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卻仿佛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似的,扭頭對海厄特道:“殿下,這里不太安全,還是先離開吧,受了傷的人也需要治療”
赫比臉上的表情就象是剛吃了塞內特大師親手熬煮的魔葯似的,狠狠瞪著亞歷克斯,不過對海厄特的關心使他保有了理智,沒有撲過去跟亞歷克斯拼命他臉se鐵青地招呼過幾名騎士,攙扶著海厄特站起來,親自背著他離開樹林 剩下的人有的去扶醫師,有的收拾殘局,亞歷克斯拉了明娜正想走,騎士隊長卻叫住了他,匆匆交待手下要把敵人的尸體帶上,再搜查附近看有沒有線索留下,便快步跑上來,小聲道:“亞歷克斯少爺,請問您剛才提到的…能夠讓大殿下安全回到伊東的方法是什么?請您一定要告訴我”
亞歷克斯挑挑眉:“你想知道?”
“當然”騎士隊長左右望望,低下了頭,“我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接到這個任務的,原本被派來的那位生了急病…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可疑相信您也看到了,我雖然沒能阻止某些隊員的罪行,但在護衛工作上還算盡心盡力可那位赫比隊長并不這么看,他總是責怪我現在大殿下三番兩次地遇到危險,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有可能受傷甚至是死掉,就算平安回到伊東,也會被撤職我的家族沒落多年,這個職務是我唯一振興家業的機會,我現在也不求立什么功勞了,只求別因為這件事被問罪就好我不怕死,可因為這種事而死,實在太不值得了!”
明娜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輕輕扯了扯亞歷克斯的袍子:“你真的有辦法嗎?說來聽聽吧隊長也不容 亞歷克斯看著騎士隊長的表情慢慢地道:“好吧,不過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懷疑你手下還有奸細,最好別把我地話告訴別人”
騎士隊長先是大喜,繼而驚愕,最后端正了神se,嚴肅地點頭:“我明白了”
他帶著所有人回到大馬路上,給受了傷的人進行了簡單的包扎就重整隊列匆匆趕入城內仍舊借住在城主府里,要求本地的所有駐軍都輪班守衛在城主府周圍等所有人都安頓好后,他才趕到亞歷克斯的房間,與對方和明娜一起,來到海厄特面前,除了赫比以外,其他人一律被請了出去,明娜給房內所有門窗上了鎖門咒亞歷克斯又添上隔音與反魔法偵察的咒語 海厄特見狀有些愕然:“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事關您地安危,相信是足夠重要了”騎士隊長道,“亞歷克斯少爺的隊伍里還有敵人地耳目因此不得不用這種方式”
赫比懷疑地看了看亞歷克斯才將目光轉向騎士隊長:“那殿下和我又怎么能確定在場地人里全都可靠呢?”
明娜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如果說我不可靠那你就更可疑了!從殿下出行到現在你這個護衛隊長都干了些什么?!該做地不做整天只會懷疑無辜地人你要是把這些精力放在正事上殿下又怎么會一傷再傷?!”
赫比刷地漲紅了臉想要反駁但又說不出話來只好眼圈一紅跪在海厄特面前:“殿下都是屬下失地時候”海厄特柔聲安慰著勉強支撐起身體伸手去扶赫比起來又微笑著問亞歷克斯“我相信閣下一定有了好辦法吧?”
亞歷克斯淡笑道:“其實很簡單相信您也發現了那些襲擊者行動地時間或地點都相當固定我們這一路上非撐揚人人都知道這支車隊是送大王子回伊東地所以當我們在大白天走在行人眾多地大路上手機輕松:.整理時他們只是遠遠跟在后面盯梢只有當我們走到偏僻沒人地地方或是晚上住宿時他們才會采取行動他們也害怕暴露自己地雖然人人都知道他們對殿下抱有敵意但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讓人指責他們地罪行”
明娜點頭:“沒錯一開始你們就是遇到劫匪離開梅頓后因為臨時決定改走水路他們沒能動手進入中部地區后他們就開始盯梢昨天是因為傭兵意外毀壞客店而必須另找住處今天是因為馬意外發瘋而使得馬車遇險進入樹林后又是意外地遇上了強盜不管怎么樣他們都不會明目張膽地攻擊您地”
海厄特與赫比聽了都覺得有理騎士隊長又插嘴道:“事實上今天早上出發前我曾經派人去探過杜拉斯家地那個莊園”
明娜忙問:“怎么樣?!”
“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但有傳言說,莊園里半夜曾有毒蛇出沒,咬傷了一個人,我們離開時,他已經快死了”顯然又是一樁意外赫比倒吸一口涼氣:“你怎么沒向我報告?!”騎士隊長淡淡瞥他一眼:“您那時只顧著讓我去檢查馬車是否安全,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赫比又一次紅了臉,雙手青筋直爆 海厄特面無表情地道:“這么說,他們是想讓我盡可能死于意外了?”他轉向亞歷克斯:“你所說地辦法是什么?”
“喬裝改扮,暗中返回伊東”亞歷克斯微微一笑,“騎士隊繼續護著大馬車前進,想多張揚就多張揚,讓那些人以為您還在車隊中,但另一方面,您改換平民服飾,由幾個可靠的人保護著騎馬趕路,當敵人千方百計想要偷襲您時,您已經回到王宮中明娜點頭補上一句:“這叫把房梁改成柱子,或者是偷偷將龍換成鳳凰”爺爺教過她地眾人一陣沉默,沒聽懂她的意思,只好忽略掉 赫比又提出反對:“有這么多人保護,殿下還會遇險只派幾個人怎么行?要是路上遇到襲擊怎么辦?!再說,選什么人來保護殿下?我地屬下受了傷,而騎士隊的人又不可靠!”
明娜瞥了他一眼:“我和亞歷會負責,你手下不是還有一個護衛是輕傷嗎?三個人就足夠了,太多地話會引人注目你不能去,你天天拋頭露面的,一但失蹤敵人馬上就會起疑心”這是她之前跟亞歷克斯商量過地結果 “不行!我絕不能離開殿下!”赫比憤怒了“誰知道殿下離開我以后,會出什么事?離宮時,國王陛下將殿下交給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他一步的!”
“難道你死了,還要拖累他嗎?!”明娜也發了火,“難道你要當殿下跟屁蟲的決心,比掩護殿下平安脫險更重要?!我和亞歷要是想害他他早死八百回了!別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忠心,其他人都是壞蛋!哼,沒了你這個只會裝腔作勢腦袋卻塞滿了草的家伙說不定殿下更安全 赫比猛地抽出配劍,指向明娜:“你侮辱了我!我要跟你決斗!”
明娜抬腳就踢,將他踢出兩三米遠,撞上墻又反彈回來又沖上去抓住他拿劍的那只手一扭,劍掉了同時將人扳過身壓在墻上,冷笑道:“你要跟一位小姐決斗?看來你的腦袋還真是塞滿草了可惜你就算決斗,也不是我的對手!”
赫比拼命掙扎著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騎士隊長比他好不了多少,整個人呆在那里,亞歷克斯倒是習以為常,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明娜,他好歹是殿下地人,你給殿下點面子”
海厄特輕咳一聲:“明娜小姐,是赫比太無禮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右手卻不自覺地掏出一塊手帕,抹了抹額頭 明娜輕哼了聲,便將人放開,見赫比還在瞪自己,便一腳踢起地上地劍,丟回給他,冷冷地道:“你要是有本事,就對付那些襲擊者去,拿把劍對著年輕的女士塔風,真是英雄呀!”
赫比身上抖得更厲害了海厄特見狀喝斥:“還不快向明娜小姐道歉?!”赫比身體一晃,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對不起…”明娜揮揮手算是接受了,結果他氣得幾乎背過氣去 亞歷克斯咳嗽幾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殿下覺得怎么樣?如果決定這么做的話,最好今晚就做好準備您可以對外宣布因為遇上劫匪受了驚嚇,需要延緩行程,而我和明娜作為非隨行人員,打算先走一步,這樣比較不會引人懷疑”
海厄特考慮片刻,苦笑道:“辦法是好辦法,但我現在兩只腳都不方便行走,恐怕也不能騎馬趕路,只好向你說聲抱歉了”
赫比猛地抬起頭,看著海厄特,熱淚盈眶騎士隊長則很失望地低下了頭 亞歷克斯聳聳肩,并沒放在心上明娜深深感到可惜,離開海厄特的房間后,她便小聲安慰著友人,亞歷克斯卻笑道:“只不過是個提議,我又沒打算靠它得到什么,有什么要緊?而且,我不認為大王子殿下不贊成這個辦法,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改變主意了”
事實證明,亞歷克斯的預感成真了接下來的兩天里,車隊一路都遇到不少麻煩,所謂的劫匪強盜出現了四五回,騎士隊長最初火冒三丈地下令砍人,到最后也有閑情調侃對方幾句,指出那些劫匪造型地錯漏處了但麻煩還不止是這些,他們經過的大路,似乎突然間出現了許多土坑陷阱,走在前面的騎士們有些沒能及時發現,就中了招,有人扭傷了腳,有人摔痛了屁股,最嚴重地一回是,大馬車的一邊輪子陷入坑中,宮廷醫師被顛得從車里滾了出來,磕破了頭,幸好正主海厄特被赫比緊緊抱賺才安然無恙海厄特事后十分沉默,只是吩咐騎士隊長去請當地最好的醫師為眾人醫治,事后又親自向所有人道歉,如果不是因為他大家就不會受傷了明娜非常看不慣他的態度,明明不是他地錯,干嘛把責任都攬在身上?亞歷克斯卻安撫她幾句,拉著她跟上離開的海厄特,進了房間,微笑不語地等待他地決定 赫比不知道他們的來意,戒備地盯著亞歷克斯:“閣下有什么事?請明早再來吧現在時間很晚了”
亞歷克斯仍舊淡淡笑著 海厄特嘆了口氣道:“就照你地計劃去做吧我把自己的安全交到你們手上了,你們來安排”
“殿下!”赫比震驚地看著他,有些糊涂了 明娜瞥他一眼:“你地面子很重要翱連殿下的安危都不顧了?你還想讓他遇幾回強盜,摔幾次車?”
赫比臉se青白,緊緊地閉上了嘴 亞歷克斯道:“您的腳已經可以勉強走動了吧?請選擇一名護衛陪您一塊兒騎馬我有一個遠房親戚住在附近,等會兒我會以拜訪他的名義,和明娜一起離開隊伍您請暫時假扮成我的隨從吧我記得您有一位護衛似乎摔壞了腿,他地年紀與您相仿或許可以暫時充當您地替身明天離開這里時,不要帶上本地的醫師,等到下一個城鎮就以為大王子診治的名義,請一位醫師來看那位護衛的腳傷,讓所有人誤以為大王子的傷勢加重了,行程會暫緩這樣車隊遇襲的次數也會少些”
海厄特只略考慮了十來秒鐘,就點頭同意了赫比幾次想張口,但都閉了嘴前者見狀便苦笑道:“赫比我相信亞歷克斯和明娜,他們的能力很出不是嗎?而且他們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我馬上就要離開,剩下地工作就交給你了,請為我保密”
赫比眼圈一紅,哽咽著點頭道:“請殿下放心,我絕不會讓人發現您已經離開了,要好好合作”
海厄特囑咐了許多,赫比都含淚應下了明娜在旁邊聽著,忽然覺得,也許在這幾天里,這位大王子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呢,他所說的種種安排,真不象是臨時想出來的天se剛擦黑,赫比與亞歷克斯之間就爆發了一次“爭吵”,接著后者生氣地走人,好友明娜與兩名隨從不得不追了上去他們借宿地鎮長家上下雖然覺得詫異,但聽騎士們說他們常躇吵,也就沒放在心上誰也沒想到,房間里的“王子”已經換了人,而真正的王子,則穿著普通人的衣服,騎馬出鎮,趁著月se趕往南方這時,他們離伊東只剩下兩三天地路程,為了趕在敵人發現前抵達目的地,他們一直趕路,到了實在累得受不了時,才停下休息一會兒海厄特有護衛護著,可以在馬背上休息,卻實在無法睡覺當他無法忍受下去時,看到比自己還要年輕地亞歷克斯和身為女孩子的明娜都還在堅持著,就覺得欽佩不已,同時為自己地懦弱而慚愧,也重新打起精神來,繼續趕路就這樣,到了第三天的傍晚,他們終于抵達了伊東城地大門前海厄特忍受著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痛感,忽然有一絲感動 明娜松了口氣,笑著對亞歷克斯和海厄特招呼一聲:“走,咱們進城”不料剛到門邊,就被守門的士兵攔綴“你們是什么人?!出示身份證明,否則不許進入!”
明娜掏出自己的,剛想遞過去,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海厄特當然有身份證明,但如果真的拿了出來,就不暴露他已經回來的事實了嗎?想起當年瓦西里帶她進城后的遭遇,她不禁有些的…
“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亞歷克斯傲慢地抬起下巴,撥了撥頭發,露出護腕上的曼特寧家家徽那士兵臉se一變,忙向他行禮:“很抱歉,少爺,您請進”
明娜暗笑著瞄了亞歷克斯一眼,便示意海厄特等人跟著走后者低下頭縱馬經過士兵們,心跳得厲害,不過直到他身處城內,那些士兵都沒再開過口 前往王宮的路上也很順利,等到王宮門前站崗的騎士認出了海厄特,都大驚失se地跑去報告海厄特臉se有些復雜地回望明娜與亞歷克斯,半天才說出一句:“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我的謝意,但我還是要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明娜與亞歷克斯相視一眼,都笑了她正想說些什么,但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抬頭看去,卻頓時愣住來的那個人,正是那年把她丟在安可城的珀迪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