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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0章 大野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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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野,因大野澤而得名。(<ahref"絕世戰祖</a)

  所謂的大野澤,是位于河水下游的一個巨大湖泊,也有人把這里稱之為巨野澤。

  這里,曾經是遠古時,魯西南的兗州,更是當時生活在齊魯大地上,魯民們的活動中心。

  在巨野,東北望,可以看到巍峨泰山。古濟水從旁流過,因河水帶來的泥沙淤積,而形成了今日的廣袤平原。古時,魯人西出群山,見到這里有連綿的平原,于是把這里稱作大野。

  而巨野,就是大野的入口。

  春秋時期,巨野曾經是西狩獲麟之地。前漢大將彭越,也出生在這里。

  曹操濮陽大敗,可看上去卻沒有半點的憂慮。相反,在抵達巨野之后,他帶著許褚曹彭,頗有興致的觀賞了巨野的風光…蚩尤墓,麒麟臺,還有戰國時齊魯會盟臺和金山秦王洞,都讓曹操流連忘返。更讓曹操著迷的,是這里臨近圣人之故土,處處林立著名士的文碑。

  曹操不著急,反倒是許褚曹彭感到了莫名的惶恐。

  其中又以許褚跟隨曹操的時間最久,也深得曹操的信賴,故而大著膽子問道:“丞相,何故有此雅興?”

  曹操嘿嘿一笑,“無他,苦中作樂耳!”

  苦中作樂?

  怎么看曹操的模樣,都不像是苦中作樂。但許褚也不得不承認,由于曹操的這番作為,使得巨野原本恐慌的氣氛,得到了不小的緩解。也許…丞相這苦中作樂的目的,就在于此吧。

  “仲康,袁紹如今到了何處?”

  曹操在戰國會盟臺下,看完了一個石碑上的碑文后,突然背著身子。詢問起了許褚。

  許褚一怔,“袁紹三路兵馬,如今正在向濟陰郡匯合。其西路軍的兵鋒。被子敬所阻擋,東路軍也被仲德和元讓攔住。所以,袁紹地兵馬開始由兩翼向中央匯聚,如今已抵達成陽廩丘一線…丞相,袁紹如今兵鋒盛極,我前些日子聽公達說,軍中不少將領的心思,很浮動。”

  曹操一笑,“患難時。方見真情!”

  突然扭頭看著許褚和曹彭,“你二人又如何?是否也和那些人一樣,心思有一點浮動了呢?”

  這一句話,令許褚曹彭滿面通紅。(<ahref"明星之勛</a)

  “丞相怎可如此說我?若丞相不信,末將愿挖出心肺來,向丞相證明…”

  “仲康,何故如此激動?”曹操連忙握住了許褚和曹彭二人的手。“不過一戲言爾,若連你二人都不信,這天底下,怕是再也沒有我曹某人能夠相信地人了。你二人之心,我深知之。”

  若不是曹操的手腳麻利,許褚和曹彭說不定就已經剖心以明志了。

  曹操用手杖,在地上畫了一副弓的形狀,輕聲道:“仲康開弓滿月之后,又會是什么結果?”

  許褚一怔,眼睛頓時亮了。

  “弓拉的越滿。力量也就越大…只是丞相,我擔心這張弓拉的太滿了,會不會斷了呢?”

  曹操撫掌大笑,“仲康能深思,是乃我之幸事。放心吧,一切盡在掌握中。不過…”

  說到這里,曹操的臉色驟然一沉,輕聲道:“袁紹,不足為慮。我現在所擔心的,有兩件事。”

  “丞相明言。”

  “一是那許昌。s子孝有時過于剛愎,我總擔心他不是關羽的對手。此次劉備調集重兵,顯然是對許昌志在必得。可我現在偏偏抽不出手來…若許昌有失,兗州勝也就等同于失敗。”

  “何不請妙才接掌?”

  曹操苦笑,“我何嘗不希望妙才督戰?只是一來。子孝心里會有疙瘩。弄個不好還會自刎明志。他的性子我太清楚了,受不得屈辱地人。此前呂布之事。已經讓他感覺到非常的難堪…再說了,妙才鎮守新鄭,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又怎么敢輕易的讓妙才和子孝換防?”

  “新鄭?”

  曹彭愣著腦袋道:“為何要守新鄭?有什么可擔心?”

  曹操說:“你們難道不覺得,自雒陽大戰結束后,董這近五年的時間里,表現的太平靜了嗎?”

  “平靜,不好嗎?”

  曹操說:“若在以前,他平靜倒是好事。(<ahref"混混校草VS冷血校花</a)可是現在…董越平靜,我就越覺得不能放心。那鄙夫看上去粗魯不堪,但實際上卻是生了一顆玲瓏心。他這家伙,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定是全力一擊。仔細回想,鄙夫從出兵西域,占據關中開始,哪一次不是行閃電般雷霆一擊?

  他若是有些小動作,說不準還沒事。可是往往就是在我們都忽視了他的時候,他猛然出擊。

  攻占關中如是,塞外一戰如是,奪取漢中如是,包括在西川、在荊南,也都是這般。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若只論用兵,鄙夫不在我之下。你們想想,那家伙可是個吃虧的主兒?他在荊南地水師大敗,錦帆營幾乎全軍覆沒,卻偏偏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是他沒這個能力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有這個能力。他這么一動不動,反而讓我感到不安…只怕,鄙夫又想要出花招了。”

  許褚和曹彭聽完這番話,也陷入了沉思。

  “仲康,你立刻動身,前往陳留。告訴子敬,就說讓他多留意京兆的關中軍,一有異動,立刻搶先占領滎陽。”

  曹操越想,越覺得心中不甚安寧。

  許褚聽令之后,立刻躬身領命,轉身跨上馬,帶著一隊人馬急匆匆的離去。

  曹操也沒什么心情再觀賞了,帶著曹彭返回了巨野。巨野,正好是在濟陰郡和山陽郡的交匯地。

  如今已匯聚了十余萬兵馬,同時山陽太守滿寵。也在源源不斷的為曹操輸送兵力。

  曹操在府衙中,屁股還沒坐穩,就見荀攸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見曹操。荀攸就大聲道:“丞相,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公達,何事驚慌?”

  “董,董他…遇刺了!”

  這本來是一個大好的消息,可不管是說這話的人,還是聽這話的人,臉色都變得慘白如紙。

  曹彭在一旁不免感到奇怪。

  董遇刺了?

  這不是好消息,怎么丞相和荀軍師。都是這樣地表情?

  想問,又不知道怎么開口。(<ahref"廢太子重生記</a)只好看著曹荀二人,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曹操地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手不由自主的連連抖動,片刻后問道:“是何人?在何時?”

  “是誰下地手,還不知道。據細作回報,大概有六天之前。長安如今已經是亂成一片。風聲鶴唳。”

  曹操倒吸一口涼氣!

  “袁紹兵馬已經聚集的如何了?”

  “與昨日,大將高覽已經和袁紹匯合。只是其西路軍,至今尚未抵達…據說,在兩日前,董大將文聘,突然自河內出兵,占領了延津…韓瓊辛毗二人被文聘牽制,未能行動。”

  “河內出兵了?”

  “正是!”

  曹操聽了這話,反而有些糊涂了。

  就如他說過的那樣,不怕董行動。就怕董不動。可現在董動了,他心里的不安越發強烈。

  “公達…我們不能再等了!”

  “臣下也如此認為。”

  曹操沉吟片刻,突然一咬牙,站起身來,“立刻傳令子和,命他在后日子時,發起攻擊!”

  與曹操的反應不一樣,袁紹在得知董遇刺的消息后,呆坐在大椅上半晌,突然間仰天大笑。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袁紹站起來,揮拳大聲說道:“如今兗州即將落入我手,曹賊眼看著就要滅亡。沒想到,沒想到…嘿嘿,董這一死。關中一定會大亂。待我收拾了曹操。再揮軍攻打關中,天下可得。天下可得啊…”高覽審配在聽聞此消息后,卻未曾露出笑容。

  只是問那細作:“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細作說:“尚未知曉…長安現在很亂,整座城市,全都被蘭池大營和董家長子所控的督察院所控制。不過聽說,董家長子和蘭池將軍趙云之間,好像不是很愉快。二人發生了兩次小沖突,但很快就被承明殿司空顧雍給壓制了下去。至于刺客地來歷,目前還沒有消息。”

  “主公…”

  袁紹擺手,“二位莫要擔心。以關中如今地聲勢,用不著行此詭計。以我之見,定然是劉備那邊的行動。正南,你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前往徐州詢問。劉備那廝,想必正在得意呢!”

  審配還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高覽想了想,“主公,董雖然被刺,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最好讓朱靈提高警惕,命牽招留心幽州并州的關中軍動向…若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們越是要小心。另外,辛毗二人來信說,董出兵占居了延津,我們也不能不防備。應該命辛韓二將,盡快和我們匯合。”

  說完,高覽又補充了一句:“兗州之戰,當盡快結束!”

  袁紹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河內有異動,也不能不多加小心。這樣吧,讓高干帶三千人馬前往酸棗。韓瓊領大戟士,在封丘(今河南新鄉封丘縣)牽制住魯肅地兵馬…恩,三日之后,大軍向巨野發動猛攻。戰事一經展開,所屬各部,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脫。

  三軍齊動,定要把曹阿瞞地主力,消滅在巨野。”

  高覽想了想,覺得袁紹這計策,也算是不錯。當下和審配插手領命而去,只留下袁紹一人,在大帳中冷笑不停。

  這一次看你曹阿瞞,還能不死?

  就這樣,袁曹兩軍以大野澤為中心,拉開了陣勢。一方是是要趕盡殺絕,一方是要做殊死抵抗。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兩日過去。

  高干和韓瓊已經換防成功,而辛毗則奉命,坐鎮于濮陽,守衛袁紹地后方。

  夜,無聲的將臨。

  秋蟬在草叢中鳴叫著,給寂靜的夜色,增添些許生氣。

  袁紹布置完了人馬之后,回到軍帳中,和衣而臥,躺在行軍榻上,思索著即將到來的大戰。

  已經過了子時,大帳之外的蟬鳴聲越來越響。

  遠處荷塘里,青蛙發出連片的叫聲,吵得讓人無法入睡。

  袁紹被那蟬鳴蛙叫吵得是頭昏腦脹。忍不住從榻上起來,大步走出了軍帳,“蟬蛙因何吵鬧?”

  擔任袁紹親衛大將的眭元進,急匆匆的跑來。

  “主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這蟬蟲和青蛙,叫的特別厲害。小將已命人查探…”

  “速速查明,這該死的東西,攪得人無法難以安生。”

  眭元進剛要回答,卻突然間聽到一種奇怪地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剛開始,聲音還不甚清晰,可漸漸的,就聽見轟隆隆,好像萬馬奔騰的聲響。

  袁紹也聽見了,臉色一變,“出了什么事?”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一名親兵飛馬來到了袁紹跟前,翻身下馬道:“河水,河水決堤了,正在朝這邊涌來!”

  袁紹停了這話,先是一愣,旋即厲聲喝道:“爾敢胡說八道,河水,河水怎么會在此時決堤?”

  “不知道,不知道…”

  轟隆隆的聲響,越來越清晰。

  眭元進臉色大變,一腳踹開了那親兵,大聲喊道:“主公,快快上馬,往高處走,往高處走!”

  袁紹這時候已經懵了,連忙翻身上馬。

  眭元進順勢從另一親兵手中搶過一匹戰馬,一手拉著袁紹的馬韁繩,迅速的朝著營外山崗上奔去。

  月光如水,格外的溫柔。

  當袁紹和眭元進登上山崗的時候,整個袁軍大營已經亂成了一片。站在高處,向遠方眺望。

  只見從西北方向,一條白線翻涌而來。

  水聲轟鳴,巨浪排空。

  眨眼的光景,自無數座營寨就被那洶涌地洪水所吞噬。

  慘叫聲,哀鳴聲,在蒼穹中回蕩。袁軍士卒拼命的向各高地上涌去,一座座土丘,很快就擠滿了人。袁紹所在的山崗上也是如此,眭元進領著士兵,把袁紹牢牢的守護住,不斷的厲聲喊喝。

  但是,用處并不大。

  袁軍已經徹底地亂了,那里還顧得上誰是主公,誰是小卒?

  洪水洶涌地沖過來,撞擊在山腰上,激起了沖天的水霧。水,很快地就漫過了袁紹的鞋面。

  直到此時,袁紹仍沒有弄明白。

  原本好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河水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的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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