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撕開江防 入夜后,日軍再次發動了進攻。
不過,日軍的進攻再次被英勇的第六軍官兵所挫敗,激戰至天明時分,日軍在丟下了數百具尸體后黯然撤退,小鬼子想不撤都不行了,因為天剛亮,美國空軍第十四航空隊(飛虎隊)的戰斗機編隊就再次出現在了曼德勒上空。
而此時,東南亞日軍的陸軍航空兵正在大規模的集結當中,在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還沒有到位之前,暫時還顧不上奪取緬甸的制空權。
曼德勒西郊團7連陣地。
當日軍終于像退潮的潮水般退回去的那一刻,7連官兵們忍不住長長地松了口氣,然后就像是被突然間抽調了脊椎般癱坐在了地上,幸存的官兵們茫然環顧四周,發現戰壕里的面孔更少了,又有許多生死與共的戰友永遠地離開了。
沒有人悲傷,更沒人因此而哭泣,因為他們太累了。
只要不是被敵人拿槍頂在腦門上,7連長官兵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覺!
不到片刻功夫,陣地上就響起了如雷般的鼾聲,有個老兵剛摸出支煙卷,還不及給自個點上,就已經靠著彈藥箱睡著了。
直到中午時分,熟睡的官兵們才被陣陣yòu人的肉香給勾醒了。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牛肉餡的,韭菜餡的,還有豬肉白菜餡的,管夠!”上了年紀的炊事員挑著兩大桶熱騰騰的包子,喊著敞亮的號子上到了陣地,剛剛還在熟睡的7連官兵們頓時翻身坐起,然后一窩蜂似地擁向了炊事員。
中國遠征軍換成岳維漢當總司令之后,打仗是真激烈,傷亡也是真大。
不過,遠征軍官兵們的待遇是真的跟以前不同了,不僅軍餉和陣亡撫恤金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伙食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以前在國內打仗,一天能有兩頓干的,那就是中央軍的待遇了,可岳維漢入主遠征軍之后,官兵們頓頓都有肉吃,軍官們還有酒喝。
就在士兵們吃著大肉包子,軍官們享受著美國洋酒時,一支友軍忽然開了上來。
這支友軍明顯不是第六軍的,因為第六軍穿的都是英緬軍的制服,他們穿的卻是中央軍的草綠制服,手里拿的又是清一色的美式軍械,幾乎所有人手里都著m1伽蘭德半自動步槍,不少人還扛著勃朗寧輕機槍或者大口徑重機槍。
“這是…”7連官兵見狀頓時連包子都忘記吃了。
7連長猛然灌下一大口美國洋酒,然后抹了抹嘴巴站了起來。
然而,不等7連長上前詢問,一名軍姿筆tǐng的上尉連長已經從友軍隊列里走出,旋即扯開嗓子開始整隊:“全體集合,向左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全體都有,向英勇的第六軍的弟兄…致敬!”
“啪啪啪!”百余名友軍官兵齊刷刷地抬槍致敬。
最后是那友軍連長,一個標準的向右轉,向7連長啪地敬禮。
看到友軍筆tǐng的軍姿以及整齊的隊列動作,7連官兵們頓時感到臉上發燙,可是,當他們看到友軍官兵眸子里流露出的毫不掩飾的尊敬時,7連官兵們又感到了由衷的自豪,我們老湘軍雖說沒有整齊的隊列,也沒有英tǐng的軍姿,可咱們打仗不含糊啊。
“你們是…”7連長回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試探著問道,“39集團軍的?”
友軍連長放下右手,旋即又啪地立正道:“國民革命軍39集團軍寶山師第六軍的弟兄們辛苦了,現在請把陣地移交我連,請你們放心,只要我連還有一個人活著,就絕不會把讓小鬼子踏過我們的防線。”
“換防?”7連長扁了扁嘴,忽然間很想大哭一場。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很難理解一名戰士的內心世界,尤其是戰爭年代的士兵,戰事緊張時,他們疲于奔命,除了打仗吃飯就是睡覺,根本連思考或者害怕的時間也沒有,可一旦有了休整的機會,各種滋味頓時就涌上了心頭。
7連長忍住了大哭的,可許多士兵卻早已經兩手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有幾個士兵一邊哭還一邊從懷里摸出了戰友的遺物,旋即越發的淚如雨下,人群中,只有一個士兵卻抱著彈藥箱在仰天大笑,可他的臉上卻也分明淌下了辛酸的淚水。
寶山師的官兵們靜靜地肅立著,他們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出言饑笑。
沒有當過兵的人,永遠都不知道士兵的內心世界,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也永遠都不會懂得生命的珍貴,同樣的,只有經歷過噩夢般的戰爭的老兵,才會真正知道劫后余生是個什么滋味,那種滋味是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半小時后,7連官兵才在寶山師官兵的目送下步履蹣跚地走下了陣地。
當初走上陣地時,7連擁有180余名官兵,12天后,當他們離開陣地時,卻只剩下了不到40人,其中還有兩人身上帶著重傷,一個在回師部途中從吉普車上摔下來摔死了,另外一個也在第二天因搶救無效,死在了野戰醫院。
曼德勒西郊,日軍步兵第143聯隊指揮部。
副聯隊長小澤次郎中佐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聯隊長宇野節大佐道:“大佐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對面的支那軍似乎在換防!”
“換防?”宇野節點了點頭,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大佐閣下,趁新來的支那軍立足未穩,是不是來一次突襲?”小澤次郎道,“自從曼德勒會戰爆發以來,皇軍從未在白天發動過進攻,此次突襲,必然可以打支那軍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動作夠快,完全可以搶在飛虎隊趕到之前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小澤次郎很有戰術頭腦,他的提議也很有見地。
不過,宇野節卻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小澤次郎的提議,冷然說道:“小澤君,你知道新換防的支那軍是哪支部隊嗎?”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么?”小澤次郎不以為然地道。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宇野節冷漠地道,“如果你有過在華北方面軍服役的經歷,有過與支那39集團軍交手的經歷,你就會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支那39集團軍,絕非尋常支那軍可比,想偷襲他們,那是癡心妄想。”
“咻咻咻…”宇野節話音方落,作戰室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尖嘯。
“八嘎牙魯!”宇野節頓時勃然大怒,沖作戰室外怒吼,“是誰下的命令,讓炮兵大隊白天開炮的?暴露了目標,招來飛虎隊的轟炸機怎么辦?”
“大佐閣下,不是炮兵大隊!”一名少佐軍官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是對面的支那軍,正向我聯隊陣地發起大規模的炮擊!”
“嗯,支那軍!?”宇野節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旋即就和小澤次郎就急步走進了指揮部外的觀察哨位,透過炮隊鏡往外看去,只見步兵第143聯隊的前沿陣地已經完全被爆炸產生的硝煙所籠罩了,從炮擊效果上判斷,支那炮兵至少擁有20門大炮!
“八嘎牙魯!”小澤次郎難以置信地道,“這群支那炮兵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小澤君,你能判斷出這是什么口徑、什么型號的火炮嗎?”宇野節忽然問道。
小澤次郎凜然搖頭道:“大佐閣下,我似乎從未見過這種火炮,從爆炸效果判斷,這似乎是一種重型榴彈炮,而且口徑似乎超過了但這怎么可能!?只有要塞炮才擁有如此恐怖的口徑,可要塞炮根本無法機動,更不可能空運!”
“我卻似乎有些明白了。”宇野節凜然道,“這應該就是沒良心炮了,小澤君,我們有大麻煩了,支那軍很快就要發動正面強攻了!”說罷,宇野節又扭頭大吼道,“命令,炮兵大隊立即實施炮火壓制,戰車中隊及各步兵大隊緊急集結,準備突擊!”
宇野節這個老鬼子還是很厲害的,他知道寶山師不僅擁有攻堅利器火箭筒,更擁有大規模片殺傷武器沒良心炮,因此,日軍僅憑簡陋的土木工事要想擋住寶山師的進攻是絕對不可能的,躲在戰壕工事里挨打只能是死路一條!
宇野聯隊唯一的機會就是沖上去,以攻對攻,只要中日兩軍攪成一團,那么飛虎隊和可怕的沒良心炮都將成為擺設,憑借頑強的武士道精神,大皇軍的勇士或者還有機會在白刃格斗中贏得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
日軍對面,寶山師師部。
參謀長張忠義上校匆匆走進作戰室,向李玉龍報告道:“師座,前沿觀察哨報告,小鬼子的炮兵開始反擊了!”
“哦,鬼子炮兵反擊了?”李玉龍聞言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小鬼子不過了?”5團團長楊東林上校也道,“它就不怕飛虎隊的定點轟炸?”
“有些邪門啊。”李玉龍摸了摸下巴,又下意識地來回踱了兩步,然后突然間頓步回頭道,“他娘的,小鬼子不知死活,這是要對攻對攻了!”說罷,李玉龍又向張忠義道,“命令部隊,總攻計劃不變,再命令炮營,停止炮擊!”
日軍步兵第143聯隊本部。
小澤次郎從炮隊鏡后面猛然直起身來,向宇野節道:“大佐閣下,支那軍停止炮擊了!”
不用小澤次郎提醒,宇野節也都看到了,數以千計的中國士兵已經從戰壕里沖了出來。
宇野節當即抽出軍刀向前猛然揮出,同時獰聲大吼道:“命令,炮兵大隊立即轉移,以戰車中隊為前導,全軍突擊!”
半小時后,日軍第55師團司令部。
加藤源之助大佐氣急敗壞地走進了作戰室,不及收腳立正就向竹內寬中將道:“師團長閣下,宇野聯隊遭到支那軍正面突破,現在,支那軍正沿著缺口向南北兩翼撕扯小源聯隊和楠漱聯隊的防線,伊洛瓦底江之東岸江防也已經失守了!”
“什么!?”竹內寬霍然回頭,難以置信地道,“這才多長時間,宇野聯隊的防線就讓支那軍從正面突破了?而且,連伊洛瓦底江的東岸江防也失守了!?”
“哈依!”加藤源之助猛然低頭道,“宇野節這個蠢貨,在支那軍發動進攻時,不僅沒有憑借工事堅守,反而自以為是地發起了反擊,試圖以攻對攻擊潰支那軍,結果被支那軍殺得大敗,防線也崩潰了。”
竹內寬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地道:“在喪失了戰場制空權的情形下,以攻對攻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而白刃格斗亦是皇軍所擅長,以宇野聯隊之戰斗力,在白刃戰中似乎不應該輸給支那軍,更不可能這么快就敗下陣來啊?”
“師團長閣下有所不知啊。”加藤源之助慘然道,“支那寶山師不僅裝備了大量的單兵火箭筒,所有士兵都換裝了半自動步槍,每個步兵班還配有一tǐng勃朗寧輕機槍,面對如此強大的步兵火力,宇野聯隊的勇士根本連白刃戰的機會都沒有啊!”
“寶山師居然換裝了美械!?”竹內寬聞言凜然,眼前也猛然浮起了一幅可怕的戰場景像,數以千計的日軍官兵正端著刺刀向前沖鋒,在沖鋒之前,對面的中國官兵也在沖鋒,不同的是,中國官兵一邊沖鋒,一邊還在猛烈開火,在中國官兵的密集火力掃射下,日軍官兵就像是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加藤源之助定了定神,沉聲提醒竹內寬道:“師團長閣下,皇軍若不能奪回伊洛瓦底江的東岸江防,則西岸支那工兵架設浮橋的進度將會大大加快,按目前的進度,最多五天,支那第五軍的機械化部隊就能過江了!”
“八嘎牙魯。”竹內寬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旋即扭回怒吼道,“命令,步兵第第144聯隊,立即組織兵力進行反擊,告訴小源澤幸藏還有楠漱正雄,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伊洛瓦底江之東岸江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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