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皇帝懶懶的揮了揮手,聲音也透著幾許虛弱,“開始吧。”
看見正德皇帝的樣子,那西夏使臣李元康眼光閃了閃,至于那個金國使臣完顏進明卻還在挑剔的看著臺上的布置,估計是想找出不如意的地方,也好在之后貶低一番吧。
演武說起來便像后世的閱兵差不多,三軍列陣在臺前走過,比較像官樣文章,各軍鎮,州府都會派出人手參加演武,或數十人,或百余人,沒有超過千人的隊伍,都是盔明甲亮,走到臺前的時候便將兵刃挪到胸口處,一起吶喊著祝詞,如軍為皇上壽,五黃萬歲萬歲萬萬歲之類的字眼兒,看上去頗為雄壯,其實更像是官樣文章,來的也未必都是軍中精銳,但卻一定是軍中五官端正,身強力壯之輩。
趙石在下面看了,便已經這演武也不過是為了皇家顯示威嚴所弄出來的事情,不能較真,再看臺上的人們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一笑,皇帝每年都要過生日,每年都要看一次這個,想來也膩煩的緊了吧?無少字 不過這演武卻也不如趙石想象般冗長,就是前面禮部官員念的那篇文章有些啰嗦,之后的事情便進行的快了起來,方是正午時分,演武就已經基本結束了。
“父皇,我看您也累了,不如先吃些果點,然后再看。。。。。。。”太子李玄持在正德旁邊說道。
正德搖了搖頭,卻沒理李玄持。而是轉頭看向李玄瑾,“聽說這次武舉最后的兩個年輕人都很不?玄謹,你給在座地眾位卿家說說兩個人的來歷,我這還是第一次觀看武舉,這個審官嘛名義上是我,其實還是得你來把握。。。。。。。”
說到這里,又揮手斥退在旁邊等著的禮部官員。“你們寫的那些文章啊,都是好的。但這是武舉,下面的舉子有幾個人能聽懂的?你們啊,別整日里將心思都用在文章上面,要分事情,分時候,我也你們辛苦,但下面地這些舉子都乃我大秦良才。你們這么糊弄他們,能讓他們真心為國?以后辦事多思量思量,別事事都弄的表面上光鮮,這樣不行。”
一番話說得那位新上任地禮部尚書方謙滿臉通紅,曾聞遠去任后,禮部上下都沒有大的變化,畢竟曾聞遠年紀已老,許多事情都是他這位吏部侍郎在辦。曾聞遠雖然門生故吏不少,但以曾聞遠的年紀,歸老田園是意料中的事情,人事上又不會發生大的變動,人心到也不會浮動。
但他初一上任,便遇到皇帝大壽。西夏和金國也來湊熱鬧,他這肩上的擔子好像一下子便沉重了許多,不過他在禮部任職已久,做起事來還算得心應手,武舉也了一半,只要今晚的壽筵再是順利,這事情也就算圓滿了。
不過沒想到地是皇上卻在這個上面發作了出來,心里暗罵手下那些個文人學士,只求文章華美,也不分個時候。在皇帝壽誕這一天吃掛落。真個倒霉透頂,想著這些。身子卻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撩衣跪倒在地,便要請罪。
正德皇帝則擺了擺手,“不用了,這些都是朝廷慣例,本來也怨不得你們,但世上沒有萬世不移之法度,好的咱們就用著,不好的咱們就改過,否則還要你們這些臣子干?有些事情上你們這些人要用些心思,不要事事都想著得過且過,朕要的是諍臣,直臣,干臣,不要唯唯諾諾的君子,朕還沒到直想聽好話兒的地步呢。。。。。。。”
這一番話淡淡說來,語氣雖是溫和,但在座的都是大秦重臣,心思靈透,這話里面的意思可就想地深了,待得正德把話說完,眾人皆是作聆聽教誨狀,但各人心里想的是可就沒人了。
正德這時才又將頭轉向李玄瑾,點頭示意。
李玄瑾趕緊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此次武舉和往年相若,不過最后步戰騎戰皆決出兩人,就等著父皇和眾位大人們評定呢。
其中一個折大將軍最清楚的。。。。。。”說到這里,望了一眼正德身邊坐得端端正正的折木清,折木清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不過配著他一張傷疤累累的臉龐,卻是有些猙獰。
李元康在下面立即將目光瞅了,他來到長安也有幾天了,這位和西夏相持數十年,將延州守地鐵桶一般的折大將軍他是聞名已久的,佯攻慶陽府時便是因為延州守的太死,不過最后他卻被一支小小的護糧軍驚退,過后得到消息時心里這個后悔就別提了,不過他到也不認為了,當時孤軍在外,若一個不好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由不得他不謹慎行事,雖然心中后悔,但想到能在攻陷慶陽府這樣天大的功勞面前還能有所取舍,果斷退兵,心中也是不無得意的。
這次作為使臣來到長安之后,第一個想到要拜訪的便是這位折大將軍,至于原因嘛,一個自然便是這位折大將軍乃是大秦柱石般的人物,第二個卻也未嘗沒有離間一下大秦君臣之間關系地想法,不過最后還是沒有見到,這位折大將軍竟是一句身體不適就把他打發了地,為人到是謹慎的很。
這時在這里見到真人,卻也并不意外,只是西夏和大秦交戰日久,這位大秦宿將在西夏軍中也被傳地神乎其神,他看了一圈,也沒找出哪個身高九尺,聲若雷鳴,眼放閃電的主兒,這時望去,這位折大將軍雖說也是威風之極,看對方的相貌就這人實是在刀叢中打過滾地人。但還不脫常人范圍,心中卻是一笑,這傳言當真是信不得的。
不過他最想見到的卻不是折木清,卻還是當年以一支護糧軍,幾乎全殲了野利齊所部的鐵鷂子,之后虛布旌旗,逼他退兵而走的那個女將軍。。。。。。。
此次西夏遣使臣入秦。也是有些不得已,西夏帝仁孝年邁。夏帝雖一生致力改革朝政,引漢家之學入夏,主張以儒治國,不過如今看來,這樣的改革卻是失敗到了極處,造就了一大批黨項貴族出來,借著革新之機。壯大自身,侵占漢民田產,收取重稅,卻還和一些保守的黨項貴戚斗地不亦樂呼,到了現在,西夏依然派系林立,便是三年前攻秦之舉也有黨爭的影子在里面,敗退之后。大家互相埋怨,下面地起義卻不曾間斷,可以想見的是,經此一戰,再想攻秦估計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仁孝皇帝已經失了銳氣雄心。李元康臨走的時候給了和議的底線,便是稱臣納貢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斷了西夏國柞,想到這里,再看這大秦興盛的景象,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不提他這些心思,卻聽李玄瑾接著說道此人出自延州鎮軍,乃代指揮使張祖張將軍地孫兒,名叫張峰聚,今年不過二十一歲。弓馬嫻熟。勇力非凡。。。。。。。。
另一人是我府里的護衛都頭,姓趙。名叫趙石,今年才剛十四歲,是我前些時出京時在鞏義縣遇到的,少年時便能獵得熊虎,后入軍旅,時逢慶陽兵變,他也算立了些功勞,后為鞏義縣團練,剿匪得力,人稱鞏義猛虎,我見之心喜,才帶了回京。”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既然父皇讓兒臣做主,兒臣便也不會推辭,諸位大人也請放心,雖說這里有一個是我府里出來的,但眾目睽睽之下,大人也幫著參詳著,誰輸誰贏也就分明了,以免了我這偏私之嫌。”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如今在場的人誰也不敢再小看了這個以前有紈绔之稱的王爺了,一番話說的團團圓圓,滴水不漏,這樣的人如果再是輕視,估計這官兒也是當到頭兒了地,尤其是如今這位王爺手底下還攥著一些人子侄不放,不管心里是想的,這面子上都給足了尊重。
正德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子李玄持的臉色卻有些尷尬,不過笑容卻未消去,這時心里也沒注意李玄瑾說的,還在琢磨著方才父皇的話里到底是個意思。
“那兒臣就篡越了。”
說完便來到臺前,大聲道張峰聚,趙石到臺前來。”
趙石和張峰聚早就等在臺下多時了,聽見叫他們地名字,趙石邁步走了出來,這時全場目光所聚,那感覺并不怎好受,心臟也是跳的歡快,一股從所未有的緊張情緒在心里滋生蔓延,抬眼看去,李玄瑾直直站在臺上,袍袖隨風飄飛,居高臨下,真是說不出的威風,心中不自禁的卻是有些羨慕,早晚有一天,這樣的威風也將屬于我,心底里暗自跟說了一句,雖還有些不自在,但步履卻已經堅定了幾分。
張峰聚只是愣神之間便已經慢了一步,跟在趙石身后卻覺腦袋有些發暈,眼睛緊盯著地面,楞是沒敢四下看上一眼,這樣一來,兩人一前一后走到臺下,到好像是趙石領了一個跟班,不說臺下,便是臺上的大秦重臣也大多嘴角露出了笑意。
折木清是認識張峰聚的,張祖的小孫子在延州鎮可也是聞名遐邇,就連張峰聚加冠禮時的表字還是他給取地呢,這時見了,暗自一搖頭,這個小子在延州鎮天不怕地不怕地,如今在這里卻有些給他家老爺子丟臉,還沒等正式比武,這氣勢上就已經輸人一頭,前面的少年不知勇力如何,但只這氣度。。。。。。真個是讓人沒有話說,若是能在麾下磋磨幾年,說不準能成樣子,景王地眼光到是了得。
正思索間,冷不防旁邊的正德皇帝沉聲道折卿家看這兩人如何?朕不妨給折卿賭個東道,咱們在這兩人中任選一人,賭注嘛就一兩銀子吧,折卿家敢不敢跟朕賭上一賭?啊,對了,楊卿,你要不要也來選上一人,不過你這里賭注不同,你若是贏了的話,朕叫工部專門給你修房子,不過若是輸了的話,那處皇莊我看也就別要了,如何?”
楊感久在帝側,方才雖說剛說了禮部幾句,但這位皇帝心里還是興致不減的,立即應道有何不敢?今日秋高氣爽,冠蓋云集,難得圣上如此興致,敢不從命?不過圣上賜下的怎好要?不若如此,若是臣輸了,就將這皇莊給了那武狀元,陛下以為可好?”
正德哈哈大笑,指著楊感道你到是會做人,拿朕的到處送人,到是不心疼,如此也好,不過楊卿這么大方,將朕剛賜下的就能送出去,朕也不能太小氣了,若朕輸了,不單給你修房子,還準你薦舉一個自家子弟入戶部任職,你看這樣可好?”
“謝陛下恩典。”楊感笑瞇瞇的道了一聲,好像已經贏定了一般。
折木清一愣神,太子在那邊也是臉色一僵,心說好嘛,父皇剛因為李嚴祿開設賭坊查辦了他,這會兒卻要來賭,未免有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嫌疑。
心中想著卻是在旁邊湊趣道兒臣不敢跟父皇對賭,卻要跟楊相賭上一局,若兒臣輸了,楊家的這個人兒臣一定予其重任,時時看顧,若楊相輸了嘛,只需請一頓酒便成。”
“這個便宜占的有些大了,多謝太子殿下美意,如此便與殿下賭了這一局。”楊感笑的有若老狐貍,眼中的神色沒人能夠是個意思。
折木清這里剛想,那邊廂卻是站起一人,“大秦皇帝陛下,使者愿與陛下賭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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