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地上的三件重物給嚇到了,可也就是在“所有人”都驚訝的同時,矮胖死囚卻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在這一刻,他給兩名同伴同時使出一個眼色,下一刻,他捏著一枚導力石,往地上重重的一拍!
一股狂風卷起地上的沙石,剎那間填塞了整座磚屋!這種風沙并沒有什么殺傷力,但卻能夠做到一件事——
阻礙視線。
所有人都看不清了,可看不清,就越會讓人想要看清前方的戰場。胡桃和六名衛兵紛紛睜大眼睛,希望能夠從那陣沙石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們看到的,卻是…
兩把飛刀,洞穿兩名衛兵喉嚨的瞬間。
飛去的飛刀釘在后門上,刀身上的血水還沒有來得及滴落。在刀柄的末尾,血水在空中浸染出了一條小小的細線。而這兩條小細線連接在刀疤臉的手指上,這一刻,他的嘴角再次露出殘忍的冷笑——
“一個,兩個。”
以皇家衛兵的實力,原本不可能中刀。但這兩把飛刀事先被釘在遠離他們的另一側墻上,再利用連接在末尾的細線瞬間拉扯而飛來的。這比用手甩出的刀子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上都要快上好幾倍。再加上兩人沒有防備,立刻被一刀一個,結束生命。
驚訝,還沒有結束。皇家衛兵們的反射神經也并不弱,他們開始想要拔出武器。尤其是最右邊兩個,他們的武器是長劍,要把武器從鞘中拔出來,可是需要不少的時間的。
沙石之中,一個瘦高個的人不知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的來到那兩名衛兵的身后。他伸出手,仿佛抱著情人一樣,捧住一名士兵的下巴,一轉。在咯啦聲還沒來得及響起之前,那雙手就已經離開,探向另一名士兵的脖子。在那名士兵反應回來之前,雙手中的鎖鏈就已經死死扣住了他的頸動脈,將他拖入沙石之中…
“三個,四個。”
“可惡!公…”
剩下的一名衛兵終于把劍拔了出來,忠心護住的他才剛剛說出三個字,他的背后突然伸出兩塊布滿石釘的石板。在他那個“公”字剛剛出口之時,兩塊石板砰的一聲合攏,將他夾在當中。
“五個…”
這個時候,被飛刀貫穿喉嚨的兩名士兵終于噴出了鮮血。血濺在羅喲隊長的臉上,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他想起來了,想起剛才那個縱石師把一枚導力石打入地面,可之后卻沒有見他用過!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用那枚導力石偷偷在那名同僚身后創造出石釘,打算殺了他!
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卻沒有用。因為他是粹靈的強者,對于一個已經完全做好警惕準備的粹靈強者來說,剛才的偷襲絕對不可能再次成功!如今風沙很大,即使是那名縱石師也不可能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布下導力石。眼下…首要保護的就是公主的安危!
“公主,請小心!”
隊長繞過椅子,兩步就站在了胡桃面前。他拔出腰中的佩劍,嚴神戒備著身邊的任何情況。即使是在這樣的風沙中,也絕不可能有任何的飛刀、縱石之力、偷襲可以殺得了他!
“羅喲隊長!羅喲隊長!”
“請放心,公主。我一定會保護好…”
“嚓——!!!”
地面中,竄出一根石矛。這根石矛由下而上的刺進隊長的下體,穿過他的腹部,胸膛,喉嚨,大腦,刺破頭蓋骨。
石矛停止了羅喲隊長的話,隨著石矛的刺出,空氣中的風沙終于漸漸停止。一切重新恢復成安靜的環境,視線,也恢復了正常…
胡桃呆呆的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年僅十歲的她,就這樣看著羅喲隊長死在自己面前。他依舊被石矛刺著,不動彈。可是很快,那根石矛就縮回地面。
他,倒下了,血,浸透了胡桃腳下的地面。在這位少女那慌張而驚恐的瞳孔之中,剛才胖子在她面前拼命磕頭的那個地方,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塊地方已經被血水浸透,剛剛的石矛就是從這里破土而出。當石矛消失之后,這位小公主終于看清了那里面的東西…
一塊已經被使用過的導力石,嵌在泥土之中。
“第六個。現在,結束了。”
胖子站在獾尾絨堆的面前,自始至終都凝視著面前的白癡。不過看起來他似乎真的挺愉快的吧,嘴角的笑容綻放,顯得十分的得意。
“呵,你猜的還真不錯。那位隊長一旦注意到起風沙之后,一定會第一時間站在公主殿下的面前。所以剛才你才磕頭磕那么利害的嗎?竟然把頭都磕破了,只為了把腳下的泥土砸松,好把導力石埋下去。”
刀疤臉收回那兩把染血的刀子,在空中一甩,重新插回刀鞘。
胖子冷笑一聲,用眼角瞥了一眼那邊慌了神的胡桃:“呵,這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對那個小丫頭那么恭敬?不過公主殿下啊,我還真的是要感謝你。把我們從死刑臺上救回來啊!”
鮮血,流到胡桃的腳下。那殷紅的液體讓這位小公主情不自禁的收起腳!她尖叫了一聲,聲音顫抖著道:“你們…你們剛才…都是在騙我?我…我可是真心相信你們…能悔過…能悔過的!”
“悔過?嘖嘖,有意思的小丫頭。”
瘦高個的手松開,已經斷氣的士兵如同一灘爛肉一般癱倒在地。他走到胡桃身旁,隨手就把這個小女孩抓起,扔向那邊的獾尾絨堆。
“悔過之后,你打算把我們怎么樣?免去死刑,然后就一輩子丟在牢里嗎?”
刀疤臉從獾尾絨堆中抓起胡桃,沖著她的臉吐了一口口水。隨后他轉過頭,詢問道:“那么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要不要把這位小公主宰了?”
“呵呵,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不過嘛…”
胖子擠了一下眼睛,視線緊緊盯著眼前的白癡,冷笑道:“我們逃走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這位公主還有用。聽說黑龍帝國最近在暗中贊助雄鹿帝國的反叛集團,我們把雄鹿帝國的公主帶去送給他們,應該還不錯吧?”
“哈哈哈!好主意!那么這位小公主就交給我來保管了!”
刀疤臉提起胡桃,可冷不丁的,胡桃手心里抓著一把獾尾絨就往他的臉上砸來。這種柔軟的草藥怎么可能傷的了對方?刀疤臉的眼睛被獾尾絨掃過,特殊的藥性讓他感到眼睛一陣酸痛。大怒之下,他抬起手對準胡桃就是一個耳光。
“媽的臭丫頭!給我老實點!”
“嘖嘖嘖,你也不太習慣對付女人嘛。”
正說著間,后面的瘦高個已經走了上來。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渾身的骨骼開始格拉作響。這個人走到胖子身旁,和他一起盯著眼前的白癡,說道:“那么,這個小鬼就交給我來解決吧。剛才為了求效率,我沒有聽夠骨頭斷裂的聲音。小孩子的骨頭柔嫩,想必會發出十分美妙的音樂吧!”
胖子冷笑,不再言語。其實冷靜下來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剛才瘦高個的一拳之所以沒能將這個孩子打遠完全是因為他身上的這些負重。去掉負重之后,這個孩子最多就是一個體格比一般孩子更加健碩一點罷了。他哼了一聲,背著雙手,表示默許。
在這一瞬間,瘦高個突然起步,沖向白癡!
“咯咯咯哈哈哈!太棒了,小鬼,讓我來好好的聽聽你呼痛的聲音吧!你的骨頭碎裂聲一定能夠演奏出最美妙的樂曲!來吧————!!!”
門外的陰風…刮著。
水滴從白癡的肩膀落下,卻變成了雪花。
他靜靜的看著那個人向自己沖來,兩只眼睛里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終于,當瘦高個距離他只有不到十步之時…
白癡瞬間沖上!
雪,悠悠揚揚的飄著。那是一種幻覺,卻是一種如此真實的幻覺。
刀疤臉掐著胡桃的脖子,可他的視線卻凝聚在前方。嘴角上剛剛還凝聚的笑容此刻卻變成了化石。
胖子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有些許抽搐。冰冷的風雨依舊在屋子外面橫行肆虐,雨滴似乎穿過了屋檐,滴在了他的臉上…
雨,是熱的。
雨,還是紅的…
胡桃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驚駭的場面讓她一時忘卻了掙扎。她沒有看見發生了什么事,只是隱約間看到了一條黑色的光芒從瘦高個的背部穿出,然后迅速消失。接著,她就看到瘦高個捂著心臟的部位,面容扭曲,腳步跌跌撞撞的從白癡的身旁走過。下一刻,一道血柱就從他的背脊噴出,灑向屋檐。
原本手無寸鐵的男孩沐浴著那從天而降的血雨。那雙眼睛中透著寒光,對于一條生命在手中結束這種事情,他似乎既沒有悲傷、恐怖、驚訝這種負面情感,也沒有喜悅、激動、歡呼這種正面情感。對那雙眼睛來說,這似乎是一件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的事,冷淡,漠視,到了可怕的地步…
血紅色的瞳孔在閃動,小乞丐的腳步往前踏出一步。他的右手被層層的鐵鏈所纏繞,一柄比他的身子還要長的黑色長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劍柄處的血瞳緊緊盯著房間內剩余的三人,那眼神…就如同盯著窮途末路的獵物,想盡情欣賞對方最后掙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