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突破了,不然,心中再有猶疑,必動搖我心志。”
左無舟有很強烈的感覺,如果到了該突破之時,還是遲遲因事而不突破,便難免產生懷疑和動搖。
排去雜念,他默然等待平心靜氣,再亦感應不到外物之時,才是凝住心來。
“我等魂修士的修煉之道,與鐘前輩的修煉之道不同,卻又異曲同工。我們天然魂魄殘缺,所以以魂魄為力量源泉,重塑為完美之人。”
“武尊是重塑肉身的突破。”左無月激住一絲明悟:“武君。當是重塑假魂。”
這正是他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關節,如今才是悟通了。
以武尊級五系心法中末尾所提及之法,左無舟凝神一動,催動五魂之力釋放在經脈中!
“好象不太對勁。”左無舟暗暗皺眉,想起心法中所記載:“上面的末節都是提及一詞,釋放魂力,點燃魂力。如何才是點燃?為何點燃?”
“如果是為重塑假魂,點燃魂力,想來就是為了,先將魂力釋放一空,再來重塑?”左無舟心念微動,不動如山:“點燃,我懂了。”
按心法所言。重新繼續釋放魂力。這一次,卻沒有再將魂力釋放在經脈中,而是在魂竅當中,令得魂竅中一時充斥各色魂力。
然后,令人吃驚的是。魂力發散在魂竅中,竟是快速的煙消云散,恰似無形之火在燃燒著魂力一樣。左無舟恍然:“命魂無處不在,命魂即我,原來卻是命魂在燃燒魂力!”
等五行魂力燃燒一空,空空如也的時候,左無舟暗暗頜首:“是時候將命魂與假魂相結合了。”
原本是水到渠成的事,一通自然就悟通了。命魂如游絲,從身子各處游躥而來。左無舟細細觀察體內,才終于又是豁然:“原來,命魂,以往仍有未抵達之處,正是這魂竅。”
如果命魂就像一條又一條的密集游絲,像網一樣。組成了左無舟這個人。那么。這張網其實有三大窟窿,分別是左中右三大魂竅。這三處是命魂唯三未結合之處。
以往他還以為武尊就是能將命魂與假魂相融了,此時才知道,以往不是相融,而是單純的搭橋相連而已。就像是在搭了一條可容魂力流轉的橋,橋本身是單獨存在,所以脆弱而不可靠。
左右二魂竅,至今左無舟仍不知曉有何用,他自是一時疑惑,就專注在“織網”上了。
趁住五行魂的魂力蕩然無存之時,左無舟催動命魂,往中魂竅密集的結合。再以命魂結合以五行假魂,這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細心,務必不留一處空隙。
“原來突破武君時,并無多大痛楚!”
左無舟想起突破武尊時那種非人之痛,不由啞然。相比之下。突破武君感覺竟好似容易了許多。渾然不像突破武尊這么艱難和痛苦。
不過,命魂與岳行假魂相融的時節,就好象突然因為相融,而多出幾個額外的器官一樣。
這當中多少夾雜一些痛。可對左無舟,那等于沒有。
耐心的花了極長時間,將魂竅和假魂相融了。就真像是融為一體的滋味,果然是比較不錯的。
“左右二魂竅。到底是有什么用途呢?”左無舟一時心動好奇,催動命魂往左右二魂竅侵去。
吃驚的是。左右二魂竅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瞬時就被侵入了。但左無舟立刻就發現。命魂果然是侵了進去,但就好象這兩個魂竅不存在一樣,一穿即過。完全無法逗留。
“看來,左右二魂竅。亦必是容納假魂的。只是不知,到底是陰陽魂?生死魂?還是光暗魂?”左無舟終于明白典籍中記載的那些前輩,在鉆研左右二魂竅時的痛苦了。
左右魂竅擺明是左右對立,如此,則一定是互相對立的雙魂。而互相間對立的魂,卻是不少,好比水與火,好比陰與陽。
“看來,暫時還是無法修煉左右二魂竅,我當專注中魂竅!”
“難道這樣就是突破了?”左無舟不敢相信這么容易。
正當迷惑之際。重新運轉五行魂,相生魂力。一時,相生屬性瘋狂的暴漲起來,一時瘋漲,將無窮無盡的靈氣吸入體內!
魂力滋生速度之快,竟是眨眼就快要將肉身撐爆一樣!
左無舟大驚:“又來了!”
跟突破武尊時一樣,相生時極為恐怖,如不克制。必是走火入魔。正欲催動五行相克,忽攸感到魂竅和假魂的容量竟是徐徐變大,經脈亦漸粗大。
左無舟又驚又喜:“原來每一次突破,魂竅和經脈必有一次飛躍提高。”
武君壁障在這瘋狂的靈氣沖擊下,無形中轟然崩塌,再也不復存在。
“原來能令假魂和魂竅及經脈有飛躍提高,難怪如此。既是如此,我何不等它繼續提高,直到臨界點。”左無舟又驚又喜。
“魂竅越大。就愈是不易遇到魂竅臨溢。如此一來,盡可容得我的五行魂成長。屆時,豈不是仍然一魂當得旁人一魂之力。如此一不,我修煉精湛了,便是人單以禪力渾厚而論,就相當糊君。”
夜叉吃驚的感應到左無舟幾乎將天地靈氣瘋了似的吸入體內,不由大慌:“他怎么了,這么龐大的靈氣入體,難道是走火入魔了?”
令夜叉震驚的是,好象有一層魂力之火在燃燒。在左無舟的肉身周圍燃燒,形成一種很怪異的氣場。
夜叉拋去雜念,細細的體會突破的每一分變化,以求從中獲得他想的感悟。
斂住心神,紋絲不動的專注。
如此全神貫注的專注,是必須的。在如此磅礴的靈氣強灌中,如有稍微的分心,隨時可能就是被撐爆。走火入魔的結果。
“我必須要將魂竅容量擴大,必須要忍住這等痛楚。”原本靈氣灌體是舒服的,可一旦過了線,就逐步痛楚。
但這些痛楚,于他而言,實則算不得什么。比起魂竅的重要,也實是算不得什么。
易筋洗髓一樣的過程,像是每一絲靈氣充盈在體內,橫行肆虐,撕扯每一處,幾欲令肉身爆掉。
“我必須要心無旁鶩,全力將魂竅容量放到最大為止。”左無舟心中再無他物。
魂竅容量極其重要。
左無舟之所以越階殺敵,優勢自然是多的。但最大的優勢,當是魂,竅天生很大,遠遠比尋常魂修士龐大。容得下五行魂的自由成長他能八歲拜入鳳尾宗,天資和根骨當然是絕佳的。
魂竅愈大,臨溢點愈高,假魂所能修煉和容納的魂力就愈是龐大。這道理很一目了然。
左無舟的魂竅原本是很大的,臨溢點自然是很高。所以,容量不受限的情況下,他修煉五行魂,每一魂都可以像單系魂修士那樣強大,五魂相加,則相當四到五名單系修為的武尊了。
不說遠的,單指最近的以一敵百的一戰。若不是他有相當五位單系武尊的魂力。所以能殺人許久,支撐許久。
不過,光靠魂竅天生,那遲早達到臨溢點。盡管他亦不知自己魂竅的臨溢點是多高,但須前提有所顧慮。他必須要趁此良機,忍住最大痛楚,將魂竅放到他能忍受的最大為止。
魂竅容量愈大,修煉多系魂,優勢就愈大。此乃常識。
修煉的過程,便是將魂竅容量放大,把經脈疏通變大,把魂力修煉變渾厚的過程。
武君壁障一旦突破,則在天地靈氣灌體的時候有一個飛躍性的突破,此乃必然。此過程,等于是瘋狂的撐爆身體,痛楚程度是逐步上升。
但左無舟所不知曉的是,既為常識,此良機人人都能想得到。為求擴大魂竅和經脈,魂修士無數年來歷代已是有了多種方法,專門用以魂修士在突破時忍痛,盡可能的熬過去,待魂竅變得更大。
所以,可憐的左無舟這一次仍然不知突破常識。仍然懵懂的獨自突破一夜叉倒是知道,可夜叉還以為左無舟自有秘法忍痛呢。
當然,像左無舟這等心志婆定,意志網強的異類,實屬罕見。魂修士往往即便在有藥物有人分散痛楚的情況下,亦未必忍得了多大的痛一這得看個人意志了。
魂竅關系到自身修為,魂修士們通常還是比較能忍。
不過,像左無舟這樣單獨忍痛,實屬罕見,估計尋遍天下獨此一倒了。
“再來一些,再大一些。
左無舟很快就痛楚得心無旁鶩了。是痛到無法思考別的事了。
夜叉看見左無舟臉色從蒼白,變成慘白,從慘白變成赤紅,再從赤紅變做鐵青,再變做死灰色。早已驚得目瞪口呆:“他就這么突破了!是他意志太強,還是我太無知?”
夜叉一時竟有些茫然,看見左無舟一灘一灘的汗珠滾滾而下,凝在其身下成了小水漉子。
夜叉略做思索,徐徐伸手往左無舟,眼中流轉毅然之色!
忽攸間,柔和的魂力自體外送來。消除了一層痛楚,令左無舟神智為之一醒:“是夜叉,他在幫我?這樣也可以?”
感應魂竅中的茫茫灰霧,趁住這一剎的靈醒。左無舟靈光一閃:“混沌灰霧?”
心念一動。大約是命魂與中魂竅相融了,竟是徐徐催得灰霧動了起來。先是一個大大的旋渦,在他的意念下,催動為大旋渦中的無數旋渦。
好象有一種神奇的柔和的力量,頓隱約消除了許多痛楚,消除那膨脹欲炸感。令許多靈氣沉淀在無數灰渦中。充斥,再過濾釋放為無數小渦。
“真的可以!”左無舟欣喜若狂。潛心下來重又繼續放大魂竅。
經過灰旋渦的過濾再釋放,痛楚格外的降低了一半左右,使左無舟能承受的痛楚丹放大了一倍。
尤為令左無舟吃驚的是,灰旋好象還有一種改造的力量,令得他的魂竅隱隱亦在此基礎上愈是放大。
“灰魂竅的灰霧,實在太有用了。我這一生魂修若有所成,首耍感謝便是它!多謝古前輩和鐘前輩!”左無舟感激不已。
灰霧的改造力量不大,但即便只在魂竅變大的基礎上,渾物竹人經一毫,也是極有用夜叉絕然想不到眼前這位做了什么。如果說武尊的魂竅大小是十,那么突破武君時,依照忍痛程度,依次可令魂竅大小達到二十三十,或最多五十便已是極限。
但左無舟卻憑自己的超凡意志力和心志,生生的熬到五十。再有夜叉相助,再有灰霧相助,魂竅大小甚至可能超過一百。
如果左無舟能在魂修之途走得愈遠,每一階突破時,魂竅容量每比旁人大一倍,今后的潛力必將不可限量。必將極其可怕。
如此,實為一個極大的突破與成就刁 須知,人的意志力始終有限,魂竅容量亦終歸有限。左無舟卻憑著夜叉相助,憑意志,憑灰霧,生生將不可能的事完成。將常識顛覆。
如此,若是傳將出去”必將轟動整個魂修界。
可惜,左無舟的成功,實是獨一無二,無法復制的。
喜悅笑聲回蕩在山林中,雨后深山,透住一股新意。就宛如此刻的左無舟!
“我終于突破了,終于成武君了!”
不過,令左無舟略感詫異的是,成為武君前后的反差,不像九品到武尊的反差那么巨大。
他略做感應一番,松緩一口氣:“看來,我的魂竅又在原本的基礎上大了許許多多。相信在武君期間,當不會遇到魂竅臨溢。”
豈止是大,他并不知曉,實難感知魂竅到底有多大。其實他原本天資和根骨就是絕佳,又有當初十年灰霧的改造,再有一直的修煉,再加上這一次突破的大斬獲。
沒有真切的比較,他的魂竅之大,實是遠遠超乎想象。就好象他一直都不知,自己的命魂之力也等于感知力有多強大一樣。
夜叉既羨慕,且黯然,心想:“當真怪物,年僅二十三歲,便已成了武君。如此修煉下去,天下還有誰是他的敵手。魂武帝算什么,真魂天才是他的盡頭吧。”
夜叉當然嫉妒又眼紅,又泄氣。當日他以自身為賭注,賭誰先入武君。他肉身已有武君修為,又從左無舟處慷慨得來武君心法,只差心境未突破。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突破當然,考慮到魂修士動輒每一階都要花幾十上百年來修煉,他心目中的很快,大抵是指三五年七八年之流。
誰知,從武尊到武君,左無舟只花了三年。
“跟這怪物怎能比,他都不是人來的。我怎能比。”好在一直深受打擊慣了,夜叉很擅長在一邊被左無舟的修煉和強大所打擊之時,在別的事情上找平衡找安慰。
“又不光是我,其他人誰有他修煉這么快,自古以來,誰及得上他。”如此想來。夜叉舒服了,平衡了。索性所有魂修士跟左無舟一比,都像白癡,多他一個白癡不多。
夜叉泄氣,他這一番就是想另找理由不服,都不成了。論強大,論豪壯,左無舟新有以一敵百之戰,論修為,他更沒法比。
至此,夜叉才是徹底真心服帖了。
三邈城殊不平靜,一戰的喧囂過去了。漫天血腥后余震未消。
以一己之力震懾數十國群雄,令得大尊會黯然失色,令得流東城,令得古一意失色。
沒有比這更富傳奇色彩的事跡了,眾口戰栗而亢奮的傳誦這一段必將輝煌的戰績。
重云一帶一夜間為同一人色變,為同一人震動?
大尊會的最后一日,溪林使節仍是未等來左無舟。只好以新突破的石林為大尊,親自過去。
各國大尊都沒有來,難說是恐懼了,還是羞憤了。重又排座次的時候,各國連重云都自尷尬一時。好在溪林正使一直抱有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心態。
是以,正使沒有過多要求,只管退回所有利益要求。選了十年前的座次。
當然,誰都不知溪林使節多日沒等來左無舟,心里亦在直打鼓:“左大尊可不像是兢教業業為溪林的人,誰知他何時在。何時不在,還需低調。”
實是左無舟飄忽不定的詭異行蹤,令溪林正使沒底氣向各國勒索利益。按常理,這一番溪林坐在僅次重云的首席都絕不成問題。
誰耍有能耐一敵百,還戰而勝之,誰都有能耐坐首席。但有不服的,自管去找左無舟送死就走了。其他人無不堅信,這號殺人狂絕對不會留情。
本次大尊會是一個最掃興的結尾,左無月一戰天下驚,溪林沒有趁機索求利益。各國不好也不敢互相索要利益了,基本就維持了與十年前一樣的結果。
必須一提的是,重云一直在保持沉默,并不想發表任何暗示或態度,竟顯得看不透其意。
大尊會在一種飄忽詭異的氣氛中慘淡收場。不少使節團都想在第一時間打馬返回。武尊們恨不得插翅飛回。奈何夫君會在即,重云國和流東城下令各國使節團留下以壯聲勢,迎接夫君會。
容河大區,代表各國最強武力的夫君會,終于隆重的即將到來。
重云國嚴陣以待,麾下數十國戰戰兢兢,凝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