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流注?”夏侯公子微微皺了皺眉,聲音低了一點:“什么東西。”
“子午流注是中醫針灸的一套神奇針法。”楚韻對出名的一些中醫方法還是比較了解,侃侃而談:“中醫認為天人合一,人體和天地相連,人體有六陰六陽十二道經脈,與一天十二個時辰相應,氣血也按照時間逐一流過每一條經脈,周而復始,根據經脈旺盛和衰退選取一些穴位,針對一些疾病有事半功倍的神奇療效。”
“楚醫師。”王開元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們醫院有知道這什么子午流注的嗎?”
“有是有,學中醫針灸的都知道點皮毛,但要說精通就很少了。”楚韻想了想:“手藝最好的就是石老先生,可是他退休了。”
“那怎么辦?”王開元把臉轉向井上正雄,既然他能夠一眼看出自己傷的是肝經,或許有辦法。
“子午流注用于治病確實神奇。”井上正雄微微搖了搖頭:“那是針對疾病,但用子午流注傷經脈是更精準的手法,解救也更加難了。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傳說子午流注還有更高級的針法,現在中醫研究的只是皮毛,不過,沒有任何典籍記載。”
“怎么辦?”王開元痛苦地抱著腦袋,與其這樣痛死還不如一頭撞死。
“解鈴還須系鈴人。”井上正雄思索著說道:“誰傷的,知道嗎?留下什么話沒有。”
“既然傷了我,怎么會救我。”王開元失望地搖了搖頭。
“能夠有如此高深技術的人一定是個醫道高手。”井上正雄語氣深沉:“醫德是學醫的第一要素,他只是教訓你一下,必定留有余地。”
“我想起來了。”王開元大聲說道:“他讓我道歉。”
“向誰道歉。”井上正雄聲音不緊不慢。
“好像是保和堂的姑娘。”
“保和堂?”井上正雄面色一動:“對了,保和堂是遠近聞名的中藥鋪,聽說老板的針灸也是一流,或許他們有辦法。”
“好,我們去保和堂。”夏侯公子果斷一揮手:“萬松萬寶,把王開元架上車。”
“等我一會。”楚韻在一旁忽然開口。
“你去?”夏侯公子疑惑地轉過臉。
“我看看小曼,馬上回來。”楚韻無暇向他們解釋,也不想解釋。她是西醫學方面的專家,器官移植已經是西醫最尖端科學,但還是無法從根本上解除病患,從王開元一身疼痛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也就是一閃的念頭,引起了她對中醫學的好奇心。
竹篙在河岸邊輕輕一點,小漁船立即順著河道向前蕩去,師小燕清脆地叫了一聲:“開船了。”
“小燕姐,慢點。”小虎和凌威坐在漁船中間,隨著漁船晃了晃,小虎慌忙抓住船舷,大聲叫道:“別把凌威叔晃到河里去。”
“凌大哥才沒有你那樣嬌怪,都是大人了,這點顛簸怕什么。”小燕咯咯笑著,放下竹篙,輕輕晃動雙槳,小船平穩了許多。
“小燕姐。”小虎唧唧咋咋說著:“我稱呼凌威叔叔,你稱呼大哥,豈不是亂了輩份。”
“你這么大小孩知道什么。”小燕秀氣的臉頰上掠過一絲紅暈:“各人稱呼各人的,你再多話,小心我把你扔下水。”
“就會欺負小孩。”小虎噘了噘嘴,不敢再亂說話,和凌威一起望著兩岸的綠樹和行人。
“這樣才乖。”小燕笑著說道:“今天我帶你們到太湖游玩,順便抓幾條‘江刀’回來,這魚是長江流域的特產,清明前味道可是頂級鮮美。”
“太好了。”小虎興奮地拍了拍手,船又晃了一下,他慌忙停住笑聲,靠近凌威,一只手抓住凌威的胳膊,惹得小燕又是一陣大笑。
凌威輕輕拍了拍小虎的腦袋,愛憐地笑了笑,旁邊幾艘游玩的畫舫輕輕飄過,留下一片青年男女的笑聲,凌威的眉頭忽然皺了皺,輕輕嘆了一口氣。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一首經典樂曲,太湖美,小燕按下按鍵,里面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小燕,我們這邊發現一條江豬魚,死在河灘上了,你經常到大飯館送魚,這玩意有人要嗎?”
“江豬魚是海里的東西,很少到內陸河道。”小燕大聲說道:“死了的海產品多數不能食用,埋了吧。”
“那我自己處理。”手機那頭的聲音明顯有點失望。
“等一下,我買。”凌威忽然大聲說道:“是不是形體圓滾滾像一頭豬,在水里還會噴水的家伙。”
“是啊。”小燕詫異地說道:“又蠢又大,肉質也不好,況且又是死了很久,要它干嘛。”
“你別問了,留下。”凌威抬手做了個干脆的動作:“我有用。”
“好吧。”小燕瞪大疑惑不解的眼睛,對著手機說道:“留下來,在哪?我們這就過去。”
紫玉河是連接太湖的一道河流,河水比太湖水更加清澈,水淺處幾乎可以看到魚兒在河床上嬉戲,傳說這里本身沒有河,因為地底下盛產一種名貴的紫玉,挖來挖去就有了縱橫的河流,倒底有沒有紫玉,不是太清楚,但這河里的魚味美絕倫可是遠近聞名。
建寧市對河道污染十分重視,附近河流不準許機械船進入,游玩的畫舫和漁船一律都是人工操作,捕魚的器械也是最原始,漁網或垂釣,這樣一來,捕撈的魚更加金貴,師小燕父女就是這條河上捕魚的行家。。每天穿梭在河道上,小燕靈巧的身姿,配著精巧的漁船,本身就是一道風景。
要去的地方不遠,二十幾分鐘就到了,河岸邊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師小燕把船在岸邊系好,三個人沿著石階登上岸,人群中間的一塊大石板上躺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沒有鱗片,乍看起來確實像一頭豬。
“就是它了。”凌威用手按了按,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向師小燕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下眾人,微微笑了笑:“這是誰的,多少錢?”
“你是小燕的朋友?”一個平頭小伙子,站在一旁,身材結實,五官勻稱,膚色有點油亮,一看就是經常風吹日賽的人,向凌威微微笑著。
“二炮,這是我新近結識的大哥。”師小燕聲音悅耳清脆:“他醫術很高,治好了我爹的老寒腿。”
“原來是小燕經常提到的神醫,失敬,失敬。”平頭青年伸出手和凌威親熱地握了握:“我叫馬二炮。”
“過獎了,我只是一個走江湖賣膏藥的。連個醫生都談不上。”凌威線條明朗的臉頰上帶著微笑,指了指江豬魚:“是你的貨。”
“撿來的。”馬二炮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你要是愿意,直接抬走,分文不要。”
“這、、、、、”凌威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師小燕。
“別婆婆媽媽。”馬二炮的性格和他名字一樣直爽:“平時小燕幫了我們不少忙,許多魚都是她幫著賣進大酒樓,你再跟我談錢我可真急了。”
“恭敬不如從命。”凌威拍了拍馬二炮的肩膀:“要是哪位兄弟有什么燒傷燙傷盡管來找我,免費。”
“免費?”馬二炮疑惑地說道:“你配藥不要本錢嗎?”
“不要本錢。”凌威拍了拍江豬魚:“就靠它了。”
“它?”師小燕和馬二炮同時疑惑地叫起來:“這江豬魚有什么用?”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凌威揮了揮手:“小虎,我們把這個家伙弄上船。”
“我來。”馬二炮彎下腰,伸手準備和凌威抬江豬魚。
“等一下。”師小燕攔住凌威,大聲向一旁的另外兩個小伙子說道:“凌大哥身體比較弱,不太方便,你們幫個忙吧。”
“怎么不早說。”馬二炮向另外幾人一揮手:“哥們利索點。”
噗通一聲,江豬魚被扔到船上,凌威謝過幾人,三個人重新登上小船,船上裝進足有二百來斤的家伙,吃水很深,小燕一邊劃船一邊笑著說道:“看來太湖是游不成了,先把這個大家伙送回去再說。”
“對,我們先回去。”小虎對江豬魚的興趣顯然比游太湖還要大,看著江豬魚說道:“是不是要扒皮,我看看里面什么樣。”
“等會把它大卸八塊。”小燕一邊說一邊大聲笑著,笑聲如同悅耳的風鈴,在水面上飄蕩。
河道經過市區一個比較繁華的地帶,窄了一些,師小燕放慢速度,小虎站起身向岸邊四處張望,指指點點,不是發出一陣笑聲,凌威也受了點感染,臉上的神色歡快了許多。
幾個身影映入眼簾,小虎忽然驚叫一聲躲到凌威身后,小聲說道:“那天在大虹橋上搶我們靈芝的那個人。”
“我看看。”凌威放眼望去,兩三個人正站在河岸邊,其中一位臉皮白皙,最顯眼的是嘴角一顆大黑痣,是夏侯公子。
“沒事,我們不理他們。”凌威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兩人一起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
“喂,麻煩你停一下。”有人大聲叫喊,凌威聽出是夏侯公子的聲音,轉臉對小燕說道:“別理他們,走。”
小燕雙臂一用力,船一下子竄出十幾米,河岸上又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凌威,停一下。”
指名道姓了,凌威不由得苦笑一下,聽出是那位楚韻姑娘,不得不站起身,向岸上招了招手,小燕把船靠到岸邊,看著夏侯公子和楚韻走下來,身邊還有一個留著八字胡的青年。
“你們叫我有什么事嗎?”凌威站在船頭,身體站得筆直,如同風中的桅桿,臉上平靜無波,胡須略顯凌亂,配著劍眉和深邃的眼神,幾分滄桑中還帶著一絲不容逼視的威嚴。
“王開元一直疼痛不已。”夏侯公子懶得轉彎抹角,直奔主題,聲音溫和:“我們正要到保和堂去,剛巧看到你,還請你抬一下貴手。”
夏侯公子雖然家財萬貫,人卻不是太張揚,在建寧市他的口碑一向很好,對人溫和寬厚是出了名的,他心中對凌威雖然憤恨不已,臉上的笑卻十分坦誠,可惜凌威并不買賬,冷冷說道:“王開元去保和堂向陳姑娘道過歉沒有?”
“沒有。”楚韻在一旁接口說道:“王開元正要過去。”
“你們先去吧。”凌威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保和堂后門有一個小碼頭,我們馬上也過去。”
說完,凌威轉過臉,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向小燕揮了揮手:“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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