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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聯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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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辦公室趙國棟才發現自己辦公室早已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這是調走那位民警留下的辦公室。

  一張有些古舊的辦公桌倒也結實寬大,旁邊一個帶著雕花的木柜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古董了,不過側面還印著一個紅漆五星,江廟鎮革委會幾個模糊的字跡還隱約可見。一看就是文革期間保留下來的貨色,不然早就被破四舊給毀了。

  趙國棟眼睛一亮,走上前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這具貌似黃花梨的古董木柜,這玩意兒怎么看都有些像明朝風格的貨色,看柜腳和周圍棱角的磨損程度也知道這東西很有些年辰了,只是一時間還難以準確判斷它的年代。

  小學和初中時代對于趙國棟來說是一個十分關鍵的時期,雖然子弟校的教學水平讓趙國棟的學業無法上一個臺階,但是另一方面趙國棟正是因為在安都第一棉紡織廠里才能碰上古道人,一個改變了自己的奇怪道人。

  除了一身武術搏擊功夫,對于包括古舊家具這一類古玩器鑒別了解雜家知識也是在那個時候從古道人那里獲得的。

  古道人就住在廠里后西門外一里地的一處破舊道觀里,他什么時候開始住在那里連當地的老百姓都說不清楚,不過安都第一棉紡織廠開始修建的時候他就已經住在那里了,而趙家兄弟也是在小學時代就開始跟著那個有些瘋瘋顛顛的古道人廝混。

  “趙哥!”門外的聲音制止了趙國棟還欲仔細觀察這具木柜的想法,趙國棟扭頭和走進來的一名精壯漢子點點頭打了一個招呼,“明貴啊,來,來坐,我正說到你辦公室去呢。”

  走進來的精壯漢子一身土黃色的夏裝警服,不過沒有任何其他標記,一張刀條臉棱角分明,三十歲上下,走起路來帶起一陣風,他是所里的聯防隊員胡明貴,也將是趙國棟的助手。

  “趙哥,邱所說星期一讓我跟你一起去大觀口看看。”

  “嗯,星期一早上就去,我和邱所說了,第一天么,還是得裝裝樣,就騎邊三輪去。”趙國棟點點頭,“十多里地估計也就是十多分鐘就到了吧。”

  “嗯,騎摩托車差不多,騎自行車得大半個小時。”胡明貴雙手接過趙國棟丟過去的阿詩瑪仔細瞅了一眼,點燃火美美的抽了一口,才道:“趙哥分來就駐大觀口和土陵,看來邱所很器重趙哥啊。”

  “哦?怎么說?”趙國棟一聽就聽出一點味道,不過他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這些聯防都是些在派出所里混得精熟的老油子了,趙國棟在來派出所之前劉隊就給自己打個招呼要他不要太過于相信那些所里的聯防,凡事要自己拿主意,別被那些聯防牽著鼻子走。

  “呵呵,這兩年多一直是廖指導掛著大觀口鄉和土陵鄉,廖指導是所領導,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咋好,所以去這兩個鄉的時間也就不多,有事才過去,沒事兒一個月也難得一去,反正兩個鄉都有治安室,也出不了啥大事兒。”胡明貴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叭嗒著嘴巴回答。

  “哦?可我聽邱所說兩個鄉好像都不太安靜,鄉政府都有些看法啊。”趙國棟聽出一些門道來,試探性的問道。

  “大事兒是沒有,不過小事兒當然就少不了啦,治安室那幫人對付一般的二混子還行,真的要遇上刺兒頭,還有那些廣角子,他們就拿不下來了,兩三年都這樣,鄉里能沒意見么?”胡明貴也沒有隱瞞什么。

  “明貴,你的意思是那大觀口和土陵還有些硬角色不成?”趙國棟裝出一副不信的樣子。

  “嘿嘿,趙哥,你是刑警隊下來的,當然不會怕誰,不過這些家伙土生土長,俗話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這些家伙平時你碰不上人,一到關鍵時候就冒出來了。”胡明貴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話也開始遮遮掩掩。

  看來這大觀口和土陵兩個鄉都還有些麻煩,怪不得邱元豐這般看重自己的樣子,看來是要考校一下子自己呢,趙國棟琢磨著該怎樣打開這個話頭,看樣子這胡明貴應該是一個比較爽直的人,仔細套一套,拉近關系,也可以多了解一些東西。

  又是一支阿詩瑪扔了過去,趙國棟都有些心痛,一支煙差一點就三角錢,眼見得煙盒里的煙也就沒剩幾支了。

  “明貴,邱所已經決定讓我駐大觀口和土陵了,你還有譚凱就要跟著我跑這兩個鄉,你也知道這兩年兩個鄉工作沒咋抓起來,鄉政府都有些意見,經常在區工委那邊嘀咕,邱所也有壓力,咋把工作弄起來,我才來也是兩眼一摸黑,還要靠你你和譚凱給我扎起才是。”

  “趙哥你放心,只要你硬得起,我姓胡的沒話說,大觀口那邊我還是能夠說得起兩句話的。”胡明貴把煙夾在耳朵背后,舍不得抽,一邊信誓旦旦的道。

  “嗯,那就好,那你說說大觀口那邊有啥不太平的事情。”趙國棟緊盯著問道。“

  “唉,趙哥,這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還是我們一起去多走幾次你就知道了。”胡明貴站起身來搖搖頭,“對了,星期一早上把譚凱也喊上吧,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反正日后我和譚凱都要跟著趙哥你混了。”

  看到胡明貴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趙國棟坐在藤椅上琢磨著,這幫家伙看來也是兩頭滑,還有著那么一絲看笑話的味道。

  大觀口鄉是江口縣最南端的鄉鎮了,再往南就是平川縣地界了,也是江廟區第二大鄉,僅次于江廟鎮,人口也有兩萬多人,還有一個集鎮,每月二五八趕場,聽說趕場時也是人山人海,甚至趕得上江廟街上趕場了。

  借了胡名貴的自行車,趙國棟飛身上車便直奔紡織廠而去,二八圈的鳳凰加重自行車在趙國棟腳下蹬得風車斗轉,呼呼風聲帶給趙國棟無限愉悅。

  五六里地只是幾分鐘時間便甩在了身后,蹬上麻紗梁子,一大片建筑物已經隱約可見,而最明顯的就是兩座大水塔,一南一北屹立在最高處,那是紡織廠南北兩個大生活區的標志性建筑物,只不過在此時的趙國棟眼中卻多了幾分滄桑,少了初中時代的幾許巍峨。

  在水塔之下便是一大片一大片高矮不一的建筑物,不過相對于江廟鎮來說,紡織廠的建筑群顯然要上了幾個檔次。

  一進入廠區,趙國棟就能夠感受到與江廟鎮上截然不同的氣息,如果說江廟鎮給趙國棟的是帶著山野風味的鄉村野姑,那紡織廠的生活區就是略帶羞澀的小家碧玉了,多了幾分柔媚卻又少了些野性。

  紡織廠歷來就是陰盛陽衰的典型,趙國棟瞇縫起眼睛在來往的人流中逡巡,這時候正是廠里白班下班高峰期,大量的女工匆匆走出廠區大門返回宿舍,然后又帶上換洗衣物前往公共浴堂,將生產區和生活區剖成兩半的主干道上人流涌動。

  菜市場也迎來一天最后一波高潮,而鹵菜涼菜攤檔上傳來的香氣讓趙國棟才意識到自己肚子似乎有些癟了。

  這大半年來趙國棟分到刑警隊忙得頭腦發昏,幾乎沒有時間回家,整個近一年時間里也只是匆匆會過四五次家,而且都是傍晚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身趕江廟第一班到縣城的早班車歸隊,就連自己同學也沒有怎么聯系,而現在似乎自己終于有時間來輕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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