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演的這出戲實在是太精妙了。但,我卻越來越猜不透他究竟想怎么殺掉凱特莉娜了。你,知不知道。)
(呵呵,是呢你不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你不明白的事情啊!很好,非常好!這個嘛…其實你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那種情況對你來說應該是絕緣的,你不需要知道。信我一次,你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么,對你來說更好!)
空氣中,充滿了安靜…
也許是太過安靜了吧,凱特莉娜的頭略微歪去,淡紫色的眼睛也越來越困乏。凡流見了,急忙站了起來,說道:“那…那…小姐!我們…還是先睡吧!”
話一出口,凡流立刻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得面紅耳赤,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那個…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睡床,我睡地板…不!我睡倒外面去!沒錯,就睡外面!”
說完,畫家先生就好像逃難似的沖向大門,砰的一聲將門反鎖。靠在大門上打起呼嚕起來。
房間內,大小姐的臉上依舊添著紅暈。在這間雜亂的畫室之中,她終于閉上眼,陷入沉睡。縮在一旁的白癡直到確定她真的輕輕打呼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氣,轉頭看床上,那位小小姐和小小小姐也是互相抱著,睡的無比輕松。
“呼…”
“呵,對你來說,今晚又是一個需要時刻警惕的晚上了,對不對?”
沒有回答。白癡只是靠在墻上,再次掃了一眼室內之后,閉上雙眼…
第二天,10月29日,距離11月4日還有6天。
今天一早,胡桃就憋得悶了,想要先回皇宮一次。洗個澡,吃些早點,然后再回來。說實話,這本身沒有什么問題,可當她踏出廉價公寓,在街道的墻上看到一張畫著她現在妝容的“海報”時,則徹底傻了眼。
白癡也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站在墻壁前發呆,就慢慢走了上去。映入眼簾的那張海報上除了胡桃如今這張面目全非的臉外,還有他此刻的鴨梨臉,小面包的臉。當然,最醒目的自然要數凡流和凱特莉娜兩人的畫像了。
通緝令——
茲于昨晚23:30,萊爾斯伯爵的長女,凱特莉娜·奧比薇恩·萊爾斯小姐遭到一伙人綁架。為首者二十二三歲左右年紀,帶畫家帽,男性。除此以外,還帶有一男兩女三名孩子一起協同作案。特別聲明,此團伙為兇惡罪犯,行事作風殘忍,殺人無數,極為兇狠。任何市民見之都有權力將其處決。活口賞金為大人500蘇拉,孩子250蘇拉。尸體為大人400蘇拉,孩子200蘇拉。
望知情者速與第9騎士團,風吹沙安全管理警備團聯系。聯系人,第9騎士團第6小分隊隊長,西格爾。
以上。
白癡視線下移,在通緝令右下角的簽名欄里,赫然印著雄鹿國王的印章。可見,這份通緝令是通過那位王者的同意而頒布的。
街上,行人匆匆。偶爾有幾個人注意到通緝令,也沒什么大注意。此時正是清晨,趁著行人還不多,白癡立刻拉住胡桃的手臂,將她往小巷里拉。而胡桃也是愣愣的任憑白癡拉扯,臉上依舊掛著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不信!我·絕·對·不·相·信!!!”
在小巷中行走的時候,胡桃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我可是正義的使者哎!在這個城市里還有人會比我更加向往和平與正義嗎?!為什么啊!為什么我現在反而要被通緝?!為什么是綁架?我綁架誰了?!還有,為什么是父王簽下的通緝令啊?!更過分的是,為什么尸體也行?還兇暴?誰兇暴了!誰殺人無數了!!!”
事情太過突然,胡桃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她用力的揉著眼角的淚水,還不斷拉著白癡的衣服大聲吼。白癡也沒去管她,快速往廉價公寓的方向前進。
要知道,現在自己已經被全城通緝,要想保住一條命就必須立刻轉移!…哼,好可怕的C級任務。
看到白癡不肯充當自己的護花使者,更不肯聽自己傾訴一下,胡桃真的是越發委屈了。她用力拉扯著臉上的那兩塊假皮,還不斷扭著脖子上那個變聲器。因為一時興起,誰能料到這兩樣東西反而讓自己成了通緝犯?問題是那兩塊假皮無論怎么扯都拉不下來,脖子上的變聲器似乎也是經過導力石特殊處理,鎖的異常嚴實。
拉扯了幾下沒用之后,她終于委屈的不行,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看到胡桃不走,白癡終于不再耐著性子等她。上前拉住她的手就要拖。可胡桃卻像是鐵了心似的,一把甩開白癡的手,蹲在角落里繼續哭著。
但是…
“嗚嗚嗚…嗚!啊啊嗚嗚!好疼!白…白癡!不要拉我的尾巴啊!好痛好痛啊!嗚嗚啊!”
剛才說了,白癡沒有再耐著性子等她。在胡桃甩開他胳膊的同時,那只鐵鉗般的右手早已經抓向胡桃的馬尾,倒拖著跑了起來。
十分鐘后,廉價公寓門前——
“嗚…嗚嗚嗚…”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胡桃沒有能夠號召天下的力量了吧,白癡下手也逐漸有些不知輕重起來。只見她捂著自己的頭發,淚眼汪汪的跟在白癡身后,一副還沒有哭夠的樣子。
“……時間,是七天。”
這時,白癡那冰冷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嗯?什么…什么七天?”胡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嗚嗚咽咽的說道。
白癡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那些化妝。這些妝如果不用卸妝水的話,大約7天后就會自動剝落。胡桃想了一會之后,終于明白了這個意思。
“你…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要知道,以往的白癡可絕不會在乎胡桃的感覺。而且照著理性來說,如果胡桃真的被其他人誤殺的話,他本身也可以安全許多。現在突然開口告訴她只要撐過7天就能重獲新生,不由得讓胡桃感覺有些奇怪。
“你…嗚嗚…你是在…擔心…我嗎?”
不知怎么的,胡桃忽然覺得有些高興起來,抹著眼淚,嘴角有些翹起。可回答她的卻并不是那如同歌劇中演繹的一般深情一瞥,而是對方頭也不回的走進公寓,沿著樓梯走向凡流的房間。
看到白癡走了進去,胡桃揉了揉自己的馬尾,終于有些忍住哭了。她擦干眼淚,尾隨著白癡上樓。看到那個男孩寬闊而扎實的背脊,不知怎么的,小公主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癡回頭,看了一眼一會哭一會笑的胡桃,繼續朝前走。而胡桃卻是趁著這時節趕上,從白癡的身旁掠過,搶先一步趕到凡流的家門前。
“嘻嘻,我先到!你輸了!”
胡桃沖著白癡拉了個鬼臉,嘻嘻一笑,推開門,一腳…踏了進去。
胡桃,沒有動。
她就站在門口,目光有些呆滯的望著那剛剛在她眼前敞開的房間。
白癡猛地抬頭,幾乎一個瞬間就出現在胡桃身后,順著她的視線掃視這座房間。
沒有變化。
依舊凌亂,依舊放滿畫作。小面包躺在床上午睡,她的衣服上已經沾滿點點顏料。在房間的中央,凡流正在和凱特莉娜說話。
是的…全都沒變。
變得,恐怕就只有胡桃…望向凱特莉娜的眼神。
“你”
剛剛的嬉笑,漸漸化為迷茫。胡桃就這樣一直看著正對著門坐在躺椅上的凱特莉娜,嘴角,輕輕震動…
“是誰”
凱特莉娜回過頭,望著胡桃。這雙原本還飽含幸福的紫色瞳孔內,此刻卻變成悲傷,與孤獨…
“你是誰…?”
胡桃說著。
“這里是哪里…?”
毫不留情的說著。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每一句話,都讓凱特莉娜的眼神變得更為傷懷,更為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