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五峰大選（上）
朝陽鎮，陸府。
靜靜地站立在庭院內，此刻陸清整個人都仿佛融入到了周圍的天地間，寒風拂來，卻好像沒有任何的阻礙，輕易地就從陸清站立的地方穿越了過去。
顏如玉、易老、還有束元三人在一邊駭然的發現，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陸清，就算是放出了神識，也無法探查到陸清的存在，雖然站在那里，陸清卻好像沒有了任何的生機，平靜的就好像那空氣一般，讓人不自覺地將其忽略掉。
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煉心劍從背后一寸一寸地拔出，沒有發出一絲的劍吟聲，煉心劍普通的就像是一柄淬煉不純的玄鐵劍，淡淡的青芒在劍身流轉不定。
沒有任何固定的招式，陸清就這么隨著天地間風雷二氣的流動不斷地騰挪舞動著，煉心劍破開空氣，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而陸清也沒有動用一絲的劍元，感應中，煉心劍沒有與任何的行屬之氣接觸，自然地從它們的縫隙間劃過，按照當初龍雪的說法，這便是劍法自化輕重的大成之境。
力如奔雷，劍出無息，有蠅不落，無羽可加。
除了開始的生澀外，煉心劍在陸清的手上愈加地靈動起來，雖然只是普通的基礎劍路，但是顏如玉和束元卻驚駭地發現，無論他們施展哪一招的精深劍法，都好像自動往陸清的劍刃上撞一般，沒有一劍能夠形成攻勢，那每一劍雖然普通至極，卻好像專門克制著他們一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束元并指成劍模仿著陸清的動作演練了兩招，卻無奈的發現他怎么也無法施展出那樣的神韻來，不但神識無法捕捉陸清的身形，就連他身體起落帶動的風聲都無法判斷出來。
只有陸清自己知道，這是他穿過了行屬的縫隙，是以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自然地流動著一般，就算是他施展步法，如果不用眼睛去看，在這片天地間也不能找到他的一絲身影。
再熟悉了兩遍這自化輕重的大成之境，陸清終于停下了腳步，本來他還想再借用幾分天地之力看看的，但是考慮到他娘三人在旁邊，以他們的修為哪怕是這天地的余威都足以讓他們心神重創。
“清兒，你到底達到什么境界了？”見到陸清停了下來，顏如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旁邊的易老兩人也是同樣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他們一直都知道陸清是劍主，但是陸清的修煉速度從來都不在他們的預料當中，此時看陸清，雖然沒有露出任何的威勢，但是顏如玉三人卻可以肯定，這幾個月來，與論劍谷五峰論劍時相比，陸清定然又有了大的突破，雖然他們沒有陸清的境界，但是看陸清之前的演練，他們有感覺，如果此刻陸清再與那落心羽一戰的話，必然會輕松取勝。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如今的落心羽同樣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雖然還比不上陸清，但是缺少的只是時間而已。
此刻，看著三人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陸清覺得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便開口道：“離劍魂之境，只差半步。”
“什么！”
不但是束元和顏如玉，就連一向沉穩淡定的易老，都駭然失色，什么叫離劍魂之境，只差半步？
等等！
顏如玉勉強穩定下心神，陸清的話實在是太震撼了，哪怕是她如今劍客巔峰的心境，都沒能把持得住。
“清兒，你說清楚，離劍魂之境，只差半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經不是一個人這樣問了，之前的聶清天等人聽到時也是如此的反應，也不能怪他們，劍魂境對于顏如玉三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座遙不可及的巔峰，不說如何攀登，就算是仰望，他們也不知道盡頭在哪里，是以此刻聽到陸清說還差半步，就好像陸清還有半步就能登上他們那無法觸及的頂峰，如此震動也是人之常情。
看著三人希冀的目光，陸清終于再次點了點頭道：“三年之內，劍魂可期。”
“三年之內，劍魂可期；三年之內，劍魂可期。”連續念叨數次，顏如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問道，“清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第二次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即，陸清便看到他娘與易老兩人一齊愣住了。
“娘——”陸清輕聲喊道。
直到陸清喚到第三聲，顏如玉三人才清醒了過來。
“好，真是太好了，”顏如玉柔聲說道，這眼眶突然有些微紅，“你爹要是還活著，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知道我陸家這一代，他的兒子，是一個集鑄劍與劍道大成于一身的天才人物。”
“娘——”哪怕以陸清如今的心境，在聽到這句話后心中也是微微一酸，算起來，他爹過世已經有五年了，五年就這么過去了，如今回想起來，這五年的際遇就好像是劍陣幻境一般，讓他感到了一絲不真實，要不是背后煉心劍傳來的厚重的壓力，陸清甚至以為他還在夢中。
“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清兒，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夠突破？”顏如玉平復下心境，隨即開口問道，“沒有把握可不要隨便凝聚劍魂，娘雖然沒有你的境界，但也知道領悟和準備不足，特別是這劍魂境大師的無上位業，那便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是啊，家主，這突破之事還是一步一步來的好，不要太過急切，三年如果不行的話，那便等到四年，或者五年之后都可以，家主你還年輕，劍道一途雖然講究勇猛精進，但有些時候謹慎一些還是沒有錯的。”旁邊的束元也同樣開口勸道。
“不錯，清兒，你答應為娘，不到有完全的把握絕對不輕易去凝結那劍魂。”顏如玉隨即又開口道，一雙愛憐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陸清。
心中一暖，陸清不禁點了點頭，但是他的心中又同時在苦笑，四年，五年，如果等到五年之后再突破，那便只有等下輩子再重修劍魂了。
還剩五年的時間了，再有五年，那劍皇修為的白發魔女，便將出手對付他陸家，到時候，他一定要擁有與之分庭抗禮的實力，才能護得他陸家的周全。
五年，與劍皇抗衡，這樣算來，時間，只要給自己十年的時間，盡管心中如此想，但陸清知道，這也僅僅只是他在想而已，真的就只有五年的時間了，五年后，只要能渡過大劫，他的念神便會徹底透徹無物，無牽無絆。
不過，這一劫數真的能夠渡過嗎？陸清心中暗道，沒有答案。
“是不是沒有把握？”葉老的聲音總是在陸清迷茫的時候響起。
沉默無言，也算是默認了。
冷哼了一聲，葉老開口道：“五年的時間，有老夫在，一切便皆有可能，小子，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它叫做奇跡！你渴望時，它便能出現，你失去了渴望，一切都只會是夢幻泡影。”
心中一怔，達到了陸清如今的境界，這道理葉老只是以說出來，他便有了領悟，當下在腦中出聲道：“多謝師父提點。”
“你明白了就好，其實說起來，這個世界很大，但同樣也很小，只要有心，遲早你會將它翻個底朝天，到那時，哎，現在我與你說這些干嘛，這失去了肉身，現在連說話也開始像個娘們了，真是忒晦氣。”
而見到陸清點頭，顏如玉也終于放下心來，開口道：“去給你爹上柱香吧，也讓他知道，你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半柱香后，陸家祠堂。
推開沉重的鐵門，陸清幾步踏了進去，他爹的靈位在最后一個，在香爐中燃上了一柱祭香，陸清便在前面的蒲團上跪了下來。
看著面前全無生息的靈牌，陸清不禁眼中一熱。
“爹，你知道嗎，孩兒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看你鑄劍，喜歡看爹你鑄劍的樣子，那每一錘落下，都好像經過了精雕細琢一樣，看著一柄柄劍器在爹的手中誕生，當時孩兒就想，以后一定跟爹一樣，成為一名受人景仰的青凡級鑄劍師，現在孩兒做到了，真的，孩兒做到了。”陸清低聲喃喃道。
掌心一陣波動，那一柄雷云劍便出現在了手中。
“爹，你看，這就是孩兒所鑄的第一柄青凡級神劍，它叫雷云劍，已經達到了下品巔峰了，爹，你看到嗎？孩兒鑄造出了比爹當初還要好的青凡級神劍。”
沉默了良久，陸清將雷云劍鄭重地合鞘端放在了靈牌前。
“爹，你放心，就算是拼得一死，五年后，孩兒也會護得我陸家的周全，任何人想要毀滅我陸家，那第一個，就要從孩兒的尸體上踏過。”
隨即，陸清便站起身來，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祠堂，沒有人注意到，在陸清跨出祠堂的那一刻，祠堂的一處角落里，一抹微弱的紫芒一閃而逝。
祠堂前。
抬頭望了望下落的夕陽，陸清心中思量了片刻，便出聲喚了一名下人過來。
“五峰大選要開始了，你去告訴束元，讓他去接靈兒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