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回來了,中午下的車,回來就開始碼字,阿草努能不能將前面欠下的補上…
“趙石,你留下。”陳老先生叫住轉身欲走的趙石,自己卻一背手,轉身進了里屋。
“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見趙石跟了進來,陳先生擺了擺手道。
趙石的眼光閃了閃,心知估計又有什么要緊的事找到自己的頭上,但這位老先生滿臉的淡然神色,便是他也看不出什么來的,趙石便也不再胡思亂想,徑自坐了下來。
沉吟了一會兒,老人才笑了笑道:“今天的事兒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老人頓了頓,他這一生自負聰明,又是吃過大苦頭的人,雖然許多事情都看得開了,但越是如此,許多平常人等也越是如不了他的眼界之內,不過對著眼前這個少年時,一些夸贊之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不由搖頭失笑,話鋒一轉,“為人謀者,也是因人成事…”說了這么一句讓趙石覺得聽不太懂的話,才接著又道:“你為景王出謀,而他又能聽得進去,這樣的際遇便屬難得,不過你能有這份見識到是我沒想到的…
有些話本來不應該這個時候跟你說,畢竟你的年紀在那兒擺著,但既然景王對你寄予厚望,兼且…
俗話說地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自古以來,少年成名之人不知凡幾,但這些人嘛,說句喪氣話。多數都是半途夭折,著實令人扼腕痛惜。
為什么?少年成名,春風得意,自是銳意進取,旁人更以奇才冠之…性本就不定。見識胸襟皆有不足,便有才干,還真個能安邦定國了?照我看,不過都是適逢其會,所以才能一舉成名,所謂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罷了,其后遭遇不外乎遭人妒忌或是自負聰明,行事乖張,不懂收斂。為他人作嫁之類…
不說遠的,就說當朝宰輔楊大人,當年便是聰明絕頂,意氣風發的人物,以弱冠之年,便是名動朝野。后來怎么樣?就算是身后有楊氏一族護佑,還是在偏遠之地呆了十年,形同流放,這還是好的,其他…
這些先不去說他,我們相處時日雖然不長,但你的心性我還是略知地,在這穩重上面卻已少有人能及的了。這樣到是不易被人蠱惑利用,但一入官場,就是身不由己…
之前我也跟你說過,聰明絕頂者不教的話。為什么?誰不想著自己的學生能功成名就?我不想嗎?其實不然,你若是能出將入相,我這個作老師的能不高興?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如今年紀已經老朽,再多的雄心壯志也禁不住這歲月的搓摩,可不想臨到老來,還要受這樣那樣地牽扯,落個沒下場…
“嗯,人老了就是有些嘮叨,話說了這么多,其實想要告訴的你的也是簡單,定下心來,在這里讀書就是了,不要去理會外間的紛紛擾擾,在這么個時候摻和進去對你有害無利,王爺對你期望甚殷,這大家誰都能看得出來,但你自己要把持得住,以你的年紀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然很是了不起,能有這份鎮定功夫更是難得,但有些功勞你不要爭,便是送到你的面前,也是不要的好…意思你自己去琢磨。
還有,王爺說你性子太冷,以后要改改什么的,嗯,我想王爺只是說笑罷了,你也不要太過往心里去,王爺能當著這多人的面說什么保你一世榮華地話出來,這便是旁人一輩子也別想遇到的際遇…不過今后不管什么時候你自己心里要有個定數…王爺對你信任有加,以后得罪一些人到也不算是壞事…”
說到這里,老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一擺手,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尷尬,為人師者,當傳道授業解惑,而這是個什么傳道法兒?這些話兒怎么說怎么別扭,又深不得也淺不得,還要擔心這個弟子聽不懂,畢竟相處的時日還短,這個少年表現雖是特異,但總歸還是個少年來的,一些事情還需旁人多方指點…
想到這里,心中卻是一笑,覺察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像是他所說地得罪人未必是壞事,事事想的周全也未必就是好事,眼前這個少年是個有見地的,性子又有些深沉,這些話說的有些零散,一般人可能就會聽得云山霧罩,不明所以,但這個少年未必就聽不懂,再有一個,少年人經歷些坎坷又不是什么壞事,這些話現在說出來確實有考慮欠周之嫌…
自失的一笑,遂也不再多言其他,“好了,人老了精神頭兒也有些不濟事,我有些累了,你也就回去吧,之后斟酌一下今天我說的…無忌的,但生在皇家,根子上很難親近什么人,對你…到有些不同,你們年紀相差又不多,時常關心些,將來對你總有些好處…
從院子里出來,趙石的頭也有些疼,這位老先生雖然已經垂垂老矣,但無可否認地,這個人和他之前遇到的人都不相同,乃當世智者,一言一行皆有其深意在,這番談話便也容不得他不思量個前后。他成年人心性,這些話里地意思他是能夠明白的,但進京這才多長地時間?他就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但如今這些事情無論哪一件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今后地行止多數就得臨機應變。心里難免有些 ,思前想后唯有見步行步了…
一邊走著,一邊皺著眉頭思量,這一路行來,下人仆役的問候之聲不絕于耳,便是一些府內的執事見到他走過來也是恭恭敬敬的隔著老遠便陪著笑臉行禮如儀,如今他在王府中地位也算特殊,名聲更是無人不知。傳的極開。
王府中的新鮮事兒并不算多,但自從他這么個人來到之后,這些府內之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便多了不少,這些下人們侍候的人不同,聽見了只言片語,為了顯示自己得人寵信看重,難免要將聽到地看見的夸大上十分,聚在一起談論起這個剛來府上的趙都頭,那是眾說紛紜,有說他是臨洮趙家的嫡子。走王爺的路子要取個功名的,有的則說是京兆趙家的旁支破落子,也不知怎么和了王爺的眼緣兒,跟著回來的。
還有干脆就說這個人能力擒獅虎,武力絕倫,是草莽間地異士。在在山賊中救的王爺的命,不然怎么會一回來就頂了王都頭的位置呢?
雖然這些下人在私底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的厲害,但在一點上卻都一致的很,這個趙都頭很受王爺看重地,陪小王爺讀書固然是個榮耀,但景王府的小王爺是個什么樣的混世魔王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個苦差事,還不怎被人看重。就說這人一到王府就得王妃娘娘宴請,據說在宴飲之時,駁的府里一眾的先生們啞口無言,那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再一個。據說一來就得罪了娘娘身邊的紅人兒春凝和香蘭兩個,非但沒事人一樣,第二天就賞下了幾個侍候丫頭,還住進了王爺平日休憩所在,這等的恩遇固然讓那些府里地幕僚們羨慕的眼睛發藍,在這些下人們的眼里更是說明王爺對此人的看重…
而且更有些人言之鑿鑿地說看見小王爺在那人面前透著一股乖順勁兒,和之前的張揚跋扈那是大大的不同,這樣一來,趙石在這些下人眼里的位置可就大不一樣了,為這閑寧居里送飯的差事都搶破了頭,就不用說走在路上,總有人陪著笑臉兒想要巴結上幾句了。
便是府里內院的這些使喚丫頭們平日里聊起惜紅幾個來,話語里都透著一股羨慕之意,幾句一說,便是酸氣沖天的…
走進內院,李玄瑾當初為了拉攏其心,又見他年紀還小,發下話來,這府里除了幾處娘娘住的地方,趙石盡可暢通無阻,不過趙石來了之后,作隨意狀在府里轉了一圈之后,將地形一一記下,便也再不到處瞎逛了,每天只是早晨起來在竹林內舒展筋骨,之后便去陳老先生那里上課,生活規律之極。
這樣一來,在他常走的路上,每每便有些丫鬟女官作偶遇狀在這里等候,遠遠的便輕言漫語的施下禮去,再嬌羞不盛的望著他離去,王府內院里的人兒,無論相貌體態,那都是一等一美人,不過奈何趙石心思不在這個上面,他前生今世多數時候都是掙扎求存,那些花前月下的事兒壓根跟他沾不上半點邊兒的,這些女人顏色雖美,其中也不乏風情韻致一等一的,但在他眼里卻都是毫不相干之人,從始至終都不假半點辭色,如此一來,卻越發顯得與眾不同,行止特異,女兒心思多變的很,越是這樣,這個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的少年在這些女人眼中越是神秘引人,來他必經之路上候著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沒有幾天,事情就已經被一些有心之人傳到了王妃娘娘的那里,這位娘娘本就是秦川兒女的典范,豪爽之處不讓男兒的,聽了此事非但不怒,還笑個不停,隨口道了一句,“趙石此人有大才干,誰若是能栓住他的心,我這里有賞…
傳話之人本是想著這皇家內里,最是忌諱男女私通款曲,沒成想在娘娘這里鬧了這么個沒趣兒,當時便紅了臉退了出去,這話兒不知怎的傳了出去,這下可熱鬧了,只趙石這一路上行來,就有不下十幾個體貌絕佳的上前來行禮問好,又有彈琴作歌的,又有幾女聚在一起輕歌曼舞的,他這一路過,無數雙春水般的眸光就聚在他的身上,便是他有著滿腹的心思,也覺得分外的不自在。
回到居處,竟覺得后背濕膩膩的有些難受…
“老爺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惜紅迎上前來,一邊幫他脫下外衫,一邊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些日子過來,她的身子明顯豐腴了許多,通紅的臉蛋上沁出些汗水,人一近前,便已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兒,春衫之上還掛著些竹葉雜草,顯見又是在侍弄屋子周圍的那些竹草,她來到這里時日不長,但也知道男人總不愿自己的女人歌啊舞的,再加上這位新主人寒門出身,不好詩書禮樂,便也將以前的本事放了下來,平日里又無事可做,便指揮著其他人等侍弄花草,又不虞惹的趙石不高興,受得打罵,日子竟是過得有所未有的悠閑自得。
她知道趙石的習慣,回來后總要到后面的溫泉泡上一泡,問了一句見趙石沒吱聲,也不以為怪,抬頭看了看天,正午還沒到,臉色不由微紅,貝齒輕咬,朝著旁邊跟過來的幾個小丫頭瞪了一眼,悄悄擺了擺手,趕走了她們,心中卻是有些擔心,這個主人什么都好,平日里雖然冷了些,但對他們這些人從來不打不罵的,但…從那次之后,就再也沒晚上讓她留下了,不過讓人慶幸的是,也沒有找其他幾個人進去,侍候他沐浴也總是她一個人,也沒見這位主人有半點的不耐煩,雖然如此,但她這心里總歸是沒著沒落的有些擔心。
天色還早,但她還是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