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雙手撐在案上,身體前傾,瞪著眼睛看著面露不屑的劉闡:“子明,你再說一遍?”
劉闡用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反問道:“兄長,我剛才說得不夠清楚嗎?”
劉循瞪了劉闡半晌,忽然泄了勁,撲通一聲坐回原位,臉色變幻了一會,搖著頭咧嘴直呲牙:“咄咄怪事,三萬人不戰而降,這益州兵都是紙糊的嗎?三萬人,三萬人啊,有三萬人在手,縱橫益州都沒有問題,你們…你們居然就這么不戰而降了,你說我怎么才能相信這種事。”
劉闡無聲的笑了笑,有些憐憫的看著不甘心的劉循,等他嘀嘀咕咕了半天覺得無趣了,才輕松的笑道:“那兄長是覺得,父親應該是拼著一死,讓兩萬疲憊之軍對陣嚴陣以待的兩萬巴西軍,一萬板蠻,四千漢中軍,然后英勇戰死,好讓兄長有借口占據成都,傳檄益州,糾合諸郡再與曹鎮南一戰?”
他不等劉循回答,又不屑的笑了笑:“兄長以為,你是曹鎮南的對手嗎?你比父親更有能耐,能順利的控制住那些巴東的李異之類的將帥嗎?”
劉循欲言又止,不滿的看了一眼劉闡,心道你怎么知道我控制不住李異,我一封勸降書到巴東,李異立刻就送來了效忠書,雖然獅子大開口,要的東西不少,可是正這說明他是個貪財之人,我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投靠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這個書呆子,也就父親這種沒脾氣的人喜歡你罷了。
“好了,父親擔心你的安全,讓我趕回來給你傳話,讓你不要和劉宇搞在一起了。沒什么好處的。”劉闡淡淡的說道:“父親已經投降了,益州地官員現在也全投靠了曹將軍,我們劉家沒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了,他不希望你負隅頑抗,白白戰死。你還是收拾收拾,跟隨我一起出城去迎曹將軍和父親吧。”
劉循白了他一眼,眨了眨眼說道:“你讓我想想,反正他們離成都還早著呢,不用那么急。”他站起身,拍了拍衣甲說道:“我軍務在身,不陪你閑聊了,你休息休息,晚上我再來跟你說話。”
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一溜煙的跑沒影了。劉闡一愣,起身想要跟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卻被兩個侍衛攔住了:“將軍有吩咐,請公子安心休息,等他忙完軍務,他自會來找公子。”
劉闡大怒,感情他說了半天。劉循根本當耳邊風,為了防止他擾亂人心,干脆把他軟禁起來了。他不由得大悔,父親走之前就關照過他,見劉循之前先去找張松和許靖,再聯系蜀郡太守王商和成都令李嚴,不要直接找劉循。他覺得兄長應該沒那么傻,會連父親兄弟的話都不聽,一意孤行。沒想到劉循這些天跟劉宇呆在一起,真被洗了腦,居然把他軟禁了。
“豈有此理。”劉闡暴怒,甩手就是一個耳光:“你敢攔我?”
那個侍衛臉上頓時多了五條紅指印。他卻紋絲不動。還是攔在劉闡面前,臉色如常。一聲不吭,劉闡氣得連踢他幾腳,見他還是無動于衷,就象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他地面前,更是惱火,伸手去奪侍衛腰間的長刀,哪知道那個侍衛單手捏著刀柄,任憑劉闡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拔不出分毫。
劉闡沒力氣了,這兩個侍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是不讓他出門,他也確實沒招了。象頭困獸似的在屋里轉了幾個圈,他對那個侍衛說道:“我不出去,給我找點東西來總行吧?”
那個侍衛點頭應道:“將軍吩咐了,只要公子不出去,其他的都可以應承。”
劉闡哼了一聲,悻悻的說道:“我要喝茶,給我找點新茶來,要今年的新茶。”
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為難的說道:“公子,府中只有酒,沒有茶。”
“沒有就去找,傻站著干什么?”劉闡怒道,飛起一腳踹在那個侍衛的身上。那個侍衛撓著頭,還是不明所以,“屬下真不知道什么新茶,還請公子指點一二。”
“去找許文休,他們家就有。”劉闡不耐煩的揮揮手,“快去找,公子我等著喝呢。”
侍衛一聽,不敢怠慢,出門找了個人,急急忙忙去找許靖討新茶。
許靖因為替曹沖說了幾句好話,劉璋看他不太順眼,所以沒帶他去閬中,把他留在了成都,他沒事做就天天跟形同被軟禁地張松他們下棋吹牛,今年剛剛從張家回來,一進門就聽說劉闡派人來向他討新茶,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對那個侍衛說道:“你回去告訴二公子,就說我這里的新茶剛剛喝完,等我去找一點,馬上給他送去。”
侍衛不明就里,千恩萬謝地走了。許靖連家門都沒進,轉身又上了馬車,調頭去張家。
劉循出了門,徑直來找劉宇,劉宇一聽說劉璋不戰而降,現在又帶著曹沖回成都來了,不禁有些急了。他本以為劉璋和龐羲相當,曹沖只有四千人馬,他到了閬中,就算戰斗力超強,也決定不了最后兩敗俱傷的局面,一場惡戰之后,他們不可能再連奪數關進逼成都,他就可以憑借故著成都的留守兵馬起事,卻萬萬沒有想到閬中一點傷亡也沒有,全部成了曹沖的人馬。
“兄長,這可如何是好?”劉循見劉宇臉色不好,也有些慌了,緊張的問道。劉宇定了定神,輕松的笑道:“子經,你處置得很好,現在情況也沒有壞到不可收拾地地步。巴東李異已經到了城外,你趕快派人通知他,就說伯父被曹沖挾持著來奪成都,讓他派一部人進城協防,其他人在城外金堂嶺扎營,與成都成互為犄角之勢,等待諸郡來援。我們立刻去找成都李正方。讓他把張松那幾個抓起來殺了,逼他徹底的站到我們這邊來…”
劉循聽劉宇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掰著手指頭用心記著,最后他抬起頭看著劉宇說:“我們說父親是被曹沖挾持的,他們能信嗎?”
劉宇笑了笑。頗有深意的看著劉循:“你相信能打敗曹沖嗎?”
劉循一愣,看著劉宇半天沒說話。
“如果你沒有信心打敗曹沖,現在出城投降,然后去鄴城做人質,就象張繡父子一樣。”劉宇呵呵一笑。劉循聽他說到張繡,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連連搖頭道:“我可不想象他們父子一樣,可是現在父親在曹沖手里,我如果起兵好象也不好弄啊,王商、李嚴等人也未必相信父親是受他們挾持啊。”
“所以我問你有沒有信心打敗曹沖。”劉宇笑道。
“有李異一萬大軍在城外。城中又有一萬人,曹沖所帶的也不過兩萬多人。我們要守住成都應該還是有可能地吧,至少守上一年半載地沒有問題。”劉循有些不自信的說道。
劉宇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的笑道:“子經,你被曹沖給嚇昏頭了。曹沖是有兩萬多人,可你想想,他為什么一路走一路遣散益州各郡的人馬?他不是嫌兵多不好。而是因為他本部只有一萬人馬,伯父帶了三萬人馬,龐太守帶了一萬人馬,比他地人多,他是怕控制不住,所以才找借口削弱伯父的力量。你別忘了,龐太守可是你地岳父。伯父地人也是益州人,真要打起來,能出死力的只有曹沖自己地一萬人,他還要防著伯父和龐太守在他背后動手,真正能投入到攻城中來的,最多五千人。五千人要想攻下成都。簡直是笑話,這里可不是成固。你我也不是張衛楊昂那兩個笨 劉循一聽,撫掌一嘆,笑著說道:“依兄長此見,那豈不是我們還有可能打贏了?”
劉宇嗤的笑了一聲,指著劉循笑道:“你啊,真是膽小鬼,我們豈止是有可能打贏啊,簡直是沒道理不贏啊。只要我們這里一打起來,曹沖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說,哪里還有可能贏啊。”他搖了搖頭嘆道:“要說難度也不是沒有,現在就看你怎么處理了,做得好,你就是下一任益州牧,而且是一戰擊敗少年成名的曹沖,不是伯父那樣坐享其成的益州牧,在益州人中地威望不可同日而語,將來沿江東下,一統江南,至少可以與曹家隔江而治,縱使不成也可以與劉備、孫權聯手,坐守益州做個成都王。可是你現在如果做不好,就只能到鄴城去做人質了?”
劉循嘻嘻的笑著,討好地湊過來的問道:“你說,還有什么難辦的事?”
劉宇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他們不相信伯父是被曹沖挾持的怎么辦?”
劉循一愣,臉上地笑容頓收,跟著說道:“你說怎么辦?”
劉宇看了他半天,忽然咧嘴一笑:“你啊,還是投降吧,你的心太軟,做不得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還是算了吧,我看啊,還是跟著伯父大人去鄴城,安安穩穩的做個富家翁。不過,只怕伯父大人就是封了侯,也沒你什么事,十有八九要由子明來嗣爵的。”他說著,站起身來,輕松自在的走了,一邊走一邊笑道:“至于我嘛,披發入山,這勞什么子平寇將軍,誰愛做誰做去吧。”
劉循怔怔的看著劉宇地背影,嘴里自言自語道:“子明?”他呆呆的坐了半晌,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搖頭嘆息,低下頭,雙手搓著臉沉思不語,折騰了好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緊了緊腰間的長刀,大步出了門。
劉宇從旁邊閃出身來,對身邊一個瘦長臉的漢子輕聲笑道:“子經跟他爹一樣,耳根子軟,只怕現在雖然下了狠心,到時候被子明兩句話一說,又下不了手,你去幫他一把。”
那個瘦臉漢子聽了,微微點頭,用一種尖利如梟的嗓聲應了一聲,身形一閃,竄上屋檐。很快就消失在劉宇的視線中,劉宇瞇起眼睛,擋著兩眼地陽光,抬頭看了一眼,無聲地笑了。回身對一個隨從說道:“通知城外的吳先生,準備行動。”
劉循緊握著刀,徑直來到軟禁劉闡地房間。劉闡正陰著臉坐在那里,看著大步走來地劉循一聲不吭聲。
劉循一揮手,幾個侍衛立刻退了出去,將房門緊緊的關上。他緩緩的抽出長刀,用顫抖的刀尖指著劉闡:“子明,別怪我,只怪你不能保全父親,害得父親被人挾持。反攻成都,我劉家二十幾年的努力毀于一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子就這樣淪為階下囚,只好…”
“只好什么?”劉闡臉色一變,身體僵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劉循,看著眼前閃著刺眼寒光的刀尖,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是想借我的首級。騙城中的官員說父親是被曹沖挾持的嗎?”
劉循臉一紅,立刻又咬著牙說道:“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只有你的首級才會讓人相信我的話,除此別無他法。你放心,你走之后,你的妻兒我會照顧地。”
劉闡緩緩的站起身來,不帶一絲表情地看著劉循。瞇起了眼睛:“你只提到我的妻兒,卻不提父親一個字,看來是準備好了讓父親被曹沖斬首了。好兄長,果然夠狠心,難怪張永年說人心隔肚皮,被權勢蒙住了眼的人不可以常理論。”
“張永年?”劉循一呆。“你什么時候見過他的?”
“就在你出去之后不久。”劉闡撇嘴一笑。“他對我說你可能對我起殺心,借我的人頭來蠱惑人心。我還不相信,總以為我們是親兄弟,你不會如此狠毒,卻不料被他說個正中。”
“你怎么會去見張永年?”劉循大驚,轉身剛要去叫侍衛,屋頂忽然一聲響,一只短弩從屋頂一個縫隙里飛出,漆黑的箭頭閃著藍光,瞬間就到了劉闡身前。劉循大叫一聲,和身撞向一旁還沒發覺地劉闡,將劉闡撞翻在地,同時他眼前一花,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忽現,準確地將那支短弩斬落在地,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持刀而立,沉穩如山,笑嘻嘻的沖著劉循一拱手:“鎮南將軍帳下,特選虎士首任隊率李維李元基,拜見劉公子。”
劉循大驚,他看著地上那只短弩,再看看李維,又抬起頭看著一陣亂響的屋頂,緊張的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哈哈哈…”一個爽朗的笑聲從旁邊傳出,張松領頭,許靖隨后,一搖一擺地從側室走了出來。接著大門敞開,一個大漢單手提著一個瘦長的漢子大步走到劉循面前,將那個軟成一團的瘦長漢子扔在地上,轉身對張松笑道:“幸不辱使命。”
“鄧將軍出手對付這些宵小之輩,自然是手到擒來。”張松笑了笑,又收了笑容對剛從地上爬起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劉循說道:“大公子雖然被人迷了心,關鍵時刻還能良心發現,還算是有一絲天良。大公子,你既然剛才沒聽清,我就為你介紹一下吧,這兩位都是鎮南將軍帳下的特選虎士頭領,這位是虎士教導,奮威將軍都亭侯鄧展鄧子翼,這位是虎士隊率李維李元基,公子你這次可聽好了?”
“你們…你們…”劉循目瞪口呆,看著他們連連后退,手中長刀橫在身前,戒備的看著李維和鄧展。鄧展笑了,踢了一腳地上地那個瘦漢子,對劉循說道:“大公子想必認識此人吧?”
劉循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說道:“你不是兄長身邊的侍衛嗎,怎么會跑到我這里來?”他看了一眼地上地短弩,然后狂怒起來,撲上去一把揪住那個漢子的衣領,大聲喝道:“你用毒弩射子明,是想要他的命,再栽贓我的頭上嗎?”
那漢子看了劉循一眼,不屑的閉上了眼睛。
劉循大怒,舉手長刀就要劈,鄧展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大公子,他倒也不是想栽贓你,我看他身上還有幾支箭,十有八九是想連你也一起射死的。”說著,從那個漢子腰里抽出一只細長的竹筒,里面赫然是三支同樣的短弩。
劉循拼命掙扎了幾下。卻被鄧展握得牢牢的,絲毫不能動彈,反而掙出了一頭汗。李維彎腰撿起那支短弩,湊到鼻子前嗅了嗅,笑道:“好強的毒。象公子這樣地體格,最多只要三五息時間,也就與世永隔了。”
那個瘦漢子聞言睜開了眼睛,撇著嘴說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李維哈哈一笑,蹲下身子看著那個漢子:“要不我們試試吧,用這支弩扎你一下,看看你能支持多長時間,如果超出五息時間,就算我輸了。”說著,將那個漢子的衣服扯開。比了比位置,作勢要刺。那漢子臉色頓時煞白。連連搖頭,嘶聲叫道:“饒命,饒命…”
張松走過來,冷著臉踢了他一腳:“要想活命,就把劉宇的陰謀一一道來。”
劉宇此時帶著人趕到了成都令李嚴的官廨,李嚴正在蔣干對坐著弈旗。兩人在棋枰之間來回廝殺,難分難解,李嚴左手端著一杯新茶送到嘴邊,右手食中兩指拈著一枚雪白的棋子,臨空作勢,卻沒有落下去,瞇起地眼睛穿過縹緲的茶氣。瞟著情勢復雜的棋盤,似乎很為難這棋怎么落下去。
劉宇一看蔣干是李嚴的坐上賓,臉色頓時變了,他轉身就走。李嚴紋絲不動,似乎沒有看見劉宇,門側卻涌出十來個侍衛。舉著長刀。將劉宇等人攔住。
“公子,既來之則安之。何必要走呢。”李嚴長考了半晌,終于落下了一子,他嘴角挑起一絲笑意,撫掌而嘆:“子翼,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啊,將軍此語,正應了子翼此時。”
蔣干哈哈一笑,投子認輸,拍拍手掌笑道:“人生如棋,人生又不如棋,下棋下輸了,還可以復盤,可以再來。人生卻只有一次,一招失誤,就滿盤皆輸。大人雖然前面走得不太暢快,這一手卻是妙招,可以扶搖直上九萬里了。”
李嚴仰天大笑,伸手在棋盤上一拂,將棋局抹去,嘆息著說道:“我李嚴初不信將軍賢名,背井離鄉,惶惶不可終日,幸得劉益州賞一口飯吃,沒想到卻被人認作有奶便是娘的鼠輩,些許豎子,也敢用一點蠅頭小利來收買于我,當真是英雄末世。”
他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走到劉宇面前:“劉公子,當真以為益州無人,天下沒有英雄了嗎?這一招火中取栗玩得也拙劣了吧,你真以為看幾本戰國策、鬼谷子就可以算無遺策,玩弄眾生于掌股之間了嗎?”
劉宇臉色蒼白,不敢與李嚴如針一般的眼神對視,畏怯的躲閃著,強笑道:“我只是見李大人有客在此,不便打擾,卻不知李大人這些話是何意。”
蔣干端著茶杯站起身來,走到劉宇面前笑著打量了他一番,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茶,愜意的笑道:“久聞益州有個秦子隱居不仕,精研戰國策,沒想到公子也有此好。干不才,也頗知戰國策之事,可惜沒時間與公子切磋一二。公子此來,是想請李大人交付成都地兵權,讓你勒兵對抗曹將軍嗎?”
他仰天大笑,用手指指著面如死灰的劉宇:“兩個孺子,不知順應天時,劉益州都俯首將軍足下,就憑你們兩個也想玩出花樣來?李大人部分如流,趨舍罔滯,世事了如指掌,勝敗成算于胸,怎么會被你們那一點拙劣地安排所動?”
劉宇被他說得難堪,嘎嘎一笑道:“蔣子翼,你也別要太得意,李正方,你出爾反爾,也算不上什么英雄,沒有你這千把人,我照樣能控制得了成都,巴東太守李異的一萬大軍已經到了城外,其中三千人已經進了城,就憑你這千把人守得住城,控制得住成都的局勢嗎?”
李嚴冷哼了一聲:“你不就是指望著讓人殺了二公子,嫁禍曹將軍,激起成都人的憤恨,再尋機殺死大公子,轉而由你控制兵權嗎。這也太兒戲了吧?我不妨告訴你,巴東早就被曹將軍屬下的樂將軍、劉將軍和許校尉拿下,現在駐在城外的是許校尉和李異,進城地三千人,就是劉磐劉子巨將軍,他正在來我處的路上,你馬上就可以見到。”
“誰在說我啊。”劉磐大笑著邁步而入,走到劉宇面前看了一眼,轉過頭對蔣干和李嚴笑道:“正方,子翼,這就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
李嚴和劉磐是老熟人,他嘿然一樂:“可不是,拿著一個廣漢太守的官職來收買我,當我沒做過官似的。”
劉磐哈哈一樂,拍著李嚴的肩膀:“就是啊,收買你李正方至少也得是益州牧啊,這一個廣漢太守實在是太小了。”
蔣干搖頭笑道:“子巨你可就說錯了,我收買李正方,可只用了一包新茶,和將軍大人的一封手書。”
劉磐訝然:“正方什么時候這么容易就被人收買了。”
三人相視大笑,視劉宇如無物。劉宇仰天長嘆了一聲,默然無語。
建安十五年六月初,曹沖在劉璋地陪同下來到成都,劉循跪倒在劉璋面前痛哭失聲,父子相對而泣。劉璋此時此地沒有了益州牧官位的牽掛,反而想起劉瑁的委屈來,向曹沖請求赦免劉宇,奈何劉宇了無生趣,已經在獄絕食嘔血而亡。劉璋為此傷心了好久,將劉宇連同劉瑁的遺棺一起裝上大船,運回江夏老家安葬。
八月,天子下詔,封曹沖為鎮南將軍,領益州牧,免除其代領的南郡太守,由劉巴接任,同時封賞隨軍人員,同意曹沖上書請旨的一切在荊益試行地新政措施。
天子又詔,封劉璋為宗正,即刻赴許縣上任。益州官員,皆封賞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