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救活嗎…一定…能夠救活的對不對?”
科瑞澤顯得很激動,他的聲音更是顫抖。
托蘭對此搖了搖頭,轉而望向那邊的面包。科瑞澤立刻轉過頭,望著面包。現在,面包正在和綠頭的小女孩互相張著嘴,互相用嘴型交流。他人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狀況。
白癡被蜜梨扶著,來到棺材旁。他注視著里面的那個女孩,看著她那還未完全復蘇的臉,沉默著。片刻之后…
“面包,黯…她怎么樣。”
科瑞澤猛的抬頭,望著眼前的白癡隨后,他低下頭,低聲抽泣。
面包看看白癡,再次向綠頭小女孩比劃了一下。此刻,綠頭小女孩卻是聳聳肩,作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看著這個手勢,小面包的臉上露出一抹傷心的色彩,看著白癡,緩緩,搖了搖頭。
死亡,是循環。
能夠強行逆轉死亡的,只有設定游戲規則的人,也就是女神。
除了最偉大的神祉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逆轉這個規則。不然,這個世界就會亂套,就會崩潰。
淚,從科瑞澤的眼角溢出。
他跪在棺材旁,單手抓著棺材的邊緣。
手指,甚至已經插進了木頭。
天空中的雨水開始慢慢的減弱,這場雨,似乎已經快停了。
但這場死亡似乎已經無法避免,混合著鼻涕的淚水,沿著這位天使的眼角,落下…
“哼”
可就在這時,小面包卻是突然間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她握住小綠的手,將她帶到旁邊。之后,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站在棺材的正前方。
“哈…呼…哈…呼…”
悠長的幾次呼吸,似乎,是在休息,更像是在調整。
隨著她的一呼,一吸,那些落下的水珠,此刻似乎也生了變化。
這些水珠在半空中環繞,分散。原本潑灑到棺材中,淋在黯臉上的雨水,此刻全都消失了。她身體外裹著的冰層也是逐漸脫落,氣化。
地上的水波,開始旋轉,匯聚。
也許很少有人察覺到,但這些水的確是在移動。它們慢慢的交錯,組合,拉出一條又一條的線,組合成一個又一個圖案和文字。
不消片刻,一個巨大的“導力路線圖”,就以黯的棺材為中心,緩緩地,浮現了。
“這是…什么?”
克勞澤第一個察覺到棺材下方的那個“路線圖”,對于這個復雜到遠遠比時間“魔法”還要難以理解和解釋的結構,他的瞳孔更是進一步的放大 沒有見過…
即使是身為時間之龍的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路線圖 不,這還是路線圖嗎?這種復雜的程度…這里面似乎蘊含的力量…簡直…就像是…
魔法?
面包閉著眼,繼續呼吸著。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悠長,腦海中更是在回憶。
回憶她的老師,那個名叫休穆拉的老師曾經教授給她的一切。在這之中,那個被休老師稱之為“畫筆”的縱石之力她在思考那個“路線圖”的構造,思索著其中的原理。
水紋波動,棺材下方的路線圖開始進一步的擴大。此刻,白癡等人也終于看到了這個路線圖,無不是為之后退了一步。可是這個由水所組成的路線圖卻是不斷的擴張,向四周的街道,建筑延伸而去。
黑暗的天空下,路線圖爬上了那些被雨水打濕的屋頂。
那擴展的邊框爬過街道,讓河道內的水流浮現文字。
因為諾里烏斯家族中生的事情而被調動起來的王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腳下已經形成文字的水紋,依舊大聲呼喝的沖向公爵府。
平民區,貴族區,甚至是皇室區。哪怕是那座高聳的城堡,此刻,都成了這個路線圖中的一部分。不消片刻,整個風吹沙連帶外面的一部分沙漠地帶,都成為了這個路線圖所畫下的“規則”。被融入其中 畫筆,動起來。
小面包慢慢的抬起右手。她閉著眼,手指指著天空。剎那間,白癡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一陣恍惚,一股輕微的眩暈感傳來。幸好蜜梨扶住,才沒有跌倒。
眩暈感,侵襲著這座城市內的每一個人。甚至是每一棵植物,每一只小動物。一些“東西”從所有的生命上被拿出了一點,開始沿著那些水波的紋路匯聚。最后,小面包睜開那雙翡翠色的眼睛,她重新爬上棺材,手指,指著其中的黯。
奇跡…是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的話…那么,它會生嗎?
沒有很多的波動,甚至也沒有很多的渲染。水紋組成的“路線圖”只是安安靜靜的揮著它的功能,不張揚,也沒有什么炫目的光澤。
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惡作劇,一個玩笑。這個小女孩就像是只是在指著棺材內的死人呆。
奇跡…會生嗎?
……………………也許,奇跡,并不是一個這么容易說出來的東西。
良久,良久…
這個沉默的奇跡依舊在沉默。
早已經過透支極限的小面包咬著牙,繼續指著其中的黯。
她的嘴唇蒼白,雙眼已經開始恍惚。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在等待著那個奇跡,還是想要…親手,去創造這不可能創造的奇跡。
白癡看到了,但是,他卻沒有去阻止。
面包已經十一歲,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選擇。而身為她的“叭叭”,白癡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
可是…
時間,在過去。
一分一秒,毫無阻滯的過去…
雨,現在也停了。
那些不再落下的水就仿佛是天空已經厭倦了繼續為面包提供路線圖的原料,而收回了那些已經下了整整兩天的暴雨…
而剛才那籠罩著整個風吹沙的導力路線圖,此刻,也是開始了慢慢的收縮,慢慢的…用雖然緩慢,卻殘酷的姿態,收縮著…
“你是個好女孩。”
已經哭夠了的科瑞澤,站在黯的身旁。
他抬起黯那只已經重新回復溫暖的手,輕吻了一下。隨后,他笑著,伸出左手,按在黯的胸口。
“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血腥天使,彎下了腰。
他的臉上露出最為溫和的微笑,在黯的額頭輕輕一吻。他抬起頭,看著棺材中安然熟睡的少女…
“你是…天使…嗎?”
黯,依舊閉著眼。這…是夢話嗎?
“不。”
紅色的羽毛飛舞,科瑞澤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化為那些虛無的紅色羽毛。
“你才是天使。”
笑著,眼淚卻是隨之流出。最后殘存的翅膀盡力的張開,這張翅膀溫柔的包裹住這具棺材,給予了其中那個即將跳動的心臟,最后的擁抱。
“你永遠,都是我最美麗的天使。”
風一吹,云散了。
一道彩虹從懸崖的那邊拉了過來,反襯出七彩的光芒。
風吹散了云,吹散了雨。吹散了籠罩住風吹沙那最為漫長的兩天,吹散了這場十萬次輪回的惡夢。
最后…也吹散了那些羽毛。
將那些紅色的羽毛帶上天空,在彩虹的陪伴下自由的飛舞,慢慢的,慢慢的…消失。
面包,倒下了。
在她因為虛脫倒下之前,白癡不顧身體的疼痛走了上去,扶住這個已經再次陷入昏睡的小丫頭。清晨的陽光透了過來,所有人都不由的抬起頭,望著那道懸掛于天際的彩虹和朝陽,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只是看著。
滴——
天空中,落下最后一滴雨水。這滴雨掉進棺材,砸在那名還未睜眼的少女的眼簾之上。接著,雨滴開始慢慢的滑落,沿著她的眼角,拉出一條最為清澈的水痕…
7月25日,晴。
白天,諾里烏斯家族遭受到的重大創傷讓風吹沙進入戒嚴。整座城市都隱藏在一片恐怖之中。不過,黯的重新蘇醒卻是讓這個家族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諾里烏斯公爵看著這個女兒,沒有去想已經停止呼吸的人為什么還會醒來,而是連忙將她迎入公爵府,好生的照顧著。
下午,風吹沙內的守衛們開始變得比上午更緊張,似乎是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這件事直到第二天,公眾們才知道。
7月26日,晴。
報紙上刊登了一條消息,在上次的真假杏公主的戰斗中惹上懷疑的那個名叫安蔻的人,在25日地清晨,也就是諾里烏斯家族生騷亂的時候,突然被人救走。當時由于公爵府鬧得很大,許多的兵力都被調遣,造成了防守的不足。這也讓雄鹿開始將事情的幕后黑手往暗鹿帝國身上挪,在召開的聲明會上,鑒于安蔻的暗鹿帝國身份,雄鹿國王多次表示要邪火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7月27日,晴。
這一天,在床上連續睡了三天三夜的小丫頭面包,終于再一次的醒來了。在剛剛醒過來的那一刻,她沒有去玩,而是和白癡一起坐在平臺邊緣,望著那純凈的藍色天空。坐著坐著,她就會靠到白癡的懷里,讓白癡抱著她。而白癡也是絲毫不拒絕,摟著這個小丫頭的肩膀,將她抱在懷里。
一切…似乎都解決了。
啊,至于星璃遞上的那份論文,白癡在八月中偶爾見到奎琳時提起,奎琳說斯布林德教授說那篇論文狗屁不通,完全就是在睜眼說瞎話,給卡掉了。不過,鑒于星璃平時的成績不錯,所以還是讓她順利畢業。不過,畢業證書上無法印上“優秀”或“良好”等字樣,只能打上“勉強合格”這個奇奇怪怪的結論,讓星璃順利畢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