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欽很快就是反應過來,眼下已經容不得他們有其他選擇了,這是唯一的出路,所以蔣欽立馬便是從箭雨中沖了出去,去傳達甘寧的命令,很快,掛在軍船兩側的小船便是齊齊地放入水中,而在這期間,已經有不少將士為了躲避箭雨,早早地跳進了江水里,一時間,場面也是變得越發混亂。
不過所幸江東水軍也不是浪得虛名,很快,在箭雨中幸存下來的將士們完全撤離了軍船,當然,光靠那些小船是肯定不夠用的,大部分的將士們還是直接跳入水中,朝著東邊的江岸游去。
在懸壁上,之前那發號施令的褐甲戰將見到這情景,卻是不緊不慢,只是冷冷一笑,輕輕擺了擺手臂,左右的弓箭手立馬就停了下來,隨即戰將又是對身后的傳令官做了個手勢,那名傳令官立馬就是點起了一支火箭,朝著空中射了出去,火箭射向天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轉瞬即逝。
懸壁上的動靜,剛剛逃上岸的甘寧等人卻是不知,抬頭遠遠看了一眼懸壁,狠狠地跺了一下腳,喝道:“集合兵馬,我們攻上去,老子要把這些該死的賊子統統殺了!”
“都督不可!”在甘寧身后正在整理兵馬的蔣欽聽了,頓時就是嚇了一跳,立馬便是勸道:“都督,現在軍心未定,不可逞一時之氣啊!”蔣欽說著,指了指身后那些陸陸續續爬上岸的江東軍將士們,經過剛剛這一劫,江東軍那可是足足損失了上千人,現在在江面上飄著的那數十艘軍船以及軍船周圍的江面上,還到處飄著尸首,如今這些逃過一劫的江東軍將士們,一個個都是面色慘白,目光渙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斗志,這樣的狀況,如何能戰斗。
甘寧也不是頭腦簡單的莽夫,看到江東軍現在的狀況,甘寧也是沉默了,他也知道,現在最正確的決定,就應該是趕快逃離此地,因為敵人竟然早就有了埋伏,那就絕對不會就這么簡單就結束了,留在此地是極為危險的做法,必須要趕快離開才是,盡管甘寧心中有多么的不甘,但他作為江東軍的主帥,必須要為眼前這兩萬余江東軍將士的生命負責,當即甘寧也只能是咬著牙,哼了一聲,對著蔣欽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雖然甘寧沒有再說話,但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蔣欽立馬便是召集將士們列隊,準備撤離此地,只是江東軍經過了這么一番打擊,想要快速集結卻不是很容易,足足耗費了有半個時辰,才將所有的將士都召集起來,一臉急色地蔣欽抬頭看了一眼懸壁,卻是不由得愣住了,因為在懸臂上面,之前的那些伏軍竟然已經不知蹤跡了,這讓蔣欽心中又是一驚,越發著急了,扭頭對甘寧就是喊道:“都督,我們走吧!”
“嗯!”甘寧的臉色陰沉,只是對著蔣欽點了點頭,便是悶著頭走在了軍隊的最前面,而蔣欽也知道甘寧的心情,便是代替甘寧下達命令,讓大軍準備行動。
而就在大軍剛剛行進了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把喊殺聲,把蔣欽以及大多數江東軍將士給嚇了一跳,他們上的東岸也是有懸壁的,只不過在江岸和懸壁只見還有一小片淺灘,過了這片淺灘之后,就是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山石,而那些喊殺聲,正是從這些山石后面傳來的,隨著喊殺聲響起,一支兵馬轉眼就從山石后面沖了出來,看他們殺氣騰騰的樣子,肯定是敵非友。
“怎么可能!”看到這支敵軍的規模,蔣欽不由得驚呼起來,因為眼前這支兵馬的數量至少也有上萬人,距離這里最近的下相城肯定是沒有這么多兵馬的,而這么多兵馬的調動,錦衣衛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媽的,欺人太甚,公奕,幼平,我們上,老子打了這么多年仗,還從來沒怕過!”剛剛還是陰沉著臉不吭聲的甘寧,在看到敵人的伏軍出現之后,立馬就爆發了,哪里還管對方有多少人,直接就是抽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甲牙刀,大喝一聲,便是身先士卒,朝著敵軍殺了過去,也虧得這甲牙刀是甘寧的傳家之寶,甘寧一直都是隨身帶著,所以剛剛那么混亂的場面,這寶刀都沒有掉,不過蔣欽和周泰就沒這么好運氣了,他們的佩刀都掉到到江里去了,不過所幸他們用的都是普通的單刀,剛剛上岸的時候,隨手撿起了戰死將士的兵刃,也一樣用。
見到甘寧已經沖上去了,蔣欽就連勸都來不及勸,身邊的周泰也是怒喝一聲,提著單刀跟著沖上去了,見到兩人如此沖動,蔣欽也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不能坐視他們赴險,只能是帶著大軍沖殺上去。
兩支兵馬在這片淺灘上沖撞到了一起,立馬就是展開了一場惡戰,不過正如之前蔣欽所預料的那樣。雖然在人數上占據優勢,但已經失去斗志的江東軍卻遠遠不是敵人的對手,這才剛一接觸,江東軍就被敵人給逼得節節敗退。
不過作為江東軍的將領,甘寧、蔣欽和周泰三人卻是死死地守在最前線,與敵軍士兵不停地廝殺,在三人當中,最厲害的,當屬甘寧了,甘寧本就是頂級高手,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西秦軍中,甘寧的身手也絕對可以算入前十,更不要說現在甘寧是怒火中燒,手中的甲牙刀那更是凌厲,每一刀揮出,就有三四名敵軍士兵慘死在甘寧的刀下,而在兩邊的蔣欽和周泰身手也不弱,正是靠著他們三人的力量,這才使得江東軍能夠守住最后的防線。
“喝啊!一群土雞瓦犬之輩,也敢來暗算老子,給老子死,死,死!”甘寧簡直是殺紅了眼,每一刀揮出,便有一片血霧噴灑出來,直接澆在了他的身上,轉眼間就把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甘寧手下卻沒有絲毫手軟的意思,再次揮出一刀,卻沒想到,這次甲牙刀卻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甘寧的刀竟然被擋了下來。
“嗯!”自己的攻擊被擋下來,甘寧也是有些意外,抬起頭一看,只見一名長著方正臉,上面掛著一道疤痕的戰將,正手持大刀,騎著高頭大馬杵在自己的面前,而甘寧的甲牙刀,也正是被該將手中的大刀給擋下來的,光看對方的架勢,甘寧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普通將領,冷哼一聲,手中的甲牙刀用力往前一推,推得對方連人帶馬連退了三步,甘寧這才將甲牙刀在胸口一橫,喝道:“來將通名,老子的刀好曉得殺了哪只鬼!”
甘寧的話倒也沒讓對方惱怒,那戰將正是之前在懸壁上統領弓箭手的褐甲戰將,只見他也是穩住坐騎,心中暗暗為甘寧的力氣驚訝,沉聲喝道:“我乃魏侯帳下大將臧霸,甘寧,我這次特來取你首級!”
曹魏戰將,正在另一邊廝殺的蔣欽聽得臧霸的喝聲,心中不由得一驚,不過也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錦衣衛沒有能夠查清楚對方的行蹤,現在大戰在即,錦衣衛的人手也不夠用,在徐州的錦衣衛密探都是著重去查徐州的兵馬,自然沒有人會注意曹魏的兵馬竟然會跑到徐州來設伏,正思索著,忽然蔣欽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自己的后背傳了過來,所幸蔣欽的身手也不差,立馬便是把身子往馬背上一俯,緊接著,就感覺到一陣勁風從自己的后背刮過,卻是一把大刀削了過去,所幸蔣欽躲得及時,要不然,剛剛那一刀足以把蔣欽給砍成兩截。
蔣欽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名臉上瘦得皮包骨頭的戰將正一臉陰晦地瞪著自己,大刀已經收回到身前,邪邪地哼道:“小子,算你好運,不過你的命,我孫觀是要定了!”
“吒!”又是一聲暴喝從蔣欽的另一邊傳了過來,蔣欽立馬便是揮起了單刀,下意識地就是往那邊一擋,正好將一桿長槍給擋了下來,扭頭一看,又是一名戰將手持長槍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身后,見到自己的偷襲沒有得手,那將撇了撇嘴,喝道:“錯了,你的命歸我昌豨了!”
面對突然出現的兩將,蔣欽的臉色也是一沉,剛剛他與對方各交手了一招,已經試探出來,這兩將的身手的確不如自己,但若是兩人聯手,蔣欽也沒有把握能夠擊敗他們,眼角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甘寧和周泰,此刻甘寧還在與那臧霸對持,而周泰身邊也是同樣出現了兩將,正在與周泰纏斗,看情況,恐怕和自己也差不多。
蔣欽心中已經明了,顯然對方這是不愿再繼續拖下去了,準備靠戰將來拖住他們三人,少了他們三人的幫助,士氣低落的江東軍絕對不是敵軍的對手,等到江東軍被擊潰之后,那他們三個身陷敵陣,那豈不是任由宰割的份,這一招果然是夠毒,想到這里,蔣欽也是心中一緊,用力握了握刀柄,不敢有絲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