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里的水清澈見底,葉子問和兩個中年人用力拍打著水面向前游動,濺起一片片水花。正如葉子問的自信一樣,他遙遙領先,岸邊響起一片掌聲,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勝過中年人值得贊賞,尤其對于喜歡健身的人來說是一種欣慰。
兩位中年人依然不停追趕,岸邊的人大聲喊起來:“加油,加油,加油。”
“不好,快點救人。”凌威用足力氣,一個魚躍撲入水中,如箭一樣竄過去,轉眼托著老人回到岸邊。全部動作一氣呵成,旁邊的保鏢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凌威已經把老人翻身向下,快速倒去嘴里的水,然后平放,用手搭一下脈搏。
按照常理,就算溺水,短短一分鐘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一探脈搏,凌威的心咯噔一下涼了下來,脈搏接近于沒有,慌忙抬手探了探鼻息,沒有,凌威的手閃電般下移,按在左邊胸口,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心跳驟停,凌威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如果用大周天針法在心臟下針,還可能激活,但有點驚世駭俗,瞄了一下四周的人,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緊,伸手探向腰間的針囊,忽然一震,腰間空空如也,剛才換游泳褲把針囊和衣服一起放在更衣間了,快速思索一下,如過去取針最少三分鐘,葉子問也就回天無術,只能做急救方法中的心臟按壓。
“快叫救護車。”凌威一邊大喊一邊用拳頭在葉子問胸口用力捶了一下,還是沒有動靜,雙手重疊放在葉子問的胸前,一邊不停按壓一邊做人工呼吸。
兩分鐘后,救護車呼嘯而來,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迅速跳下,把葉子問抬上車,凌威跟著上去,繼續不停地做胸外按摩。
救護車沖進長寧醫院,一輛長長的推車過來,凌威把葉子問放在上面,自己爬在小車上,還是一刻不停地做著胸前按壓,直到小車進入急救室,他才虛脫地坐在急救室門外走道邊的一張椅子上,汗水滾滾而下。他已經盡力,接下來就看老人的運氣了。
心臟驟停是指心臟射血功能的突然終止,大動脈搏動與心音消失,重要器官如腦嚴重缺血、缺氧,導致生命終止。這種出乎意料的突然死亡,醫學上又稱猝死。心臟驟停的原因有很多,葉子問年事已高,又有心律不齊的毛病,平時只是適量運動,剛才和兩位中年人比賽,用力過猛,心臟難以承受,引起驟停。
大多數心臟病人都是死于驟停,心臟驟停的搶救必須爭分奪秒,千萬不要坐等救護車到來再送醫院救治。要當機立斷采取急救措施進行心肺復蘇。叩擊心前區:一手托病人頸后向上托,另一手按住病人前額向后稍推,使下頜上翹,頭部后仰,有利于通氣。用拳頭底部多肉部分,在胸骨中段上方,離胸壁20~30厘米處,突然、迅速地捶擊一次。若無反應,當即做胸外心臟按壓。同時做口對口人工呼吸。
凌威能做的也就是全力按壓心臟,接下來是急救室里注射腎上腺素和電擊來恢復心跳,要是不行,就要進行胸部切開的心臟手術,那是最壞的結果。
葉子問的情況還沒有達到最壞,十幾分鐘過后,急救室的門打開,一位護士緩步走出來,看了看走道上一群保鏢,大聲說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誰是家屬?”
凌威掃了一眼,這里沒有家屬,剛要站起來答話,走道的入口處傳來清脆的一個女子聲音:“我是家屬,有什么話向我交代。”
黑色輕便裝,腳步快而有力。黑亮秀發披在肩頭,隨著肩膀的微微搖動,輕輕飄揚,眼睛明亮,臉頰線條分明,眉目清秀,神情冷清。凌威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葉小曼的跟班,那個叫程怡然的姑娘。
“病人需要轉到特護病房觀察。”護士對著程怡然微微笑了笑:“先把費用交一下。”
“好的。”程怡然瞄了旁邊的凌威一眼,見他穿著游泳褲,裸著大半身體,微微有點奇怪,但也沒有細看,一個姑娘家,畢竟不好意思對這種事顯得好奇,何況葉子問還在急救室。她大聲吩咐幾位保鏢:“我去把費用處理一下,你們先到病房照顧老爺子,另外可以通知葉小曼小姐了,剛才我怕她擔心,不利于身體,沒有告訴她。”
做事干凈利索,有條不紊,不愧是葉小曼的跟班,果然不同凡響。凌威看了看程怡然匆匆離開的身影,站起身,現在不離開等待何時,衣服還在游泳館,大庭廣眾穿著游泳褲未免不雅,最主要的還有自己的銀針。他微微活動一下手腳,快步沿著走道向外走,還沒走多遠,一位醫生急匆匆過來,打了個照面,對方忽然驚叫起來:“凌威,怎么是你?”
“楚醫師。”凌威看著楚韻一臉驚詫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怎么就不能是我。”
“你怎么穿成這樣。”楚韻微笑著看著有點滑稽的凌威。
“一點意外。”凌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可不想張揚是自己救了人,這本來就是醫生份內的事,葉子問地位顯赫,說出去難免有討好的嫌疑,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何況根本就不想再見到葉小曼和程怡然。
“你為什么不回保和堂?”楚韻語氣變得有點責備:“你知不知道陳雨軒很擔心,祝玉妍幾乎天天來打聽。”
“我有自己的事,保和堂已經進入正軌,我在不在好像不要緊。”凌威想起祝玉妍的事就有點心煩,本來打算回去面對她,可幾天前又遭到永春島的兩個人攔路行兇,心中升起一點怒意。有一種想離開建寧這個是非之地的沖動,他越過楚韻,毫不猶豫地向外走。
“你到哪去?”楚韻一邊問一邊緊緊跟隨,美女醫生追著一位半裸體的青年,引來一陣詫異的目光。
“我回游泳館拿衣服。”凌威加快腳步,甩下楚韻。楚韻愣了一下,拿出手機:“陳雨軒嗎,我看到凌威了,他現在去游泳館拿東西,我有一個手術要做,你去截住他,問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陳雨軒剛剛診完最后一位病人,伸了個懶腰,大聲說道:“好像天快黑了,大家辛苦,可以下班。”
就在這時,楚韻的電話打了過來,聽完敘說,陳雨軒興奮地一下子跳起來,連聲叫著:“好,我馬上就去。”
“二小姐,去哪?”梅花正在整理病歷,聽到陳雨軒的話立即抬起頭,好奇地說道:“又去跳舞嗎?”
“你還跳上癮了。”陳雨軒笑著說道:“找到凌威了,我過去看看。”
“要我們去嗎?”趙方毅笑著走過來。
“又不是綁架,我一個人去就行。”陳雨軒快步走出保和堂,坐上紅色轎車,迅速向城南的游泳館奔去。
晚霞的余暉消失在天邊,游泳館已經沒有幾個行人,大門關起了一半,凌威快步跑了過去,剛才出了長寧醫院的大門他才想起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好在距離不遠,步行也很快,就是穿著游泳褲逛街有點另類,不少人在后面指指點點。
一位服務生站在游泳館的大廳里,見凌威過來,笑臉相迎:“是凌先生嗎?”
“是我。”凌威有點意外地看著服務生的笑臉。
“我等你多時了。”服務生笑得更加溫和:“葉小曼小姐臨走時特意吩咐,為您準備了一身衣服,您跟我來。”
“她還真準備了衣服。”凌威撇了撇嘴,緊跟著服務生走進去。原本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葉小曼早就安排好了,雖然是小事,她以一個副總裁的身份叮囑下來,游泳館的工作人員就是等待一夜也要等到凌威。
凌威就算拒絕也晚了,總不能把衣服扔下便宜了游泳館。服務生邊走邊羨慕地說著:“那身衣服我們剛剛看過,從里到外少說也得幾千元。”
一條不長的走道盡頭就是更衣室,一疊衣服整齊地放在更衣室門口的椅子上,另一位年輕的服務生守在一旁,見凌威過來,立即笑著捧起衣服,大聲說道:“凌先生,終于等到你了,快點穿上衣服,我們就可以下班了。”
“辛苦你們了。”凌威并沒有接衣服,笑著說道:“我原來的衣服呢?”
“在里面。”帶領凌威進來的服務生在凌威身后插言:“你的銀針也在,打好包了,馬上可以帶走。”
“謝謝。”凌威對于游泳館周到的服務很滿意,笑著伸手去拿衣服。
凌威背后的服務生拳頭忽然攥緊,緊緊盯著凌威,捧衣服的服務生也悄悄抓住衣服下面尖刀的短柄。兩人都在尋找最佳時機。
對于殺手來說,最好的機會只有一個,本來凌威走進大廳就可以搏殺,可程新華一再交代,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昨天兩個人就是莫名其妙失手,有點邪門,必須當心凌威有其他幫手。現在凌威已經在室內,四周絕對不會有人,是個絕妙的好機會,必須一擊成功,因為他們是程新華訓練的必殺組成員,必殺并不代表本領有多高,而是能夠準確抓住機會,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