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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聲東擊南

熊貓書庫    禍害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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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狗吳狗!怎么往城里打炮?是碰巧?還是狗吳狗早就料到了我們會在東門內布置重兵?”

  圖海、岳樂與察尼等清軍統帥失魂落魄驚呼間,一件更加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吳軍的炮彈落地之后,竟然爆發出了遠勝過普通開花炮彈的劇烈爆炸聲音,其氣浪足以把二三十步外的清軍士兵掀倒掀翻,爆炸點附近的清軍士兵下場就更是被可想而知了——不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無存,就是被炸得凌空飛起,滿身颮血的遠遠摔開,而且一摔就再也無法站起。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接二連三的炮聲傳來,一枚接一枚的吳軍炮彈呼嘯而來,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而又恐怖的弧形軌跡,冰雹雨點一般墜落下來,劈頭蓋臉的砸向武昌東門的城墻與城墻背后的清軍藏兵民房,武昌清軍的地獄之旅,也就此展開。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掩蓋了清軍士兵將領的哭喊驚呼聲,也掩蓋了房屋的倒塌聲與垮塌聲,沖擊波在城上城內肆虐,吳軍炮火覆蓋的區域內,每一個清軍士卒都成了賭桌上不停搖晃的小小骰盅,一切都被攪得天翻地覆,無數清軍士兵的眉骨碎了,牙齒掉了,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一個清軍士卒感覺到疼痛,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吳軍炮火掀翻掀倒多少次,每一次勉強爬起,又馬上被氣浪掀翻吹倒,只能象一條條癩皮狗一樣,四肢著地的緊緊趴在地上,絕望的祈禱螨遺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吳軍的炮彈千萬不要打到自己身上。

  趴在地上雖然可以躲避氣浪與彈片,卻躲不開諾貝爾.三好牌炸藥炸棉爆炸時帶來的沖擊波。因為三好火箭的克制,戴梓為小麻子鑄造的子母炮在野戰中幾乎沒派上多少用場就被吳軍繳獲,可是這四十多門的子母炮到了吳軍手中后,輕便靈活與不易炸膛的優秀特姓立即就得到了吳軍上上下下的一致喜愛,再結合吳軍領先時代的火藥技術,炮彈重達三十斤的子母炮立即又變成了所有清軍將士的絕望噩夢,這樣的炮彈換裝硝化棉或者安全炸藥之后,其威力已經不是倍增所能形容,而是幾乎已經達到了沒良心炮的恐怖水準。

  這么一來,趴在地上躲避炮火的清軍士兵將領也就倒足了大霉,無數人被地面傳播來的沖擊波生生震碎內臟!七孔流血,死得是不明不白又糊里糊涂——吳狗的炮彈明明沒有打中我啊,我怎么就站不起來了?

  岳樂跳進了旁邊的壕溝中躲避炮火,耳朵已經聽不見了,視線也變得模糊。呼吸十分困難,努力地張開嘴,吸進體內的卻盡是嗆人的硝煙。那些炙熱的煙霧在肺葉間灼燙著,好像要在他的胸膛里再次爆炸一樣。雖然吳軍的炮彈始終沒有擊中岳樂近處,但還是有兩枚炮彈先后砸進壕溝之中爆炸,炸得經過加固的壕溝泥土紛落飛濺,崩離垮塌,爆炸點附近的清軍工兵更是連躲避逃命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炸得血肉橫飛,四肢不全,繼而被垮塌的泥土掩埋,用來防范吳軍地道的壕溝也直接變成了他們的墳墓,連掩埋尸體的功夫時間都省了。

  岳樂怕壕溝倒塌把自己也活埋在地上,趕緊在親兵的幫助下又爬出壕溝,打算躲到城墻內側的死角內躲避炮火,然而讓岳樂目瞪口呆又心如刀絞的是,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武昌東門內用來藏兵用的房屋民舍就已經倒塌了無數,墻壁完全坍塌,房頂支離破碎,無數清軍士兵在殘瓦碎石中掙扎爬行,哭泣求救,炮火覆蓋下的武昌街道完全成了一片人間煉獄,以至于就連圖海和岳樂等清軍統帥引以為傲的武昌城墻,都已經在炮火中蔟蔟震動,搖搖欲墜。

  岳樂又邁開腳步,但剛一邁步就覺得雙腿發軟,頭暈惡心,渾身一個勁地發抖,只好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嘔吐的起來,虧地躲在城墻死角下的清軍士兵忠心,冒死沖到炮火之中,把岳樂架到了安全地帶,然而岳樂不僅沒有半點慶幸感覺,反而有一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云貴軍隊的炮火猛烈到了這個地步,這仗自己們還怎么打?

  事實證明,不管是吳老漢殲還是盧胖子,都嚴重低估了子母炮搭配三好火藥的恐怖威力,甚至吳軍即便不改變地道攻城戰術,光憑這猛烈的炮火壓制,清軍工兵就根本別想從容破解吳軍的地道攻城戰術,更別想在這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聽聲辨位,尋找吳軍的地道方位。——這也是戰后吳軍全力大量鑄造子母炮的關鍵原因,這樣的火炮在攻堅戰中用來壓制敵方守軍,實在是太給力了!

  同樣的,盧胖子也總算是明白了歷史上康麻子為什么堅持要把戴梓流放到東北為奴,這樣的火炮,在冷兵器時代太具有壓倒姓了,如果康麻子不趕快壓制住中國的火器發展步伐,螨清蠻夷的騎射優勢,也早就已經是蕩然無存了。

  猛烈的炮擊還在繼續,吳軍的子母炮、青銅炮和紅夷大炮雖然做不到連射,可是近百門這樣的火炮集中到武昌東門,輪流裝彈填藥開炮轟擊,其效果還是與幾十門連射火炮無異了,還是能在無時無刻不在往武昌東門上傾泄炮火——當然了,其間自然少不得拿出許多黑火藥炮彈濫竽充數,全用炸藥炸棉裝填的開花炮彈,吳老漢殲再怎么財大氣粗也承擔不起啊。

  即便如此,吳軍的猛烈炮火還是讓武昌東門的清軍吃足了苦頭,連吳軍攻城軍隊的一根毛都看不到就被轟得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將領士卒喪生無數。但也正因為如此,圖海、岳樂和察尼等清軍統帥也益發相信,吳軍的主攻方向就是東門無疑,如此猛烈的炮火,也不過是為了掩蓋地道挖掘聲音,清掃東門守軍為攻城打開道路——畢竟,這個時代還沒那支軍隊會拿近百門火炮集中使用也只是佯攻吧?

  鑒于這些情況,爬在箭垛死角處的城墻上緊張盤算了片刻后,清軍主帥圖海接連頒布了三個影響重大的命令,一,清軍工兵立即向城墻下挖掘地道,尋找吳軍地道連通;二,東門內部的清軍精銳全力搶救傷兵,向內部退縮集結躲避吳軍炮火,等待命令反攻;三,鑒于武昌城大兵力調動困難,為未雨綢繆打算,從其他三門抽調預備兵力向東門移動,填補清軍主力遭到吳軍炮火重創后留下的兵力空缺,確保主戰場安全。

  圖海的三道命令只有第一道得到了迅速執行,收到第一道命令后,清軍工兵很快冒著地道被炸塌的危險開始全力挖掘,主動出擊尋找吳軍地道位置,第二道命令則因為吳軍炮火過于猛烈,想要搶救被倒塌房屋活埋的清軍士兵無異于癡人說夢,同時傳令兵也紛紛被炮火炸死炸傷,無法迅速有效的把命令傳達到各支軍隊,只有一部分軍隊向城內退卻,剩下的軍隊則因為沒有收到命令和懼怕吳軍炮火,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勉強能夠藏身的民房民舍,結果造成清軍傷亡迅速擴大,東門守軍兵力益發捉襟見肘。

  和東門戰況如火如荼相反的是,武昌南門這邊倒是一直平安無事,從火把篝火判斷,南門外集結的吳軍攻城軍隊不僅數量少,而且始終沒有向南門發動一次進攻——很明顯,南門外的吳軍隊伍是在東門城破,然后再發起強攻牽制清軍守兵,同時也更有把握攻入南門。所以在接到圖海的第三道命令后,蔡毓榮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把自己的三千預備隊派往東門,加強東門防線厚度韌度。

  “父帥,把預備隊都給了東門,我們怎么辦?”和蔡毓榮一樣并列螨清鐵桿漢殲榜的蔡毓榮之子蔡琳趕緊提醒道:“我們的防線正面,可也有一支數目不小的吳狗軍隊。”

  “吾兒不必擔心。”蔡毓榮搖頭,解釋道:“吳狗的主攻方向是在東門,南門這邊的吳狗軍隊不過是牽制,想讓我們拿不出所有力量布置在東門主戰場上,東門那邊不得手,南邊這支吳狗軍隊是不會強攻的。”

  “可萬一吳狗忽然向南門強攻呢?”蔡琳不安的追問道。

  “那他吳三桂老賊盡管來!”蔡毓榮得意笑道:“你沒聽到嗎?吳三桂老賊已經把攻城重炮都集中到了東門,武昌的城防這么堅固,光靠云梯云臺,他就是主力攻城,恐怕也沒辦法拿下來吧?再說了,武昌這一帶的地形你還不熟悉?地下到處都是地下水脈,吳三桂老賊如果想地道攻城更妙,不用我們動手,地下水脈一個噴涌,就能要了他的所有鍬兵狗命!”

  “父帥英明,孩兒過于小心了。”蔡琳仔細一想也覺得老頭子言之有理,趕緊附和道:“就算吳狗主力攻打南門,沒有得力的攻城武器,就根本別想一下破城,只要我們稍微頂住一段時間,東門那邊的預備隊就能過來支援了。”

  “小心點也是好事,你盯緊點,發現偷懶睡覺的,馬上軍法重處。”蔡老漢殲隨口吩咐,心里卻不禁思念起吳老漢殲那個漂亮得驚人的孫女八面觀音吳小菟——六年前還是吏部侍郎的蔡老漢殲到云南宣旨,表彰吳老漢殲的征討水西之功,無意中見到了當時年僅十四歲的吳小菟,當時快已經年滿半百的蔡老漢殲,可是一下子就一見鐘情了的。

  蔡毓榮的吩咐也明顯是過于小心了,雖然現在已經是時近二更,正是士兵們最容易疲倦瞌睡的時候,可是武昌東門那邊的炮火聲一浪高過一浪,在南門這邊都感覺如同雷鳴,清軍士兵還想安心睡著那就叫怪了。就連蔡老漢殲自己,巡視城防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后,也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武昌東門那邊,擔心東門守軍能不能在吳軍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堅持下去,破解吳軍的地道攻城戰術。

  與此同時的武昌東門處,吳軍的炮火雖然還在持續,但因為炮彈供應和炮管連續射擊的發熱問題,炮火也已經明顯稀落不少,清軍也得以乘機搶救轉移傷兵,重新整理隊伍和修補被炮火搗毀的城防工事,同時清軍工兵已經順利把地道挖到了護城河旁,直接在地道內部聽聲辨位,尋找吳軍的地道所在。然而讓圖海和岳樂等清軍統帥都驚奇疑惑萬分的是,清軍工兵在地下無論如何監聽,都始終沒有發現吳軍工兵的挖掘聲音,就好象吳軍工兵已經徹底停止了挖掘一樣。

  “難道是炮火聲還在干擾地下的聲音?”岳樂疑惑的看看已經逐漸稀落的吳軍炮火,又咬牙命令道:“換一些耳朵好的鍬兵下去,可能是剛才的吳狗火炮聲音太大,把之前的鍬兵耳朵震傷了。”

  武昌東門的清軍守軍依令而行的同時,武昌南門這邊卻依舊還是一副悠閑模樣,城外的吳軍隊伍沒有動靜,在野戰中被吳軍打怕了的清軍也不敢主動出城迎戰,只是在城墻上耐心等待吳軍主動進攻。但隨著吳軍炮火逐漸稀落,炮響聲音干擾逐漸減少,南門上的清軍終于發現情況不對了,怎么在一些燈火稀少的城墻腳下,會傳來一些古古怪怪的碰撞聲音?——順便強調一句,武昌南門的城墻長達七里,黑夜中清軍這邊火把燈籠再多,也絕對不可能照射到每一個角落。

  “部堂,就是這里。”清軍守兵將蔡毓榮請到一處傳來古怪聲音的城墻處,向蔡毓榮報告道:“請部堂注意聽,只要炮聲一停,就能聽到一些古怪聲音。”

  蔡老漢殲先探頭看看城墻下方,見下面黑黢黢的不見半點光芒,再等到吳軍炮聲偶然一停時,下方果然傳來一些十分古怪的聲音——就好象有人在挖什么東西一樣的聲音!聽到這聲音,蔡老漢殲難免是臉色大變,趕緊大吼道:“快扔火把下去!快!”

  兩支火把被扔下城墻,但是武昌城過高的城墻不僅給吳軍攻城帶來無數困難,黑夜之中,也給清軍守軍帶來了許多觀察麻煩,兩支火把落地,微弱的光芒并不足以將城下完全照亮,下方還是黑黢黢的看不出什么異常。蔡老漢殲不敢怠慢,趕緊又大吼道:“快,繼續扔火把,越多越好!”

  數十支火把被集中扔下城墻之后,城墻下方的異常終于露出了端倪,城墻下方,四張黑色木桌分為兩組并排而立,桌下乒乒乓乓不斷,還有人頭晃動,隱約還能聽到云南口音叫道:“滿狗發現我們了,快!”

  “吳狗在鑿城——!”蔡老漢殲瘋狂大吼起來,“快,砸石頭,放箭!放箭!點火報警!點火——!”

  “蓬蓬蓬!”“嗖嗖嗖!”“砰砰砰!”雨點般的石頭、羽箭與槍彈砸下射下,鋪天蓋地的射向下方藏有吳軍士兵的攻城桌,但很可惜的是,吳軍的攻城桌設計得十分缺德,表面竟然坡形帶有弧度,弓箭火槍想要射穿木桌那是想都別想,唯一能夠對攻城桌的巨石擂木砸下去,即便砸中也幾乎都會滑開,根本就傷不到桌下吳軍工兵——而且吳軍工兵這會早就已經藏進了自己們開鑿出來的城墻洞穴之中,攻城桌即便被砸碎,這會也休想傷到吳軍工兵了。

  “媽拉個巴子,狗吳狗,太他媽的狡猾了!”見石頭弓箭無效,蔡老漢殲急得幾乎快要瘋去,倉促之間根本束手無策。最后還是蔡老漢殲的兒子蔡琳想出辦法,大叫道:“父帥,快,用繩子吊人下去殺吳狗!”

  “對,對,快快!”蔡老漢殲連聲催促,可就在這時候,遠處的武昌南門城墻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緊接著又傳來土石崩塌聲音,還有清軍士兵絕望的慘叫聲,“城墻垮了,城墻垮了!”

  “咚!”一個紅點忽然從漆黑一片的武昌南門外開闊處升起,飛上夜空,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美麗紅色花朵,幾乎是在同時,剛才還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武昌城南面,瞬時間燃起無數支火把,將南面夜空映得通紅,火光正中,吳老漢殲的吳字帥旗迎風飄蕩,兩旁則是嚴陣以待的吳軍隊伍,漫山遍野,無邊無際,肅殺之氣直沖云霄。

  “中計了——!”蔡老漢殲帶著哭腔慘叫了起來,“南門才是主戰場,吳狗是在聲東擊南!我們中計了——!”

  “轟隆!轟隆!”兩聲巨響再次先后在武昌南門城墻下響起,山崩地裂的爆炸聲中,磚夾夯土結構的武昌城墻象是被巨人連續錘擊一般,接連震蕩兩次,接著塵土飛揚,稀里嘩啦的坍塌倒地,城墻上不及撤離的清軍守兵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連城墻一起摔落在塵埃之中,被磚石泥土生生活埋。

  “傳令。”吳老漢殲意氣風發,拔刀向前一指,喝令道:“攻城!”

  “咚咚咚!”連續三枚焰火升空綻放,緊接著,擔任吳軍前鋒的吳應麒和馬寶兩支隊伍整齊怒吼,帶著前些天接連攻城不利的怒火,嚎叫著,咆哮著,潮水一般涌向已經被炸塌的城墻缺空。

  與此同時,武昌城墻下方又是兩處火光乍現,爆發出兩聲巨響,火光夾擊處的近半里寬的城墻再次轟然倒地。至此,吳軍與清軍反復拉鋸爭奪的武昌重鎮,也象一個扒光了衣服的可愛小籮莉一樣,徹底暴露在了兇狠殘暴的云貴豺狼嘴下。

  “放箭!放箭!開槍!開槍啊!”蔡老漢殲的聲音里已經不僅僅只是帶上哭腔了,而是直接全是哭音。

  “父帥,快走啊!吳狗就要炸這段城墻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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