?老人搖了搖頭,緩緩坐了回去,年老了記憶難免有點亂,剛剛看了報紙上的相片就有點忘了。
祝子期半躺在病床上,通過敞開的落地窗靜靜看著太湖的湖面,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幾株垂柳隨著微風緩緩搖曳。一切還是那么安靜祥和,永春島的事似乎只是一場噩夢,這個夢從他第一天干殺手就開始,一直在延續。發現程明清父子的野心已經很久了,他一直想方設法避免這個結局,但是,沒想到一直忠心耿耿的程明清還是提前下手了,而且狠辣異常,猝不及防之下差點連女兒都送命,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殺手生涯第一次感到恐懼。
朋友的背叛比起敵人更加可怕,永遠令人心神俱傷。
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床邊,不用回頭,祝子期也知道是最心愛的女兒,等了一會,祝玉妍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叫一聲爹,而是靜靜佇立。祝子期輕聲嘆了一口氣:“看來,老天爺不會讓我太平靜,玉妍,什么事?說吧。”
“爹,您看。”祝玉妍把報紙展開在祝子期的眼前,祝子期瞄了一眼,并沒有太多意外,輕聲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玉妍,在島上你不該激動的,手上沾了血腥很難再洗得清。”
“我可以和凌威遠走高飛,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地。”祝玉妍語氣堅定,似乎上樓的時候就想好了。
“世上的事永遠不會如同相像的那么簡單。”祝子期緩緩搖了搖頭。
“難道您擔心凌威不和我一起走?”祝玉妍疑惑地皺了皺柳眉。
“這倒不至于,凌威這孩子我看得明白,他重感情,會為了你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祝子期轉臉看了女兒一眼,抬起可以活動的一只手,指了指床邊的一個凳子,溫和地說道:“你坐下,我給你講個故事。”
祝玉妍緩緩坐下,沒有說話,靜靜凝聽。父親在這個時候說故事一定有非常的意義。
房間里靜了一會,祝子期的聲音深緩低沉:“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泰國首都曼谷,名震天下的大毒梟舒曼在眾多保鏢的守護下出現在大廣場,準備參加一次表面上的慈善活動,忽然,一位青年記者沖進人群,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舒曼擊斃,然后在槍林彈雨中輕松離開,一戰成名,接下來的一年里,這位青年又接連在東南亞的得手,聲名鵲起。成為名震一時的超級殺手。黑白兩道同時下了格殺令,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來歷,也沒有人見到過他的真面容,他始終是一個謎團。”
祝子期語氣有點微微興奮,祝玉妍端起茶杯讓父親喝了一口,緩解一下情緒。但沒有打斷他,因為祝玉妍知道既然提到殺手就和父親有關,也和自己有關,在記憶里,父親從不提及往事。
“青年殺手成名以后,聚斂了大量財富,開始慢慢淡出江湖,學著經商。”祝子期繼續說著,語氣轉為甜蜜溫馨:“在廣東的一次商會上,他認識了一位姑娘,大方文靜,漂亮灑脫,兩人一見鐘情,在那個不太開放的時代里,兩個人做了件大膽的事,還沒有了解相互底細的情況下,快速同居了。那一年,兩人拋棄了世間的一切,游離在中國山水之間,品嘗珍饈美味,觀賞風花雪月。直到有一天,有了一個孩子,本應該是歡天喜地的事,卻成了兩個人的結束。”
“孩子怎么啦?”祝玉妍雖然知道是許多年前的故事,出于女人對孩子的天性,還是有點緊張,瞪著眼焦急地看著父親。
“孩子沒事。”祝子期沖著女兒笑了笑,把臉轉向窗外,繼續說道:“孩子剛滿月,那位姑娘接到通知,到云南一個地方走馬上任,這時青年才知道姑娘是個政法大學的畢業生,父親是老公安,死在罪犯的搶下,她從小就立志和犯罪戰斗一生。青年立即決定洗手不干,永遠陪伴在姑娘左右,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商人。”
“可惜,天不從人愿,或許是青年作孽太多。”祝子期微微嘆息:“孩子在第二個月開始高燒不退,經過全國各大醫院治療無效,最后青年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帶著孩子見到了川藏藥王,求得藥方,但是其中一味藥竟然是傳說中的龍角,這玩意當時只有在大英博物館有一個,一直受到全世界考古學家和神秘學家的關注,戒備極其森嚴。青年咬了咬牙,鋌而走險,借口國外有一單生意要處理,離開心愛的姑娘,遠走英國,九死一生之下,殺死了八十五名守衛,帶走了傳說中的龍角,這件事一時引起全世界轟動。”
“后來怎么樣?”祝玉妍像所有聽故事的人一樣,投入以后就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
“龍角拿回來,那位姑娘立即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讓孩子服用,她說不讓孩子沾這種滿是血腥的東西。”祝子期聲音低沉:“青年無奈之下,抱走了孩子,躲到安靜的地方治療。等到病情好轉才告訴妻子。雖然還深愛著對方,但殺手和一個法官的對立,讓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青年抱著孩子默默離開。姑娘傷心之下離開了云南,來到太湖之濱工作,嫁給了一個公安局長,可惜,不久以后,老公光榮殉職,從此孤身一人。不久,青年帶著孩子來到她的附近,在太湖買了一座小島落腳。卻沒有破鏡重圓,姑娘拼命工作,她說要用自己的行為造福民眾,為青年的殺戮贖罪。”
“那位青年代號黑鷹,是不是?”祝玉妍語氣忽然緊張起來,在太湖買下小島的不超過三家,而干殺手的只有父親一個人。
“是。”祝子期輕輕吐出一個字,神情嚴肅。
“孩子是我,你不是說我娘死了嗎?”祝玉妍聲音顫抖,期待地看著父親:“我娘在哪?她為什么沒有來看我?”
“你不要怪她,她一直看著你。”祝子期深情地說道:“沒有她的一部分力量,我們父女這次說不定就會葬身永春島。”
“我娘是誰?”祝玉妍語氣更加迫切,手指緊張地抓著床邊,微微有點抖動。
祝子期停頓了一下,一字一板地說道:“厲——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