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龍力藥劑…怎么會那么多!”遠遠站在后面的黑發少年看到布蘭多手下那些年輕人們灌下龍力藥劑的一幕忍不住驚得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羅諾,怎么了?”花葉領的千金小姐,似乎這才從之前的驚嚇之中反應過來,她不自覺地小聲問道——好像聲音稍微大一些就會將那個兇神惡煞的埃魯因鄉巴佬引過來似的。
“他、他把龍力藥劑當白開水嗎…”羅諾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若是用在天賦更高一些的騎士身上該多好。”
他這么說,實在是有些替古人擔憂的嫌疑。
“龍力藥劑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艾爾曼有些冷淡地掃了自己這個同伴一眼,之前在他以為布蘭多要殺他們的時候他推了對方一把,雖然可以說是本能反應,不過這位子爵很清楚這個仇算是結下了。
他想與其解釋,不如當機立斷,對方雖然是個天才,不過天才只是代表未來的潛力,在這片黑森林中他有的是機會讓對方沒有未來。
而羅諾聽到他的話,也回過頭看了這位自己的‘同伴’一眼。與艾爾曼的冷淡不同,這位黑發少年將對于對方表現的輕蔑寫在自己臉上,之前艾爾曼的行為讓他既憤怒又不屑:
“你懂什么,那是真正純正的龍力藥劑,你服用過的那東西與那些年輕人服用的不過是垃圾貨色而已。”
“如果我沒看錯,那個純度,說不定是真正的龍血制品。”
黑發少年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讓艾爾曼暗地里吸了一口氣,不過他臉上并未表現出來,只是冷冷地看了那邊的布蘭多一眼。
“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再不走來不及了。”這位子爵大人又說道,他不太好開口言明這次出來就是一次失誤——可這是這位花葉領的小公主的提議,即使出了問題他也得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與羅諾不同,天才他見得多了,可是曼德希爾公爵的繼承人卻只得一個。
他甘冒風險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討好這位小公主。
可之前布蘭多那一劍幾乎破壞了他完美的形象,當時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既然要死了,那么什么煉金術天才,什么花葉領的千金小姐都毫無意義。
在生死的關頭,還是自己的生命最為現實。
可他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埃魯因人竟然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艾爾曼冷著臉深深吸了一口氣,還好那位千金小姐被嚇呆了完全沒發覺什么,而羅諾雖然和他結了仇,但也不是那種喜歡亂嚼舌的人。
不過自己的把柄落在別人手上還是讓艾爾曼子爵不安,他用一種看尸體的目光看了羅諾一眼。
“看那邊!”而這個時候法伊娜忽然喊道。
所有人都感到夜空之下微微一亮。
一對巨大的、幾乎橫跨戰場的青色的透明之翼張開了。
但那并不是光做的雙翼,而是一個個微形的魔法陣,風精蜘蛛一頭頭出現在半空,懸掛著一柄柄金光閃閃的圣劍。
光翼一瞬間變成了金色。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他們中有人已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場景,可在夜色下天空中無數閃閃發光、倒懸的金色圣劍與在白晝時展示的壯觀相比,更多了一種幻想的氣息。
歐汀伯爵抬起頭,幾乎石化,他身后那些埃魯因貴族們更是驚呆了——這是什么?
法術嗎?
他們的目光從天空上巨大的光幕上落下,落到布蘭多身上,這是那個年輕人的法術?可那個年輕的貴族不應當是一個黃金領域的劍士嗎?
這可不是什么魔劍士的技能。
還是說,咒法雙修?
布蘭多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或者說他早已習慣,他只是抿著唇,手中的大地之劍向前一指。
“低頭!”
“低頭!領主大人開始攻擊了!”各小組組長心領神會,立刻高喊起來。
而一側的騎士們微微一愣,他們下意識地回過頭,卻看到天空中一點刺眼的光芒亮起——白茫茫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是眼睛一瞇。
然后一道光柱貫徹天地。
光柱筆直地刺下,仿佛一柄利劍貫穿了一頭黑狼的軀體,單頭黑狼就有黑鐵巔峰的實力,但在圣劍術的打擊之下黑鐵巔峰的肌體防御力也不過脆弱得像是一張紙。
光柱起先燒穿了黑狼的毛皮,然后將它的內臟化為飛灰,那頭黑狼還保持著前撲的支持,但撲哧一聲在半空中變成一堆敗絮炸開,化為灰燼紛紛揚揚落下。
隨后更多的光柱掃射而下,它們中有些幾乎是擦著那些騎士們的頭頂掃過去,那可怕的威力嚇得每個人都是一縮腦袋。
但被光柱鎖定的黑狼運氣可就沒那么好了,幾乎每一道光柱閃現,就要帶走兩三頭黑狼的生命。
布蘭多指揮著龍騎兵系統數十道光束在陣地前橫掃了兩三遍,就仿佛是一只金色的手掌從潮水一樣的黑狼中犁過兩三遍一樣,讓這些魔物的數量一瞬間減少了一半還要多,黑狼的第一波攻勢頓時土崩瓦解。
布蘭多自己殺死的黑狼每一頭能拿到7、8點經驗,而這一擊就讓他拿了接近300點經驗。
黑狼的攻勢一弱,年輕人們與騎士頓時感到壓力一松,他們立刻聽到后面布蘭多喊道:“向前進攻!”
歐汀吃了一驚,他的意思原本是且戰且退,好與埃魯因使節團的主力匯合,或者至少退到后面那些德魯伊的防線之中去。
“領主大人!”他喊道。
“布蘭多,冷杉男爵。”布蘭多答道。
“男爵先生,”歐汀喊道:“我們得后退,前面太不安全了。”
布蘭多笑一下,他用劍指向前方:“埃魯因絕不后退。”
歐汀一呆,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瘋了。雖然他們手下都有大批白銀實力的部署,可是面對無窮無盡的狼之潮,這點人手不過是大海之中的一顆石子而已。
“男爵大人,”這個時候羅伯倫也從后面跑了上來,雖然他一開始看不起布蘭多,不過后者至少幫他們教訓了一頓那些目中無人的托奎寧野獸,這讓他心中稍微對布蘭多有了點好感。
但布蘭多的決定太過駭人聽聞了,現在他們這邊就二三十個人,如果布蘭多要堅持向前的話,他們也只能跟著布蘭多走。
羅伯倫看著森林中海潮一樣涌出的黑狼群和它們即將成形的包圍圈,感受著大地在腳下戰栗,那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
這個身寬體胖的家伙硬頂著頭皮麻煩的感覺大聲勸道:“男爵大人,你冷靜一些,再往前我們都會被撕成碎片的!”
但布蘭多搖了搖頭。
“羅伯倫伯爵,你錯了,我們不會的。”他向右側一指:“你看,我們的援軍來了。”
羅伯倫一愣,趕忙向那個方向望過去。只見那個方向一小群遠遠繞過他們的陣地想要從一側包抄這個營地的黑狼此刻卻好像遭到了迎頭痛擊,正在倉皇逃竄。
森林中一道閃光。
那是銀色的長矛折射著火把的光芒,大地一震,一片半身雪白色的半人馬已從森林中殺出。它們身穿銀色的甲胄,背負長槍,手持人類見都沒見過的大弓在追逐著那些黑狼進行射殺。
每一箭。
就有一頭黑狼翻滾著倒在地上斷了氣。
不少白色的半人馬背上還騎著一個披著草木斗篷德魯伊,那些德魯伊舉起曲木杖,巨大的藤蔓順著他們兩側奔馳前進,那些綠色的‘觸須’從泥土翻卷而起,將那些黑狼的尸體高高卷起,然后丟向逃竄的黑狼群中,不少黑狼被砸得翻滾在地。
它們狼狽地爬起來,然后被半人馬追上一槍結果。
那些半人馬起碼有好幾百之多,他們貼著森林邊緣發動時就好像一隊重騎兵進場,帶著沉重的轟鳴切入黑狼的側翼,一瞬間就改變了戰場的形勢。
半人馬繼續向前,它們切入黑狼與布蘭多所在的陣地之間,遮擋住了布蘭多一行人受攻擊的正面,然后這些半人馬中一頭看起來比較年長的半人馬脫眾而出。
這頭半人馬穿著與所有人都不同的甲胄,它肩甲上有一對彎曲向后的羊角,精致的胸甲貼合肌膚用金屬勾勒出塊狀的肌肉。它手持長槍,來到布蘭多跟前喊道:
“人類,我是華德!德魯伊長老的提議我們已經知曉,我們會掩護你突破狼禍的第一波沖擊!”
一眾埃魯因貴族吃了一驚,他們立刻回過頭看著布蘭多,不明白這位自己國內的貴族和這些德魯伊們達成了什么樣的協議。
“你們同意了?”布蘭多問道:“那么樹精靈呢?”
“我在這里,年輕人。”
半人馬華德背上光線一陣扭曲,顯露出一個滿頭綠發,披著樹葉頭飾與斗篷,赤裸著上身裸膛的高大精靈。
他背后背著一張長弓,這弓幾乎比半人馬用的還要大上許多,讓人甚至懷疑這精靈怎么才能開弓。
不過那個精靈甫一現身,布蘭多身后的安蒂緹娜就吃了一驚:“是你。”
這個精靈正是下午她和茜見過的那個。
對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若是別的人類,說不定我會拒絕德魯伊長老們的提議,不過我對你有好感,年輕人,或許你的話我可以嘗試相信一下。”
布蘭多也是一愣,心想這家伙怎么好像認識自己的樣子。不過他看安蒂緹娜的反應,大約猜到了什么,于是點點頭:
“沒時間寒暄,那么我先說一下計劃。”