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一直在等魔鬼女,可是依然沒有任何一點消息。周末的兩天就在驚恐和等待中度過,不得已,他回到了東衛學府。
剛到學校,他又聽到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星院交流活動結束?他們準備回去?”陳暮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
林九一臉苦笑:“星院這招太狠了!以退為進,奶奶的,誰出的主意,真是厲害!這么一大幫人跟著他們來這,現在他們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這算哪門子事?”
定了定神,陳暮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跟不上,啞聲問:“消息從哪來的?”
“消息?現在整個學校里都知道。他們下午就走,全部撤走,一個不停。”林九臉上都可以擰出苦水來:“這下倒霉的可就是我們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不是玩我們嗎?”
嗡嗡亂響的腦袋終于恢復一絲冷靜,陳暮不得不承認,星院這一手漂亮極了。全部撤走,那他們這些人到底是留在這,還是走人呢?像林九這些人立即處于兩難境地。
雖然不知道星院的目標是什么,但陳暮猜測,所有的線索應該都在星院手上,他們根本不害怕別人找到。東商衛城雖然不是很繁華,但是由于地處聯邦邊境,來往卡修非常多,這附近的區域早就被無數探險卡修們踏遍了。
可是,現然星院突然把所有人都撤了回去,這些眼巴巴盯著他們的勢力們一下子失去目標。他們能做的,只有干等,等星院再一次來。最倒霉的還是像林九他們,如果他們沒有接到撤回的命令,只能干耗在這。
陳暮心里像打翻了黃連水,苦得不能再苦。
自己混進東衛學府,每天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沒曰沒夜地訓練。就像一個準備了多年,訓練了多年的戰士突然被告知,世界和平了部隊要解散了,這其中的苦悶可想而知。
星院是要走了,自己呢?魔鬼女到現在還不見蹤影,陳暮很懷疑是不是被那個喚作青青的女孩殺了,如果是那樣的話,無疑是最糟糕的結果!無論是魔鬼女,還是青青,都是足以讓他仰視的絕頂高手。就算是音久塵這樣遜色青青許多的人物,在他眼中,也是高不可攀。
有時他也會猜測魔鬼女和青青的交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他總有一種感覺,星院的突然回撤,似乎和魔鬼女有一定的聯系。
星院交流生的突然回撤險些讓東衛學府陷入一片混亂。而市面上,更是謠言四起,什么東衛學府和星院蜜月期結束…人們紛紛猜測星院到底為什么會決定突然之間撤回所有的交流生。可是無論是東衛學府,還是星院,在這件事上一致保持沉默。星院的回撤不僅影響到了東衛學府,對整個東商衛城都造成了極為強烈的沖擊。
而緊接著,東衛學府迎來了一個退學的期。有大量的學生紛紛退學,這讓東衛學府的管理層措手不及。林九便是其中一位,他臨行前還專門和陳暮道別。在得知陳暮還要繼續留守時,他露出同情的表情。班上的另外那位陰沉男也走了,不僅如此,到如今,陳暮所在的贊助班,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三的人。
可是陳暮不能走,不,是不敢走。
他在等魔鬼女回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他只能留下,哪里也不能去。
不過好在別墅里有大量的錢卡,這也就意味著,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他不需要為錢而發愁。他開始了正常的學習生活,正常地訓練,假如沒有橫在心頭的那根刺,這樣生活堪稱幸福!
每天的訓練他都沒有放棄,誰知道以后會不會遇到什么情況。如果不是這些訓練,他上次在叢林便已經死了,這件事也直接影響了他對待訓練的態度。
隨著星院的離開的沖擊逐漸消去,東衛學府也開始重歸平靜。陳暮不需要每天穿著那可笑的暴發戶裝,而一直封閉的校門也終于開放。他便干脆每天都回別墅去住,可是魔鬼女依然杳無音訊。
除了魔鬼女外,陳暮還惦記著一件事,那便是雷子。
夜色中,陳暮行走在街上。魔鬼女不見蹤影,他身上的偽裝也無法消除。如果魔鬼女永遠不出現,那自己是不是永遠以這樣一副面孔出現呢?
唔,假如魔鬼女永遠不出現,那自己最有可能的結果便是一命嗚呼,這個問題也就自然不需考慮了。
仿佛隨著星院交流生的離開,東商衛城繁華的夜影似乎都黯淡了幾分。陳暮信步來到維可集團面前,當他到達的時候,這里已經是人山人海,由此可見維可這些年聚集起來的人氣也是頗為雄厚。
維可集團門前的廣場上已經搭建了一個露天t形臺。
人群之中的陳暮卻是思緒萬千,莫名地,心中無聲嘆息一聲。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臺上,他只要看今天的開幕式是如何開始,便能知道雷子究竟是不是還好。坡林頓小鎮他一直沒敢回去,雖然如今已經改頭換面,但是他也不敢保證能騙過所有人。
忽然,周圍燈光一黑,下面的人群輕吁了一聲,馬上安靜下來。
t臺上煙霧升起,須臾間,整個t形臺便籠罩在煙霧之中。煙霧中透著光芒,卻看不清楚。一縷琴音飄渺而至,細若游絲,忽隱忽現。臺下的眾人也知道要開始了,個個摒住呼吸,去捕捉那一絲琴音。
琴音逐漸清晰可聞,而其中隱隱雜著細小的流水聲。琴音叮咚,而水聲潺潺,在眾人耳中也越來越清晰,此時的煙霧也一點點散開。
待煙霧散盡,待人們看清眼前景象,整個廣場上響起一片驚訝聲。
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青翠逼人的山谷,古樹環抱,上面纏滿青翠欲滴的藤條。山谷正中間是一條小溪,清冽見底,潺潺流動。
如此美景頓讓人眼前一亮,雖然明知只不過幻象,但依然有許多人沉醉其中。正在此時,幾位曼妙女子,沿小溪踏波而徐徐而來。她們的身上的衣服款式各異,但大多以淡青和素白為主,淡雅可人,與眼前的景色再融洽不過。
她們或摘花,或戲水,或倚巖而立,或赤足而行,端得風情萬種,也把這種淡雅款的女裝演繹得淋漓盡致。
臺下眾人哪里見過如此別致的服裝發布會,整個會場頓時響起一片掌聲,人們興奮得紛紛起立。
陳暮的嘴角露出笑容。眼前的景色對他來說,太熟悉了。今天開幕要用到的所有幻卡全都是他一手制作的。后面幾組的內容更可稱為上如夢如幻,他甚至把低級幻卡俱樂部星辰演繹廳的幻象借鑒過來,那是鉆石套裝系列。
既然知道雷子還好好的,他心頭的石頭也落地了。他相信,今天晚上維可的發布會一定會轟動整個東商衛城,而作為這次的主策劃,雷子也一定會因此而名聲大噪。
陳暮由衷地為雷子感到高興。
發布會幕后,雷子聽著前臺不時傳來的掌聲,心下卻傷感異常。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是藍楓。她早已經被雷子的才華徹底地征服,兩人的關系確定下來。看到雷子傷感,她忍不住過來。
“我沒事。”雷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兩人已經打算離開東商衛城。其實今天晚上他完全不需要過來,臨場指揮不是他的強項,另有人負責。而至于他的報酬,維可集團也早已經付清。
至于低級幻卡俱樂部,他也推辭了白折淵會長的挽留。他對會長實在太失望了,甚至有些憤怒。他沒想到會長居然會陳暮的事情不聞不問,他甚至發現,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有許多不明人物。
雷子很清楚,如果這些人的行動沒有得到會長的允許,他們斷然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所以他推掉了會長的邀請。
他的花銷比起陳暮來要小得多,加上維可付給他的報酬,手頭上頗為寬裕。他唯一的遺憾便是不能和陳暮一起把《師士傳說》的卡影做完,而他現在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當初鼓動陳暮去參加低級幻卡俱樂部。
假如木頭沒有參加低級幻卡俱樂部,后面的事都不會發生,木頭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生死未知。
“我們走吧。”他對藍楓露出一個笑容。
“嗯。”藍楓緊緊地握住雷子的手。兩人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東商衛城。藍楓很理解雷子的心情,她也不明白為什么素來英明的會長這次怎么會做出如此讓人心寒的事。曾經一天掃下幾百分的超級高手,無論如何,也應該是被保護的對象。
陳暮中途離場了,只要知道雷子還活著,他就滿足了。
從人群退了出來,陳暮忽然有幾分意興闌珊。正準備離開這里,忽然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雷子!陳暮差點下意識地喊出口,好在他立即意識到,連忙閉上嘴。
的確是雷子,他牽的是藍楓。雷子的神色間帶著幾分疲倦,以前的浮躁早已經不見,看上去成熟了許多。他一手牽著藍楓,一手提著行李箱。
難道他們打算離開這里?
不過這樣也好,陳暮雖然有一絲惆悵,卻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忽然,陳暮的目光陡然間變得銳利起來。他注意到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雷子和藍楓的后面。兩人手上都戴著度儀,陳暮一眼便認出這是戰斗款度儀,這兩人是卡修!
不動聲色間,他已經悄然輟在兩人的身后。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動作前所未有的利索。借著街道旁陰影的掩護,他兔起鶻落,緊緊地跟著兩人身后。陳暮的身形融入在黑暗之中,動作迅捷,但是看上去卻有幾分詭異之感。前面兩人的跟蹤實在太糟糕了,他們的身形幾乎完全暴露在路燈的光線之下。
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陳暮忽然翻入圍墻。他如貓一般弓著身子,悄無聲自己地在民房間穿過。腳下彈力鞋讓他每一次跳躍都有足足四五米遠,這原本是為了星院那些人準備的,沒想到卻用到這里。
很快,陳暮便選擇好伏擊地點。這是一間民房的樓頂,數頂上擺放著兩個水箱,他便縮在兩個水箱之間。掏出懷里的鬼臉花果實,陳暮把它咬碎,感覺到它在自己的臉上蠕動,他心中的殺意也不斷地攀升。
雷子和藍楓先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身后的那兩人不敢跟得太近,一直等他們倆走到巷子的盡頭才敢出來。
陳暮右手食指上的脫尾梭卡早已經準備好了。自從他的感知發生異變之后,他對脫尾梭的艸縱也靈活許多。
小心地控制脫尾梭的速度,高速旋轉的脫尾梭連嗡嗡聲都已經變得微不可聞。
雷子和藍楓直過拐角,后面兩人連忙沿著小巷向前走。兩人的神色間非常小心,他們可不想驚動目標。
咻!一道奇異的尖嘯聲破空而來。
“有埋伏!”
其中一位卡修立即激活了手上的度儀,還沒來得及提醒自己的同伴,便看到同伴的眉心上有一個手指大小的血洞!
他臉色一變,甩手便把手上剛剛準備好的“火雨砂”朝襲擊者所在的方向射去。
蓬!艷紅色的“火雨砂”擊中了兩個大水箱,兩個大小箱立即被打成篩子,上面密密麻麻分布著無數小孔,水頓時如噴泉般涌了出來。
火雨砂是由無數粒細小的高溫能量顆粒團組成,每次射出去都是一蓬,有如火雨一般,極難防范。它雖然是中級戰斗幻卡,但是它的發射頻率高,威力為強勁,所以非常受卡修們的歡迎。
這位卡修的反應速度極快,火雨砂在射程和準確姓沒有任何優勢。它的長處在于短程內的范圍攻擊,所以在他射出那一蓬火雨砂之后事,整個人便朝著襲擊者所在的房頂撲去。
只有拉近雙方的距離,他的火雨砂卡的威力才能發揮出來。他的速度極快,他在氣流卡方面的造詣也頗深。
房頂上已經一片狼藉,水箱里的水噴得到處都是。
雷子忽然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問藍楓:“你剛才聽到什么聲音了沒?”
藍楓搖搖頭:“沒有。你聽到什么聲音?”
“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我們走吧。”搖了搖頭,雷子覺得自己最近可能太疲倦了。
兩人繼續朝前走,這一走,東商衛城所有的紛爭都和他們無關了。
站在房頂上,環顧四周,也不見人影。難道對方逃了?他一臉警惕地朝不遠處望去,這么點時間,就算對方想跑也跑不遠。
手上虛托著一蓬火雨砂,它就像由一些細小的艷紅色明亮顆粒組成的火焰一般,在離他手掌約十厘米的空中不斷地跳動。
他如臨大敵地虛托著火雨砂,準備應付隨時有可能出現的襲擊。可是他手上的度儀的光芒卻由暗紅色變成微微白光。
度儀內的探測卡被他激活了。
這種探測卡對感知極為敏感,五十米范圍內,敵人一動用感知,便能偵察出他們的具體位置。一旦探測卡有任何反應,他手上的這蓬火雨砂便會兜頭射去,讓對方沒有藏身之處。
出乎他意料的是,探測卡沒有偵察到任何動靜。
怎么可能?這名卡修神色一變。
這么短的時間,對方根本不可能從樓頂跑太遠,他一定是隱藏起來了。探測卡原本是探測感知,假如對方把自己的感知收斂起來,那探測卡便無法找到對方的位置。
但是對卡修來說,收斂感知也就意味著放棄攻擊力和防護力。釋放感知,激活度儀,從而形成功擊,每一步都需要時間。如果在收斂感知的情況下遇到攻擊,那必死無疑。
很少有人會在戰斗中徹底地收斂自己的感知,除非雙方的實力非常不均衡,而其中一方只想藏匿起來。
他眼前浮現自己同伴額頭深深的血洞,心底直冒寒氣。猛然間,他想起他們的老大余信尸體上的那個傷口,和今天同伴額頭的血洞非常相似。
難道是上面要他們找的那位少年?他立即驅散手上的火雨砂,嘭一聲微響,手上的火雨砂立即化作無數紅光湮滅在空氣中。
這并不意味著他放松警戒,他的探測卡一直處于激活狀態。一旦對方有異動,他會立即發起攻擊。
他激活通訊卡,正準備向上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