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由本命精氣凝聚成出的意識,任憑是如何壯大,也不能顯化出來和驅使物體,還不能稱做元神,道家只有采集了天地間各種煞氣熔煉,才能有形有質,飛行千里,毀物傷人,超脫肉身的羈絆。你在路上遇到的西崆峒耶律景文,他那元神,就是采集西崆峒絕頂的五色云氣包裹。但火候淺顯,驅人抓物都辦不到,傷人也只能依附飛劍,卻也出來賣弄,實在是可笑。”
黑山老妖一撲之下,把巨大的石麒麟撲成了巖漿,隨后閃電般的退了回來,手一晃,多了一口長三尺,造型古樸,通朱紅的長劍,正是耶律景文的那口五云戮血劍,被他用元神收取來。
“飛劍雖然凌厲,卻是小道,我也不屑去用。”黑山老妖把五云戮血劍丟在地上,劍彈跳了一下,隨后沉寂下來,靜靜的躺著,“我黑山老妖一脈元神煉到及至,休說撲個石麒麟,就是一座大山,撲上了,也能把他全部融成巖漿,撲進湖泊,能把湖泊瞬間蒸干,天火地火,星辰罡煞真火一發,焚山煮海,也不是虛言。任何飛劍,只要一撲,立刻融成鐵汁,化成鐵氣,把對方幾十年的苦功,瞬間毀于一旦。”
王鐘靜靜的聽著,兩人就仿佛老師和學生,一個傳授,一個靜聽。
“我早在兩甲子前,就將元神凝煉到了及至,更一分為三,成就最高境界三尸元神,能分能合,和王陽明一戰后,坐關三十年,以元神橫渡宇宙,游熒惑而歸。路途之中,感應過去未來。”
熒惑星,就是火星,王鐘一聽,這老妖居然以元神遁出,脫去地球的束縛,游到火星再回來,當真是匪夷所思。
“凝練元神后,能否長生不死,永恒不滅?”王鐘又問。
黑山老妖搖搖頭,一指天空:“太陽星辰,離我們何止億萬里,但光熱依舊照耀到我們身上,那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等星辰,更是離我們不可以距離來計算,然而光卻傳了過來,被我們多見,那是何等的浩大,人力渺小,與這些亙古永恒的星辰比較,仿佛滄海一粟,但這看似永恒的星辰,都有生滅的時候,況且我們?就算強如我輩,百萬年,千萬年后也許將不復存在。也許,只有那傳說的最后一步,才能最終永恒。”
“終究還是虛無縹緲。”王鐘感嘆了一聲,不過這樣的結果,比區區百年的人生,那幾乎就等于永恒了。
黑山老妖元神又回了肉身上,干癟的皮膚立刻就充盈起來,恢復了原來的狀態:“你雖然有了黑山老妖的心性,但只是個開頭,要路的走,修煉的道路崎嶇漫長,我也不能幫你,一切還要靠自己。”
王鐘哈哈大笑兩聲,“修煉之道,本就是自求進取,一味靠人,那又算什么呢?又怎能做你口中的黑山老妖。只是你口中所說的順天,我卻不為,我照見歷史,愛新覺羅氏確實做了皇帝,滿清也有三百年國運,但我偏偏要改上一改。你又要如何?”
“那已經過去的,將要發生的,都是天!都是亙古不變的道。也許將來有一天,所有的東西都要消逝,惟有道懸于虛空,永恒不滅。”黑山老妖發出幽幽的聲音,“黑山老妖傳人,都是心性堅若磐石,隨心所欲,是以被稱做妖,你心里如何去想,便如何去做,執著了性情,又如何能做黑山老妖!”
“你要改上一改,我不會阻攔你,但事情未必就能如你所愿,人生一念,大道便知,生出無窮變化,要維持軌跡,更多了許多不可預測的危險!對我們追求永恒的人來說,這種不可預測的危險是致命的。”
“話雖如此!但我若真的改了,那又如何?”王鐘眼睛成了一條縫隙,裂開嘴巴。
滾滾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宛如炸雷。
聲音滾滾回蕩,也貫穿了王鐘的腦袋,不得平息。
良久,一大一小兩個黑山老妖一上一下的坐在七殺魔宮的大殿中,沉默不語,好象過了億萬年時間,王鐘才開口:“你有什么法門可傳授我,能貫通全身經脈?”
“你修習過三陰戮妖刀,乃是借玄武罡煞,強行貫通三陰,本是張三豐創出對付我黑山老妖一脈的,自然我黑山老妖一脈也是這個法門,乃是借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的星辰真火貫通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地火真罡貫通陽維脈,陽蹺脈,再凝聚太陽真罡,貫通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
“剩下的奇經八脈,采地底積郁的黑煞罡氣來貫通,隨后一起聚集,貫通任督,練氣化神!”
“張三豐雖然厲害,但三陰戮妖刀只能損傷,依舊不能滅我黑山一脈元神。不過你要走的路,還是漫長,我黑山老妖一脈,仇敵環繞,如過江之鯽,與釋,儒,法,兵,名,陰陽,縱橫,術數,醫,農,巫皆有強敵,見面都要分個生死,惟獨墨家兼愛,雖有芥蒂,卻屬平常。”
“哦!那我們是什么家?”王鐘發問,心中隱隱發涼,這黑山老妖一脈的仇人太多了吧,連諸子百家中的農家都有敵人。
“大道至簡,我們是正宗的道家。”黑山老妖又發出嘿嘿的笑聲,“當今天下,道門林立,都稱為道,但多是陰陽家,巫家,醫家的道理。又怎稱得上道?”
就在這時,叫張獻忠的燒火童子進來,連兩人對坐,王鐘一屁股在地上,愣了一愣,對黑山老妖拜了下去,“葉赫娜拉氏就在宮外等候,老師可否傳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