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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商議

熊貓書庫    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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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張培賢很忙,也很惱火。

  因為新任河洛布政使彭為年滯留在了潼關,人家病了。

  其中真假,張培賢也懶得琢磨了,明擺著的,晉國公一行身負皇命,先一步入了河洛,不定有多少麻煩等著。

  像彭為年這樣為官多年的老臣,自然不會冒冒然一頭扎進渾水之中。

  顯然,人家打算的不錯,就等在潼關,靜觀風色。

  看上去弊端很多,不但會累及自己官望,而且,會讓朝廷不滿,但實際上仔細想想,這卻是最聰明的做法。

  河洛不同別處,現在正經是大秦邊鎮。

  而如今兩位戰功卓著的大將軍都在洛陽,他要是不管不顧急吼吼的去了,定然會夾在兩位大將軍中間,左右為難。

  別所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了,別引火燒身其實就不錯。

  不過,這么一來,卻讓張培賢有點焦頭爛額。

  韓聰韓大人已經走了,新任布政使卻遲遲不能到任,而且,人家就在潼關,眼睛肯定眨也不眨的盯著河洛呢。

  這就讓人有點難受了,誰敢在這個時候代理河洛政務?

  所以,軍政兩事,就都壓在了張培賢身上。

  大將軍張培賢也算是三朝老臣,卻是頭一次陰差陽錯的過了一次節度使的癮,卻完全沒有大權在握的舒暢感。

  就一個字,累。

  這個時候,張大將軍才算真正體驗到河南一戰的苦果。。。。。。。

  軍事上好說,大軍一直在他掌控之下。各處防務。做的也很完備。后周沒多少可乘之機。。。。。。。

  而政務上,其他都還罷了,最重要的還是春耕。

  今年的春耕很大程度上,已經誤了,但就時間來說,以河洛的氣候,如果措置得當,天公作美的話。也還有希望在秋天收上一茬晚糧。

  這才是河洛政事的當務之急。

  可惜,張大將軍沒多少法子。。。。。。再吃一年朝廷救濟,張大將軍覺得,自己也就成了這些年來,張嘴就嗷嗷待哺的最特殊的那位大將軍了。

  這也是很注重自己名聲的張大將軍最不能忍受的一點。

  當然,除了這件大事之外,還夾雜著匪患,賑濟饑民等事,樁樁件件,都不能等閑視之。于是,張大將軍忙的腳不沾地。身心俱疲。

  就算這樣,有些人還在給他不斷的添堵。

  比如這會兒,剛洛陽府知府衙門叫苦的文書放下,并嚴厲的告知知府衙門過來的別駕,今年的種子農具等物,都已經發到了知府衙門,與其到他這里頻頻訴苦,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該怎么讓百姓多耕些田地,讓洛陽府的饑民少一些。

  別駕大人灰溜溜的走了,張培賢這里剛喘了口氣,自家侄兒已經來到面前,神神秘秘的俯在他耳邊,嘀咕了半天。

  張培賢強忍著,才沒摔了手中洛陽官瓷出產的精美茶碗。

  胸膛起伏了半天,張培賢才平靜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卻好像發出了一聲嘆息。

  “叫張杜兩位先生過來。。。。。。。”

  很快,兩位大將軍的心腹幕僚便帶著滿身的疲憊趕了過來。

  大將軍忙,他們也不可能閑著,一位長史,一位司馬,都累的和狗似的。

  已經五十出頭的杜先生,頭發已然花白,臉上的紋理,也比往日深刻了許多,平日里風風火火的樣子也被蹣跚所取代。

  他祖籍河中,是大秦第二次東征之后才帶著家人南渡黃河來河洛安居,經張培賢舊部引薦,入幕府中,漸漸得張培賢賞識信任,這才成了大將軍府長史。

  另外一位張先生,四十多歲年紀,算是大將軍張培賢的親戚,輩分小,私下里得呼張培賢一聲叔爺。

  不過這血緣關系嘛,也遠的很,所以叫叔爺的時候很少,你來我往,一個喚大帥,一個呼先生,卻也都自然而然。

  等人奉上香茗,張培賢立即屏退左右。

  兩位幕僚瞅著張大將軍的臉色,都知道,大帥心情好像不佳,便也都提起了小心。

  也沒再說什么廢話,張培賢直接便道:“看來。。。。。。得再見一下晉國公了,請你們來,就是商量一下,該怎么說。。。。。。。”

  張培賢停住話頭,示弱的感覺并不美妙,尤其是對他這個大將軍而言。

  當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商議此事了,但并非如趙石所猜想的那般,張培賢有意拖延,而是張大將軍太忙了。

  而趙石來到河洛,輕車簡從,不像個欽差不說,而且,也沒帶來朝廷圣諭,光靠趙石自己的說辭,很難讓張培賢信服。

  朝廷給了你多大的權力?巡訪使,那又是個什么玩意?來河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都需要仔細琢磨,和這兩位幕僚商量了兩次,兩位幕僚猜來猜去,也沒多少新意,于是,張培賢覺著,應該先晾一晾,瞧瞧趙柱國的反應再說。

  也不能讓一位欽差就這么閑著,正好,張先生這里出了個主意,不如將河洛國武監分院那里的事情交給其人,也好試探一下。

  而借著這個功夫,等派去到長安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瞧瞧有沒有什么有用的。

  如果確實了解趙石心性的人,定然知道這是個地地道道的餿主意,但張培賢和其他人一樣,對于趙石的了解,多數限于傳聞,接觸了兩次,卻并不能深諳其人秉性,也就這么做了。。。。。。

  實際上,這無疑將已經等的不耐煩的趙石得罪了,若是一切公事公辦,反而結果會好的多。

  聰明人辦蠢事,沒什么稀奇的地方,不用多說什么。

  “是晉國公那里。。。。。。。”

  主意是張先生出的,自然回話的也是他,杜老頭兒則抱著茶杯飲著茶,沒一點說話的。

  張培賢微微點了點頭,“趙柱國正在索要國武監分院名錄,是去年一戰之前的,而且,還要注明那些河洛生員的家世,要干什么,也就不用猜了。。。。。。。”

  張先生皺了皺眉,立即便道:“那怎么成,以如今河洛之局面,正應撫民為上。。。。。。。。如果再激起民亂,這河洛之地,我大秦還要不要了?”

  這話算是說到了張培賢心里,雖然他也深恨河洛百姓不知好歹,但在他看來,亂事過后,民心思安,正是撫有河洛民心的好機會,只要渡過眼前的難關,就像當年蜀中一般,將不會再為河洛人心反復所困擾。

  這也正是他不愿跟趙石再次深談,將事情拖延下來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在趙石的話語當中,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

  而趙柱國在蜀中,河中,河東,乃至于西夏所做的,在他看來,除了殺人,就沒別的兩眼的地方了。

  殘暴的名頭,已經被張大將軍早早暗自送給了趙石。

  可以說,兩個大將軍掌軍,撫民的理念完全不同,隔閡也就在所難免,之前種種恩怨,也并非完全是兩個大將軍的權位之爭造成的。

  如果放在平日,張培賢肯定巴不得趙石激起民亂,好順勢將其趕出河洛地界。

  但今時不同往日,河洛不能再亂了,而且,不管他對趙石為人多不喜歡,如今在朝堂上,能為他張培賢說話,又有那個份量的人,非晉國公趙柱國莫屬。

  所以說,與趙柱國虛與委蛇,才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這些東西在他心里裝著,很明白的事情,所以這番話雖然很合他心意,但張培賢還是有些不滿的看了張先生一眼。

  沉聲道:“趙柱國到了哪兒,皆有風雨相隨,所以說再多也沒意思,你們還是幫我出點主意,說說該怎么應對,才能讓他鬧的動靜小些吧。。。。。。。”

  張先生有些訕訕的住了口,張培賢的不滿,他聽的出來,也明白關節之處在哪里,但有些話,真是不能明說。

  為什么這么為難,根子上不在別的什么地方,而在于權位。。。。。。。。

  時至今日,幾位大秦上將,無疑以大將軍趙石趙柱國為首,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即便張培賢身在河洛,又經營多年,但趙石一旦來到河洛,還是讓張大將軍不得不暫避其鋒,畏首畏尾之下,還能有什么好的應對之法?

  換句淺白些的話來說,就是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只能屈從其意罷了。

  張大將軍自己不明白嗎?估摸著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但這話卻又不能明說,張先生心里苦笑一聲,順勢沉默了下來。

  大帥好顏面,對下也寬容,不過一旦有了不滿,疾言厲色的時候也不少,他可不想一頭撞上去,讓老杜看這個笑話。

  靜了片刻,在張培賢顯出些不耐之色的時候,杜先生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這么拖著也不是辦法,跟晉國公談一談,也未嘗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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