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話音方落,在場的許多記者就紛紛舉手要求提問。蔣委員長隨使指了指其中一個西方記者,那西方記者頓時起身問道:“尊敬的蔣先生以及蔣夫人,我是英國路透社記者達維,我想請問,這次在徐州戰場全殲7日軍素有‘鋼軍'美稱的坂垣師團,是否意味著已經取得了中日戰爭的主動權?是否意味著就要向日軍展開全面反攻了呢?”蔣夫人趕緊將英國人的問題翻成了中文。
蔣委員長的臉色霎時就變得凝重起來,道:“我想告訴在座各位的是,雖然在徐州戰場取得了臺兒莊大捷,但是整個抗戰形勢卻依然嚴峻,在這里,我只說一個事實,臺兒莊大捷是將士拿刺刀、拿人命換回來的!”“為什么要用刺刀?”英國人達維聳了聳肩,直接用漢語提問道。“因為槍膛里沒有子彈!”蔣委員長神情瀹淡地道“他們只能用刺刀去戰斗!”“我的上帝,可憐的中國人。”英國人達維蝮時臉色發白,右手在胸前連連畫起十字。
“可怪?”蔣委員長的神情頓時變得無比的清冷,語舍鏗鏘地道“不,我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既便我們手中只剩下刺刀,我們也絕不畏懼,只要一氣尚在,我們就誓死血戰到底,中華民族是絕不會屈服的!絕不屈服!”說到最后,蔣委員長已經奮力地揚起了拳頭。旁邊,蔣夫人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鼓起宇來。
旋即整個新問發布大廳里就響起了雷鳴舫的掌聲,幾乎所有的外國使節,還有駐武漢記者站的各大媒體記者全都起立,自發鼓掌,從蔣委員長堅毅的神情以及擲地有聲的話語里,他們清晰地感受到了,古老的中華民族,正在恢復原有的血性!
次日,西方各大報紙不約而同地以《絕不屈服為題,對中日戰爭做了專題報道。
路透社特約記者達維如是寫道:法蘭西帝國皇帝拿波侖曾經說過,在遙遠的東方,有一頭沉睡的獅子,一旦蘇醒,整個世界都將為之戰栗!現在,愚蠢的日本人正試圖喚醒這頭可怕的睡獅,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受到最嚴酷的懲罰。漢口碼頭。
一位金發碧眼,長得像天使般美麗動人的美國姑娘剛剛走下渡輪,碼頭上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急抬頭看時,只見無數黃皮膚黑頭皮的中國人正瘋狂地涌向碼頭廣場北側的募兵處,緊接著,碼頭上又爆起了更大的歡呼浪潮。“哦,上帝。”美國姑娘吃驚地捂住了小嘀,道“這些中國人都瘋了嗎?”“不,他們沒瘋,只是太高興了。”旁邊的中國翻譯搖了搖頭,極為興奮地道。“高興?”美國姑娘碧藍的大眼睛頓時變得無比明亮,道“又打勝仗了?”
“是的。”中國翻譯臉上忽然浮起異樣的神情,道“剛剛廣播里已經廣播了,在臺兒莊取得空前大捷,全殲7日本坂垣師團!不過的情形不容樂觀,需要武器彈藥,更需要大量兵員,海倫小姐,我很遺憾不能繼續為您效勞了。”
“密斯特李,你不想繼續給我當翻譯了?”美國姑娘吃驚地道“為什么?”“因為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中華民族也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必須立即拿起槍,去跟侵略者戰斗!”中國翻譯神情嚴峻。說罷,中國翻譯轉身就要走。“嗨,密斯特李,你等等。”美國姑娘恿道“你走了我怎么辦?誰給我當翻譯?”
“看見了嗎,碼頭出口處有許多人力三輪車。”中國翻譯頓步回頭,道“把你手里的美國國旗給他,他會帶你去美國使館,在美國大使館里,我想你會找到更稱職的翻譯的,我很抱歉,海倫小姐,可我真的舌卜經沒時間了,再見。”說罷,中國翻譯轉身就走,這砍卻是再沒有回頭了。
美國姑娘有些苦怪地聳了聳肩,再看看碼頭上涌動的人潮,自言自語地道:“真是沒有想到,中隊的武器這么差,條件這么艱苦,卻還有這么多中國人踴躍參軍,看來中華民族是個勇敢的民族,而且似乎已經被激怒了。”新加坡,市郊某民房。
一位穿著學生制服,看起來最多十七八歲的青年,將手上刊載著《絕不屈服韋題報道的報紙往桌上一放,又向著堂上的老母親猛然叩首,泣不成聲道:“娘,孩兒不孝,這書實在是念不下去了,孩兒要回國,當兵打鬼子!”
年邁的老母親愣了愣,渾濁的眸子里頓時便淌下了淚水,旋即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顥聲何道:“兒啊,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娘,您從小就跟我們說,我們是中國人,是炎黃子孫,讓我們永遠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青年猛然抬頭,淚流滿面道“可是現在,我們的祖國正遭強敵入侵,日寇鐵蹄所過之處,中華大地已經是血流飄杵啊,娘,我的心在流血啊!”“好好好,不愧是我葉家的子孫。”老母親臉上在笑,心里卻在流淚。
“娘,我走了。”青年再次以頭頓地,向著老母親咚咚咚地叩了九個響頭,旋即起身揚長而去,臨出家門時,又頓步回頭道“娘,兒不能再在膝下向您盡孝了,不過我會給大哥二哥寫信的,讓他們早日回來,代我向您老盡孝。”說罷,青年即頭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青年的身影迅速遠去,老母親終于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顫顫巍巍地從懷里摸出了四個信封,在桌上推開,放平,然后小心!\}翼地將里面的信紙抽了出來。第一封信是從美國寄回來的:
“娘,孩兒不孝,已經于今日辦妥了離職手續,明日,兒就將回國,兒矢志參軍,不待日寇驅逐出國,誓不還家,兒不孝,只能拜托二弟、三弟多多盡孝了。不孝子,葉誠先,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九日。”第二封信是從英國寄回來的:
“娘,兒不孝,未能完成劍橋大學的學業,當你收到這封信時,兒已經身披戰袍,肩扛鋼槍,正在戰場上跟日寇廝殺了,娘,如果兒不幸戰死沙場,請您不要悲傷,兒是為國家而死,為民族而亡,沒有辱沒葉家先祖,更沒有辱沒炎黃血脈。不孝子,葉信先,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六日。第三封、第四封信卻都是從中國寄回來的:
“尊敬的葉老夫人,我以無比沉重的心情通知您,令郎葉誠先已在淞滬前線為國捐軀,令郎是優秀的華夏兒女,是不屈的炎黃子孫,他是中華民族的驕傲,他的英靈將永遠與我們同在,中華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十九日,蔣文正。”
“尊敬的葉老夫人,我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兒子葉信先已在南京戰場壯烈犧牲,他以及無數優秀中華兒女的犧牲,換來了對日寇的沉重打擊,他們是整個中華民族絡英雄,也將接受后世子孫永遠的緬懷以及瞻仰,中華民國二十七年元月九日,蔣文正。”
“兒啊,孝先我的兒啊。”淚水徹底迷糊了老母親的雙眼,泣不成聲道“你大哥還有二哥早就已經為國捐軀了呀,娘舍不得你走呀,你要是也跟著你大哥、二哥走了,留下娘一個人可怎么辦呀…
不遠處,葉孝先再次返身跪地,咚咚咚地叩了三個響頭,再抬頭看了看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然后起身毅然決然地走了。上海,杜公館后院。
青幫大佬杜月笙正在曬太陽,旁邊的茶幾上擺著一份申報,頭版頭條赫然也是《絕不屈服專題報道。
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個二十啷當歲的青年大步進了后院。
“老幺?”杜月笙回頭見是最小的門徒趙學廷,便皺眉道“你不在閘北看場子,跑到我這干嗎來了?”
“師父。”趙學廷噗地跪倒在地,道“你放我走吧。”
“走?”杜月笙霎時目露精光,道“你想自立門戶?”
“不。”趙學廷以頭叩地,疾聲道“我不想再呆在上海灘了,我想去徐州,投寶山旅抗月打鬼子!”
杜月笙眸子里的精光緩緩散去,眉頭卻又皺緊了,道:“老幺,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已經想好了。”趙學廷肅容道“徒兒愿領幫規,上刀山,下火海,再受三刀六洞!”“你情愿上刀山下火海,情態三刀六洞也要脫出青幫?”杜月笙冷森森地道“汞幺,你可要想好細了。”“我已經想得很仔細了。”趙學廷不假思索地道“師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徐州就非去不可!”良久良久,杜月笙忽然輕輇嘆了口氣,道:“你走吧。”趙學廷愕然抬頭,道:“師父…”“打完鬼子早點回來。”杜月笙打斷趙學廷道“你還是我的徒弟,還是青幫的弟子,永遠是青幫的‘學'字輩弟子!”“謝師父。”趙學廷向著杜月笙重重叩了三個響頭,旋即起身揚長而去。
目送幼徒的身影迅速遠去,杜月笙忽然嘆了口氣,道:“臭小子,在寶山旅好好干,別丟了我們青幫的臉,師父要是也能年輕二十歲,一準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