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 見到種七娘,看著她消瘦的小臉兒,趙石一句責備的話也沒說,已經征戰在外兩載,軍情緊急,關山遙遙,不光是他,便是雖他北征的將士,也都已經離家數載了。
換個將軍,見到妻子突然出現在軍前重地,多數要苛責不已,當即就能給攆回去,少數幾個估摸著要大喜過望,絲毫不顧及會動搖軍心。
但到了趙石這里,乍一見到妻子,并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微微點頭示意,這也就足夠了。
了解自家夫君為人,種七娘之前也心有忐忑,害怕受夫君數落自己胡鬧,而今見他如此模樣,頓時便喜翻了心。
她玲瓏剔透的女子,并不會讓自家夫君為難,她隨軍而來,身上是帶著官職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會給人留下什么話柄,一切都按軍中規矩走了一趟…
不過她是跟著押運糧草軍械的隊伍過來的,這是大同方向第二次向草原運送糧草輜重,押運糧草的主官,是大同守軍的一個偏將,以前是張鋒聚的親衛,也是西北張家子弟。
隨軍而來的還有大同宣慰使府長史,一年多來,雖然書信不斷,但草原上征戰不休,路途遙遠,往來總是不便。
如今正好借著這個時機,來向大將軍趙石稟報河東政務。
趙石見了見他們,并未多問,只是讓他們在草原多呆些時日。因為他首先要見的是兩外幾個人…
這幾個人已經在云外草原等了些日子了,若非旁人勸阻,這幾個人早已北上,去尋大軍,其實早已等的焦急不堪…
這幾個人實際上是兩撥,一撥來自大秦京師,乃是成武皇帝的宣旨欽差。
而另外一撥,則是從東邊來的蒙古人,可以看做是克烈部的使者,當然。他們中間也有木華黎的人跟著。
先就是接旨,這個就不用說了…
內容上趙石早有預料,除了表彰眾將功績之外,便是對韃靼人的封賞了。
封侯,賜下汗號。
這里面不妥當的地方,趙石一聽就聽出來了,封侯沒什么,大秦朝廷拿捏的分寸剛剛好,但賜下的汗號竟然是古兒汗。讓趙石頓時就吃了一驚,連一同接旨的不顏昔班都錯愕非常…
古兒汗。眾汗之汗,就算是韃靼人最強盛的時候,其汗王也不會擁有如此狂妄的汗號,何況,韃靼人現在的情形了。
圣旨即下,旁人自然不敢多說什么,就算是有話,也要等宣旨完畢,過后再向皇帝陛下建言。當然,修改汗號是不可能了。
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朝廷威嚴臉面所在,哪里還更改的了。
但這里有大將軍趙石,今時今日,其人地位與旁人實是不同。
宣旨欽差剛剛念出汗號,片刻之后。趙石已經抬起頭來,擺手之間,低聲吩咐幾句,便將其他接旨人等都趕出了中軍大帳。
身為禮部右侍郎的這位欽差大人立即便驚住了。這樣的情形,他別說不曾親眼見到過,便是聽也未曾聽說過的。
但大將軍趙石的威嚴,沒有人敢于忽視,即便是跟他一同而來的幾個禮部兵部官吏,以及宮中的太監,都在震驚之后,乖乖的出了中軍大帳。
等到中軍大帳之中只剩下了欽差大人以及趙石和不顏昔班三個人,趙石這才回身問不顏昔班道:“不顏昔班,古兒汗的稱號,你會接受嗎?”
不顏昔班立即搖頭,他這里有些懵,心里多數是認為大秦的皇帝陛下以及朝堂群臣搞錯了,這樣的稱號就算賜下來,他也是不會接受的,那不但會讓草原部族們恥笑韃靼人的狂妄,而且還是取死之道。
古兒汗的稱號,西夏人可以有,契丹人可以有,女真人也可以有,但這里絕對不包括韃靼人。
前面的那些都是一國君主,國中稱之為皇帝,草原人才稱其為古兒汗,以表達對其人的敬畏,只要他沒瘋,這樣的稱號絕對不敢接受,連將錯就錯的心思都不敢起…
趙石回首,便對欽差大人笑道:“大人您看,不顏昔班汗不敢接受眾汗之汗的稱號,您又怎么說?”
當時,這位頭發花白的欽差大人的汗便下來了。
響鼓不用重錘,這個時候他再不明白朝廷的圣旨出了問題,他也就不用再當這個官了,而眾汗之汗這幾個字入耳,他當即差點沒昏過去。
之前還以為大將軍趙石對封賞不滿,才會有這樣的跋扈舉動,害怕之余,心中未嘗沒有怒火在熊熊燃燒,甚至曹操兩個字,都已經到了嘴邊。
但現在,心里念頭完全顛覆了過來,大將軍忠心耿耿,雖略有跋扈,對陛下不敬之罪,但在這樣一個時候,卻也是在挽救朝廷顏面的。
眾汗之汗,欽差大人嘴里發苦,這樣的稱號,若是真的賜下給草原汗王,那又將置大秦帝王于何處?大秦也一定會在這些胡人面前淪為笑柄…
而朝廷顏面尚在其次,若是由此,使韃靼人離心,大將軍北上草原之功,立時便有化作烏有之憂,那樣的后果,真的是讓人想都不敢想…
這位欽差大人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卻還有些急智,無措之際,腦中靈光一閃,心想,自己能怎么辦?違抗圣旨,自己就算有那個膽量,但事關社稷,自己也沒那個權責,威勢…
這般一想,隨即也再不顧什么欽差大人宣旨之際,如皇帝陛下親臨之類的規矩了,將圣旨一卷,便欠身扶住趙石胳膊,“大將軍北上草原已有兩載,于草原之熟悉,非我等之能及…朝廷顏面所在,還請大將軍有以教我,這汗號…唉,乃陛下問之于侯爺夫人而來,這要是回去一說,可怎么是好?”
趙石沉吟半晌,心想,琴其海小女兒心性,不知輕重也就罷了,但朝廷中人也都是廢物,如此大事,竟然就這么信了她?
心中多有輕蔑,但嘴上卻道:“為朝廷顏面計,不若如此,今歲進兵北上,連克強敵,令胡人聞風喪膽,而今冬日已近,戰事暫歇,便讓不顏昔班汗隨你回京覲見陛下,堅辭古兒汗號不受,如此,也算有了回旋之余地,朝廷諸公心中自有萬千丘壑,定有妥當法子,以掩其失才對。”
一席話,說的欽差大人老臉上火辣辣的,不過這個法子到也不錯,趕緊作揖稱謝。
趙石又跟不顏昔班道:“冬天無事,你也該到長安看看你姑姑了,你姑姑就你一個親人,估計想念的緊,日后可能時機不會太多了,正好借此時機,到長安瞧瞧,不過記得,回到長安之后,不要肆意忘形,不然的話,我可是不答應。”
不顏昔班點頭,這一年與乃蠻部征戰,被韃靼人深自忌憚的乃蠻部已是有了后繼無力之相,沒有了乃蠻部壓制,韃靼人壯大之勢已是分外清晰,正好去長安,將名分定下,將來許就有說不出的好處。
不得不說,兩年過去,想的事情已與初到草原之時完全不同,從青澀到成熟,也不過短短兩載罷了,權力之于男人的作用,由此可見一般…
又說了一些時候,事情也就定了下來,宣旨之事,頗有些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畢竟身在草原,一切皆是從簡,也沒人說什么。
之后不顏昔班回去布置人等,準備朝貢之物,趙石又命人找來那個姓張的偏將,將草原所獲金銀細軟借此機會都運回大秦,以做獻禮不提…
接下來見的就是另外一撥人了,這回來的蒙古人可比上次多了一些。
除了桑昆的兒子圖撒合以及桑昆的心腹奎帖木兒,還有一行人的護衛之外,竟然還有一個蒙古女兒夾雜在其中。
這回種七娘也不管軍中什么規矩了,當即從程書奇手里接過了大將軍趙石的護衛之責,在趙石接見蒙古人來人的時候,穩穩站在了趙石的身后。
她來到云外草原已有多日,來了之后,先便將一直呆在為大將軍預備的大帳中的瑪麗安娜弄到了自己身邊,果然是棕發碧眼,妖嬈無比。
不過家里面有兩個藍眼睛的,又事先知道消息,到也沒那么驚奇,只是當真見了這么一位異域美人,不由暗自咬牙,家中妻妾想著念著,擔著心事,人家卻在外面風流快活,心里那是一陣陣的酸水往外冒…
等到聽聞蒙古使者到來,過去瞧了瞧新鮮,一瞧不要緊,竟然又被他看到一位年紀幼小,美貌還在其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野性的氣息,騎得烈馬,使得弓箭的異域女子,這心里可就更不是滋味了…
(朋友來到,但這倒霉孩子運氣不好,沒找到阿草,差點流落街頭,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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