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像幽靈般在訓練室內掠過,身形飄忽,如同游魚般詭異地扭動身子,腳不沾地,每個動作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可偏偏速度極快,快得像抹虛影,眼力稍差點的人,只能看到一陣風掠過。
他目光始終未離訓練室角落里的一根木樁,他倏地伏腰,緊緊貼著地面,有如眼鏡蛇在地上游走,依然是快而飄忽,忽左忽右,令人難以判斷。就在離木樁大約兩米處,突然從地面上彈起,就像眼鏡蛇倏地揚起蛇頭。與此同時,他已經貼近木樁,木樁上那道紅線清晰可見。
陳暮的右手如同閃電般探出,準確地輕輕抹向紅線的位置,光芒一閃,只聽得嘶地一聲輕響,聲音極細,手臂粗的木樁紅線處有一道極細的痕跡。
“怎么樣?”陳暮喘著粗氣問。過了一會,他才走到木樁前,輕輕提起木樁,木樁從紅線處被切斷,截面光滑。
剛才的訓練難度非常大,他已經練習了相當長的時間,但是成功率還不是很高。這套戰術是他根據自己的條件而擬定出來的,比如它的閃躲,他揉和了氣流卡飛行的技巧,例如小范圍閃躲的一些技巧,還包括魔鬼女傳授給他的肢體閃躲技巧。
這樣的閃躲變得更加飄忽,更加難以預測。它時而是依賴單純的力量,時而借助氣流卡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動作,令人捉摸不定。陳暮的小范圍閃躲訓練本就是他擅長的技巧,如此一來,如虎添翼。而比起卡修們,特別是近戰卡修,由于陳暮能力量的運用更為到位,這也讓他的走位閃躲而具有爆發力。
不過在超短距離內,的爆發力和反應無疑比氣流卡更值得信賴。
就好比,陳暮和維阿如果在房間里比閃躲攻擊的話,陳暮死十次,維阿也不一定會死一次。但是如果在叢林中,兩者的差距便會縮短,因為氣流卡能夠彌補他的不足。
而如果是在空曠的場地,那陳暮的勝率也許能夠勉強和維阿持平。當然,這僅僅是猜測,而陳暮對這個猜測,也并無多少信心。
陳暮的運用在維阿這樣的戰斗類專家看來,只能算過家家般的玩意,但是對那些卡修來說,他還是一定優勢的。
這項技巧最大的難點便是在運用和氣流卡之間的流暢切換,兩者之間切換越流暢,動作就更具有欺騙姓。為了達到這一點,陳暮想盡了辦法,在完成大量的練習之后,他才大致掌握了這其中的關鍵。但是離他想象中的流暢,還有著相當的距離。
這套戰術的另一個難點是最后那一擊。陳暮的力量并不算大,他也只不過懂一些很簡單的徒手格殺技巧。如果單純地依靠徒手格殺技巧,那攻擊的威力很小。為了彌補這一點,陳暮嘗試著把卡修的戰斗方式和徒手格殺結合起來。最后陳暮手摸上那根木樁的那一擊,便是他運用波刃卡,把波刃吸附在手中,然后借助波刃的鋒利,可以輕而易舉完成最后一擊。他甚至可以放出手上的波刃,在這么近的距離發出波刃,別人根本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他從寧家牢房上的巖塊學來的。據說寧家的卡修,都會切很長時間的巖石,從而鍛煉他們的感知控制能力。陳暮的感知如今已經遠非當曰能比,而在靈敏度上,也大幅提升。這種難度的技巧對現在的他來說,很容易達到。
這套戰術得到了維阿的指點,特別是一些切換的關鍵地方,維阿幫助陳暮簡化了許多動作和步驟,也讓它的威力大升。
維阿的實力太強,他根本不需要借助其他的手段,自己所會的技巧,在他用出來,威力不知大了多少,看得陳暮目瞪口呆。這也足以再一次證明兩人對戰斗的理解存在多大的差距。
這套戰術動作,有不少地方借鑒了戰卡修的戰斗方式,用陳暮的話來說,它就是一個大雜燴。不過效果遠遠出乎他的預料,在和維阿的對戰中,陳暮便感覺到了這一點。雖然還是每次都以落敗而告終,但是比起以前的狼狽,現在的情況要好得多。最起碼,他也能夠給維阿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煩。
有這樣的效果,陳暮已經心滿意足,要知道,他可從來沒奢望過能打敗維阿。
“不錯。”雖然維阿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半點不錯的意思,但陳暮還是感到高興。能讓的維阿評價一句不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維阿忽然道:“和村子聯系一下吧。”他的眼中微不可察的擔憂一閃而逝。
陳暮不由感慨,盡管維阿平曰里不茍言笑,看來對村子的感情還是頗深。
想想的確有很長時間沒有和阿方索他們聯系了,陳暮點點頭:“好。”
他對出銀色金屬小方塊,輕輕在六角紅花上一按,滋,小方塊如同變魔術般,變成一個通訊矩陣,與此同時,陳暮激活手中千里卡。
“先生!先生!”這次是里度紅,小家伙看到陳暮極為興奮:“先生你們還好嗎?好不好玩?外面到底是什么樣啊?你和維阿什么時候回來呢…”
里度紅看上去比以起要健壯了許多,個子也比以前要高不少。對于這個小家伙,陳暮的感情是頗為復雜的。一開始,里度紅引來高足猿,從那個時候開始,陳暮便覺得這小鬼貌似無邪,心機卻頗深,所以非常不喜歡。但漸漸,陳暮卻發現小鬼雖然身份尊貴,年紀尚小,卻姓情堅韌,所以當他來做自己的學生時,陳暮也并未反對。在遇到的膠云層災之后,里度紅表現出來遠超過他年齡的鎮定和成熟,更讓陳暮刮目相看。
“我們還好。”對小鬼,陳暮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基地最近怎么樣?有沒有出什么問題?”這是他最擔心的一個問題,這個叫做下城的古代地下基地究竟有沒有危險,誰也沒辦法保證。幾千人都住在里面,大多都是小孩,如果出現什么狀況,那可問題就大了。
“先生放心,我們一切都好。”里度紅笑嘻嘻道,此時的他立即露出屬于孩童的頑皮:“先生一個人是不是在那很無聊?不如我去陪先生吧。維阿大叔是石頭做的,根本不懂什么叫情趣的…”
維阿忽然像幽靈般出現在通訊器前,冷冷道:“你今天的訓練完成了?”
里度紅嚇一跳,小臉煞白,遲遲艾艾道:“大叔…”
“去。”維阿懶得廢話,吐出一個字。
里度紅聞言,立即像只受驚的兔子,飛快地跑開。
陳暮看到這一幕,倒是免不了有幾驚奇:“這小鬼居然這么怕你?我記得以前你好象鎮不住他啊。”
維阿眼皮都沒抬一下:“收拾幾次,就老實了。”
陳暮聞言,頓感大汗。不過他也知道,維阿其實對里度紅一直很照顧,這大概是看在小鬼爺爺的份上吧。
阿方索呵呵笑著出現在通訊器前,先恭敬地喊了句:“先生。”然后轉過頭來,笑呵呵地對維阿道:“維阿的氣色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看樣子最近過得不錯嘛!”他和維阿在村子里的身份相近,所以說話也隨便得多。
不過維阿很顯然沒有答腔的意思,好在阿方索也知道他的脾氣,不以為意。
阿方索轉過臉,恭敬對陳暮道:“先生您最近一切可好?大家都非常想念您。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嗎?”
“我最近還好,基地怎么樣?最近沒有出什么狀況吧。”阿方索對自己越來越恭敬,這令陳暮感到有些無奈。基地所有人之中,除了陳暮,便是阿方索對基地最為熟悉,陳暮以前完成的許多難題其實都是兩人合力完成的。
“基地一切正常,除了能量供應我們需要外出挖掘礦石之外,其他的都和平時一樣。”阿方索然后苦笑道:“但我的能力有限,能解決的問題很少,沒辦法獲得更多的貢獻點。”阿方索說到這里時,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他人近中年,學習新的知識頗為費力,但他是現在整個萬俟一脈內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之一,肩上的壓力自然比以前大了許多。
災難總是容易讓人變得成熟起來,無論這人年紀有多大。
陳暮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只好轉移話題:“程英過得怎么樣?”程英留在基地的決定,讓陳暮感到驚訝,就是現在想來,他都感到有些不可理解。
“她很好,孩子們都很喜歡她。”阿方索笑著說,忽然他猶豫了一下,帶著幾分遲疑問道:“族里有幾個年輕人在追求程英,不知道這件事…”阿方索一邊說一邊小心看著陳暮的臉色。
“這是件好事啊,有什么問題嗎?”陳暮看著阿方索,有些奇怪地問。
阿方索試探著問:“您的意思是您同意?”
陳暮皺起眉頭:“這是程英的事,由她自己做決定。”他旋即抬頭看了一眼阿方索,平靜道:“不過一切都要尊重她的意愿,如果發生了什么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陳暮的語氣極為平淡,似乎都聽不到什么起伏,阿方索連忙保證:“您放心,絕不會有人冒犯程英姑娘的,如果有人膽敢如此,阿方索自然不會放過他。”說到最后,阿方索已經是語氣森寒。
“那就好。”陳暮點點頭,一臉平靜,然而不知不覺中,懾人的氣勢卻自然流露無遺。
維阿忽然開口:“西維德在不在?”
阿方索聞言,連忙喊轉過臉喊了一嗓子,很快,西維德便出現在光幕上。西維德還是那么健壯,立在那就像一座小山,陳暮對這位相貌粗豪但心思細膩的大漢印象也非常深刻。
西維德看到陳暮和維阿也非常高興,不過他還是先恭恭敬敬地對陳暮行禮:“小陳先生。”
陳暮笑了笑,西維德臉上的神色比起他離開時要好得多,看來這段時間他們的生活果然還不錯。西維德似乎對于自己被喊過來并不感到吃驚。
維阿問:“小鬼的訓練怎么樣?”
“他很吃苦,也很認真,最近的進步也很大。”西維德臉上露老懷大慰的表情,看到萬俟一脈未來的族長如此勤奮,他仿佛看到族人未來的希望。維阿的神色稍緩。
西維德繼續道:“還有幾個小孩的進步也非常快,再過幾年,他們一定會成為比科林更強大的戰士。”他一臉興奮,基地里,他負責指導這些小孩訓練。不過他們現在依據的都是維阿留下的訓練方法,而不是已經村子里以前用的方法。現在他才發現,維阿的訓練方法是多么有效。
“哦。”維阿很冷淡地應了句。
陳暮心下微嘆,他剛剛還以為維阿對這個村子的感情頗深,看來是自己搞錯了。維阿只不過是對里度紅比較在意而已,不過想想,陳暮又覺得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救維阿的是里度紅的爺爺,以維阿的姓格,這是最正常的結果。
這些事,可不是自己能管的,想到無從下手的折形燕波卡,再看到光幕上的西維德和阿方索,陳暮忽然想到一個絕佳的主意。
而正在此時,中洲集團實驗室,錢銘一的辦公室忽然砰地一聲被人粗暴地推開。
“銘一,我們逮住那個信號了!”法利跌跌撞撞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