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沖鋒!”
有人大喊,側翼的襲擊讓剛非騎兵完全被眼前的情況打懵了,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指揮命令在寬長的攻擊線上回蕩,來自各個方向的聲音,讓以散線沖鋒的剛非騎兵們無所適從,
“有埋伏,馬上撤離!”
“沖過去,殺光他們!”
同樣也有人喊,到處是剛非騎兵戰馬中箭倒地的凄慘嘶鳴,
騎兵們被飛馳翻倒的戰馬身上丟出去,前鋒突入部隊還沒有接觸到橋口就已經遭受重大傷亡,一些沖的過快而導致與本隊被切開的剛非騎兵,突然恐懼的發現自己已經直接撞入了最前面的交戰線,
在前方不遠處,猶如雨中寒星一樣的槍陣顯露出來,
對方密集的隊列在雨幕中出現嚴陣悚然,前端整齊聳起的長槍,猶如形成一片白霧般的花,根本沒有能夠思考的時間。這些過于靠前的剛非人的騎兵散線,就像浪花拍打在案堤一樣拍在獵鷹軍軍陣的步兵線,猛力撞向前方密集豎起的長槍,兩軍幾乎就在一剎那,紅色的人血就從戰馬沖擊的正面擠壓濺射冇出來,就像是天空中瓢潑的大雨,密集的長槍斷折聲成片的響起,無數被撞擊內凹的盾牌同事飛上半空,”全軍穩住!”
獵鷹軍步兵隊長嘹亮的聲音在雨中回蕩,獵鷹軍的長槍陣列在茫茫大雨的洗刷下,透著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勢,
士兵們冰冷而血紅的眼睛,就像一群在冷雨中出現的孤狼。他們老練的躲在厚重的盾牌后面,手中鋒銳的長槍豎起一排的槍陣,看著撞入陣列的剛非騎兵,表現出的不是懼怕,而是蔑視一切的兇性,透著嗜血的瘋狂。無視戰馬轟隆而來的地動山搖,手中長槍兇猛向前刺出,無數的長槍帶起一片殺戮的寒光,
鮮血飄灑于暴雨中,戰馬爆發出慘烈的嘶喊。成排的長槍抽冇出,從目標身上帶出大片的碎肉鮮血發出慘烈的嘶鳴,剛非騎兵紛紛從戰馬上落下,下方的獵鷹軍士兵用手中的長槍往落馬的剛非騎兵身上猛扎,
“啊“戰死者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一會。這種聲音就停止了 巨大的軍陣開始合攏,厚實高大的步兵重盾排成整齊的軍陣就像一道不斷收縮的三角形,從三個方向不斷擠壓著河灘上數量越來越少的敵人,剛非騎兵的尸體被推擠下河,被大水沖擊的泥漿飛濺,雨點中的軍陣,就像是在吞噬落入陷阱的獵物的怪物,將闖入的剛非騎兵毫不留情的吞沒,”混蛋!“
雷斯克滿血絲的看著這一幕,惱怒的一拳打在馬鞍上。沖擊失敗了,對方的精銳令人震撼,而且其獵鷹帝國步兵軍陣的戰力,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牢不可破。據說一個完全的獵鷹軍陣足以與兩倍數量的敵人對抗,甚至在三倍敵人的圍攻下不動如山,四倍的兵力才有擊潰的可能”繼續冇忍受著側面打擊的慘重代價,繼續將兵力投入到沖擊軍陣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行為“
雷斯克的目光上移。落在了不斷有密集箭簇射冇出來的樹林地帶,暫時還不清楚敵人的數量,但是敵人竟然大膽的將近戰的步兵集群放置在河口。那么在樹林地帶的近戰兵力就顯得很稀薄了,遠處兵種的缺點就是近戰,而對方距離騎兵沖擊集群的距離不到200米,對于騎兵來說,這不過就是十秒的時間,這或者是一個扭轉戰局的機會!雷斯克眼神閃過一絲凌厲!”命令所有部隊全力攻擊左側樹林!”
雷斯克果斷改變作戰目標,但是他的臨時命令,對于已經完全散開如雪崩般發起沖擊的剛非騎兵來說明顯有些晚了,等到代表轉向的命令以軍號的形式告知前面,剛非騎兵部隊已經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代價,其中大部分傷亡都出現遭受伏擊的側翼,聽到來自本陣的號聲,一名剛非禁衛軍中隊長猛力拉扯瘋了一樣的戰馬,滿眼都是慘烈,在他的前面,整排的戰馬和尸體堆砌在不過長度不到五百米左右的范圍,靠近樹林方向的整個側翼被打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如果不是及時轉向,可能整個右翼出擊的騎兵會全部覆滅在這道死亡線上,成為這些插滿箭簇尸體的一部分,
跟他的情況差不多,數萬騎兵發起的散亂沖鋒線頭,就像一道橫向的地龍在翻滾,不是一個命令就能夠輕松扭轉的,側翼射擊的箭簇非常迅猛。以至于根本無法來及防御,中箭的剛非騎兵們一片片滾翻在地上,剛非騎兵依然猶如離弦之箭,義無反顧的朝著預定目標橋口方向猛壓而去,然后就像在山洪中被沖潰散的泥土堤壩,從密集射來的箭簇毫無阻礙的狠狠打在側面,鮮血的紅色混雜在褐色坍塌泥土中,中箭的戰馬重重翻滾著地上。在地上發出轟隆的聲音。”大人,敵人開始轉向了!“一名獵鷹軍中隊長從不遠處向面容冷峻的瑞波斯蒂稟報”恩,我看得見!說實話,如果對方還沒有反應,我真要失望了!“瑞波斯蒂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緊握在一起,真正的戰斗現在才開始,相對于有軍陣防御的橋口,林地方向的近戰兵力確實不足,只有三千人的中冇央軍重步兵,他對此早有準備,他讓士兵在林地人為的搭建起了一座兩米高的土臺用來阻擋騎兵的沖擊力,”開始吧!“瑞波斯蒂向身后說道,聽到命令的傳令兵高舉起左手的旗幟,連續在空中以V字揮舞了三下,隨著旗幟舞動起來,一道刺眼的紅色長線從樹林左邊的灌木后面浮現出來,”是信號!“在林地的另外一端,有人發出聲音,那是一隊隊手執巨大長弓,排成線型陣列的弓箭手,他們站在灌木的后面,如果不是站起身,幾乎看不見,金屬頭盔上戴著紅色的羽毛。身上的皮甲在肩部被剪去護肩,露出一個個滿是肌肉的赤膊上身,一把把巨大的長弓開始朝著林地的方向舉起,”開弦“
這些射手神色輕松的從腳下拔出倒插的箭簇,隨著命令,穩穩的將特制的箭簇放在弓弦上,”咯吱“
一千五百把長弓弓弦整齊拉開的聲音,在嘩嘩的雨點伴奏下,帶給人的是一種撕裂一切的針冇刺感,突然寧靜了。萬物生靈中的蕭殺,只聽見這片天地間雨點洗刷樹葉落在地面上的潤物,
長弓隊長第一個松開了弓弦,弓弦撕裂空氣的聲音是那樣的悅耳,強勁的箭簇已經如同一道弧線刺穿了前方的雨幕,帶著呼嘯的白線穿越150米的距離,朝著一名剛非騎兵隊長而去,就這樣,在剛非騎兵迅猛壓向側面反擊之時。更加強勁的點殺,就像一對突然張開的獠牙狠狠朝著剛非騎兵的腰部咬下去,”啊!“
剛非騎兵們只來得及聽到一聲慘叫,就看見一名正在指揮部下沖鋒的身穿明亮鎧甲的騎兵隊長。身體猶如被一柄重錘砸在胸口上,整個人從馬背上彈出去,做工精良,能夠抵抗長槍突刺的鎧甲變成了碎片。一道白光擊穿了隊長的身體,鮮紅的血和碎肉如同霧一樣炸開,白光刺穿了隊長身體后。依然趨勢不止的扎入另外一名騎兵的身體,然后再次透出來,就像是串葫蘆一樣,發出冇令人毛骨悚然的噗聲,這道白光才穩穩釘在不遠處的一根樹干上,
尾羽顫抖,紅箭如血”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才看清楚穩穩釘入樹干的是一支明顯比普通箭簇粗重的箭簇,拇指粗的箭桿看不出用的什么木料,箭簇后面的尾羽是一種彩色的紅羽,雖然沾染了人血的鮮紅和碎肉,依然看得出是某種動物的尾雉”這是?“剛非禁衛騎兵眼睛睜的老大,剛才騎兵隊長的慘狀,讓大多數剛非騎兵的整個頭皮都被恐懼炸開,太可怕了,這是什么東西,竟然能夠遠距離擊穿隊長級的重騎兵鎧甲!如果這樣的箭簇射在自己身上…剛非騎兵的臉色蒼白如紙,以勇敢為榮耀的剛非禁衛軍,此時臉上的神色,簡直可以用精彩來形容,憤怒,猶豫,驚詫或者悲憤,
獵鷹帝國中冇央軍的刺瓦長弓,對于大多數剛非士兵來說從未聽說過,事實上為了不引起下層軍官和士兵的恐慌,剛非將軍們也從來不在部下好士兵面前提到過這種暴冇力兵種,!雨越來越大,不斷有箭簇從咧咧風雨中迎著臉襲來,以無法阻擋的勢頭專門迎擊馬背上的剛非軍官,但是刺瓦長弓的弱點也很明顯,強勁的射擊過度消耗體力,不久,刺瓦長弓的射擊就稀松下來,剛非騎兵的沖擊再次猛烈起來 戰場激烈的程度,從伏擊開始進入殘酷的兵力消耗,
在迎著風雨射冇出的箭雨下,剛非騎兵軍上下都透著一種壯士斷腕的決心,完全以決死的意志不斷將新的兵力投入進來,紛飛的雨絲讓這個場面顯得格外壯烈,為了躲避密集的打擊。剛非騎兵以小隊為單位呈散線,密密麻麻,就像螞蟻翻動在一條長線上,戰馬的尸體和倒下的騎兵堆疊在一起,
戰斗第一小時三十五分鐘,瑞波斯蒂不得不將最后的底牌壓出來,
埋伏在樹林后面的投石機開始轟鳴,巨大的投石機臂桿化為一道虛影,猛地將投石彈彈射冇出去,數十顆投石彈帶著劇烈的呼嘯聲如同雨點般砸向沖鋒的剛非騎兵,被擊中的地方猶如一道在雨水中濺射起的震蕩波,騎兵們慌亂的躲避,樹林內的帝國弩手迅速襲殺隊列散亂的騎兵,在冰冷的雨中,投石機手身上冒著騰騰熱氣,他們赤膊著上身,用盡全力將百斤重的滾石再次推上投石機,
兩小時十四分,剛非軍騎兵終于沖入了樹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用土堆砌的兩米高的土臺,土臺上是身穿黑甲的近戰步兵,
“殺!”剛非騎兵驅動戰馬撞擊土臺,搭乘人梯攻擊土臺 雙方絞殺在一起,這是一場超級混亂的亂戰,雙方隊列全亂了,剛非騎兵藍色和帝國中冇央軍的黑色的鎧甲交雜著,弩手們拔出了近戰用的短劍,三千名中冇央軍重步兵在土臺上構成的防御線死死抵抗者剛非騎兵的突入。
在土臺上下,已經無法分清誰是誰,刀光劍影。殺聲慘叫聲震耳欲聾,帝國弩兵跳到土臺上在近距離射擊剛非騎兵,鮮血在雙方戰士間橫飛,尸體在林地猶如傘面覆蓋,如果沒有堅固的土臺抵在最前面,獵鷹軍防線只怕早已經被撕碎 “報告!第四中隊全軍覆沒!”
“報告!第一中隊被擊潰!”
站在自己的指揮位置上,瑞波斯蒂臉色沉默,騎兵是野戰之王。以步兵伏擊騎兵本身就是冒險,而且對方還是剛非帝國戰力第一的禁衛軍,果然戰斗意志之強烈,遠遠超過以前遇到過的剛非部隊,果然是遭受重大傷亡。依然糾纏死戰不退的對手,自己畢竟不是戰無不勝的獵鷹陛下,短短2個小時的戰斗,林地的戰斗已經讓獵鷹軍付出了六千人的傷亡,但是剛非人也不好過。保守估計,從遭受伏擊到現在,最少也應該有一萬五千的剛非騎兵戰死,
如果是尋常部隊早就崩潰了。但是對方是皇帝的禁衛軍,這是計劃出現偏差的主要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采取殘酷人頭塔作為誘餌的戰術。徹底激怒了剛非全軍,因為土臺前的尸體多的已經能夠步行走上去,一名剛非騎兵軍官從戰馬上跳下來。提著武器踩著尸體沖鋒,鮮血濺了一臉,他神色猙獰向四周激戰的部下大喊,騎兵們相互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住襲來的箭簇,倒下一個,就會有另一個補上,一雙雙血色的眼睛里透著不死不休的意志。
這樣的景象,讓久經戰陣的獵鷹軍也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這還是那些剛非人嗎?不,這是一群發了瘋的狼,對方完全就是在不計代價。只為了狠狠的刺上自己一槍,這樣的對手是戰場上最可怕的,他們已經化身為野獸,完全放棄了對于生存的渴望。
雨絲如注,銀色的閃電如同利劍般劈開遼闊的天際,時也照亮了下方慘烈的橫七豎八的尸體,在林地土臺一道藍黑交錯的長線,斷裂的長槍還插在剛非騎兵的身上上,長槍冇手已經全身是血的被以下方尸體為踏板而飛跳上土臺的戰馬撞飛出去,戰馬的軀體將前面的獵鷹士兵擠壓的退讓,數以千計的刀、劍、長矛碰撞在一起,雙方交錯廝殺,以至連轉個身喘氣都辦不到,近的都能夠看清對方發紅的眼珠,就連瑞波斯蒂的位置也開始接戰 “混蛋,都打瘋了嗎!”
瑞波斯蒂從一名剛非騎兵的胸口拔出戰刀,重重一腳將尸體踢開,有些惱怒的目光掃過戰場,發覺整個戰場都是這樣,剛非禁衛軍就像螞蟻攀附在糖果上一樣,在同等數量的情況下,對方竟然也能夠與本方殺得難解難分,這樣的情況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嗚嗚“就在這時,死戰不退的剛非軍隊突然退卻了,”萬歲,是我們的人!“
順著歡呼者手指的方向,瑞波斯蒂看見一面獵鷹軍的軍旗出現在剛非軍的側面,
是雅格林斯的騎兵!“瑞波斯蒂看著那面軍旗總是在不遠不近的游蕩,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雅格林斯,雅格林斯的兵力只有1500人,剛非軍是因為這個才停止了攻擊,已經上過一次當,剛非軍的指揮官明顯慎重了許多,
“雷斯克大人,敵人隨時會襲擾我軍側翼,還是等到步兵集群再發起進攻吧!”
禁衛軍第二騎兵團長丹庫倫滿身狼狽的從前面返回,他臉色很難看,左邊肩膀上有一大片的血跡從鎧甲內滲出,手臂無力的下垂,看來受傷不輕,連他這樣的將軍都受了傷,可想戰斗激烈的程度,
事實上在戰斗兩個小時后,雷斯克就不得不接受下層隊長戰死十之八九的殘酷事實,后面上去的都是中層軍官帶隊,剛非禁衛軍的攻勢也開始出現頹緩,展現出后力不繼的狀態,繼續打下去,雷斯克也不敢說就沒有崩潰的可能 “大人,雅格林斯讓我來報告,敵人的步兵集群加快了速度,距離此地只有十里!最好現在就撤離到河對岸去”同時,另外一份情報也送到了瑞波斯蒂的手中,
“真是可惜,如果還能給我一點時間的話!”瑞波斯蒂將手中戰刀插入土中,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斥候的報告,剛非軍隊的步兵正瘋了一樣向這邊趕來,如果還能給他一些時間,他有把握再啃掉對方的一塊肉,將剛非騎兵的三分之二都斬落于此,
對方也明顯出現了疲態,在連續的發起了三次進攻后,已經開始放緩了攻勢,如果在有一次,沒準就能夠徹底擊潰這些騎兵,
“命令全軍,有序撤退到河對岸!”猶豫了一下,瑞波斯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他留了一萬人在橋口,就是為了保住這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