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者,將永無寧日。
這雖然是一句警告好戰者的格言。但是從今天開始,這句話將會演繹出更加實在的意義。
寂靜的夜色之中,一切,都已經變得十分深沉。
盡管,剛剛過去的時間只不過才兩個小時,但對于被浸沒在今晚的雨夜之中的人來說,過去的兩個小時可能比兩天兩夜還要來的漫長。
白癡的手中,握著匕首形態的暗滅。
如果他想走,那么他可以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是,他卻沒有邁步。
這塊區域中產生了太多太多的迷題,這些擁有著魔族之血,卻讓暗滅感到太過怪異的存在實在不能說是安全。
他們從哪里來?
他們的根源是什么?
以這把劍的學識,竟然都說自己從未見過這種半人半魔的東西,這就已經很明顯的說明了這里面潛藏的問題。
傷口,慢慢的停止疼痛。
白癡直起身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邁開腳步,跳上房頂,開始再一次的向這座平民區的深處邁進。而這一次,他顯得比剛才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謹慎。
還是沒有停。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沒有任何的反光物質的存在。
這對于無法利用魔血進行夜視的白癡來說相當的不利。這也讓他的每一步都邁的比之前的更加小心。在失去視覺之后,他的聽覺和觸覺,每一種感官都變得更加靈敏,更加機警。
踩著水洼,前面,出現了聲響。
那是戰斗的聲響,偶爾傳來的幾聲槍聲,伴隨著一些不人不鬼的嚎叫。
這些聲響略微響起一陣之后,就再次歸于寧靜。重新隱入黑暗之中,屏息靜氣地等待下一次的接觸…
白癡來到一座屋頂上,他靠著煙囪,蹲在那陰影中的陰影之下。
黑色的瞳孔在緩慢的適應黑暗,努力的,讓自己融入這本就屬于他的世界之中。
此刻,靠在這里的已經不再是什么魔帝,而只是一只最為卑賤,充分發揮身上所有的感官去體會四周的下水道老鼠。警惕一切…
……………………砰 抬頭。
子彈…掠過鬢角。
切斷了幾縷發絲的導力子彈隱入夜空,消失。
再低頭,下面傳來了幾聲哀嚎。
一名血族成員倒在了地上,破損的喉嚨處不斷的涌出鮮血。而那名少女,此刻正抓著他的喉嚨,面紗之下的嘴角似乎還粘著些許的血漬,抬起手,舉起手中的銀色槍桿。
黑暗中,閃現的其他瞳孔開始迅速的從少女的面前撤離。但與之相反的,一雙眼睛卻是突出重圍,直接朝少女撲了過來 扳機,毫不猶豫地被扣下。
火舌推動著彈藥,彈射出那枚導力子彈,直接撲向那撲來的雙眼之中。
頃刻之間,這枚子彈就此貫穿了那雙眼睛的眉心,前入,后出…
是的,子彈,貫穿了過去。
徹頭徹尾的貫穿了過去。
在少女那血紅色的瞳孔的倒映中,那有著消瘦身材的男子的身體在這一刻卻是紛紛散開,如同一團…濃霧?
少女抬起手中的槍桿,再次對著那團濃霧不斷的射擊。砰砰之聲響徹雙耳,帶著火舌的子彈貫穿空氣與雨水,拉出一條條絢麗的火痕,刺向那名消瘦男子 但,那名消瘦男子的身體,卻已經完全的便成了霧氣。子彈穿透霧氣,而那些霧氣…則是撲向少女,將她籠罩了起來。
血紅色的霧氣中,一雙有些虛幻的手伸出,死死卡住了少女的脖子。深深指痕在她的頭頸上浮現。少女的雙眼不得已的望著天空,抬起腳,重重的踹向面前的濃霧 這一揣,當然踢了個空。乘著這一刻,那團血霧開始在少女的身后重新凝聚,再次變成了那個消瘦男子。他的下半身還沒有恢復,但那銳利的獠牙已經張開,看準了少女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少女抬起手肘,重重的撞擊那撕咬著自己脖子的消瘦男子的頭。興許,那男子此刻正在喝的興起,沒有注意。等到他留意到后,渾身再次化為血霧,失去對少女的控制。少女也是乘著這個機會掙脫,逃進了周圍的一座小巷之中。
白癡的眼睛,依舊無法很好的適應眼前的這股徹頭徹尾的黑暗。不過,他還是約莫看清了那名少女已經鉆進了他所在位置旁邊的小巷,在略微想了想之后,他起身,轉過頭…
雙馬尾的蒙面少女,卻已經靜靜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對方來的實在是太快…快的白癡甚至連最為細微的反抗都沒有來得及作出 銳利的牙齒無堅不摧的刺入白癡的肌膚,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正在瘋狂的被扯離身軀,進入那張櫻桃小嘴之中。
陷阱?
白癡的腦海內,第一個回響起來的聲音,就是這個念頭。
至此,他立刻伸出手直接抓向這個咬著自己脖子的少女的頭發,死死抓住了她的一條馬尾,用力一扯 少女松開口,十分順勢的被白癡扯開。她在空中翻了個圈,極為順暢的拔出腰間的匕首,刺向白癡的手腕。
白癡松手,這名少女就如同一只靈動的野貓一般,在空中轉了個圈,安然落地。之后,她抬起頭,望著白癡,面紗之下的嘴角略微張開,血絲,沿著她的利牙,滴落…
“終于,您還是堅持不住了呢”
陰冷的聲音響起,四周額屋頂上再次開始出現一雙雙鮮紅色的瞳孔。
消瘦男子站在那名少女的背后,臉上帶著微笑。從他看著少女的表情上來看,臉上充滿了尊敬。
白癡捂住肩頭,鮮血,從指縫間涌出。
幸好,僅僅被咬一下的傷勢并沒有想象起來那么嚴重。他呼出一口氣,站直身體,重新握著劍,面對眼前的敵人。
雙馬尾的少女斜著眼睛,冷冷注視著白癡。片刻之后,她緩緩轉過身,在那名消瘦男子的身邊說了幾句。消瘦男子略微點了點頭后,就略過少女,站在了白癡的面前。
屋頂上的少女,再次背對著白癡。
今晚,這個背影已經讓白癡追了許久。可是現在她似乎又要再一次的離開。
白癡望著這個嫵媚的背影,黑色的瞳孔略微看的出神。直到她帶著那些血族從屋頂跳下,消失在黑夜之中之后,他的神智,仿佛才從那個背影中回過神來…
“你,迷上我們的‘圣母’了?”
消瘦男子攤開雙手,邪惡的笑容肆無忌憚的掛在嘴角之上。
白癡呼出一口氣,松開捂著肩膀的手。
消瘦男子繼續看著眼前的白癡,笑道:“你知道,剛才圣母對我說什么嗎?”
四周,只有雨水嘩嘩之聲。
“她老人家對我說,你身上擁有很濃重的我族的氣味。如果愿意的話,恐怕能夠成為一名十分優秀的血族成員。”
“盡管,我不是很清楚身為一個普通人類的你為什么身上會有如此濃烈的我族氣息,但無可否認的是,你很有潛質。你的潛質讓圣母對你產生了些許的愛惜,與留戀。”
消瘦男子攤開雙手,瞇著眼,笑道:“來,加入我族吧。很快,你就會明白我族所能給予你的到底是一筆多么寶貴的財富。如果你想的話,我相信圣母一定會很愿意親自重申賜予你重生的力量。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強大血族你可以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享受被所有人恐懼,害怕,卻不得不敬畏,崇拜,羨慕的人生。”
白癡盯著眼前這個嘴角露著獠牙,帶著笑容的血族成員。在喘了幾口氣之后,他那握著劍的手,慢慢的提了起來…
劍尖,指著腳下的屋頂。沉默面對。
原本面露微笑的消瘦男子,現在臉上那誠懇的笑容,卻是慢慢的黯淡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取出懷中的《圣約典章》。慢慢的,這本平淡無奇的書開始自動打開,其中的書頁也隨之片片飛出,如同保護一般,環繞在他的身旁。
雨水,拍打在書頁之上。
但卻沒有將這些書頁弄破,甚至連將其濕潤也辦不到。
書頁緩緩旋轉著,這些看起來柔軟至極的物品,似乎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消瘦男子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睛,緩緩地,踏上一步…
呼…………
黑色的光芒,貫穿夜空。
利劍,已經毫無疑問的洞穿了這個男人的身軀。前入后出。
在經歷了幾次戰斗之后,白癡已經很清楚這些不會死亡之人的戰斗方式,盡管他們不會死,但如果被看下頭顱的話,他們一樣會喪失行動能力。
所以這一劍,更是直接了斷的刺向這個男人的脖子,預備第一擊,就結束戰斗。
…………………血紅色的霧,散開。
消瘦男子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被黑色的長刃貫穿的脖子開始慢慢的霧化。
剎那,消瘦男子的身體,包括衣服全都化為了一團血紅色的濃霧。那些看是柔軟的紙片立刻包裹住濃霧,化為一頭餓狼的形態,張開嘴,狠狠地咬向白癡持劍的手臂千鈞一發之際,白癡一個跨步后退,飛濺起的雨水之中,手中的暗滅已經再一次的刺出,頃刻之間便再一次的貫穿了這頭餓狼的眉心。但在劍刺入之后,那些書頁卻是再一次的揚起,混合著其中的濃霧重新化為一只飛鳥,瞬間撲到白癡的身后,伸出利爪 白癡迅速的回防,用劍格擋住了那兩只利爪的抓撓。憑借這一沖擊,白癡的腳步向前急沖,跳下屋頂,躲進小巷中隱藏了起來。
“您想要躲藏嗎?沒有用的我們血族成員只要聞過,嘗過的血之氣息,哪怕您是躲到天涯海角,我們也可以將您徹底的挖出來”
書頁分開,血紅色的濃霧重新化為人形,略帶縹緲的身軀讓他看起來顯得更加不具有實體。這名血族成員帶著得意的笑容望著下方的街道,猩紅色的瞳孔注視著其中的每一片黑暗,冷笑著。
“普通人類在我們血族的面前是如此的無力。你之所以能夠殺掉我的孩子,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的大意,以及你的幸運。但是在我的能力面前,你的幸運卻是沒有絲毫的作用。你的掙扎只能夠讓您稍稍延緩一下您的死亡。但結果,卻是一樣的。”
白癡靠著墻壁,略微吸了口氣。他想了想后,立刻朝小巷的深處跑去。在屋頂上的消瘦男子略微掃了一眼之后,身體立刻化為煙霧,迅速撲向其中的一條巷子,穩穩的,倒掛在一座拱門之下。
啪——
白癡的腳步,急停。
他望著前方拱門下倒掛著的消瘦男子,略一低頭,手中的劍立刻夾在腋下。而那消瘦男子也不在乎,直接從半空飛撲而下,張開已經化為爪子的雙手,抓向白癡的頭部 夏之風暴,就此卷起。
黑色的劍茫如同保護圈一般完全包裹住白癡,剎那之間,就將這個消瘦男子刺成了千瘡百孔。
但,身體被破壞殆盡的消瘦男子身上,卻沒有飛濺出一滴鮮血。他就任憑那夏天的風暴席卷自己的身體,任憑自己身上的血紅色濃霧擴散出去,散亂,不成樣子。
夏嵐,總有停止的時候…
在風暴停息的那一刻,原本已經被轟散的血色濃霧卻是瞬間匯合在白癡的身后,那張獰笑著的臉帶著得意而鄙夷的嘲諷,抬起已經被書頁包裹形成的雙爪,狠狠地,抓向白癡的背脊…
暗滅的劍刃,這一次再一次的抵擋住了對方的攻擊。白癡腳步前沖,原地轉了個圈后,重新面對這名血族成員。
殺不死…已經夠麻煩了。
現在,又多了一個打不中?
即使是白癡所有已知的劍技中堪稱最完美防御的夏嵐,在這名血族那詭異的能力之前竟然也形同虛設?
現在,該怎么辦…
…………戀情?
不…戀情雖然講究步伐,很適合沖鋒陷陣,不容易被擊中。但是面對根本就無法用兵器砍中的這個對手,及時用出了戀情,也最多只能維持自保。
更何況,戀情極度消耗體力。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恐怕用不了兩次就會因為疲倦而倒下。落到最后,恐怕也是淪為被殺的結局。
那么…現在應該怎么辦?
面對這個殺不死,打不中的東西…
自己…應該怎么辦?
(嘿嘿,你不是不喜歡用我的力量嗎?那你就別用啊~~~其實你知道,你的那所謂的六劍壓根一點用都沒有吧?但如果你使用我的力量,哪怕是開一下第四獄,讓你的身體也化為濃霧狀,那也可以和對方平等對決)
(我早已經說過,這次我不會幫你,你死了,那我就另外找一個宿主。如果不想死的話,那你就乖乖的使用我的力量,讓我的力量流遍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我的魔血浸潤你的每一條血管)
(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放棄那沒用的人類劍法,完完全全的,投入我的懷抱吧哈哈哈哈哈)
躲藏在小巷之中,淋著雨。
白癡于黑暗中默默注視著那邊屋頂上掃視四周的消瘦男子,思考著…
雙馬尾的少女,帶領著身后那些紅色瞳孔的低等血族,昂首闊步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在晚上,她就是這座城市的女王。
只要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她就能夠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在,這名少女再一次的來到了區長的辦公室。面紗下的俏臉略微望著這座被陰雨籠罩的樓層,片刻之后,她,帶領著那些血族成員,走了進去。
“圣母。”
“圣母。”
里面的低等血族們紛紛站在兩邊,對著這名紅眼的少女低下頭。
他們渴望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高等血族,而不是現在這種只能夠吸食鮮血,卻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低等血族。
他們只是這塊平民區的普通平民,但既然成為了這不死的存在,想要往上爬那更是理所當然的了。
所以,他們恭順。
他們恭恭敬敬的伺候著他們的“母親”。希望能夠得到那恩賜的血液,讓自己…也像那賴斯芬多子爵一樣,成為擁有無上力量的存在 步履輕快的少女,在低等血族的陪伴下,來到了區長辦公事旁邊的休息室。
那虛掩的門,讓這名少女的眉頭略微一皺。推開門口,一名赤luo著身子,已經失血過頭,長著嘴,露著獠牙,身體干枯的低等血族的丑陋樣貌立刻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讓這名少女那紅寶石一般的瞳孔中,流露出些許的厭惡。
“將他扔出去。不用給他供血。讓天亮后的陽光懲罰他。”
兩名低等血族點頭,上前拉過那血族成員,拖了出去。
隨后,少女那紅潤的目光就轉移到了床上的斯米拉身上。面紗下那鮮艷紅潤的嘴唇微微一動,走了上去。
“可惜了。”
少女伸出手,撫摸著斯米拉那蒼白的臉頰。在輕輕的撫摸之后,她伸手,摘除斯米拉手臂上的插管。將她的身子抱起。隨后,這名少女一把扯下斯米拉肩頭的衣服,望著她那已經被咬過好幾口的脖子,慢慢的,張開嘴…
銳利的獠牙,開始湊近斯米拉的脖子…
只要輕輕一咬,這個女人將會不再如此的幸運。
她的命運,也就此終結了…
少女的牙,懸在半空,始終沒有能夠咬下。
她猶豫著,最后略微抬起頭,望著這個女人脖子上的幾道傷口。
那是之前的血族下的口。其中,自然還有那個目前已經被斷頭的家伙。
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惡心的色彩。她皺起了眉頭,別過臉。面紗慢慢的拉下。
對于“食物”,她可是十分挑剔的。這種挑剔讓她無法容忍自己咬下這個女人的脖子。
她松開了手,讓斯米拉重新躺在床上。隨后一甩手,說道:“安波菲特呢?還沒回來?”
那些低等血族互相看了一眼,說道:“圣母殿下,安波菲特大人他很喜歡玩樂。估計現在,還在玩弄那名可憐的士兵吧。”
“…………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少女緩緩說道。
“還有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雖然在這種陰雨天,我們也可以多多少少有些活動,但限制實在是太大。這樣的話…”
在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后…少女再次抬起頭,說道——
“我,親自去處理那個人。然后…我的復仇,就完成了。”
復仇…
是的,就是復仇。
這里所作的一切,全部都是來自復仇 鮮血的羈絆將會用鮮血洗刷。
自己那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惡夢將會就此消失。
只要…那個男人死了。
只要他死了,只要那個穿著鎧甲,正在外面被自己的“孩子”糾纏,帶給自己這一切災難的那個男人死了 那么一切…都會結束…
少女摸了摸腰間的短劍,徑直走出了房間,她的復仇行動即將接近尾聲。只要能夠帶著身后那龐大的血族大軍,帶著這些擁有基本的思考能力,并且不會死,更不會滅亡的戰士們。想要殺掉那個男人…
實在是易如反掌 陰雨之下,少女甩動著她那頭鮮艷的馬尾辮,一步一步的走入陰雨之中。除了留守少數的幾人看住辦事處之外,整個德古拉區的近百名血族成員陸陸續續的從各個角落中走了出來。
他們中有孩子,有老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每可不管他們之前擁有著怎樣的身份。現在,他們的雙眼卻永遠都是同一種顏色。
帶著邪惡,
冷笑著,跟隨他們的圣母,前進…
淅瀝瀝的雨水,瓢潑。
啪嗒…啪嗒…啪嗒…
白癡閉上眼,努力傾聽著耳畔傳來的任何聲響。
腳步聲,踩碎水洼…
白癡猛地往旁邊一閃,一只由紙片包裹住的爪子卻是立刻從他身后的墻壁刺出破墻而出的爪子攻擊落空,隨之而來的,就是白癡迎頭一劍,將這只爪子從中一分二外。那些書頁碎裂,里面的血紅色濃霧涌了出來。但,破碎的書頁卻是重新覆蓋住那紅色的濃霧,包裹成,直接轟向白癡的正面 千鈞一發之際,白癡立刻抬起手中的暗滅,只聽的轟一聲響,拳頭重重的擊打在暗滅的劍身之上。憑借這一拳的力量,白癡的身體迅速后退,想都不想,立刻轉身就跑。
“想走?人類,我還沒有將我所有的本事都呈現給你看呢。”
書頁展開,再次籠罩住那血紅色的濃霧之上原本無形的濃霧,現在卻是變成了一只蝙蝠的外貌這只巨大的蝙蝠在雨水之中盤旋片刻,立刻朝著下面的白癡俯沖下來。張開口,口中的獠牙肆無忌憚的咬向白癡的頭部 情況…真的很糟糕。
這種沒有任何實體,根本就不可能砍中的東西,要怎么對付?除了躲避之外,自己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從這名血族的手中存活?
還是說…
自己,只有仰仗這把劍的力量,發動實力,才能將這名血族轟殺嗎?
撩起的一劍,撕開了蝙蝠的身體。
可這些書頁碎裂之中,里面的紅色濃霧卻是毫不猶豫的撲到白癡的背后。他再次化為那名消瘦男子,就仿佛是在玩弄白癡一般,遲遲不下殺手。
宛如貓捉老鼠,獵人對于到手的獵物,始終都會有那么一點想要盡情玩弄的意思。
“嗯~~~應該先除掉你身體的哪一個部分呢?很難得碰到如此強壯的戰士,你的強橫與堅韌實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血霧再次凝聚成人型,他推了推自己那飄渺的眼睛,冷笑一聲,說道——
“是要先卸掉你的一條腿,讓你不能再這樣到處亂跑嗎?還是說,要砍下你的一條胳膊,讓你不能再揮舞那把看起來很危險的劍?”
他上下打量著白癡。那視線,就仿佛在看著已經擺在砧板上的魚肉,任憑其宰割。
可事實上,白癡現在的狀況似乎也和砧板上的魚肉沒有什么區別。遲早,他的體力就會這樣被這團霧氣消耗殆盡。拿了那個時候…
……………可惡,就沒有什么方法嗎?
可以殺掉他,或是制服他的方法?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劈開這個男人的生命,將他那不死以及難以觸及的身體…造成傷害?
要怎么做…才可以?
白癡沉默著…
思考,也在腦海中飛速運轉。
在無法依靠暗滅的情況下,他開始用極快的速度將腦海中有關于六劍前面四劍的概念全都重新溫習了一遍。并且看清那些復雜多樣的劍招中的任何一種劍術。
但…不管怎么看,等待白癡的,似乎都只有絕望。
不管怎么樣變換前面的四劍,其本質,卻都是利用劍刃對對方的身體造成直接的創傷。單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自己所會的四劍中沒有任何一劍是可以對付得了這名血族成員的 無法對付…
情況,似乎已經被逼到絕望。
即使是再鋒利的劍刃,也不可能切開至柔的空氣。對于這團濃霧,一切…似乎都已經注定了………
注定?
等一下…事情…似乎有些詭異?
來,仔細思考一下…想想看…思索一下自己所學到的所有東西…不要浪費任何一點一滴,竭盡全力得獎所有的信息都放進自己的腦海之中…
劍…切不斷風…
但霧,卻可以順著風流淌。
這條理論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甚至白癡可以倒背下來 這和那一劍的劍意是何等的想象?那一劍…
那再去除不為人知的第六劍之外,自己的腦海記憶中,唯一僅存的最后一劍 右手的暗滅,此刻已經縮進了手腕之中。
白癡站直身體,似乎已經搖搖晃晃,腳步,也變得不太穩當了。
空中的消瘦男人望著這樣失去防備的白癡,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他開始再一次的俯沖下來。右手化為一團濃霧,拉長。許多的紙片包裹之后,變成了一把大刀,狠狠地,劈向白癡的左肩。
用一般人的眼光來看,消瘦男子的速度很快。
但,在這個似乎已經完全放棄防御的人的眼中,這個世界的一切,究竟變成了什么樣子了呢?
空氣中的落雨,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它們下降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遲緩。
耳畔原本響徹的淅瀝淅瀝的落雨聲,此刻,卻沒有了那種連貫性。變成了啪——啪————啪 —這種聲音。
時間的流逝,開始減緩…
雨水,更是開始懸停在半空之中。
每一滴水珠中,都開始倒映出白癡的身影。反射著他那雙漆黑,并且毫無懼色的瞳孔…
消瘦男子的大刀,落下。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白癡,向前踏出一步,握緊了右手,閉上雙眼。
沒有拔劍。
更沒有黑色的光芒閃動。
一切,就像是原來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沒有任何的變化。
白癡頭頂的大刀依舊在落下,瞄準了白癡的肩膀 刀刃………停留在了白癡的肩膀之上。
而停留下來的原因,卻是一股,不吃從哪里來的颶風。
這陣如同利刃一般鋒利的颶風硬生生的掃過消瘦男子的身體,將他原本欲待撲下的身體震開他的整個人,也隨著這陣颶風向旁邊諾轉而去 “嗯?你做了什么?”
突如其來的颶風過后,消瘦男子立刻開始撫摸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個位置。可得到的結論,卻是自己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問題沒有受傷,更沒有被抗拒。一切,都是如同往昔 面對消瘦男子的大吼,白癡此刻卻是真正的有苦難言。
終究…第五劍還沒有練成。
速度上,這把劍依舊無法達成畫冊中的那種超絕神速而殺敵的能力上,這一劍似乎也無法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看來,你真的很危險好,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現在就來殺了你。將你能夠帶給我們一族的恐怖徹頭徹尾的從這個世界上抹消來吧…讓我嘗嘗你的鮮血…嘗嘗看,它到底是多么的美味”
消瘦男子扶了扶臉上的眼睛。伴隨著身上散發出來的血紅色霧氣,他,向著白癡沖了過來。
此時此刻,白癡似乎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束手無措。他甚至已經放棄了抵抗,而是呆呆的站在這里,任憑這個消瘦男子在自己的身后出現,兩只爪子從霧氣化為實體抓住自己的肩膀,那張嘴,也是就此張開,露出里面那尖利的白色獠牙,朝著白癡的脖子,咬了下來…
牙齒,刺破咽喉。
呆立不動的白癡,看起來,已經被這頭血族制服。
嗜血的“半人半魔”瘋狂的吸允著其中流淌出來的美味鮮血。將它們咽下肚。也許,是由于氣味是如此的相像的緣故吧,消瘦男子喝的極為暢快,一口,都不想松開。
碰——
一只手,卻是在這一刻,按住了他的天靈蓋。
而這只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應該已經被他制服,理應奄奄一息的白癡?
手指中的力量,開始加大。
這只手掌如同有著千鈞之力一般,死死的將這個消瘦男子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讓他把自己的牙拔出來。而消瘦男子見白癡竟然做到這一步,立刻張開口大肆吸允起來他必須盡快將這個人撂倒,讓他成為一具尸體,變成一名只懂得遵守命令的血族士兵“吸…嗚嗚嗚嗚嗚嗚 白癡的手指,瞬間插進了消瘦男子的雙眼。
消瘦男子的如意算盤在還沒開始打響之前,就已經遭遇了他此生此世受到的也許是最嚴重的一次傷害 在咫尺,白癡絕對沒有理由不讓那喝自己血的怪物不付出一點點小小的代價。只不過一揚手,兩顆血紅色瞳孔的眼珠立刻被他抓在手里,猛地從那眼眶之中扯出失去了血紅色瞳孔的瞳孔就和所有正常人流淚的一樣,開始溢出血水,隨后受傷的主人開始大肆喊叫,希望能夠用疼痛來減輕一下眼中的壓力。
可惜,壓著他頭的手,此刻依舊緊緊地按著。
想要喝血?很容易。但如果想要就此抽身而退的話,那可沒有那么容易了。
“哼”
一聲悶哼,白癡舉起手中的暗滅匕首,直接繞到身后,刺入那名消瘦男子的后背。而這一次,這名消瘦男子卻沒有立刻化為煙霧逃避。匕首卻是直沒入柄,在拔出之后,受創的心臟立刻噴灑出一道血柱,潑灑在旁邊的墻壁上。
“咕嗚…放開……我………”
獠牙,是血族的命脈。
當將這顆獠牙刺入獵物的口中之時,那往往就代表著戰斗已經結束。
在這種時候,身為血族的成員哪里還用的著再去防范?再去反攻?
現在是美餐的時間。
在享用美食的時候,自身的能力,自然就會大打折扣。
消瘦男子拼了命的想要將自己的腦袋從白癡的肩膀上抬起。但不管怎么掙扎,他都無法辦到這一點。現在,他終于慌了,開始緊張了。雙爪開始在白癡肩膀上亂抓,努力掙扎而白癡則是毫不猶豫的抬起另一只手,換過來壓住消瘦男子。隨后,他取出暗滅,瞄準了這名血族的臉,狠狠地,插了進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消瘦男子的慘叫聲,開始在這個雨水淅瀝的夜空中回蕩。
插入他臉部的劍被白癡不停地轉動著。鮮血與腦漿互相混合著從頭骨的各個部分流淌了出來。
白癡捏著劍,輕輕翻轉,在發出那陣“咯啦咯啦”的骨頭摩擦聲之后,他終于將劍重新拔了出來。
“啊啊啊”
終于,已經雙目失明的消瘦男子驚恐的從白癡的手中“逃離”。他退后了幾步,雙手不斷地摸著自己的臉,嘴里哇哇大叫起來——
“我的眼睛我的臉我的眼睛哇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穿破夜空。
消瘦男子無法接受自己現在的樣貌和失去光明的感覺。他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想要再一次的撫摸一下自己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可是,當他抬起雙手,摸向自己的臉龐之時,卻是驚訝的發現…
自己的手指…在哪里?
然后…
自己的上半張臉……
又在哪里?
暗滅,歸鞘。
那名血族成員在晃了幾圈之后,終于慢慢的跪在地上,倒地。
被砍去上半張臉的上口中不斷的涌出鮮血。這些鮮血將原本已經有些干凈的地面再一次的染紅,紅色的雨水流進白癡的身旁,進入兩邊的下水道之中…
他,呼出一口氣。
撕下一塊布后,捂住肩膀上的傷口。
這一次能夠活下來,終究還是僥幸。落葉,也是始終沒有能夠完成。
其實仔細想想,以自己現在的這幅身軀,再繼續追查下去,那結果可能真的會變得非常危險了。為了自己好,還是…先就此撤退吧。
捂著脖子上的傷口,白癡轉過身,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急,希望能夠快一點越過那座和外界分隔的橋梁。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
一個白癡在今晚,整整追了四次,卻沒有一次能夠追到的人,現在,終于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雙馬尾,超短裙。一雙黑色的防水絲襪即使是在這雨中也沒有任何的浸濕。
這名少女的眼中閃爍著紅色的光澤,她的瞳孔中倒映著白癡的身影,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她,抬起那只帶著手鐲的左手,輕輕地…
拉下了臉上的面紗…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