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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雞皮疙瘩

熊貓書庫    黑山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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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這是千古名言。

  只要有了超出常人的本領,必定要生出事端。大概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或是因為歡喜,或是因為憤怒,或者是因為貪婪,暴戾,各種各樣的情緒發作了,總要發泄表達出來,比如常人的借酒消愁,學者的筆稈文章,武者的拳頭。

  然而常人倒還罷了,學者和武者就不同,越有本領,危害也就越大。所以古時學武者,必先要修道修佛,以求無為,或是空寂。消磨自己的性情罷了。否則不容本領越了得,越不容于世,災禍也就接踵而來了。

  是非只因多開口,煩惱皆由強出頭。

  這短短一個早晨的功夫,王鐘先后打壞了公交車,攪亂菜市場,當街一掌將人打死,又莫名其妙的襲警,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十年的鐵砂掌功夫上面了。沒有這一身功夫,王鐘也就是一個平常的人,容進了蕓蕓眾生之中,一身安享平靜了。

  人有了本領,便有精彩的故事。

  雖然是打死了人,又當街襲警,但王鐘心里也只是稍有芥蒂,自信還是能夠脫身的。

  他從小到大的生活都平常,終究是出生富豪之家,什么事情都見過一些。俗話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當今天下雖然是法治,但有一句:法無私,人有私。情,理,法三字,法永遠是排在最后的。

  大概什么時候,人沒了感情了,這法字才能為先。只是人如沒了感情,那還算人么?人不能不尊法,但也不能愚信法。況且偉大領袖毛主席都說過:“搞極度崇拜是要不得的。”王鐘究竟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求一顆心剛罷了。況且這鐵砂掌外門功夫,講究一股剛氣,威猛,心中若激起了不平之氣,郁郁不得發,對身體也有危害。

  到了學校旁邊的電信營業大廳,又花三千多錢買了一部比較高檔的手機,剛剛裝上原來的卡,電話就不停的響了起來。

  “喂,老哥!你沒事吧!你到底做什么了。我也好跟媽說個清楚。你是不是被抓起來了,還是跑了,到底怎么回事。”電話里面傳了老妹一連竄的聲音,顯然是激動了,其中還夾有嘰里咕嚕的英語。

  王鐘腦袋中又勾畫出老妹那焦急的樣子,臉上微微露出了笑容:“老妹啊,不要講鳥語啊,我不是很懂這個!”

  “哎呀呀!王鐘!你要死了!”電話里面老妹顯然發飆了:“我是問你正事,快說,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快到見到媽了,如果你以后不想沒有生活費的話,還是不要和我油嘴滑舌的。哼哼!”

  王鐘一個激靈,干笑了兩聲,他練鐵砂掌開銷極大,每個月光是藥水,藥酒什么的都是一大筆錢,這副結實到了極點的身體,和一雙開碑裂石的手,完全是用錢堆起來的。那些藥酒的配方,什么虎骨,虎鞭,熊膽汁,人參,鹿茸,蟲草,穿山甲,海馬等等,無一不是貴得嚇人的藥材,況且還要時常吃燕窩等大補的東西,每次就是幾萬,十幾萬的錢砸出去。費用就大得嚇人。

  老媽,老爸一直不滿意自己練這樣沒用處的東西,想自己幫忙打理生意,如今陽明集團管理者都是王氏,一個祠堂出來的,但終究各自為家,利益上沖突漸漸大了起來,現在還有原來祠堂中幾個老人壓住了,但幾個老人一死,矛盾就會徹底的爆發出來。自己的一些伯伯,叔叔,姑婆,姑媽等等一大堆,誰不想得到更大的利益?奈何王鐘對這根本沒有興趣,加上功夫是王鐘自小爺爺指定要學的。所以直到如今,老爸老媽雖然對自己不走正道頗有微詞,但也沒明顯反對。大哥王海如今也頗有能耐,王鐘也就落得個清凈。

  但要是連老妹在老媽老爸那里吹吹風,自己可真就有些不妙了。雖然王鐘明明知道自己老妹不會這么做,還是覺得心中惶惶的。斷了財路,那是最可怕事情了。

  練鐵砂掌這樣剛猛的外門功夫,一是要恒,持之以恒,絕大的恒心和毅力。二是要財,非大富不可。缺了哪一樣都不行。而王鐘這兩樣都不缺。這樣悍猛的功夫,得來絕非偶然。

  傳說中有道家高人修道求長生,總結出了必要的條件,乃是財,侶,法,地這個字。第一位就是財,當年張三豐遇到了沈萬山才最終隨赤松子游。侶就是協助的人,最多的就是師徒關系。當年也有夫妻。法自然就是修行的法門,各種各樣的神通。地也就是修行的道場,風水寶地,靈山大川一類。

  王鐘雖然沒見過修道長生的,但對這四個字卻是深以為然,頗有心得。

  “恩!咳!”王鐘干咳了一聲,邊走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對老妹說了。

  “哇!老哥,你好猛,你一直是我的偶像耶!”聽見這話,王鐘腦袋中勾畫的老妹雙眼之中星星一閃一閃的。

  “猛什么猛!一天到晚正事不做,游手好閑不說,還盡添麻煩,能趕上你大哥一半就好了!”王鐘最為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正是老媽的訓斥。王鐘聽了,只有不說話。那邊老媽和老妹都在沉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打死個流氓小偷倒沒什么的,只要沒激起民憤就好。只是你居然把一個刑警打斷了骨頭!這事也就麻煩了。”過了好半天,傳來了老媽沉穩的聲音,絲毫不見慌張,不愧是上位者的口氣。“這樣!你也不要慌,該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有警察來抓你,千萬不要反抗。自然有人保你出去。以后小心點,別再給家里添亂了。”

  聽這老媽嘮叨個不停,語言中又帶威脅,“以后不給多余的錢花。”“馬上回來學著打理生意。”等等,王鐘只有連連點頭,唯唯諾諾。等掛了電話,才猛的舒了口氣,放下心來。雖然犯了法,除非事情鬧大了,激起民憤,捅得個沸沸揚揚,那就是多大的勢力,都掩蓋不住。

  不過王鐘這次打死的這個,只怕是大快人心,當做一些人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了。誰也不會為了一個畜生般的小偷流氓去鬧事追查兇手的。當然,如果王鐘搞強奸民女,打死善良什么的,如果沒事,人多半就會鬧起來了。

  其實老百姓心中都有一稈稱的,有時候比法還要稱得準。

  至于老媽到底怎么解決這事情,王鐘也懶得去考慮,到時自然就知道了。反正老媽說得這么鎮定,總不可能讓自己兒子真的去吃花生米米的。

  這些都不去管他,王鐘大模大樣的回到了學校,心中也沒負擔。只是耽擱了老大一陣子,拉下了早上的一節課,被教授訓斥了一頓。除此之外,倒沒什么麻煩了。

  學文史的,班上是女生居多,鶯鶯燕燕,教室里面香氣彌漫。由于才是大一,并且是剛進來,都有些拘謹,談戀愛的倒不多,只偶爾有一兩對男女坐在一起,卿卿我我,若無旁人,也沒人去攪擾,生活也就是這樣,一般沒什么波瀾。

  上了幾節課,除了以前同過幾天寢室的男生以外,王鐘還主動認識了兩個男生,八九個女生,其中也有幾個女生一身名牌,人也長的漂亮,顯然是家里很有錢的那種,只是說起話來也很隨和,沒有碰到小說里面的種又高又傲,對什么都不屑一顧,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大美女。畢竟只是小說中的典型了,現實中這種性格是行不通的。要真擺到現實中來,非要被人當成神經病不可。

  只是在一起久了以后,家庭好的和家庭好的聚在一起,家庭差的和家庭差的聚在一起,來往得多一些,也有共同語言,但絕對沒有明顯看不起的現象,就算有個別看不起的現象,也只在心里,不會當年表達出來,當然也不是沒有,那只是極其個別的,明顯表示出來了,反倒讓別人看不起,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

  但這也要看人品,如若你又窮,又猥瑣,還有手腳不干凈什么的,那就沒辦法了。

  由于今天第四節課沒有,三節課一下,班上的同學有的就要起身回寢室,或者外出逛逛,而王鐘一面是考慮今天的午餐問題,一面暗想:“看來警察破案的效率不高,當街打死了人,居然還沒來抓我。莫非那人沒死?不可能,硬中了我一記推山手,只怕五臟都碎了,就算沒死,那刑警的事總要來抓我吧。”

  手中一面轉起筆桿子,一面暗想,這時候旁邊香風一撲,原來是班長站了起來:“各位同學,等一下。”

  班長是個美女,有一米六九接近一米七的樣子,在女生中間算高了,看打扮穿著,行為舉止,也算是個富姐兒。名叫張嫣然。這是王鐘早就知道了的。剛才還說了話。

  一般來說,女孩兒當班長干部,都是美女,富姐兒,首先是美女,心里就有一種自信。富姐兒嘛,袋里有錢,氣就粗些。財大氣初嘛。又有自信,氣息又粗,整個人氣質都不同呢,這算是自然規律了。當然也不缺乏極其有才的丑女當班長的,總之你要有點本事,才能服人,不管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只要有就行。

  一沒錢,二不漂亮,三沒才,那就不符合自然規律了,是不能當班長干部的。這一點,王鐘清楚得很。所以,女孩兒班長干部大多都是美女,是符合達爾文先生進化論的。

  班上的同學見張嫣然起來說話,也就不動了,有大方的女孩兒也都調笑:“班長大人,不是宣布你有男朋友了吧。”引得整個教室嘻嘻一片。

  張嫣然臉色一正:“是說正經,不開玩笑!”當下整個教室靜了下來,果然是蠻有魄力,大家也服。

  張嫣然上了講臺,普通話既清脆,又清亮,王鐘聽得耳順:“是關于臺拳道社團的。”話音剛落,王鐘眼睛亮了一亮,門口進來一男一女,男的高有一米八左右,好象是籃球隊員,不過現在穿著一身潔白的臺拳道服,濃眉大眼,五分的英俊,五分的相貌堂堂。那女孩兒也是穿著一樣,有一種英姿颯爽的味道,是回頭率極高的那種。

  “憑心而論,練功服確實不如臺拳道服好看,都是滿清做的孽!”

  原來中國現在武術練功服,并不是漢服,是當年滿清入關后文化融合,旗人服裝改變過來的,那長長的蜈蚣扣子,只差個馬蹄袖就可以做奴才了。平時卷起,碰到主子了,就連忙啪啪兩聲,把馬蹄袖打下來,跪下去,叫聲“奴才在!”或者是“扎!”

  王鐘想想,陡然身上起了雞皮疙瘩。決定以后練鐵砂掌不在穿練功服了。

  突然見得那女孩兒眼睛閃了一閃,對自己點頭微笑,王鐘愣了一愣,就覺得熟悉:“我道是誰,原來是鄰居!”原來正是今天早上敲門找麻煩的那個學姐。只是那學姐萬萬想不到,不過事才隔半天,王鐘就已經背負了一條人命案子在身了。

  “哦,這兩位是學校臺拳道社團的副社長,這位是余仲明同學。”張嫣然見得這一男一女進來,連忙打招呼,握手之后,三人都到了講臺上。王鐘就見下面的同學都望食的猴子一樣看前面。

  張嫣然話還沒完,那男搶過話頭:“余仲明,臺拳道黑帶三段。”說完,彎腰朝臺下鞠了一躬。

  這余仲明是極其有禮儀樣子,無可挑剔,但不知道怎么的,王鐘又想起了那打馬蹄袖,“奴才在!”“扎!”的形象,渾身剛剛沒有消退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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