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奶爸 魔王奶爸。
雪,越下越大。()
偏僻的小別墅外,已經堆滿了積雪。
在別墅二樓的房間內,男孩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渾身的傷痕讓他看起來無比的倦怠,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哥哥…哥哥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哥哥”
小女孩拿著毛巾,手忙腳亂的擦拭著男孩的額頭,她的手指在顫抖,幾乎拿不住毛巾。
“嘿嘿…放心…你老哥…還沒那么容易…就死…”
“哥哥…哥哥…”
“倒是你…沒事嗎?心臟…疼不疼…?如果疼的話…記得…要吃藥…”
“哥哥…我不疼,只是哥哥的病…哥哥的病…”
“放心啦…沒事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可是你的老哥…哥哥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丟下…妹妹…不管的…”
“哥哥…你說,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話,天使會來救我們嗎?”
“切,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天使。即使有…那也是一種殘酷,無情的東西。不用期望有天使或者是神來救我們了…別再期望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不,哥哥天使…一定是存在的天使一定聽得到我們的痛苦,所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書上都是這么說的…很多書上都這么寫,天使是會拯救需要拯救的人的我相信,哥哥一定是最需要拯救的人…所以…所以…嗚嗚嗚…”
“哼,隨你。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我永遠…也不會相信。”
“好冷…今天…”
寒冬中,已經完全被剝奪任何權力與身份的兄妹,蜷縮在那寒冷的房屋之中。
給這兩個孩子的撥款已經越來越少,到了后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將不會再受到任何良好的待遇,所以也逐漸的無視起來。
撥到他們這里的錢款也越來越少,而負責撥款的人每次又都會自說自話的貪污一部分,讓這座被積雪覆蓋的別墅過得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冰冷。
男孩披著大衣,裹著已經凍傷的手指在雪原中行走。他咬著牙,忍受著凍傷所帶來的疼痛,終于回到了稍顯溫暖的室內。
他顧不上手指和腳趾的疼痛,立刻從懷中取出兩個還沒烤過的地瓜,將它們扔進壁爐。隨后,興致勃勃的沖上二樓…
“嘿黯,今天我帶好東西來給你了,我在那邊的地里挖的等會就能…黯?”
男孩大叫了出來。他發瘋一般撲向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身旁,將她扶起。
“黯…黯振作一點,振作一點啊”
“哥…哥…胸口…好疼…好疼…好像…要裂開…一樣…”
“黯可惡來,哥哥先扶你上床,你在床上躺一會兒。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哥哥,你一定要挺過去”
“哥哥…我好像…看到了天使…他們的羽毛…好白…好漂亮…他們…是來接我的嗎…?”
“不別被誘惑了那些殘酷的天使壓根就不是什么幸福的代表,絕對不要跟他們走你等著…黯,你等著我馬上就送你去診所…你等著”
“哥哥…”
“慢著。現在公爵大人正在和新婚小妾擺宴席中。你不能進去。”
“讓我進去讓我去見見父親大人黯她…黯她…”
“我說了不準進就不準進明白的話就快滾”
“可惡…可惡”
“啊——————————你這個混小子,竟然敢咬我?啊抓住他別讓他沖進去”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哎呀,這是誰?這個臟兮兮的男孩…?”
“別生氣,我的小甜心。我馬上就把這個討債鬼趕出去。來人,把這個孩子拉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慢著父親大人黯…黯她…她的心臟病發作了請您立刻派馬車送她去醫院,讓她接受診療吧不然…不然再拖下去…她會死的”
“咳,傻孩子。生死有命,你們兩個反正遲早都要死。黯那丫頭也是,反正都活不過十五歲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區別?來,快離開。如果你現在就走的話,我等會兒讓人送兩根雞腿給你。”
“父親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黯吧…只要能夠救妹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放手,喂,放手你這個不懂禮貌的孩子,死抓著我干什么?不是我不想救,實在是我們家里的財政狀況已經不行了,相救,也無可奈何啊。”
“財政狀況不足?可是父親大人,您現在正在擺的宴席…”
“我說過,財政不足。你在懷疑我的話嗎?”
“這…我…”
“明白了嗎?現在的諾里烏斯家已經沒有給你們兩兄妹多余的看病錢了。因為我們家族的每一分錢花出去,都必須得到回報。既然注定無法得到回報,那我為什么又要把已經不夠用的錢花在你們身上呢?”
“我的好兒子,你,聽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的確會給父親大人增添麻煩…但…”
“什么?”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父親大人應該還是可以救助的對不對?”
“科瑞澤,你想說什么。”
“我走…今天,現在,就在此時,我宣布我脫離諾里烏斯家族,從今往后,我和這個家族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我會離開…遠遠的離開離開風吹沙…離開雄鹿…所以…所以”
“父親大人,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當然無法一邊醫治一邊照顧…可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那就可以救人了是不是?請您答應我…永遠永遠…保護好黯…即使真的活不過十五歲也好…請讓她至少…在感受著家庭的溫暖中離開…在臨終之前…笑著…離開…”
“……好吧,既然你這么堅持。那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姓科瑞澤。你就跟回你母親的姓氏,科瑞澤賴特吧。現在,你這個和我完全無關的陌生人,可以請你從我的婚宴上離開了嗎?遠遠地,離開。”
“我走…我會走…請父…不,請諾里烏斯公爵大人…好好照顧黯…照顧她…別讓她再受傷…”
“現在…她已經沒有了母親…也沒有了哥哥…您就是她唯一的親人…請好好的…照顧她…”
“嗚…這里…是哪里…?”
“小姐,是醫院哦。您被送到醫院里來了。”
“瑪利亞…姐姐…?”
“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照顧小姐的衣食起居。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小姐您能夠多多包容。”
“瑪利亞姐姐哥哥?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小姐,請冷靜一點聽我說。少爺他…很遺憾,少爺,在您發病的同時,也發病了。而且非常遺憾,少爺他…沒有能夠挺過來。”
“小姐?”
“黯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世界上,會有天使嗎?
如果是以前,他會說沒有。
因為這些年來,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冷漠與殘忍,見識過這塊悲傷大陸上太多的希望被湮滅,太多的絕望在蔓延。
如果有天使,那么這些天使也是殘酷的,無情的。他們絲毫不像是書中所描寫的那樣,充滿了溫柔與博愛,對任何人都能夠一視同仁,治愈著他們那脆弱的心靈。
天使,是虛偽的。是毫無憐憫的。
他們沒有給予任何的希望,只會在一旁冷眼想看,然后,靜靜的,看著所有的事情發生…
“喂,在想什么呢?狂戰士。”
一頭紅發的科瑞澤猛地抬起頭,望著四周的人。說話叫醒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欺騙者雪蓮。她依偎在傻蛋的身旁,用充滿調侃的笑容看著自己。
科瑞澤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沒什么…就是有點…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憶。”
手中捏著棋子的傻蛋抬起頭,繃帶下的蒼白色瞳孔緩緩瞥了他一眼。
“回憶?拜托,現在我們可是在商量營救操偶師的方法,你竟然還有時間在這里回憶?好輕松啊”
“那…抱歉了。”
科瑞澤繼續揉了揉自己的頭,起身。
“我不擅長思考這種周密的計劃。所以,請允許我離席一下吧。神知,等你確定好營救方案之后就來告訴我吧,對于你的計劃,雖然我提不出什么建設性的意見,但要說到完全執行,我卻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傻蛋點點頭,將手中的士兵放在桌上的風吹沙地圖上。現在,地圖上已經放滿了士兵,這些標記之處,都是在上次真偽杏公主大戰之后,眾人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搜集到的情報。
離開了那個擠著很多人的房間,科瑞澤來到旅店的陽臺,依著欄桿。
夏天的風,已經吹起來了。
從這間旅館眺望著這座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稍有陌生的城市,心中的感覺究竟是懷念…還是冷漠?
他笑了。
吹著那夏日的風,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傾聽著自己身體內那顆脆弱不堪的心臟的跳動。
噗通…噗通…
她,現在還過得好嗎?
這時,一個人突然站在了科瑞澤的身旁。狂戰士轉過頭一看,正是傻蛋。
“啊沒事我只是突然想看看風景哈哈哈。”
繃帶下的瞳孔同樣望著這片炙熱之下的城市,良久…
“你,是個‘死人’。”
科瑞澤笑著,慢慢說道:“啊,我知道。”
聽到科瑞澤說出這句話,傻蛋輕輕點點頭,轉身,朝房間內走去。在陽臺的門即將關起的那一刻,聲音,則從那縫隙中傳來——
“傍晚前回來。”
說完,陽臺上的玻璃門,就此關上了。
科瑞澤稍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打了個響指。這位戰士搭住二樓陽臺的扶手,縱身一躍,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他抹了抹鼻子,一邊朝貴族區走去,一邊哼道:“好兄弟,夠仗義。晚上帶些什么東西回來呢?不不不,還是說,先帶些什么東西去見見那丫頭?不,還是算了。畢竟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以前來過那么多次也沒‘復活’過,這次還是和以前一樣,偷偷的去看看她吧。”
白癡,坐在冷飲柜旁。睜著眼,望著這條無人的街道。
他的眼神警惕,就像是對四周的一切都報持著難以言喻的惡意一般。
自從醒來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今天為什么會是7月21日。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有“又是7月21日”的這種感覺。
他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去思考。盡管他的理性告訴自己,不需要思考也沒關系。可他依舊還是在思考著,不停的思考著。
也就是在這時…
突然,一個女傭從旁邊的藥店內沖了出來。她的步伐是如此的快,看得出來,這個女傭一定很著急。
女傭,會摔倒。
咦?為什么自己會想到這個女傭可能會摔倒?是因為她跑的快嗎?
那是因為…
“啊”
女傭,跌倒了。
可在即將跌倒的那一刻,一個身影卻是瞬間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則是順勢抓住了那即將跌落在地的包裹。
那是因為…
眼前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