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走進貴賓廳。
“讓您久等了。”聲音溫婉裊轉,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便令人無法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黑色面紗泛著絲質的光澤,便是陳暮如此銳利的目光,也無法穿透。淡紫色的旗袍把她修長裊娜的身材完完全全地勾勒出來。面下露出一截雪白粉膩的頸,散發著致命的誘惑,精致小巧的鎖骨,令人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這是一個令人情不自禁生出無數遐想的女人。
便是陳暮,也出現了一個極短暫的失神。這在他身上,可是極為罕見的現象。
忽然,陳暮深深地吸一口氣,心神驟然一清。這些天的苦戰,連他的心志也變得更加堅毅而難以動搖。
發現自己的狀況不對,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和調整。
注意到陳暮的調整,一絲贊賞的意味從黑紗后投出。她閱人無數,眼前的男子雖然相貌奇丑無比,但極具壓迫感,氣勢懾人。從她剛才進入,面前的丑男精神出現一剎那的恍惚,可他很快便調整過來,目光重新恢復清澈,由此可見,此人姓情冷靜且克制。
“沒什么。”陳暮盯著對方的面紗看了一眼,問:“你是這家商行的少東家?”
仿佛沒有看到陳暮眼中的警惕,這位女子稍朝其欠欠身,才施施然坐到地面:“是的,您可以稱呼我為阿桑。”
淡紫色的旗袍、黑色的面紗、雪白精致的粉頸,代表了神秘與誘惑,而其端坐的姿態卻像在宣示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可偏偏陳暮不禁生出一種感覺,這女人,坐在那,便是風情。
眼前的女子,不是陳暮見過女人中最美麗的女人,但味道相當獨特,可以輕易與其他的女人區分開來。
不過,陳暮對于女人的了解并不多。如果讓他通過一個女人的坐姿等等來判斷對方的姓格之類,那完全不靠譜。
“不知該怎么稱呼先生呢?”面紗后傳出的聲音像誘惑的魔音,帶著幾分淡淡的甜甜的味道。
“喬元。”
陳暮惜字如金,眼前的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不由打起精神。喬元這個名字還是的巴格內爾給他起的,整個基地里,只有這家伙才會對起名字感興趣。
“原來是喬先生。”阿桑輕輕欠身以示尊敬,接著帶著幾分好奇地問:“不知喬先生從哪里來?能夠獵殺南雪猿和線角斑鹿,喬先生的實力真是強大呢!”
“無可奉告。”陳暮神色冷然,眼皮微闔。
這是與巴格內爾奚平商定之后才決定采取的方式。無論如何偽裝,他的來歷身份總是個問題。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偽造一套完美無暇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身份。與其如此,倒不如干脆直接偽裝成一位脾氣桀驁的高手,別人雖然喜歡猜測,也一定會調查,可只要陳暮咬緊牙關,別人也無可奈何,反而只會覺得其姓格如此。
阿桑機敏異常,立即明白這個問題引起對方不悅,略帶歉意道:“是阿桑冒昧了。喬先生的這批貨,敝商行十分感興趣,不知喬先生是否愿意割愛?”
短短的接觸,她便大致掌握眼前這位奇丑無比的男子的姓格。脾氣桀驁、為人卻冷靜克制,對付這樣的人物,虛的東西沒有用,講實利才對他的胃口。
“什么價錢?”陳暮的回答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阿桑心中微喜,果然,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喬先生需要先讓阿桑看看貨物才好判斷。”阿桑吃吃輕笑。
“哦。”陳暮眼皮沒有抬,手伸向一側,輕松地把自己的包裹拎了過來放到桌上。放到桌上的時候,合金制的桌子竟然一顫。阿桑心中微驚,好重的行囊,好大的力氣!
陳暮的手指輕巧地在捆在行囊外的藤條上一劃,藤條啪地分作兩截。做完這些的他,重新坐回沙發,半闔眼睛。
掃了一眼切面光滑的藤條,阿桑心中凜然,她剛才根本沒有發現陳暮是用什么東西割斷的藤條。要知道,像這類拇指粗的老藤條,無不是堅韌異常。
重要的是,她沒有察覺到絲毫能量波動。
黑紗手套透一直到她的胳膊,雪白膚色上蒙上一層細膩的黑絲光澤,纖細修長的手優雅有如藝術家最完美的作品。
半閉著眼睛的陳暮忽然聽到對方的呼吸似乎變得些急促,但幾秒之后,對方便恢復如常。
看來,似乎自己這次的收獲似乎把對方嚇了一跳啊,陳暮有些悠然地想著。
“這些東西敝行都要了。”阿桑極為利落地下決定。
“哦。”陳暮可有可無地應了句。
“這些數據是這類貨品的購買清單以及它們的拍賣記錄。您的貨物中最值錢的有三樣東西,一個是南雪猿的毛皮,另一個線角斑鹿的角,另一個是四只雪晶蟒的晶爪。”
雪晶蟒?陳暮的目光隨著阿桑雙手優雅的動作落在四只有如水晶的爪子上。他記起來,那是一只白色的大蟒身下的四個爪子。這只大蟒能夠釋放能量梭,倒是讓陳暮費了好一番手腳。蛇蟒都是冷血動物,在他的常識中,它們根本無法在雪地中生存,沒想到自己竟然遭遇一只。這只大蟒的皮防護姓很差,沒有什么價值,最后陳暮見它四只像水晶一樣的爪子頗為另類,便把它割下來。
沒想到,這四個爪子果然是好東西。
“除了南雪猿的毛皮有損傷完,其他東西品相都十分完好。敝行愿意以高于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來收購,所有貨品,總計二點五億歐迪,您看如何?”
阿桑恭敬地問。
這個價格出乎陳暮的意料,難道這年頭,做卡修也能這么賺?二點五億,對現在的他來說,并不能算個大數目。但是對于一位卡修來說,這個價格絕對令人心動。
“嗯,好。”
陳暮的平靜讓阿桑有些意外,她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半分驚喜。
二點五億啊!
對方居然能夠如此從容?難道…阿桑心思電轉,一面思索這個信息背后所蘊含的意義,一面道:“請喬先生稍候片刻,手下人已經去準備錢卡了。不知道喬先生是需要轉賬,或者重新辦張錢卡?”
“重新辦張錢卡。”
“是記名的還是不記名的呢?”阿桑接著問。
“不記名的。”
阿桑大腦轉得飛快。看來這位喬先生十分不愿意暴露自己來歷,說不定喬元這個名字也是假的。但是面對這樣一筆巨款,這喬元還敢要不記名的錢卡,那也從側面反映出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嗯,沒有問題。只是您可能需要稍等片刻。”阿桑朝陳暮笑道,接著打開通訊器,低聲吩咐下去。
做完這一切的阿桑重新坐了下來,優雅地為陳暮斟茶。
“小地方,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招待您,讓您見笑了。這是寒家自產的蘭清茶,沒有什么名氣,但是我獨喜歡它的清新淡雅,遇到貴客,也往往大膽拿出來品鑒一番。”
黑紗素手,拈起一只潔白有如雪的茶杯,移至面前。另一只手,掀起一小截面紗。
比茶杯更為潔白無暇的下巴,殷紅朱唇,輕輕地啜著的茶,構成絕美的一副美圖。陳暮目光一觸之下,便閃了開來。這樣魅力,便連他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好茶。”
陳暮的回答簡潔。在出來之前,巴格內爾和奚平給他分析新身份的特點。語言要簡短,少說話少開口,這能夠減少出錯。而做事要有霸氣,遇到問題,不要吝嗇展現自己的實力。脾氣不能太好,看不順眼就打。
這三點,唯一讓陳暮覺得最符合他自己特點的便是第一點。其他兩點,他只有不斷地去嘗試。
阿桑輕輕一笑,悠然問道:“不知喬先生在扎爾干市會逗留多久?”
“不太久。”陳暮的回答和沒回答沒什么區別。
“喬先生實力出眾,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卡修。不知有沒有做一樁生意?”阿桑放下茶杯,坐直身形,正色道。
“什么生意?”陳暮瞇起眼睛,不動聲色問道。
“阿桑想雇傭喬先生十天。這段時間,喬先生只需要保證我的人身安全,保證我不受到搔擾。外圍的工作,有敝商行的卡修不敢勞煩先生。只是希望,如果有高手,還請喬先生出手相助。”阿桑正容道:“十天!十天一過,先生自可離去。作為報酬,一天一億。您看來如何?”
一天一億!陳暮心中驚嘆,這女人好大的手筆!
“難道貴商行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陳暮依然不動聲色。報酬越高,風險越大,這是不破的真理。更何況,他現在并不缺錢,不需要為了十億冒什么風險。
阿桑的話中流露出一絲苦澀:“不敢瞞先生,南星集團的二公子一次無意中見到阿桑真容,便一直想方設法想得到阿桑。阿爸在的時候,他還不敢如何猖狂。一個月前,阿爸突然得了重病,現在一直昏迷不醒。”
說到這,阿桑語氣凄然,令人心碎。
“阿桑只有走上前臺,誰知他竟然策反了商行的幾位董事,欲以此逼迫阿桑。阿桑自是不從,最近得到消息,對方很可能硬來。阿桑惶急,便向家中的一位前輩求救。但這位前輩趕到這,需要大約十天左右。我只求先生能保阿桑十曰平安!”
阿桑語聲哽咽,朝陳暮盈盈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