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大人還請原諒,閣下也知道帝京西路一事,得罪了多少中比亞世家豪門,這次聽說帝國特使是閣下,各大世家群情激憤,甚至連我宰相府外都是人滿為患,聲言一定要殺特使為他們死在帝京西路的親人報仇,封隆讓特使不離開此地也是無可奈何”雨封隆一臉懇切的站在陸養愚面前,態度懇切,一點作偽的痕跡都看出來,如果不是知道就是雨豐隆從中作梗,甚至還主張秘密與亞丁人談判,將自己交給亞丁人,陸養愚都要認為這位中比亞朝堂宰相是大大的好人了 “我也知道帝京西路事件必然會讓各大世家對我仇視,只是身為帝國銀行執事,此次貸款談判不得不來,沒想到讓宰相大人平添了如此多的麻煩”
陸養愚一臉恭敬,露出一臉的感激,兩人都是中比亞世家出身,雖然席間的兩人年紀相差了二十歲,但陸養愚也不得不承認朝堂宰相雨豐隆對于時局的把握相當敏銳,否則當初也不會冒險度過大河道去迎接突然出現在帝京地區的中比亞皇帝,隨后對迎龍首臣李隆的一系列打壓,隨后又讓皇帝停滯在大河道,借此最終逼迫權勢滔天的龍家不得不遠走西南,神奇一般坐上中比亞宰相的位置,這樣的人說出的話,怕是連一半真實的都難,
“特使不怪罪就好,還請特使能夠再給予豐隆十天時間,豐隆一定竭盡全力讓各大世家放棄對特使的報復”雨豐隆表示感激的向身后一名仆人擺了一下手,很快,這名仆人就拿著用盤子托著一份文件走上來,
“宰相大人這是?”
陸養愚目光看向盤中文卷臉色詫異,其實內心一陣冷笑,中比亞朝堂的談判習慣還是如此,先讓給予自己最為隆重的待遇,然后突然囚禁一段時間,等到對方完全搞不清狀況,再是各種恫嚇要挾,一般情況下,都會陷入驚恐和不安中,當初在六城港,陸養愚處理那些桀驁不馴的地方豪強,也沒少用這種辦法,只是這次的規格比以往高得多,紅臉直接就由堂堂中比亞宰相雨豐隆唱了,各大世家聯合一起來唱黑臉,自己在這里住了才十天,除了受到軟禁之外,來自我外面的各種刺殺也是連續不斷,最近的一次,是一名婢女的匕首都快劃到自己的咽喉,卻又裝出失手的樣子,每天夜里,來自外面的各種吵鬧聲就沒有斷過,如此多人來陪自己唱這一出戲,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這是我們從新審定過的貸款協議”
雨豐隆看了神色憔悴的陸養愚一眼,覺得下了那么多心血,也到了需要檢驗成果的時候,一臉笑容,看起來非常歉意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原本我們認為只需要一千萬,但是皇帝陛下認為,帝國銀行從我六城港方面掠走了上半年的稅賦,才是導致我朝堂財政赤字的主要原因,閣下作為帝國銀行執事,更是六城港陸家的家主,對于這件事不會不承認吧,既然如此,還請帝國銀行將六城港的半年賦稅還回來,加上這次所貸的款項,需要兩千萬帝國金才行”
”宰相大人從哪一點認為,我陸養愚值兩千萬?“
陸養愚似笑非笑的看向雨豐隆,沒有否認六城港事件跟自己無關,中比亞朝堂這是窮瘋了啊,竟然還想要將已經弄走的六城港半年財稅找回來,這不是開玩笑是什么!也不知道對方是有什么的底氣,竟然認為可以做到這一點,在腦海里回轉了一遍,陸養愚確認自己應該沒有什么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我也認為陛下的要求有些過分了,六城港半年稅賦是由六城港世家帶走的,與大人有什么關系,但是皇帝陛下堅持認為,陸家既然是六城港管理者,就必須要為此負責,現在各大世家也在陛下面前煽風點火,甚至還提出如果帝國銀行不貸款,就干脆放開從瀘州向北的道路,放任二十萬亞丁軍北上,冬季即將到來,似二十萬亞丁軍困瀘州必然要尋求物資過冬,誰不知道,現在放眼整個中比亞,帝京西路才是最繁華的地區,養愚好歹也是我中比亞人,難道就忍心坐看數百萬流民在冬季凍餓而死嗎?“雨封隆長嘆息了一聲,看起來相當為為難,跟陸養愚大打感情牌,
“我雖是中比亞人,但也是帝國銀行執事,職責所在,我也無能為力”陸養愚臉色沉重,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些朝堂世家竟然想用數百萬流民來威脅自己,讓他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這些世家還真是什么都敢說,這數百萬流民是怎么來的,他陸養愚太清楚了,因為他陸養愚就曾經是其中一員,都是草原耶律家從帝京地區放回南歸的中比亞人“哎,養愚何必如此固執,豐隆雖然是宰相,但是在朝中也無法與整個世家集團對抗,反正這次跟帝國銀行貸款,貸款一千萬也是借,貸款兩千萬也是貸,這對于帝國銀行而言,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既然雙方都有好處,何必拒絕呢“雨豐隆看見陸養愚如此強硬,語氣頓時冰冷起來 ”呵呵,宰相大人這樣說也是有理,就是不知道,中比亞朝堂用什么來償還兩千萬金的貸款?‘
已經撕破了臉,陸養愚反倒是毫無顧忌了,看著雨封隆那雙寒冷攝人的眼睛,嘴角冷笑,當初帝國逼迫耶律家廢除奴隸,近千萬奴隸度過大河道南歸,中比亞朝堂非但沒有安置這些流民,反倒是想出一個惡毒的辦法,那就是驅趕數百萬那流民南下,將這些流民都一股腦的驅趕到南方山地邊緣去,流民沿途餓死無數,最后抵達南方山地后,還因為與南方山民爭地死傷不少,保守估計,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里,流民與南方山民爆發的沖突就有兩百余次,死傷超過兩萬余人,最終逼迫的南方山民不得不退后,而當地府衙方面將此作為功績上報,聲言一月時間,就開出了一個縣的范圍,可謂是中比亞百余年來,在南方擴展上面所取得的最輝煌功績 “養愚何必如此認真,這些錢反正都是西蠻的,你何必管這個!”
雨豐隆臉色一囧,自言自語,還錢,這不是開玩笑嗎,本來就沒有換錢的打算,南方瀘州戰事讓中比亞朝堂爭議很大,其中的大部分人依然認為,亞丁人登陸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亞丁人與帝國的戰爭,中比亞完全就是在代替帝國在跟亞丁人作戰,那么帝國付出也是合情合理,依然是目前中比亞朝堂最為主要的論調,就算是出自瀘州的瀘州軍,也認為亞丁軍在瀘州不會待得太久,加上瀘州已經被龍家掃蕩一空,就算收回瀘州,也只是一片滿目蒼痍的廢墟累累,這筆賬最終也是算在帝國頭上 雨封隆絕對不是什么文酸腐儒,在許多事情上的審時度勢更是超一流的,朝堂之上,面對各大重臣世家,一席話說的人心晃動“沒有帝國,就沒有亞丁人登陸,就沒有瀘州浩劫,何況這次帝京西路血洗,更是將我中比亞朝堂世家大力扶持的蕭衛兩家連根拔起,受到波及的更是無法計算,帝國拿出一千萬來補償也是應該的,至于說帝國南下報復,反倒是沒有擔心,二十萬亞丁軍就在瀘州,如果帝南下,那么帝京西路就是空缺,現在的帝京西路已經恢復到了當初最全盛的時期,帝國怎么可能放任亞丁軍北進!
“宰相說的對,亞丁軍登陸就是為了攻擊帝國在中比亞的地區,如果我們放開道路,帝國方面就會面對二十萬亞丁軍的攻擊,所以只要我們以此為要挾,不要說一千萬,就是兩千萬,帝國也只有妥協的份”中比亞皇帝臉色激動莫名,這片大地上最為強大的獵鷹帝國,也不得不受到自己的要挾就激動的微微發抖 帝國的強大,他已經領教過,那是一種類似恐懼的夢魘,他現在還能在夢中偶爾夢到帝國雷神在海面轟鳴,爆炸的紅光如閃電一般閃過自己的眼睛,而自己卻能夠蜷縮在船倉內瑟瑟發抖,那里還有一個皇帝的尊嚴,當初那些跟隨他一起釋放的大臣,早就已經被各種理由處理了,當初被亞丁人俘虜的丑事已經沒有人知道,但是帝國是知道的,是帝國海軍將他從亞丁人的船上架下的,一想到這,中比亞皇帝蒼白的手指就忍不住猛力握緊,先把帝國銀行的貸款騙到手,然后就放開北進之路,讓獵鷹帝國與二十萬亞丁軍拼個你死我活!
燈火輕搖,看見無法說動陸養愚,雨豐隆轉身來到別院門外,幾名身穿甲胄的中比亞武人已經在外面等候的有些不耐,看看雨封隆出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眉角一塊黑痣的中年將軍迎上來,一臉躍躍欲試的問道”宰相,那個家伙同意了沒有?“既然已經確定帝國不會南下,那么各大世家膽子也就大了,他們不出面,但是可以找武將方面出面教訓一下這個陸養愚,反正武臣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血性沖動,到時候就說是語言口角爆發的沖突,陸養愚打了也就打了!
“小心一些,不要弄殘弄死,否則不好交待!”雨封隆臉色冰冷的低聲說道 “明白!”眉角有黑痣的那名中年將軍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帶著身后的十幾個不下,走進院子,正好看見陸養愚正坐在一張桌子面前喝茶,那名領頭的將軍走過去,猛地喊道“陸養愚,身為中比亞人,卻去跟西蠻當走狗,今天不教訓一下你,怎么對得起死在沙場上的那些兄弟”
”你要教訓我?你真的要教訓我?“陸養愚放下茶杯,目光冷冽的站起身,一股壓迫感從其身上散開,唱紅臉的走了,果然唱黑臉的來了,嘴里緩聲說道”看你這么孔武有力,教訓我也沒法,但我要告訴你,在帝京西路,有人只是言語上羞辱我,就是數萬人頭落地,血染長街,那些世家都不敢來,你確定你要教訓我?”
在陸養愚冷然目光下,一字一句的說出,那名將軍反而愣了一下,似乎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手揪住的可不是什么弱雞,而是一個剛剛在帝京西路,僅僅因為受到言語羞辱就下令殺了幾萬中比亞朝堂世家的殺人魔王,舉起的拳頭有些打不下去了,整個朝堂都不敢抓這塊燙手的山芋,自己怎么就一時腦熱攬了下來,眼前的這個人是那么好打的?不行,不能打啊,非但不能打,還必須立即走,否則一旦讓對方看清了自己的容貌,就算是全完了,帝國財大氣粗,就算不動用軍隊,一張巨額的懸賞,也足以讓無數的刺客找上自己,但是就這樣走,太沒面子了 那名將軍故意惱怒的一手放開揪著陸養愚衣服的手,自討沒趣,口里還強硬的丟下一句”你這種厚顏無恥,數祖忘宗之人,打了只會臟了我的手!”稀里嘩啦的說了一長串,說的口渴,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猛灌了幾口,抹了抹嘴“說完了,爽快了,走了”
跟在他身后十幾個部下一臉懵逼,不是說要最少也要掐斷幾根肋骨的嗎,最好是慘叫聲整個新京都能聽到,可是將軍怎么武斗變文斗了?
,秋風刮落樹葉從空中落下,陸養愚獨自一人,,竟然走了。。。。對方竟然就是跑來聲討自己幾句?“堂堂中比亞朝堂連一個有勇氣的人也沒有了嗎?”陸養愚好氣又好笑的坐下,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杯,一口飲干,對方氣勢洶洶而來,竟然被自己一句話就給嚇跑了,看來皇帝陛下說的對,這些中比亞朝堂世家對自己恨到了骨子里,也怕到了骨子里,
“媽的,嚇死了,還好我反應快!”那名將軍怒氣沖沖的到府邸外才停住腳步,靠在墻上大口喘氣,內心還在念叨“燈火那么黑,應該不會記住我的樣子吧”雖然帝國大軍暫時不會南下,但是誰敢說帝國大軍永遠不南下,何況自己的家族還要遷移到帝京西路去,這一拳頭打下去,就算是徹底沒戲了,甚至可以說將整個家族都推到了帝國的刀鋒之下,如此代價,僅僅只是為了幫那些大臣們出口氣?真當老子傻啊,你們誰都不敢動,讓我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