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七百零九章君臣

熊貓書庫    將血
🔊點這里聽書

››››楔子分卷閱讀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七百零九章君臣楔子分卷閱讀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七百零九章君臣  小說:

  ,見景帝有此迷惑的望過來,趙石組織了一下措辭,接著便解釋道:“當年大軍東征金國,非為摧城拔寨,開疆拓土,而是為平蜀計,震懾后周,女真,不敢犯我疆土罷了,所以,最終如何?雖敗金兵十余萬,盡陷河中漢家故地,卻依舊引兵而還,并未與金人多做糾纏。

再比如平蜀之戰,此乃滅國之戰,所以興兵入蜀,狂飆急進,一往無前,最終盡收蜀豐河山,微臣以為,此為戰之方略,是可謂之戰略,應陛下定之,朝廷定之,非軍前大將所應為  “而或野戰,或攻城,兩軍陣前,狡計迭出,爾虞我詐,瞬息萬變之際,全視領兵大將臨機決斷,竭力爭勝者,是為戰陣之術,可謂之以戰術。”

  “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戰略即定,后以戰術輔之,方可一戰此乃微臣的一點淺見,若是不對,還請陛下恕罪。”

  景帝既沒有大驚而起,也沒有太過驚奇,只是沉默良久,顯然是在心里咂摸著,消化著,半晌之后,才眼睛漸亮,贊賞的瞅了瞅趙石,其實,趙石所言,雖然在后世并不算什么,但在當世,卻也可以算得上的驚人之語,但要說能讓深沉如海的皇帝陛下擊節贊嘆,那就有些夸張了。

  以當世來看,其實即便沒有什么將戰略戰術闌述到如此明白,但每逢戰事,卻也自有一套章程,斷不會在沒有確定戰略目的的情況下,冒然出兵。

  其實,歸根結底,少的只是個理論罷了,就好像誰都知道蘋果熟了會從樹上掉下來,但除了那個小男孩兒之外,卻沒有人去關心”到底為什么蘋果會落在地上,而不是飛上天去一般,也就是說,事實已然存在,但卻沒有相對應的理論基礎罷了,這也正是后世最優越的地方所在。

這個比喻有些夸張,因為趙石說的這個,并非多么艱深難懂,只是讓本來有些模糊的事情變得分外清晰罷了所以沒有多大的驚喜,但皇帝陛下還是輕輕拍擊了一下桌案,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贊了一句,“不錯,便是如此,卿家果然長進了  當然,趙石也能感覺到皇帝陛下的心情終于開始轉好”以他對于這位皇帝陛下的了解,這其實要歸功于他一番話表達出來的立場,不是勸阻皇帝陛下不要輕動兵戈,而是在往上面添磚加瓦。

  只聽景帝繼續道:“這些年在國武監,辛苦你了”不過修心養性,增益其所不能,如今看來,當初一番苦心,卻也沒有白費現在你心里,可還有怨意乎?”

  趙石心里一驚”琢磨了一下,怎么也覺著不應該是這么情形,瞥了一眼景帝的神色”卻是略微放了點心,不過這等誅心之言”容不得他有何遲疑,趕緊躬身道:“微臣惶恐,陛下英明神武,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臣只管將陛下交代的事情辦好便是,從不敢心存怨尤的,還請陛下明鑒。”

  景帝微微一笑,眼中波光閃動,似有些歡喜,又似有些狐疑,輕輕擺手,“如此便好,你的忠心,朕又怎能不知?不過當初你年紀尚輕,驟立大功朕這才許你羽林中郎將之位,你卻未負了朕,猶能煞費苦心,辦了這國武監朝中如你般,忠心任事者不多,但你本是領兵大將,卻是辦學,這些年朕每每有意拔之,卻又屢屢壓下這個心思,為的就是磨磨你的性情,雕琢一番,為之大用,朕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話題轉的很快,讓趙石有些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這位陛下到底想說什么,不過忽然間,腦海間卻是靈光一閃,這些年的官場生涯卻是沒有白費,腦子轉的很快,驀然間便已有些明白,如今的他和夾平蜀之功還朝的那個領兵大帥已然是不同了的  在長安呆了這些年,根基已經漸漸穩固,手中直接掌著猛虎武勝軍,另外羽林軍右衛兵權其實也在他手中握著,禁軍中有其黨羽,鎮軍中也有其徒眾,蜀中寧向岳,齊子平等與他交好,又與種氏乃姻親,外戚趙氏為本族,加之國武監辦的紅紅火火,人才輩出,雖說在朝中勢力還有些單薄,但崛起之勢已不可擋,假以時日,不難早就出像種氏,折氏那樣的將門世家。

  而這樣的勢力,其實已不容忽視,即便是帝王,估計心里也要忌憚上幾分,注意一下說話的方式了,就比如方才,皇帝陛下更像是在解釋外加籠絡,反正不管有何所指,卻也不能任意壓制于他了。

  其實近一年來,伴駕之時便時常有這個感覺皇帝陛下的訓誡漸漸少了,更多的時候都是如沐春風。贊賞撫慰,而疾言厲色的時候,更是一次也沒碰到過了。

  也許也許自去歲時,種懷玉執帥旗徑入嘩變之羽林左衛軍鼻,須臾間便平息了一場禍亂之后,皇帝陛下才驟然發覺這個事實吧?

  人臣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往前再邁一步,就是兇險萬端,但男兒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能體會到權勢所帶來的酣甜和暢美,古之權臣數不勝數,是說他們都不知道處境兇險嗎?不是,只因權勢所散發出來的芬芳滋味,實是令人難以抵擋罷了。

  隱約間,豁然開朗的趙石身子下意識的一直,卻正對上景帝那雙仿若幽潭,卻帶著隱約的凌厲的眸子,趙石心中凜然,身子也漸漸放松了下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再大的權勢,在如今這位乾綱獨斷的皇帝陛下面前,都是個笑話。

  千年世家,在赫赫皇權面前,也無不黯然失色,何況是他?心中有些火熱,卻也警惕非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又垂下頭,恭謹道:“陛下何出此言?當年若非陛下簡拔于草莽,又何能有臣之今日?陛下于臣,有天高地厚之恩,當年陛下便說過,要效那秦皇漢武,開創一番偉業,也說要臣來當蒙恬,霍去病,只要陛下任我用我,臣便肝腦涂地,又有何惜之?

  而陛下不用我,便是臣德望淺薄,才干有缺,不堪驅策,又焉敢生怨?”

  這是景帝想聽到的,趙石想的沒錯,自一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兵變之后,皇帝陛下便已察覺,對于這個心腹之臣,可能恩寵太過了些,當初許其為羽林中郎將,其中卻也頗多無奈,一來為安其心,二來,心里確有些愧疚,想此人追隨左右至今,屢立功勛,卻因其年紀,屢屢不得厚賞,想想其他人,王虎一直未離京師,才干也是不足,卻也能作到羽林軍都指揮使之職,齊子平在蜀中任利州路按察使,李承乾為兵部尚書,方謙這幾年更是水漲船高,先任禮部左侍郎,后拔為禮部尚書,去歲時,正式入了政事堂。

  這些人的功勞別說無法與其相比,便是相提并論都有些難為,卻一個個升居高位,而力挽狂瀾,平蜀而還的趙石卻只能任職一個虛銜,便如南十八所說,素重舊情的皇帝陛下心里難免存著些歉疚。

  所以,才有羽林左衛將校紛紛調離,有到禁軍的,有到鎮軍的,這就是皇帝陛下的補償了,當然,這其中也夾雜著,羽林左衛在京師一家獨大,日久之下,難免成尾大不掉之勢的原因在里面,但不管怎么說,帝王心術,對于臣子打壓拉攏,皆有深意的難免的。不過而今這般情形,卻也是皇帝陛下不愿看到的,當初可未曾料想的到,趙石這些舊部放出去,不但能很快在各處站穩腳跟,卻還能互為表里,連結不斷呢也就是說,皇帝陛下有些悔不當初了要不怎么說呢,封建王朝的歷史,其實就是在皇帝與臣子間的勾心斗角以及相互平衡豐衍生出來的。今日算是隱隱點了一下,其實之前伴駕之時,景帝也多次敲打過,但趙石對于這樣隱晦的警戒卻有些遲鈍了,到了如今,才算明白過點味道來,換個旁人,也許皇帝陛下就要猜忌萬分,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心腹之臣,雖隱隱有了忌憚之意,卻也未上升到猜忌的份兒上。

  見趙石回答的中規中矩,最善駕駐人心的皇帝陛下終于抿嘴笑了,不過心里卻多少也有些唏噓,想當日眼前這今年不過二十五歲的青年,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團練,那時初見此人,便如一柄出了鞘的鋼刀,鋒芒四射之余,卻也有些不知內斂之道,有什么說什么,直言無忌。

而那時自己呢,還不過是個閑著無事,被兩個哥哥壓的死死的年輕王爺,但如今時過境遷,眼前之人終于懂得了為官之道,也許再也聽不見他一句真話了。但自己個兒呢?也不是滿腹機謀,一言一行,都帶了十二分的權術?都變了,都變了啊  。。但人世變幻,又有幾人能一成不變?世事如棋,又怎能不讓人心生感嘆?

  心里滋味莫名,但臉上卻不露分毫,笑著把住趙石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側,“不談這些陳年舊事那你來說說,這一仗,應如何謀劃?”。,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